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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眼前红珊瑚,众人面前,居然没有给太子好脸色:“太子前些日子大建玉琼殿,如今又给你母后送上这么一株红珊瑚,所费的银两不少呀。”
太子诚惶诚恐:“父皇明鉴,这是儿臣与苏氏对皇后的一番心意,建玉琼殿之事儿臣已知错,早已让人停工了,还请父皇切莫生气伤了龙体,儿臣必定好好改正。”
皇帝哼一声。
皇后笑道:“这红珊瑚难得一见,太子与太子妃有心之人,快快起来罢。”
太子与太子妃谢恩起来,庄皇后伸手,太子妃知道这是让自己上前讲话的意思,上前几步扶住庄皇后的手,恭敬唤了一声:“母后。”
皇后道:“你与太子年纪不小,膝下这儿女……也是要抓紧一些,莫同太子置气推他出去,太子日后乃是一国之君,这皇家子嗣也是国之根本,切莫将这事儿耽搁了。”
庄皇后讲的平声,龙棚外头的人自然听不到,可太子与皇帝都听了个清楚。
皇帝跟着向太子道:“你母后说的极为有理!你已二十有八,膝下却只有一女,日后继承大统,如何再传承皇位?!你这是对不起大昭的列祖列宗!”
太子与太子妃脸上一青一白的,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太子妃狠狠瞥过太子,福身道了声,“是,儿臣必定谨记。”
不是她不想生,只是太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孽,东宫中女人如云,却没有一个能怀的,自己入府头一年怀了孕,第二年产下长女后,太子又嫌自己相貌,再没进过自己的房中与自己同床共枕……
太子与太子妃过后,便是二皇子景王与景王妃。
景王妃今日穿了一身樱红锦缎宫装,配红宝石头面,比太子妃都显雍容华贵。
两人中规中矩,送的是玉如意。
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齐齐上前献礼。
皇帝抬眼看玉珩,朗声道:“七哥儿,你媳妇呢?怎地没有一道来替你母后贺寿?”
七皇子跪地道:“莫约是羞涩缘故。”
皇帝哈哈大笑,吩咐一旁太监:“去,去把季府六娘子唤过来,与七皇子一道向皇后贺寿!”
说着转首向皇后笑道,“朕就喜欢看这小两口黏黏糊糊的模样!”
皇后笑道:“皇上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坏了体面。”
“若是朕赐婚的一对对儿都同他俩一样的感情好,朕又何来烦恼事,哪里有什么坏了体面之说。”皇帝意有所指,皇后听明白了,这是说太子与太子妃的事儿呢,“皇上说的是,若是一对对儿都同七哥儿与六娘子这样,倒是省下咱们许多心思。”
玉珩听在耳中,眉目也动了动,皇上这是不会怪罪自己以后与季六更亲近一些?
五皇子道:“父皇,您赐婚给了七哥儿,我还有四哥、六弟都还未娶亲呢!”
今日皇帝高兴,顺口就道:“嗯,这喜事得一道,今日皇后你也留意留意一些。”
四、五、六皇子齐齐谢恩。
不一会儿太监带着季云流到了龙棚中。
太监出龙棚往小娘子中而去时,群臣目光都程亮的盯着,看见他停在季六娘子面前,所有目光全停在季云流面上,窃窃私语。
未成亲的季府六娘子这是要同七皇子一道给皇后娘娘贺寿了,看来皇帝与皇后确实喜爱季府六娘子!
季云流跟在太监身后上龙棚台阶时,玉珩当着皇帝的面,伸手一拉,拉住她的胳膊,让她站在自己一旁,低声道:“父皇让你同我一道向母后贺寿。”
皇帝再次哈哈笑,笑侃了两人几句。
七皇子这次送的寿礼是一匣子,里头是黄色荷包。
庄皇后看着荷包,不打开,目光微动:“七哥儿这是……”
“六娘子当日在宫中与儿臣一道在御花园中巧遇秦羽人,六娘子请求秦羽人替母后请了一道平安符,儿臣借花献佛,特地留与今日当成寿礼,还请母后切莫怪罪。”
皇后怎会怪罪,他齐齐拉起玉珩与季六:“你俩都是好孩子。”
皇帝亦是颇为欣慰,位高权重,还是这类的平安符最合心意,直接手一挥,开了金口,说赏赐。
龙棚热闹结束,就是底下的一些助兴节目开始。
太子妃出了龙棚便没有给过太子好脸色。
连带景王妃出了龙棚,亦是没有好脸色给二皇子。
景王妃出身董家,父亲上次因科举试题泄漏之事,被革职,她在王府中还受了软禁,除了内宅,哪儿都去不得,心中怎会高兴!
