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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流略一笑,看着苏三娘子:“我只不过是个过府做客的,长公主若听到了苏三娘子对那日赏花宴的这般夸讲,必定心中是非常高兴的。”
苏三娘子忡然变色。
当初在长公府中拿皇上威胁自己,如今又拿长公主威胁自己,这人……到底哪里有什么好?被皇上被赐婚给了七皇子!
宁大娘子想到之前苏三娘子在自己这儿侃侃而谈的季六被皇上赐婚,庄四姑娘与张二郎不顾脸面在众人前出丑的事儿,蹙了眉,心中有了一丝不快。
与人背后讲他人是非,她本就不喜,因苏三娘子是佟大娘子最要好的手帕交,而佟大娘子又是她日后的小姑子,她之前也就忍了忍,而今这个苏三娘子竟然还想当着其他小娘子的面挖苦人家?
这样爱讲他人是非的小娘子,她日后还是远离一些。
“莫要站着了,站着怪累人的……”一旁秦二娘子轻轻柔柔开口,望了季六一眼,笑笑,“六娘子莫要介怀,苏三娘子只是心中对你存了妒意,有些不快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一说,简直就跟当众狠狠扇了苏三娘子两大嘴巴子没什么两样。
“秦二娘子!”她通红了脸色再铁青了脸色,来来回回几番变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二娘子神情依旧淡淡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便是苏三娘子适才听到的那意思。”
“你,你……”苏三娘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人过,她嗓子里火烧火燎,肺都气炸了,却吐不出一句话来,脚一跺,恨急后,直接跑了。
仅仅几息时间,让一旁的其他小娘子全部瞧了个目瞪口呆。
连季云流都挑了挑眉,这个自己师兄秦羽人的孙侄女,果然是非同凡响,将来必成大业的。
宁大娘子似乎早已知晓秦二娘子的性子,看着跑远的苏三娘子,轻叹口气:“千落,你这又是何必。”
佟大娘子这才回神,知晓自己手帕交跑了,连忙福了福身:“大嫂,我去看看三娘子。”
两人全部离去,秦千落却还是面瘫的:“我只是觉得她很是烦人,欲让她早些离去而已,没其他意思。”说完,自顾往白石桌边一坐,抬首一笑,“我比较直话,见笑了。”
季府众小娘子纷纷说了句:哪里哪里。
心中却各个都是想:千万不能得罪这个秦二娘子!
因是来添妆,众人把自己的礼送上,再略略聊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本来还可以多聊一些,但众人之前都见到秦二娘子的“直接”就怕自己是下一个要被“直接”的,自然没敢多待。
回了自己院落,同季云流同住一个院落的季四过来与她聊些家常,讲到今日看到的秦二娘子,四娘子叹道:“人都说秦二娘子性子爽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因人身份脸色讲违心话,今日一见还真是……我倒是挺喜欢她的,只是据说她身子不好……就因她身子不好,从小就被皇上准许跟她在御医身边学医理呢。”
季云流就算不是本土人士,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有秦相家中嫡女的这段资料。
秦府女儿单薄,府中除了二娘子,同宁伯府一样也是再无其他姐儿,倒是哥儿,一共有四个。
秦相的大女儿出生到了四岁便夭折了,后秦夫人再无产下女儿,一口气生了三个哥儿,才再得一女,秦二娘子生下也是大病小病不断,秦相老来得女,十分宝贝,直接让大伯秦羽人写了折子,希望二女儿可以跟宫中御医学习医理。
“秦二娘子吉人天相,是个长寿面相的,姐姐莫要担心呢。”季云流轻轻笑,“只是二娘子身子看着单薄了一些,养养便能好了。”
那人额头宽广饱满、发际整齐,眉骨生的高低相同,鼻挺嘴角不笑亦上扬,确实不是个短命的,大概秦羽人也知这点,才没有做法给她续命。
季四听她这么说,蓦然想到之前自己与季六逃命时她从荷包中抓出的黄纸道符……
“六姐儿,”季云薇看着她挂在腰间的荷包,“在庄子中的两年,且让你受苦了。”
在四娘子的心中,觉得季六必定是受了大苦,才在两年中去紫霞山求来许多道符与相术之类的以作护身之用。
