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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说,不得了!
祝谏差点气得吐血,颤抖地手指指着祝韶风怒道:“臭小子!你别把我们家姑娘当玩意儿耍!我告诉你,让你娶她都是高看了你!若非她名声已被你毁了,你以为我能把她嫁给你?!”
好家伙,敢情他这些年都教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啊!
祝谏气地在屋里踱步,祝华则哭得满脸泪水,“韶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你晚上明明说喜欢我的,你还抱了我,说最喜欢的就是我,难道……难道这些你都是骗我的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出尔反尔,为什么转眼就不承认自己的话了?
难道……难道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想玩玩她而已吗?
“祝华,你!”
“够了!”祝繁厉声打断祝韶风的话,悲愤地看着他,说:“韶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好男儿敢作敢当,我不信你会是那种玩弄人感情的人,如果真是这样,我会一辈子看不起你!”
“繁繁……”
祝韶风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想为辩解,但那说话的人已经转身面相村长老头。
“村长爷爷,相信我爹已经把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说清楚了,其他话也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来说,贵为一村之长,相信您老人家深明大义,不会以公护私,我祝家姐妹在你们眼里虽只是个孩子,但至少是个人,我希望身为村长的您跟身为举人老爷的祝公子能尊重我们。”
停顿片刻,祝繁转身看了祝韶风一眼,又将视线从在场的人身上扫了一圈。
“明日午时,若见不到祝公子在村头公然与我祝家姐妹道歉,及反悔不愿娶祝华的话,就别怪我祝繁把事情做绝绊了你这官路!”
最后一声,她特意看着祝韶风说的,愤然决然的眸子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渗出泪意,下一刻,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极为震撼,屋内更是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变得无比安静。
要知道这祝家二姑娘可是从不轻易示弱的,即便在刚才放狠话时,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没有丝毫的弱气。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在最后关头哭了,不是委屈可怜的哭,也不是因受辱而掉泪,而是那被最爱最亲的人背叛后的悲愤与绝望。
大伙儿的神情祝繁一一瞧在眼里,她知道她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成了。
于是,她抿了抿唇,狠狠往脸上一抹,头也不回地拨开人群跑出了屋子。
“繁繁!”祝韶风这才反应过来,想出去追她,不想却被屋里的人给挡住了去路。
祝谏隐约担心祝繁,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走不开。
所以在祝韶风想要推开人群追出去的时候他开口说道:“繁儿说的没错,我虽只是个穷教书的,我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要想绊了你以后的路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让你如愿,祝韶风,若你不想失了以后的官途,我劝你最好不要从这里出去。”
闻言,祝韶风停下动作回身看着他曾经的先生,放在两侧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而那双总是很温和的眼睛里也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温润,四目相对,不再有师生之情。
村长老头连声叹气,口中“冤孽冤孽”的说着,后抬头看着祝韶风,说:“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我祝嵘家的人不做那孬种!就依他们所言,明日午时我老头子陪你去村口!”
“还有娶我家华儿!”曹春花可算逮着说话的机会,担心他们故意避重就轻忘了这事耽误她女儿的一生。
村长老头差点气得吐血,没好气地瞪过去,“那是自然!”
祝韶风近乎惊恐地看着说话的人,又看看祝华,“爷爷!赔礼道歉我接受,但我不……”
“就这么决定了!”村长老头拍板做决定,“你不要你的前途我还要这张老脸!”
说完,老头子头也不回地转身面色铁青地往自己屋子走,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哼!”祝谏狠狠一甩袖,连看都没看祝韶风一眼就穿过人群走了出去,曹春花跟祝华自然跟在后面。
祝华心里到底是担心祝韶风的,所以在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看他,不想那人却也在这时抬起眸子来看向了她。
只是那双眼里根本看不到丝毫的情意,有的除了只是那骇人的汹涌的滔天恨意。
祝华被吓到了,呆愣地停下走不动路。
曹春花以为她是舍不得祝韶风,当即就来了气,一把将人拽过去,抬手就朝祝华的头上扇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的。
“不省心的小蹄子!看你像什么样儿,还不跟我回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随着曹春花的骂声渐渐远去,过来看热闹的人也知道今晚暂时没什么热闹可看的了,一个两个的也都跟着陆陆续续走出祝韶风的家。
“啊——”
那些人刚走不久,祝韶风就在屋里闹开了,桌子椅子茶具,只要是能砸能摔的东西无一不受到牵连。
陈婶儿想上去劝说,但又怕殃及到自己,所以只得在一旁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本已经进屋的村长老头却又出来了。
老头让陈婶儿回了她自己屋,然后走到祝韶风面前,而祝韶风此刻已经闹累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孩子……”老头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子,祝韶风听到他的声音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老头子心里难受得紧,沉沉地叹了一声气后说道:“孩子,爷爷知道你委屈,但为了以后,咱只能忍这一时之气,你明白吗?”
与前程比起来,受的这些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爷爷?”祝韶风红着眼抬头,“你……”
“我晓得,我都晓得……”老头子心疼地把孙子抱到怀里,哽咽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爷爷难道还不清楚么,可是孩子,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有时候坐在家里都能有祸事降到身上,有人若真想害你,是不会让你瞧出什么来的,我知道你委屈,可为了你的前途,咱得把这口气忍下去!”
