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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掀开车帘,清韵便瞧见一个眸光肃然,不苟言笑的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是镇南侯的贴身暗卫,他来请,肯定是有要事。
楚北就跟他去了镇南侯府,清韵则先回王府。
彼时,王府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看见她进院子,蒋妈妈忙迎了上来,问道,“王妃,皇后没事吧?”
清韵摇头,“不碍事。”
蒋妈妈就放心了,然后问道,“皇后中毒,王妃肯定没在宫里吃饭吧,饭菜还热着,王妃用点儿,还有王爷呢,怎么没陪您一起回来?”
平常一个时辰前就该吃晚饭了,加上中午吃的又不多,清韵是真饿了。
“爷去镇南侯府了,不等他了,”清韵一边回答,一边朝前走。
蒋妈妈让丫鬟把用炭炉温着的饭菜端上来,清韵吃了小两碗饭。肚子都有些撑了。
吃了饭,然后去书房拿了两本书,回屋翻阅。
楚北迟迟未归。也不知道商议什么事,需要这么久的,她扛不住了,就泡了个温泉浴,然后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又没有见到人。
不过清韵很肯定楚北昨晚回来了,一般情况。都是楚北睡在外面,她睡床里边,昨晚楚北不在。她就霸占了他的位置,夜里被他抱到里间睡的,她当时还咕噜了两句,楚北拍了她两下。道。“睡吧。”
然后,她又睡熟了。
现在没见到人了,清韵有些后悔,昨晚应该醒来问两句的,好歹知道他忙什么啊。
睡醒了,清韵揉着脖子,问丫鬟道,“爷什么时候起的?”
青莺摇头。怕被清韵责备,有些小意道。“奴婢也不知道。”
清韵看了眼窗外,这时候时辰不早了,今儿是二皇子迎娶周梓婷的大喜日子,他们是要进宫道贺的,他不在,难道她要一个人去啊?
吃了早饭,清韵左等右等,都没把楚北等回来,她就带着贺礼先进宫了。
虽然昨天安郡王在街上遇刺,皇后又中毒了,但是二皇子的喜宴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依旧热热闹闹的,只是皇后卧床,没有参加而已。
迎新娘,拜天地,入洞房。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了吃喜宴的时候,就热闹了,大臣们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着安郡王被刺杀一事,还有成亲在即,沐清柔却摔了一跤,半身不遂的事,看着满堂喜气,都为沐清柔觉得可惜。
唾手可得的富贵,就这样拱手让人了,实在是福薄啊。
酒足饭饱,歌舞也欣赏够了,就散宴了。
从宫里回来,清韵累的是直揉脖子,回屋,见楚北坐在屋子里喝茶,她嘴角抽了下,揉着脖子道,“二皇子成亲,你怎么不参加啊?”
她还以为楚北会进宫,谁想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个脸,云贵妃几次瞥向她,那不悦的眼神,就跟拿针扎她一般。
楚北望着清韵,解释道,“我也是刚刚回府。”
清韵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眸底一抹疲惫,她问道,“忙什么去了,到这会儿才回来?”
楚北拉着清韵坐下,道,“兴国公这一回,怕是有大动作了。”
听到大动作,清韵有些兴奋,“什么大动作,谋反吗?”
楚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我和你说过齐州江家的事,江牧枫这些天一直为夺江家的掌家权在忙,昨天夜里,他发现,好有几封密信从京都送出去,要江二老爷调运粮食,运送之地,正是兴国公府兵马所在,而且粮食数目之大,足够支撑十万兵马三个月之用。”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兴国公的十万兵马所需粮草,都应该由朝廷供给,而不是江家帮他筹备。
如此大规模筹集粮草,显然另有所图,有拥兵造反的嫌疑。
“真的是把他们给逼太急了,”清韵弱声道,“我没闯祸吧?”