助兴节目过至一半,景王妃听得一旁丫鬟低声道:“王妃,太子妃寻您过去聊聊话儿。”
同时,太子妃这儿亦是被人禀告:“太子妃,景王妃寻您去雾亭聊聊话儿。”
第二一六章 大家一起()
太子妃本欲不想去,但见太子盯着翩翩起舞的其中一个歌姬目不转睛,沉了脸色,起身往雾亭过去。
董氏与景王成亲才几月,与太子妃交情不深,本欲也不愿去,只是一转目,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景王人影,喉咙里轻哼一声,站起来,带着丫鬟沿路往雾亭而去。
“那第三排,个子小小的舞伎名什么?”太子看得前头正跳飞仙舞的舞伎入了神,头也不转的去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太监。
太监轻声道:“奴才也不知晓,这就去找教坊司的人去问问?”
这些皇家宴席,户部负责拨银子,工部负责搭台子与龙棚,其余统统交由礼部,教坊司也归到礼部管辖着。
“去去去,现下就去问问……”太子向太监摆手之间,看见那舞伎媚眼如丝的向自己抛了一眼过来,浑身都酥了,瘫在椅上。今晚就得教坊司的人把人送到东宫来!
庄四姑娘一入园中,转了一圈,再转一圈,看见人后,双目直盯季云流,若不是这儿人太多,众目睽睽,她只怕都要贴身跟着季云流。
各家小娘子见了庄四姑娘,都要用帕子掩上嘴,低低笑一声,远一些的背后指着人,都要来上一句:瞧,庄国公府的四娘子。
但庄四娘子全未曾听到,目中只有季云流。
等到皇后的祝寿宴开始,季六被请到龙棚内,庄若娴坐在自己位上,暗暗咬着牙呸了一声,季六这样的人,真真是两面三刀,私下里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约了张二郎见面,这头却在众人面前装贤惠端庄!
张二郎在男眷中受了薄待,前日里那些与他交好的儿郎,在得知他被夺功名后,全数离他越远越好。
他一身落寞孤寂的站在已落花的杏花树下,仰首望前头的二皇子,等着二皇子派人来告诉他,此次寻他来杏花宴是有何吩咐。
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二皇子了!
等了没多久,等来一脸和煦笑容的谢飞昂:“张二少,你独自站在杏花处,可是等人吗?”
张二郎转身见到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他面上的春风得意让张元诩满心酸楚全部浮上来。
张二少做揖道:“谢状元有礼,状元郎的那篇文策在下日夜读诵,上头真是字字珠玑,不愧是让圣上贴于院榜上让天下学士瞻仰的文章。”
若能参加春闱,殿试的这篇文策,自己写出来也能与状元不相上下的……可是自己却被夺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功名。
“哪里哪里……”谢飞昂立刻回礼笑道,“在下不敢当,张二少若是没有等人,咱们去那头走走,如何?苏榜样、君探花等人都在那头吟诗做文章呢,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如此结交状元的机会对张二郎来讲极为难得,但他一想,谢三与七皇子关系匪浅,谨慎的他开口拒绝道:“在下在此确实是在等一人,怕是拒绝谢三少的好意了。”
谢飞昂丝毫不介意,说了句“那我便不叨扰了”转身就走,走到远一些的地方,低首对着园中小厮道:“张二少爷等急了,把信儿送过去罢。”
片刻后,张二郎收了一个口信:“爷说戌时,雾亭相见。”
张二郎瞧了瞧天色,离戌时只怕也不早,理了理衣裳,趁着众人不注意,就往雾亭去了。
二皇子在园中兜了半圈,见侍卫朝他点首示意四周没人注意,才弯身钻进曲江边一座颇大的假山中。
看见穿着黄道袍的楚道人,他拧过身,挥手让张禾在假山外头守着,自己朝楚道人问:“如何了?”
