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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那一天,她爹一高兴,死了。
爹爹是含笑九泉了,可她却是犯了欺君之罪,进京面圣,没敢接受皇上钦点为探花,而是跪下来求皇上饶了她欺君之罪。
满朝文武听得既唏嘘,又惭愧。
好端端的女儿家,居然做了十八年的男儿,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能恢复女儿身,能嫁人了,老爹又死了,再守孝三年还能嫁的出去?
这般有孝心的大家闺秀,却这样命苦,也太时运不济了。
江老太傅对她很是看重,当即站出来了,“皇上,前些日子,探花郎来我府上做客,和我那不长眼的孙儿共眠一榻,这不是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吗,求皇上赐婚。”
然后,江远就娶了探花郎了。
因为她孝顺了十八年,父亲是含笑九泉的,不守孝,也没人说不对,然后就成亲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在莘莘学子们进京赶考中,北晋攻打大锦了。
边关战况传到京都的第一天,皇上就决定御驾亲征,朝政暂交给楚北代理,江老太傅辅政。
那一天,楚北回来时,一脸郁气,手里还拿着一道明黄圣旨。
那是立楚北为储君的圣旨。
清韵见了,很是诧异,“这份圣旨没有宣读?”
要是宣读了,她早知道了。
楚北看着那圣旨都喷火,“孙公公要宣读,我给拦下了,一旦立为太子,以父皇那性子,他去了战场,不打到敌人求饶,他是不会再回京的。”
他苦读兵书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能驰骋沙场。
现在却被摁着不许去,真是越想越窝火。
清韵默默的把圣旨放下,当初要不是她激的宁太妃狗急跳墙,如今上战场的就是楚北了。
楚北自然不会生清韵的气了,可是皇上一决定御驾亲征,奏折就不看了,说是要温习兵书,好多年不怎么看了,有些生疏了。
楚北又不愿意搬进宫住,然后一摞一摞的奏折搬到宸王府来。
还没做皇帝呢,就先体会做皇帝的辛苦了。
清韵有些同情他,想帮忙,偏自己还很忙,铺子明天就要开张了。
正忙着呢,外面,绿儿拿了张名帖进来,直接递到她跟前来,“王妃,周二姑娘给您送了拜帖。”
清韵,“。”
给她送拜帖?
清韵有些错愕,没搞错吧?
她接了拜帖,翻开一看,还真是周二姑娘要来拜访她。
绿儿站在一旁,努嘴道,“周二姑娘真是奇怪,王妃和她又不熟,她要见王妃你做什么?”
天知道她想做什么。
之前右相夫人要把她嫁给江远,被她给打岔了,她应该恼火才对,怎么还会登门呢,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好端着架子不见,清韵点头了,“让她进来吧。”
绿儿就出去传话了。
清韵则继续看账册。
很快,周二姑娘就进府了。
丫鬟领着她去正厅,清韵将一本账册翻完,才去见她。
进屋时,周二姑娘正在吃酸梅,吃的是津津有味。
青莺就瞪丫鬟了,那是宫里送来给王妃吃的,就只剩下这一盘子了,她们怎么端给外人吃啊,哪有端酸梅招呼客人的,没糕点果子吗?!
丫鬟被瞪的委屈,她们端来是给王妃吃的,可是周二姑娘要吃,她们也不好拦着啊。
ps:今天二更,下午出门,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没法带电脑,赶得急就回来更新,来不及只能请假了,哭。
还有,会很快结局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试探()
原本,丫鬟端了糕点果子摆在周二姑娘跟前,知道清韵要吃酸梅,复又端了来。
可是周二姑娘闻着酸味,就点名了要吃那个。
老实说,丫鬟当时就怔住了,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哪有上门做客,点名了要吃什么的,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不成,便是她一个小丫鬟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啊,有失体统,可人家周二姑娘说的很坦然。
她犹豫了一瞬间,决定照做了。
人家不懂礼,她不能不懂啊,堂堂宸王府,要什么没有,何必计较一盘子酸梅?
