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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童年的玩伴,年仅十三岁的鹿风一直想要和宁甜月见面的。
但是不久之后,他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被抛弃了。
然后,他被坏蛋抓了。
早春的落叶与红砖建筑零散地立于街道,一辆跑车停在这儿。
一名中年男子压低满是补痕的帽子,脸上布满胡渣,站在车台上的木箱前,在摇曳的灯光下,他皱着眉头打开箱子的锁,推开盖子,目不转睛地窥看箱内。
“喂,你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至少应一声吧,讨人厌的家伙。”
男人说着,砰一声踹了箱子一脚。
鹿风被塞在满是潮水味的木箱里,才刚缓缓抬起头,雪风便轻拂在颈子和外露的肌肤上。
抖了抖身子,拼命动着僵硬不已的手脚爬出箱子,但他并没有叫痛,尽管的确有这种感觉,但对他而言早已无所谓了。
他只是不停眨着眼,在晃动不已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笑了。
“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啊,接下来你要被卖去声色院了。要是你在那里运气好,让城里的变态有钱人看上,那可就走运了。比起让工厂雇用,在雇主的暴力之下工作可是惬意多了呢。”
男人一脸认真地说:“在工厂当粗工是这世上最糟的工作。”
这自言自语未免太大声了点。
鹿风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因此并没有回答。
男人身上的臭味相当刺鼻,侵蚀体内的疾病气味,和为了驱寒而喝的酒味掺杂在一起,教人生厌。
鹿风挥手扇去了那味道,结果挨揍了。
他原本就因为饥寒交迫而无法反抗,被对方使劲打了二、三拳后,就此昏了过去。
“糟了!”男人低吟道:“喂,你死了吗?不,应该没事吧是不是不应该打脸啊不不,应该没关系应该没关系吧?毕竟你有一对罕见的黑蓝色眼睛。”
男人喃喃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以粗大的手指抚摸鹿风的脸。
“我奶奶以前说过,黑蓝色眼睛的小孩是会带来幸运的驱魔人,如果真是这样,发现你的我还真是走运。”
“那么,请你把那幸运分给我吧。”
忽然有人回答了他的自言自语。
男人讶异地瞪大双眼,回头望去。
在下雪的昏暗街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
一位高大的青年背对车而立。
“您好,先生。”
身穿长摆外套的青年轻轻抬起礼帽,打了一声招呼。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还拿着手杖,在在显示出他的身份地位与富裕生活,看见这些,男人不发一语地皱起眉头。而先生这种上流的敬称,也令他感到十分不悦。
“有何贵干,这小鬼还没有要卖,还是说你想要买我?”
“哎呀,正确答案。您真厉害啊,先生。”
“啥你的脑袋没问题吧?”
“劳您操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您吧。先生,您等的那位男人不会来了。我刚才已经和他谈过,这就是证明。”
青年把麻袋扔在载车子的椅子上,相当于一颗大苹果的袋子铿当作响,听见那沉重又充满魅力的声响,男人圆睁双眼,赶忙伸手想确认袋中金币的数目。但他忽然倒抽口气,将袋子扔向青年,然后低声道:“给我滚!”
“这个数目不够吗?”
“不是这个原因——听好了,我爷爷被打猎的贵族射杀,老爸被拉到断头台斩首,妈妈则是被有钱男人玩弄而自杀。所以,我最讨厌贵族和有钱人了。光是看见他们故作清廉的模样我就想吐,甚至想干脆宰了他们。”
“你还真偏激呢。”
“是啊,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对报仇和杀人都没有兴趣。要是做出这种事就不能上天堂了就算是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也曾祭拜天上的神吧。既然如此,那就马上给我滚,为了让这只蝼蚁安息,你马上给我离开!”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您不愿意乖乖接受这桩交易,那就没办法啰。”
青年轻声叹了口气,朝车子叫了声“阿国”,一个看似下人的彪形大汉便慢吞吞地走下马车。
要是他动用蛮力,看来自己是敌不过对方的,男人不禁一脸僵硬。
巨汉瞥了他的脸一眼,将左手抱着的麻袋扔在车前。比方才更响亮的声音响起,金币从袋口哗啦啦满了出来,不过男人再也不看那些钱一眼,而是板起脸瞪着青年。
青年看着对方蕴含杀意的眼神,那张犹如天使的端正面容上露出浅笑。
“看来我触及了您内心的伤痛,这点我深表抱歉,不过,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如果还想保住性命,就带着这些钱离开吧,这位虔诚的先生。”
“你这脑筋有问题的混帐贵族!”
男人拼命扯着嘶哑的嗓门大喊。尽管如此,青年的微笑依旧没变。他笑得更深了,一面回答:“我不是贵族,只是一个收藏家。”
在舒适的环境中,鹿风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时,呼吸困难妨碍了他的睡眠。
发生什么事了?他睁开眼,烟从房门与墙壁的缝隙,以及俯瞰中庭的窗户涌了进来。他吓得来到石壁走廊,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快逃啊。”声音从窗外中庭传来。“趁火势还没蔓延快点逃啊。”不知是谁在死命呐喊。
不过,要往哪跑才能离开这里?
他还在观察情况时,烟便钻入眼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时,他忽然涌现一个念头。
难道我会死在这里吗?
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就算想逃也求助无门。自己一个人根本无计可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那么,干脆就这么死了吧。
反正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简单得很。
然而,正当他如此心想的瞬间,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你在这里,鹿风!”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白烟笼罩的另一头传来,一名少女从烟雾中现身。那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身高却差不多,同样拥有黑蓝色眼瞳的少女。
自从还没懂事以来,她就和鹿风一块儿在这座可远眺荒野的城堡里生活,鹿风以双唇唤着她的名字,这时他的手被一把拉住。
“鹿风,我一直在找你!我们快走吧!要快点逃出这里才行!”