祝繁那小丫头就先不说了,区区一个孩子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但那祝谏他却不得不防着,那人早些年就是举人老爷了,之所以没从这里出去,还不是因为周家二老还在。
他教了那么多学生,镇上认识的富贵之人不少,他若真想将这孩子的路给断了,那必然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他不能,让他的孙子冒这种险。
第37章 争吵,对质吧()
老头子的话让祝韶风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不信他的话,而是为了保护他不得不信。
思及此,祝韶风心里委屈,忍不住地抱着老头子哭得像个孩子,“爷爷,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哭,老头子也红了眼,连连像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说:“我知道……我知道……”
祝韶风抓着老头的衣服说:“我不想娶祝华,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娶她……”
他想繁繁,他想娶繁繁。
“孩子啊,”村长老头摸着他的头叹气,“是男人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你还小,不懂,任凭她祝繁现在如何硬气,等到将来你成了官老爷,害怕她不巴着你吗?那些城里镇上的男人,好多不都是三妻四妾么?你怕什么?”
祝韶风一听,尽管还在哭,但呜咽的声音却变得小了。
是啊,他怕什么?繁繁现在心里除了他就没人了,她本来就喜欢他,若非因为这件事绝不会跟他闹成现在这样。
祝华算什么?只要以后他当上官,不照样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她给休了然后娶繁繁么?
思及此,祝韶风心里顿时就有了打算。
村长老头松开他,用手擦干他脸上的眼泪,说:“好了,回屋休息去吧,以后的路还长,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好好念书,来年的考试才是眼下你最该操心的。”
其他事,有他在。
祝韶风吸了吸鼻子,扶着老头起来,“爷爷,对不住,让你费心了。”
村长老头蹲麻了腿,顺着祝韶风的力道起来,笑着拍着他的手,“行了,跟我说这些个做什么,我还能跟你计较不成?刚才打了你,还痛么?”
边说,老头边抬头去看祝韶风的脑袋。
祝韶风摇了摇头,把人往屋里扶,爷孙俩又说了会儿话祝韶风才从屋里出来回了自己屋。
一到房间,祝韶风的神情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背靠着门,眼底一片阴鹜。
不管这次到底是想将他的名声搞臭,他都会亲自将其揪出来,此仇不报,他就不是祝韶风!
至于祝华……
向来俊秀温和的书生勾起唇角,若有人在此,必定能看到他眼底的阴寒与嘴角的狠戾。
……
祝繁从祝韶风家出来后并未早早地回家,一直躲在祝韶风家的附近,听着里面的动静差不多的时候才先一步往家走,她前脚到家,祝谏跟曹春花及祝华后脚就到了。
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祝繁也就没打算出去凑热闹,而是趴在自个儿屋的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祝谏一回到家后就对祝华发了一大通脾气,中间还听到了打巴掌的声音,随即就是祝华的哭声跟曹春花护着她的声音。
紧接着祝钰被吵醒了,许是被屋里的情况给吓到了,大晚上的,七岁的孩子哭得哇哇叫。
祝谏觉得烦,吼了一通后让荷香把孩子给带下去了,紧跟着祝繁就听到她姐听到动静后起来后不明所以地劝说。
但很明显,祝谏在气头上,哪还听得进去谁的话啊,只听他对曹春花吼道:“你不是说出去的是祝繁么?!如何又成了祝华了?!这么晚出去,敢情你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是吗?!”
曹春花一听,心肝儿都在颤,哭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看到祝繁出去了,哪里会想得到竟是这个小畜生,你气也气了打也打了,怎么就把这事的错怪到我头上了?华儿是我们的女儿,难道我还存心害她不成?”
曹春花边说边哭,压抑着声音听上去存着几分可怜。
祝繁趴在门口有些想笑,什么叫‘祝华是他们的女儿就不存心害她’了?这臭贱人,刚她跟她姐是死了吗?她们也是这个家的姑娘好吗?
“怪谁?你说怪谁?!难不成还能怪到我头上?!”祝谏气得在屋里团团转。
曹春花委屈地瘪嘴,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哪里能怪到你头上,是……要怪就怪我,怪我不该在晚上起来出去,怪我不该看见祝繁出去,不该生这么个小孽障来气你,你若真气不过,何不如就把我跟华儿打杀了算了,何必说这些个话来伤人……”
她容易么,原本就是她先喜欢上他的,可偏生中途有个周婉柔来横插一脚,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短命鬼死了,她终于才寻着机会嫁给他。
村里人都道她不知羞耻早对他存了心思,后来还厚着脸皮把人灌醉给勾引到床上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她嫁给他的起初两年完全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他对她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情分都没有,甚至还说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被自己心爱的人说成那样,都以为她不会伤心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若不是因为爱他,又怎么会那样作践自己,甚至为了他差点就跟娘家人断绝了关系。
若非那年生华儿时她差点难产死掉,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才肯睁眼看她。
这么多年来,她能忍祝繁那个小蹄子这么些年,不都是因为不想招他嫌么,可偏生那小蹄子现在要来惹她了,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跟那个贱人的女儿是女儿,她跟他的女儿也是女儿啊,凭什么就只能任由那小蹄子嚣张要让她的女儿受委屈啊?
如此一想,曹春花心里便更加委屈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又不哭得大声,只如那小猫般委屈地呜咽,听得祝谏心里是又烦又不忍。
转了好几圈,他定下身子,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吼人,而是对边上不知道今晚发生什么事的祝芙说道:“去,去将你妹妹叫出来,我有事问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哪儿伤得都是他自己。
“哦,”祝芙是个规矩的,此时就是心里有万般的不解,也不敢贸然在这个时候问她爹,应了一声后就去祝繁屋子叫人去了。
祝繁在自己屋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她姐要来了,她赶紧麻利儿地回到床上,然后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到外头传来祝芙敲门的声音时她便用故意压低的声音搭腔。
“妹妹,爹找你。”
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