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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房子的主人吧。
宁甜月自然而然地端正姿势,从沙发站了起来。
妇人走到放着冷掉的牛奶与甜点的桌子,轻轻屈膝行礼。
她的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
与如此心想的宁甜月对上视线后,黑发妇人微微一笑。
她的嘴唇仅有下唇比较丰厚,红得对看似丧服的洋装而言太过鲜艳。此外,妇人的那副笑容,也和方才思思的笑容十分神似。
“你好,公主。”
“你你好。”
“抱歉,这么晚才来问候你,因为头痛的老毛病怎么也压不下来,我才会在晚餐时缺席可以让我加入你们的谈话吗?”
“阿珍!”
思思也不等语气柔和的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将布偶扔在沙发上,冲进那妇人的怀里,然后气冲冲地大喊。
“阿珍,你是不是骗我?那件事是骗人的吗?”
“思思。”
“甜月公主不肯替我唱歌。神的孩子的歌是我唯一的希望。明明只要有那首歌,一切就会很顺利了呀!”
“思思,冷静一点。身为公主,怎么可以在客人面前仓皇失措呢。”
“可是!”
“还有,你露出这种表情的话,你那重要的朋友也会跟着难过的你忍心吗?”
听见这句话,思思吓了一跳似地屏住呼吸。她松开抓着妇人衣服的手,走回沙发,双手紧紧抱住布偶,看她平静下来后,妇人使了一个眼色。
宁甜月见状,便在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黑发妇人坐在蹲坐且沉默不语的思思身旁,再次与宁甜月视线交会。
“你好,甜月公主,我叫阿珍。我在贵族界的名号是伯爵夫人,但记得我丈夫的死以及我长相的人,应该已经很少了吧。”
“你先生已经过世很久了吗?”
“是的,已经久远到我记不清楚了。不过,我的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名。而他现在正是这国家的王太子。”
“王太子?”
宁甜月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一刹那,藏于脑海角落的知识一口气涌了上来。
拥有伯爵夫人之名的阿珍眯起咖啡色的眼睛,露出深深的微笑。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吧,我是国王陛下的爱妾。”
“你”
尽管知道不礼貌,宁甜月还是忍不住直盯着阿珍。
c国现任国王有两个王太子,他们的名字都叫做艾迷,是年纪仅有数日之差的兄弟,分别是正妃及爱妾——也就是国王情人所生的王子。
自己见过的那位艾迷王太子的母亲,就是这位妇人吗?宁甜月这才发觉两人瞳孔的颜色的确一样。
“夫人您不住在王宫吗?”
“请叫我阿珍吧,因为这里不是王宫,况且我对那个世界很感冒,所以一直住在这个隐居之所。因此,现在的我与其说是爱妾,不如说是思思公主的地下侍女不,应该说是地下辅导人和教养人吧?”
阿珍说着半眯起眼。她并非在感叹自己的境遇,而是打从心底感到安心。那表情似乎传达了一丁点这个念头。
不过,猛然抬头的阿珍却大喊:“才不是呢!”
“阿珍才不是什么侍女和教养人。王后陛下不是我真正的祖母,阿珍才是!”
“哎呀。正值青春年华的我是你的奶奶?居然说这种话,思思真是个坏公主。”
“坏就坏。我以前一直那么乖,还不是什么也没改变。”
思思轻轻摇头,叹着气如此说道。那灰心的举动一点也不符合她的年纪。但对她自己而说,那已经像是日常习惯一样,看起来与她浑然一体了。
看见她的举动,宁甜月忽然察觉一件事。
在两位艾迷王太子之中,思思的亲生父亲是已经过世的艾迷——也就是那位并非爱妾所出,而是正妃所生的艾迷,而思思很清楚这件事。
宁甜月忽然望向阿珍,用眼神问:是你告诉她的吗?