季云流不知四娘子的自我补脑,她只是笑笑,不再继续二年庄子的这话题。
正说着,正院来人过来说:宁夫人请诸位小娘子到正院西厅用晚膳。
明日乃大喜之日,今日女方的亲朋好友纷纷过府添妆,宁伯府自然也要设好酒宴招待众人。
正院中一共开了几桌席面,女眷坐于西厢厅,男眷坐于东厢厅。
宋之画在听了丫鬟的禀告,特意沐浴更衣,把早早备好好的一件蝶粉衣裙给穿上了。
出门时,还被季七看见,笑了一番:宋姐姐今日可都要掐出水来了。
第二零四章 男子有损()
表姑娘羞涩笑笑不言语。这衣服她特意准备,只想在宁世子面前留个好印象……
倒是季云流看见宋之画,拉着季云薇又离她远了一些。
人身上若能产生这么浓的黑气,必定是这人心中有明知错还要为之的念头,就像小偷窃取财物还杀人一样,知法犯法,不论什么缘由,她见人身上产生这样黑气,必定是不会救之。
季府女眷坐了一席,因全是自家人,吃得也是自在。
另一桌上,还有其他宁伯爵兄弟姐妹家中的女眷,佟大娘子还在,苏三娘子倒是不见了,莫约适才真的被气得狠,回去了。
西厢用完晚膳,散席时,东厢那边还在人影重重,男眷皆喝酒估计是那么快结束。
宋娘子随着一群人离开西厢,边走边时不时瞥东厢的情景。
她从宁大娘子那儿回来后,又以寻耳环的名义,出了一趟自己暂住的院落,这一次问清楚了宁世子所住院落的必经之路。
只是等下回了院子,该以何种名义出院子?
众人先后从正院出去,有些走的快,有些走的慢,宋娘子走走想想也是没有快上多少。
“宋姐姐,你是不是相见宁世子?”季七忽然在她身边插上一句,吓了宋之画一跳,“七妹妹……你……”
“宋姐姐,你之前可是与我讲过你心中所想的,莫不成你忘了?”季七张口截住她,“你适才这般明显的举动,我自然是能瞧出来。”
宋之画看了看自己与季七已落后众人许多,右手扶上胸口,倒是舒出一口气,只要没有让前头听到,那就好了。
她拉住季七,让身后的丫鬟离开远些,轻声道:“七妹妹,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这番心意,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只是想见一见宁表哥……”
“宋姐姐,”季七与她一道站在树影里,一片黑暗下,七娘子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我之前在西厢看见了宁世子送了一个友人出去,估计他还会回东厢喝酒,这条路乃是通往正院的必经路,你若有什么要说要做的,便站在这里等一等罢。”
“七妹妹……”宋之画惊喜之色,溢言于表,“这是真的么?”
“我为何要骗宋姐姐。”季七垂下眼帘,“我自然也想宋姐姐完成心中所愿的。”
也好让她看看,身份悬殊之人,用了自己等人商讨的法子被抬进门,到底有没有好的结局。
“算算从大门处到这里的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便不留这里了。”季七抬起首,“我帮宋姐姐在一旁看顾着些罢。”
宋之画真心实意感谢,还让瑶瑶与季七一道离去,隔着老远站着。
她自己再往里头缩了缩,伸手拿出瓷瓶等着,打算待宁世子经过时,便让五石散来个“漫天飞舞”。
这衣服她都做过手脚,只要他人轻轻一拉,外裳就能滑落,只要自己与宁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这样要脸面的人家必定会认下自己。
这一次,她不能再输给季四!
瑶瑶随着季七站在远处的树影下,也瞧不见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瞧一个人影,她心中腾腾升起不好预感,颤颤声问季云妙:“七姑娘,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打算与宁世子相谈几句吗?”
“嗯。”季七应了一声,只盯着前头。
瑶瑶见她如此,便知自己不能再问,只好心中祈祷自家姑娘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季府女眷往前一路走,人太多,走出大半路才发现表姑娘与七娘子都没有跟上来。
二娘子道:“许是走得慢了,咱们等一等罢。”
这么一等,等来唤二姑娘的丫鬟:“二娘子,大夫人唤你去明霞院中呢。”
“母亲可有说何事?”