楚道人前面设有道坛,上头各种道家法器一一俱全,他执起桃木剑,竖与身后,朝着景王行礼:“殿下,贫道上次被秦羽人道法所伤,只怕此次的道法恐怕没有十成把握……”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道人在之前在高山之上做道法要取季云流性命,先是遇到了比他道法高深的季云流,反噬一招,后又遇秦羽人,直接道法被破解反噬修为,险些就命丧当场,提着最后一口气,回来修养一月有余,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却又被二皇子拉过来借运,他实在满口的有苦难言。
二皇子出声就截住了他的话:“楚道人,当日可是你说的,皇宫龙气冲天有仙家庇佑不能做法,你又说皇帝乃真龙之命,亦不可做法借运,好了,太子都是储君,也不可做法,连带七哥儿身带紫气同样不行!”他手指外头,语气不容置疑,“如今人出宫了,真龙之类的,本王统统听你的不让你去借运……若你再推三阻四,小心本王削了你脑袋!”
楚道人颤颤声想再解释:“皇后娘娘同样贵为凤体……就算出了宫,亦是贵人,若做法借运,贫道、贫道只怕有碍大昭国运啊……”
放在眼前的利益才叫利益,二皇子一甩袖子,冷冷一哼:“事到如今,你竟然跟本王说大昭国运?庄氏一个女人家怎么就关乎国运了!你可莫忘了,从皇宫正门抬进来的皇后,只有我母后婉皇后!”
楚道人无法说动景王,只好请他出假山洞中,自己做法。
这次景王不出去了,他可非要站在一旁亲自盯梢不可!
庄皇后被借了运道,庄四嫁了张元诩,把庄家弄成一团乱……七皇子日后没了助力,就算被减断了羽翼,飞不起来了。
这样的人,有实力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越早除去越好。
……
太监罗祥很快从教坊司那儿探到了信儿,回来低声就朝太子回禀:“殿下,那舞伎名叫莲花儿,适才奴才去时,正好遇上了莲花儿姑娘,奴才……”他摸着袖子中从莲花儿那头得来的一叠银票,低声笑道,“莲花儿姑娘邀殿下去雾亭中一叙呢,这般好的天色,殿下可要去会一会佳人?”
莲花儿想入东宫也真是做足了准备,罗祥适才在回来的途上偷偷瞧了一眼银票数量,可是足足有两千两!
只不过托个话,让人与太子见上一面而已,他自然乐意拿了银子办这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儿。
第二一七章 今日不吉()
太子一想到适才美人看自己的那一眼,心都快跳出来,哪里还等得及,连连道:“好好好,在这里坐着本宫觉得颇为炎热,去江边走走吹吹风最好!”
罗祥道:“殿下,莲花儿说她待会儿身穿樱红色衣裳。”
太子“嗯”了一声,快步从席案后头出来,朝着雾亭走。
庄四娘子坐在席上等了等,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却迟迟不见过去贺寿的季云流回来,自个儿唤了丫鬟按之前信上的内容,就往雾亭去了。
天色越发黑暗,园中的灯火开始大亮,人影重重,就算明亮灯火,隔得远了,还是瞧不出谁是谁来。
今日为十六,十五月儿十六圆。
季云流坐在席上,抬眼看天空,奇怪道:“今日为何会有下雨之兆?”
因被太监请来龙棚贺寿,皇帝给季六亦赐了座,同太子妃与景王妃一样,正坐七皇子身旁。
玉珩瞧着太子妃、景王妃还有太子的相后离去,他唇瓣勾了弧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计算着时辰,好戏等会儿是不是就该开场了?
正想着,忽听到季云流说等会会下雨的话语,七皇子眉心轻蹙:“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季云流右手放在桌下,在暗中掐了一卦,天干、地支……
片刻之后,所得了一个“赤口”。
赤口:多争执,事态有不和。
玉珩就坐她一旁,见她神色越发凝重,刚倾身过去,就被季云流抓住他的手:“七爷,今日有事不吉,是凶兆!”
玉七心思也骤然收拢:“你可能知不吉是谁不吉,凶兆又是谁会犯凶?”
这么话一出,事情似乎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季六目光一动,凝视着玉珩,问的极低:“莫非七爷您也借此酒宴,在底下做了什么不成……”
季六的声音在玉珩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