看见宁甜月的眼神,黑发爱妾默默点头,摸了摸思思的头。
于是,思思彷佛很喜欢这种感觉似的,轻轻躺在黑色洋装的膝头上。
“真的一点也没有改变。就算我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就算我逃出王宫,还是都一样。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今后不管遇上什么事,还是会一直叹气说‘如果思思是王子就好了。’”
“思思。”
“我不需要那两位陛下我才不要什么真正的祖父祖母。我不需要说不要我的人。——那种人最好消失在这世上!”
思思句句带刺,宛如口吐诅咒之言。说完,她又开始啜泣起来。她趴在阿珍的膝头上,而不是一直抱在怀里的布偶,就这么哭了出来。
宁甜月什么也说不出口。紧握在膝上的双手冰冷至极。
听思思说那些话时,某晚的情景在宁甜月脑海中重现。
那是几个月前,她差点被d国的皇后杀害的时候。
那时,宁甜月也希望对方可以消失。
她怨恨、哀叹在自己眼前否定自己的皇后,在这剧烈的情绪之下而唱。
而她的歌声,甚至使得当时在场的人都痛苦不堪。
那已经被新生活冲淡的恐惧再度复活,宁甜月不发一语,脸色惨自。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吓得发起抖来,于是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脸。
隔了短短一制那,宁甜月才发觉那是一个吻。
不知何时,鹿风已经来到她身旁。
“没事的。”
鹿风说着,又吻了吻她的侧脸。
他并未询问宁甜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静静地以话语与吻来安抚她,这让宁甜月松了口气。紧握的双手松了开来,身子也不再僵硬。
就和那晚一样。
是鹿风制止了宁甜月无法停止的歌声。
“谢谢你。”
宁甜月翻着眼珠转头,向鹿风道了声谢,但他什么也没说便撇开头去。从他侧脸的墨镜底下,宁甜月偷看见了他黑蓝色的眼眸。
据说他与宁甜月是一对神的孩子。如果鹿风不在身边,宁甜月就无法唱出死亡之歌,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看不见的牵绊,鹿风才能制止她唱歌。
据称受到神庇佑的孩子,其力量真的十分不可思议。尽管如此,无法接受的事还是无法接受。
“思思公主。”
宁甜月一边缓缓深呼吸,一边轻声说道:“你说想要回到过去,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要重新来过。”
在好几声为了调整呼吸而发出的呜咽之后,思思回答了。她并未抬头,就这么毫不迟疑地答道:“既然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不肯消失,那也只有让过去重来了。我要回到母亲大人的肚子里,变成王子出生在这世上。如果我是王子的话,母亲大人就能在两位陛下面前抬头挺胸,不是我亲生父亲的父亲大人,也一定会好好疼爱我的。”
思思的语气很沉着,说起这席话来毫不生疏。大概是因为她不断在想、不停思考、一再呐喊的缘故吧。
宁甜月心想,最了解思思心情的应该是阿珍吧。她不发一语搂着思思的肩膀,抚摸着头。可是,要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宁甜月紧握双手,这次的理由和方才不同。
这时,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
鹿风并非要她冷静,而是在催促。
这一瞬间,歌声从宁甜月的唇间传来。
想要呼唤名字,或是想伸出手的心情化作歌声。
歌里没有歌词,只有旋律。
彷佛在等待这一刻似的,鹿风也跟着宁甜月唱了起来。
宁甜月随着那犹如拨动竖琴的歌声而唱。
她在心头刻画思思及她的母亲宁娜娜:心里想着长相相同、给人的印象却不同的两人,然后以歌声编织不在场的宁娜娜身影,传达给蹲坐的思思。
——不要再哭了。
——痛苦的话就闭上眼睛,睡到早晨来临为止吧。
宁娜娜一定会这么说,然后牢牢搂住思思。
宁甜月一边编织这个幻影,一边听着鹿风的歌。
鹿风的歌声带来景象。
浮现于宁甜月脑海的是澄澈蓝天,以及一片紫色花海。
将古堡搂在怀里的宽广缓坡上,开满了一片雪莲花。
这是宁甜月与鹿风的记忆。
那只会在荒地上盛开的偏执值物,仅有夏季会让荒野化作乐园。
那是一片鲜明的景色,在刺眼的阳光下,一直延伸到与蓝天相连的远方。
宁甜月曾经偷偷溜出城堡,独自站在那夏天的山丘上。
那时的记忆忽然在脑海浮现。
宁甜月瞬间屏住呼吸。
她想要挥去涌上心头的记忆碎片,于是睁开眼睛。
两人的歌声彷佛互相干扰而停了下来。
放声而唱的宁甜月望向阿珍与思思。
思思仍旧依偎在黑色洋装的膝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看见她的模样,宁甜月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以歌声与宁甜月相系的最后一条线断了。
“甜月?”