“安侯府夫人与宁伯府夫人都在明霞院中。”
季四闻言笑道:“二姐姐,大伯母定是唤你去见安夫人的。”
季云流跟着调笑道:“二姐姐都要快嫁安三公子了,今日就早些改口叫安夫人为母亲了罢!”
“你们呀,看我回来再跟你们算账!”二娘子脸色通红的欲跟丫鬟走,四娘子跟上去却道,“二姐姐,我同你一道回去先罢。”
二娘子见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自然知道她应是人有三急,自然点首同意,嘱咐了季云流一番,自己与季云薇一道走了。
季云流与九娘站在那儿再等了一等,等来送完友人正欲回正院东厢的宁慕画。
宁慕画见了独自与丫鬟站这儿的季六,有些奇怪:“六表妹怎滴独自在这儿?”
“在等宋姐姐与七妹妹,她们走得慢了些。”季六答。
宁慕画笑道:“那我去瞧瞧,若见了她们,告知她们一声。”
季云流福身道了谢,眼略垂,看见他挂在腰间的红玉裂了两半:“宁表哥的玉佩,碎了呀。”
宁慕画瞧一眼自己的玉,笑道:“今日王大郎喝的有些多,在门口处撞了墙,我扶他上马车时磕到了玉佩……也是挺可惜的。”
季云流声音淡而无味:“确实挺可惜。”
玉碎,代表男子有损。
宁慕画来时的路在月影下如方形口,人入口,是一个囚。
这样一个人,也许入了那条路,便有大损了……
宁慕画听了这话,以为季六是可惜玉佩,不以为意笑道:“虽可惜,倒也无妨的,六表妹还请在这儿等上一等,我去瞧瞧那两位表妹在不在。”
说完抬步往树影下的道路走去。
季云流抬眼看他,见他右脚踏进阴影中,抿了抿嘴,终于开口,“宁表哥且等一等。”
宁慕画转回身,不解。
他倒不是不相信这个被赐婚给七皇子的小娘子还会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季云流道:“天黑路暗,明月高挂天际让这路更显荒凉,混沌黑暗不利君子,宁表哥何不让人开个道再行?”
宁世子怔了怔:“让人开个道?”
“误不得宁表哥多少时辰。”季六笑意恬淡,“宁表哥何不让表妹当一次神棍,假意信我一次?”
宁慕画听了蹙了眉,他凝视林中片刻,再一瞧站在不远处的季云流,许是她的双眼太亮,如同满天的星光一样,宁世子唤了一声身后的小厮:“立信,你且去前面看一看罢。”
第二零五章 真有本事()
瑶瑶站在树影后,翘首以盼,她瞧不见更远,只知道一个身影比较高大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那高大的男子是不是宁世子?
正心中替她家姑娘激动,一旁季七猛然推她一下:“你且去远处替你家姑娘看着一些,莫让东厢出来的人打扰了!”
瑶瑶有惧怕之意:“若是前头来了好多人……奴婢该如何是好?”
季七道:“你莫要想着你该如何是好,你要想想若让前头的人知晓了你家姑娘与宁世子苟且,她该拿什么脸面去见人!”
瑶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嘀咕一句:我家姑娘恨不得被所有人知晓她与宁世子有干系。往前头去了。
立信顺着树影而来,因季云流口中的“混沌黑暗不利君子”他走得亦是小心翼翼、时时注意着四周,听到远处传来季七与瑶瑶低语不明的声音,高声一喊:“谁?”
抓着已经开盖瓷瓶的宋娘子因立信这么一声高喊,险些就吓破了胆,她一小娘子做这样的事情本就心虚,被这般一吓,心中慌乱,缩身就往树丛里躲去。
跟在宁慕画身旁的李信怎会不懂武,他听到前头不远处声音,因声辨位,迅猛非常的向着宋之画那头的树丛就扑了过去!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立信飞扑而来,快如闪电,宋之画脑中一片空白,慌了手脚,眼见有人影飞扑而来,下意识把手上东西往他一扔而去。
只是那么飞出去的片刻,表姑娘心中猛然沉下去:坏了!
可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