现在被青莺瞪,丫鬟有些后悔了。
青莺可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啊,虽然院子里的事多是蒋妈妈在管理,可她却是知道蒋妈妈跟随王妃的时间并不久,在王妃那儿,青莺和喜鹊几个面子比蒋妈妈还大,现在她惹得青莺不快,以后她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啊?
丫鬟吓得背脊发凉,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去觑清韵的脸色,却见她神色如常,心下略微放松。
要是王妃没生气,青莺再生气,最多挨几句骂,再就是院子里的丫鬟为了讨好她,没事刁难自己,只要她能忍,都不是问题,要是王妃生气了,那王府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青莺会生气,完全是看不惯周二姑娘一副主人做派,她会忍不住想起之前她态度强硬的要嫁给大皇子的事,她好歹也是右相府千金,又闺誉在外,要换在别处,绝对不会如此失礼,可来王府,她就不懂什么叫见外了,肯定是想借此给王妃添堵,告诉王妃,如果当初她没有退让,王府就是她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的人,还伺候她做什么,直接晾在那里就是了。
看到周二姑娘吃酸梅,清韵眉头挑了一挑,那梅子有多酸,她再清楚不过了。
上午,她不小心掉了一颗在桌子上,青莺本着宫里送来的东西,不应该浪费,就丢嘴里了,还没嚼呢,就直接炸毛跳脚了,“酸,好酸,牙都快酸掉了。”
然后一溜烟跑出去吐掉了,回来时看她的眼神是一脸崇拜,“那么酸的梅子,王妃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那是宫里秘制的酸梅,其酸度,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皇后知道一般果子她吃得都不觉得酸,特地吩咐宫里做了送来的,没想到却是很合周二姑娘的口味。
口味很重啊。
清韵嘴角上扬,迈步进屋。
周二姑娘芊芊玉手,正拈着一颗酸梅,看到清韵进来,她怔了一下,还是拿着塞进了嘴里,方才起身。
她脸上带着笑,盈盈福身,恭敬道,“见过宸王妃。”
语气轻柔,并未因为口中含了酸梅,就吐字不清,不过嘴里吃东西,还说话,对人当真是没有半点尊敬。
不知道她来王府找她目的何在,一进门就如此失礼,不过人家给她请安,清韵还是很客气道,“周二姑娘多礼了。”
周二姑娘直起身来,清韵请她坐。
周二姑娘便坐下了。
秋荷端了盏热茶来给清韵。
等秋荷退下,清韵便望着周二姑娘,问道,“不知道周二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语气客气,却也透着疏离和淡漠。
周二姑娘绞着手中绣着荷花的香罗帕,低眉抬眸间,眼眶已经红了,好像谁给了她委屈受一般,清韵看的皱眉,丫鬟不喜。
方才吃酸梅吃的那么欢,可没见她脸上有委屈!
丫鬟眸底掩藏了鄙夷之色,都不知道当初皇后和皇上是走了什么眼,居然要将她嫁给大皇子,这不是存心的坑大皇子吗?
心中嘀咕,却见周二姑娘起了身,她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一时存了些私心,却给江大少爷添了那么多麻烦。”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清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她眉头扭着,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周二姑娘望着清韵,她眸光莹莹,含着朦胧雾气,加上她容貌姣好,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如果不是我,宸王妃你也不会当着皇后的面说江大少爷高中状元,就许他自己挑选嫡妻。”
清韵眸光一滞。
不等清韵开口,周二姑娘继续道,“你不要否认,我已经让丫鬟去江家打听过了,江家规矩严,却没有人的嘴是银子撬不开的。”
话语里只有委屈,却没有责怪。
这样子有些违和,既然不是责怪,那又要提这些做什么?
还有,江家下人的嘴这么松吗,而且,那事她临时提出,虽然不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却有不少贵夫人在,她信口拈来,阻挠周二姑娘的亲事,说的轻点,是不愿意江远被人盯着,说重点,就是不愿意周二姑娘嫁的好。
这是有损她名声的事了,江家怎么可能闹得人尽皆知?