如果不是她,就算兴国公要谋反,也不会这么快。
楚北望着清韵,笑道,“你怎么会闯祸呢,如果不是你大胆猜测,先太子和宁王的事会一直蒙在鼓里,安郡王是先太子遗孤,太后扶持他,他有争夺储君之位的可能,如此一来,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反贼了。”
“话虽然如此说,我们也知道宁王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当年的事,我们手里并没有铁证,没有证据,就奈何不得他们,”清韵惋叹道。
楚北轻点头,但是他很从容自信,他笑道,“证据总会找到的,况且他们现在如此急乱行事,极容易出错。”
这一点,清韵很认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今天很累了,她答应周梓婷明天她敬茶,她会陪同在侧,等明天见到太后,她说什么也要见缝插两根针下去。
打定主意,清韵就去沐浴了,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的很熟,但是一早起来,清韵的心情并不美好,因为眼皮子一直在跳,而且是两只眼睛一起跳。
以往。眼皮子跳,湿些水就没事了,可是今天湿水不管用了。
清韵一直碰眼皮。楚北发现了,问道,“眼皮跳了?”
清韵点头,“跳了十几下了。”
“那今天就不要进宫了,”楚北眸光温柔,带了担忧道。
清韵摇头,“这怎么行呢。我都答应人家了,今儿要进宫的,不能食言。”
如果只是右眼皮跳。她就不进宫了,可问题是左眼皮也跳啊。
“既跳财,又跳灾,我今儿进宫。不会天上掉金锭子。把我砸晕吧?”清韵说笑道。
她刚说完,青莺就在一旁道,“一个金锭子有什么好稀罕的,没有一万两,在王妃眼里,都不能算跳财。”
喜鹊也笑道,“一万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黄金。可就不是把人砸晕了,能把人砸成肉饼了。王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进宫了吧?”
清韵听得嘴角乱抽,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起来了,说的好像真的会有一千两黄金从天上掉下来砸她一般,要是真有,被砸扁了,怎么也能流传百世了吧?
清韵执意要进宫,楚北都拿她没辙,几个丫鬟又怎么能拦得住她?
吃过早饭后,清韵就进宫了,楚北要陪她一起,被清韵拦下了,“你先去看望下母后,再去找皇上,太后那儿,我自己去就行了,宫里人来人往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陪你去给太后请安不好吗?”楚北皱眉头。
清韵耸肩,有些惆怅道,“没办法,你不跟着我,太后对我还有两分好脸色,你在旁边,太后嫌弃你,连带着我也一并嫌弃了,我不是白忙活了么,一直以来,都是长公主在离间太后对宁太妃的信任,可惜收效甚微,我打算亲自出马了。”
清韵一脸的昂扬斗志,眸光坚定不移的表露了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楚北,“……。”
清韵都泼他冷水了,楚北哪还敢跟着清韵啊,万一不成功,可就全算在楚北头上了,谁让他跟着了。
“你小心些,”楚北无奈,只能应了。
然后,清韵就带着青莺,朝永宁宫走去。
去的有些晚了,等她到永宁宫时,周梓婷和二皇子都给太后敬过茶了,正跪着给云贵妃敬茶呢。
周梓婷穿戴奢贵又不失婉约,面容娇媚,初为人妇,难掩一抹羞涩,眼神娇柔的都能掐的出水来。
二皇子俊朗,但是脸上看不出来成亲的喜悦,更多的还是敷衍,尤其是见到清韵后,连最起码的敷衍都没了。
云贵妃对清韵,就更没有好脸色了,侯爷都请二皇子去了,是清韵坏了事,不然亲事退了,哪里还用得着娶周梓婷,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表姑娘?
等周梓婷给云贵妃敬茶过后,清韵才上前给太后请安。
前天,清韵才救了安郡王,虽然要了两万两银子,但依然功不可没。
太后看到她,满意的笑道,“你和二皇子妃是表姐妹,又是一个府里长大的,关系原就亲厚,现在成了妯娌,往后更要互相扶持,切不可勾心斗角,毁了姐妹情分。”
清韵没有说话,周梓婷就道,“梓婷谨遵太后教诲,和清韵一定相亲相爱,就如太后您和宁太妃那样,虽然是表姐妹,却胜过亲姐妹,叫人羡慕。”
清韵,“……。”
亲如太后和宁太妃,这是打算坑她么?