鹿风蹙起眉头,探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宁甜月的脸。
宁甜月无法回答,只是不停眨眼。每当眼睛眨一下,斗大的泪珠便潸然落下,沾湿脸颊与指尖。她没有力气伸手去擦掉泪水。
原本应该释放为歌声的心意却只化作泪水,不停涌出。
“甜月,你想起什么了吗?”
鹿风以平静的语气如此问道。
这种彷佛内心被看透的感觉,令宁甜月吓了一跳。
不过,她发觉这是因为两人方才合唱之故,因此,宁甜月更不敢对他说了。
还住在荒野古堡时,宁甜月有时会偷偷溜出城外。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光是在城门塔的看守台上眺望,并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不过,唯有那天不太一样。
那时候,据称是王宫使者的艾落才刚告诉她自己是第二公主。
那年夏天宁甜月八岁,那天她也溜出了城堡。
在那之前,对宁甜月而言的家人,一直是一同住在城里的同胞,她对血脉相连的真正父母没什么兴趣。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和其他同胞一样,父母早就不知在哪里过世,要不就是根本不知道有自己这个小孩,不晓得身处何方。
然而,却有人对宁甜月说,她的亲生父亲是国王,亲生母亲是已经过世的二王妃,而她是一位公主,总有一天必须进宫。
刚听见这番话时,宁甜月一直大哭大闹。她一点也不希望只有自己拥有真正的家人,也完全不想离开城堡。如果自己身为公主这件事是事实,一直以来的日子不就成了谎言吗?因为是谎言,所以就非得消失不可吗?
既然如此,那她才不需要什么事实。当时的宁甜月无论对谁都如此迁怒。
于是某一天,她溜出了城堡。她一个人走在淹没于雪莲花的原野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泪水跟着落了下来。
宁甜月边走边哭,然后心想:为什么不来见自己呢?如果真的是真正的家人,真希望他们现在马上来这儿抱住自己。对年幼的宁甜月而言,唯有这么做才能证明彼此是一家人。
“如果是我的父母,那么来见我吧,我是如此想见你们。如果现在你们可以搂住我,那我就能相信。”
宁甜月轻声唱着歌,清晰地想起自己边想边哭边走的那天。
因此,她开始觉得羡慕思思。
宁甜月打从心底羡慕她能这样躺在别人膝头,倾诉无法实现的愿望,闹闹脾气,又有个人能够容许她撒娇,温柔地抚摸她。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对象该有多好。
第855章()
宁甜月心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世的话,那么自己是否也能像思思那样对着母亲发泄自己的不如意心情呢?
母亲是否会会宠着她,安慰她呢?
一想到这里,宁甜月却已泣不成声。
明明是想要安抚年幼的思思的,可是自己却先哭了?
鹿风望着哭泣着对宁甜月,半晌之后问道:“那么,你不想继续哭下去了吧?”
“不想。”宁甜月果断的点了点头。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宁甜月拿出自己的手帕。
结果不小心先擦了鼻子,流鼻涕了,受怕脏了,没办法擦泪。
“啊。”宁甜月有些气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拿去。”
鹿风露出十分不耐烦的眼神,给宁甜月递上新的手帕。
宁甜月一接过手帕,客厅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门的是一名银发青年。
思思出现在咖啡厅时他便跟在身后,年纪大约与在墙边待命的吉珂相仿。
不过,相较于曾是宫廷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