这是诈吓她呢?
清韵笑了,笑声清冽如山泉溅石,“如此,周二姑娘怎么不带着丫鬟一起进宫面见皇上?”
声音温和,让人感觉像是站在湖畔,清风拂过脸颊,远山之上,白云悠然自得。
不带半点心虚。
周二姑娘眸光闪了下,她以为能诈吓的清韵手足无措,可是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就算她真的从江家下人那里打听到什么,可她能去跟皇上告状吗?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周二姑娘赫然一笑,“江大少爷的事,我心底是感激你的,前些日子,我的确没少和江筱姑娘亲近,之前我和她并不亲厚,忽然故意和她示好,难免会叫人觉得我对江家存了什么心思,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娘,不也这样觉得的?不跟我商议一番,就求皇后给我赐一门亲事,如果不是你阻拦一下,没准儿我娘真的会如愿。”
说着,她竟是大松了一口气。
那一口气,并不像是作假。
难道她真的会错了意?
周二姑娘其实对江远表哥没有兴趣?
还是她没能如愿,故作轻松?
清韵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
丫鬟又端了一盘子酸梅来,清韵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周二姑娘有些泄气,宸王妃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她不问,但是她还是会说的,“我和江筱姑娘交好,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爹被皇上派去了南楚,最近出使的都出了事,先是宣王,再是宁王,爹爹去南楚,我真的怕……。”
说着,她眼眶又红了,一副女儿担心父亲安危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宽慰一番。
清韵也宽慰了,撇开周二姑娘不说,右相却是不错的,她道,“皇上派右相出使南楚,是看重右相,你不必担心。”
周二姑娘点头,“我知道皇上信任爹爹,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爹爹一去南楚,我和娘亲就再没有爹爹的消息了,我想他,爹爹走之前,娘曾问过他,皇上重整龙虎卫,是不是要御驾亲征,爹爹说是,皇上一旦御驾亲征,朝政肯定交给宸王管,宸王年轻,之前又病了六年,才刚刚好,对朝政尚不熟悉,皇上肯定会让江老太傅辅政的,南楚以后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肯定最先到江老太傅手中,我和江筱姑娘交好,是为了以后南楚有消息传来时,能拜托江老太傅告诉我一声,我和娘亲能捎带一封家书给父亲,仅此而已……。”
最后四个字,弱的快听不见了。
可是却像是一巴掌扇在大家脸上一般,明明她只是一番孝心,却被人误解成了她想通过江筱姑娘谋江远,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清韵听得眸光一闪,她把玩着手中绣帕道,“周二姑娘和江筱表姐交好,是为了全一番孝心,这是好事,右相大人奉命出使南楚,谈结盟之事,更是忠君,有何不能说的,外祖父为人和善,对小辈更是宽容有加,你和他直说,朝廷如果有什么新的指示送去南楚,他还会派人去告知你一声,着实没必要兜这么大一圈子。”
清韵笑看着周二姑娘,她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听出了清韵话里的弦外之音。
明明是一件坦荡的事,非得绕圈子,弄得跟个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被人误会了,有什么好埋怨的?
连你娘都误会了,你该好好反省了。
周二姑娘的脸火辣辣的烫着,像是被清韵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般。
屋子里很安静,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清韵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眼角余光却是看见周二姑娘手中的绣帕撕扯着,还好绣帕够结实,不然都能被她扯成一团破布了。
虽然说了不少话,可她愣是没明白周二姑娘登门所为何事,她不至于吃饱了撑着跑来找她,就为了和她说她并没有图江远,是她误会了吧?
好像那事过去有好几天了,之前怎么不来,唯独今儿来?
清韵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见招拆招就是了。
她自顾自的喝茶,周二姑娘看着她,松了绣帕,道,“是我大意了,才叫人误会,现在我再找江筱姑娘玩,她疏远我,我……。”
嗯?
疏远她?
好像一开始就疏远,只是顾及右相和江老太傅的交情,不好直言拂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