太后满意的点头,觉得她和宁太妃一起给后宫塑造了一个好榜样,心情很好,叫清韵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太后望着清韵,等着她表态。
拜托,她是来挑拨离间的,不是来帮宁太妃说好话的好么!
清韵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一时间实在想不到怎么回太后。
云贵妃坐在一旁,就笑了,“宸王妃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希望将来和梓婷相处的就和太后和太妃一样吗,还是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对宁太妃的成见,甚至对太后还有不满?”
清韵两眼一翻,道,“云贵妃,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云贵妃眉头一皱,“自然是真话了。”
清韵就道,“那我不喜欢将来和梓婷表姐的相处和太后和宁太妃一样。”
周梓婷就望着清韵了,太后也望着她,眉头皱着,“为何?”
清韵望着太后了,问道,“清韵斗胆问一句,太后对太妃真的了解吗?”
云贵妃噗嗤一笑,“宸王妃这话就问的奇怪了,太后和太妃是表姐妹,打娘胎里就认识了,能不了解吗?”
虽然她并不喜欢宁太妃,但是太后和宁太妃的感情却是叫人羡慕的。
清韵笑了,“那可未必。”
云贵妃脸一哏,被清韵当众反驳,面子上挂不住了。
她正要呵斥清韵,那边一丫鬟跑进来,从后面直接走到云贵妃身后,附耳低语了两句。
云贵妃听后,脸色一变,惊站了起来。
她反应太猛烈了,太后望着她,眉头微皱,“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
云贵妃就望着太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红着眼眶,“太后,你要三思啊。”
云贵妃扑通跪下,跪的突然,清韵站在一旁,都听到了膝盖砸地的声音了,听得她都觉得膝盖疼。
对于云贵妃这样娇生惯养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她绝对不会这么虐待自己的膝盖的。
太后眉头皱的紧紧的,望着云贵妃道,“哀家要三思什么?”(。)
第四百章 禅位()
云贵妃咬着唇瓣,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了,她苦苦哀求道,“太后,就算皇上没少忤逆您,可您也不能这时候让皇上禅位给安郡王啊……。”
不等云贵妃说完,太后就发怒的拍桌子了,“胡闹!乱嚼舌根的话,岂能相信?!”
云贵妃到嘴边的话,听太后这么说,就噎住了,她直直的望着太后,抹掉眼角的泪珠,带了忐忑和怀疑道,“太后,不是你让兴国公宣读圣旨,让皇上禅位给安郡王的吗?”
皇上禅位给安郡王了?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
她望着太后,太后已经从凤椅上站了起来,她脸色有些难看,她什么时候让兴国公宣读圣旨,让皇上禅位给安郡王了?
没有的事!
可是云贵妃方才那惊吓的跪下求她三思,不像是作假,这么大的事,也开不得玩笑,她望着云贵妃,冷肃道,“仔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二皇子站在一旁,也有些急了,“母妃,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禅位,这可不是小事啊,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些吧。
云贵妃还跪在地上,方才跪的太急,心中震撼,也顾不得膝盖疼了,可是这会儿膝盖是疼的她倒抽气,也没一个有眼色的,知道扶她一把。
心中抱怨了一句,等不及的清韵就问丫鬟了,“你来说。”
丫鬟就道。“方才议政殿上,兴国公拿出一道圣旨,说是太后让他宣读的。圣旨上说三十多年前,先太子之死,不是暴毙,而是被皇上杀的,只是当时安郡王年幼,没有能力扛起大锦朝的江山社稷,所以皇位暂时交给皇上打点。如今安郡王已经长大成人了,该把江山社稷还给他了,圣旨上还说二十年前先太子死的冤枉。太后每每想起来,都心如刀绞,旧案不明,先太子九泉之下就难以安息……。”
丫鬟越说越小声。因为太后的脸色极其难看。青黑的泛光了。
清韵站在下面,听到皇上禅位给安郡王,她心湖震荡,像是被人投进去一颗巨石,掀起巨浪来,可是丫鬟的话,却把她整个心湖搅动的天翻地覆,惊涛骇浪。日月无光。
先太子是皇上杀的?
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