“我不要。”
尽管手被用力拉扯,鹿风依旧不肯移动脚步。大概是被他的反抗吓了一跳,少女回头望去,但鹿风并没有改变念头。
鹿风明白,就算跟她逃到外头,等着自己的也只有离别而已。
为了拯救住在失火城堡的居民,她将离开城里,前往位于荒野远方的王都。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正好。
如果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鹿风如此心想,并反握住少女的手。
然后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
宁甜月。
鹿风因为自己喃喃自语的声音而朦胧醒来。
不过,梦与现实的界限仍旧模糊。
他追逐着突然远去的景色与影像,又合上眼皮。
这时,说话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两个声音都是男人,而且都很陌生,因此更令他感到在意。
到底是谁呢?鹿风闭着眼睛,就这么竖起耳朵。
就跟俺,不,就跟我说的一样,这是那驱魔人小孩没错吧?”
“是啊,先生。您提供的资讯的确没错,对此我衷心感谢。那么,您要收多少费用?”
“怎么这么说呢,寇中。我们的交情这么好,你说话怎么还这么见外。啊那个如何?对,就是那个!既然感谢我的话,那就请你务必完成十一年前那桩交易”
“很不巧,巴尽先生,我已经不做那买卖了。那是在特定期间内才能从事的艺术。”
“怎么这么说呢!你现在还是充满魅力的艺术品啊,寇中!”
“是吗,谢谢您的抬举。”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冷淡,不如以不耐烦来形容。话一说完,叮铃一声便传入耳中。
鹿风听见开门声,这才终于睁开眼睛。残留的梦完全退去,意识回归现实。他发觉有人来了,于是赶紧坐起躺在床上的身子。
“哎呀,你醒啦。”
那位走进房里、身材出众的青年说着,视线望了过来,以灰色的眼眸看着鹿风,因此鹿风也直盯着对方。
身形高挑的青年身穿黑色薄外套,绑成一束的长发轻挂在肩上。
他淡色的头发及白皙的肌肤,令鹿风想起那座荒野城堡里的同胞。
但是,城堡已在四年前烧毁了。
这里究竟是哪里?
把自己塞进木箱的男人跑哪儿去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自己才会被抱到上头有床盖的柔软床铺上?
就连衣服也不一样了,鹿风现在身上穿的是飘着香水味的绢质衬衫。
更令他讶异的是
“眼前这男人到底是谁——你的眼神透露了心里的想法。”
青年一边放下翘起的脚,一边说道。
被看穿的鹿风不由得晃了晃肩膀,然后再次睁大双眼。
他完全可以听懂青年现在说的话。
这是他下船以后的第一次。门外的交谈声也一样,尽管听得清楚,却完全无法理解内容。
为什么青年要使用不同的语言?他怎么知道哪种语言可以和自己沟通?
鹿风的讶异越来越盛,他一边缩起身子,一边目不转睛瞪着对方。
于是,青年再次开口道:“你会有戒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把你从人口贩子的魔手中救了出来。如果觉得感谢的话,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的嗓音悦耳低沉又充满韵律感,以标准的发音口若悬河地说着。正因如此,“人口贩子”这个字眼使鹿风皱起了眉头。
人口贩子究竟是什么?具体而言他并不明白。
不过,他还记得那眼神黯淡的男人好几次对自己又踢又打,被那男人掳走之前,还有其他人以刀威胁自己。
那是当鹿风下船,不,是被迫下船之后发生的事。他被扔到船上的期间,一直被关在又黑又窄的仓库里,至于他在港口城市等待船舶出港时的记忆,就只有在雪空下茫然听着随黑烟响起的汽笛声而已。
鹿风搭的那艘大船原本该前往的并非港口城市,而是王都。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
仔细想想,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自己果然被抛弃了。
不悦感从鹿风的内心深处不断涌出,于是他紧闭双眼,低下头去。
青年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双灰色眼眸望向站在窗边的巨汉。
“算了,阿国,把他带走。”
听见青年一声令下,身穿深红色佣人服的巨汉默默点头。
鹿风发觉他们的举动,于是抬起头来,这时巨汉已经来到他眼前。一只大手伸了过去,抓住衣襟将他扛在肩膀上。
没想到对方的力气竟如此惊人,鹿风吓得错过了抵抗的机会。尽管他试着在肩头挣扎,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巨汉却完全不为所动。鹿风还在兀自挣扎时,另一扇房门打了开来,后膝感到湿润空气的刹那,鹿风已经被扔进了浴缸,明显高于体温的热水流进口鼻。
“”
鹿风赶紧扭动身子爬起来,靠在船形浴缸的边缘咳个不停。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
水蒸气另一头传来悠哉的声音,是一开始和灰色眼眸男性谈话的男人。至于他在说什么,鹿风一点也听不懂。灰色眼眸的男人以同样的语言回答:“要调教小孩和猫狗,起头是很重要的。”
“调教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寇中,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
“正因为我曾经历过,所以知道调教是多么重要。”
“是吗,原来如此。”
悠哉的声音悠闲地附和他。灰色眼眸的青年瞥了对方一眼,接着站到鹿风的面前。
“那么,这位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
黑泥溶解的头发、肩宽与手的长度完全不合身的衬衫伏贴在鹿风身上,他低着头紧抿双唇。尽管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内容,但他总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因此满腔怒火,决定死也不要报上姓名。
然而,他的抵抗马上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好好帮他洗洗,把那顽固的个性刷得干干净净,阿国。洗完就交给阿罗。”
青年说完离开了浴室,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鹿风身上湿润的衬衫被剥了下来,身子、脸和头部都被对方细心清洗。巨汉的手一点也不粗鲁,但鹿风原本就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