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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唤大夫过来!”宁慕画立即吩咐属下。
阿依受蛊反噬,这一刻来人不是沈漠威派人来寻得自己,闭上眼终于流出泪来。
这头抓了阿依,那头的侍卫也从城西宅子里搜出了被埋在花木下头的养蛊器皿,人证物证俱在,同样被带到大理寺阿依,立即就受到了陈德育的审问。
这时,七皇子也已经到了,两个皇帝面前的红人,陈大人顶着压力,把压力化为追罪动力,把大理寺中严刑逼供统统发挥出来,琪王府训练有素的侍卫还好,还有股宁死不屈的精神,阿依很快就在蛊反噬与酷刑下招架不住了,画押承认了景王府宋之画假肚子的事情,至于让自己背后是琪王还是谁,她却是真的不知晓。
交代的经过是,她因愤恨沈漠威便从巴蜀来到京中,就是在悦来客栈外头遇到了一个爱玩斗虫的少年,因对虫类了如指掌的阿依很快引起了那少年兴趣。
阿依需要在京中安顿,需要掩护,而少年需要阿依的虫蛊,两人一拍即合,少年寻了城西的宅子给她,还寻侍卫保护他。她便让人在景王府的宋姨娘饭菜中下了蛊。
“该说的我都说了……”阿依被吊在刑具上,气若游丝的讲出最后要求,“你们让我见见沈郎,让我见一下沈郎……”
这种外室千里从巴蜀过来寻情郎的事情,大理寺也不想管,只是让人通知了沈府的沈漠威,让沈漠威自己处理,自己则组织人手打算去搜查琪王府与景王府了。
想去京中的王府搜查,没有皇帝的口谕可不行,陈大人手脚迅速,写了两道折子,马不停蹄就送到皇宫中。
折子是在七皇子的示意下写出来的,大理寺由沈大人中蛊的事情,从而查到了下蛊凶手,抓来这人之后,才发现了惊天秘密——这个下蛊的阿依竟然对景王府的侍妾还下了蛊,为的便是在皇帝生辰那日,小产以示皇家不详,从而引导舆论……
这两份折子上,把对琪王的怀疑,对景王府中的陷阱统统一字不漏的写了出来,对季云流帮沈漠威解蛊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折子被陈德育亲自送到宫中,郑重的交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折子,坐着看了许久,而后,他抬首看着下头沉默了许久,整个书房中也寂静了许久……
跪在地上的陈德育觉得膝盖都跪得没有知觉之后,才听到皇帝的声音传来:“宁统领,你的手下亲眼见到那送下蛊者离开的侍卫佩戴着琪王府的令牌?”
宁慕画不隐瞒:“回皇上,确实无误。”他抽出席善描绘的那侍卫画像,呈上道,“下臣已经查过此人,正是琪王府的一等护卫。”
皇帝猛一抬手,重重拍下御案“啪!”沉静的书房中,只听得皇帝咆哮道:“琪王乃是朕的亲弟弟,他在京中做逍遥王爷做了几十年,他会用一个景王府妾室小产的事情来侮辱了玉家列祖列宗的名头?诬陷皇亲国戚是何罪,你们可知晓!只怕你们粉身碎骨都担不起这个诬陷的名头!”
“皇上……皇上……”陈大人整个人都吓傻了。
琪王受皇帝喜爱这是他知晓的事情,当初七皇子说要把折子这么写时,他也恐慌过,如今面对皇帝圣怒,他伏在地上心中暗自叫苦、叫老天,口中道:“微臣不敢诬陷琪王爷,但这事儿证据充足,为了我大昭……”
“证据充足?”皇帝不等他说完,一折子砸在陈德育头上,“什么叫证据充足?陈德育,你可知晓你是在说谁在造反?那是朕的亲弟弟!那是琪王,大昭的琪王!”
皇帝气的胸口直疼、气都喘不过来了,琪王从来不闻朝政,早朝时,想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他手中无朝权无兵权,府中就那几个侍卫……因此他这个做皇帝的哥哥也从来不会去管他。
琪王娶妻不娶贵女,二十岁下江南游玩时,带来个婉约的姑娘,请求他这个哥哥赐婚,婚后更是不纳妾,生下长子之后,连女儿都未生。
这么多年这样活的连猜忌都不给皇帝猜忌的弟弟,竟然竟然是要、是要夺皇位?
说出去,谁会信?谁能信?!
“皇上……皇上……”陈大人精忠报国之心就算怕死怕到额头全是汗,背后全数湿透了,还是不能改掉半分自己的坚持,“既然有了琪王府的线索,怎么也要去琪王府搜查一遍才能还琪王清白之身啊!”
他伏在地上,以死谏言道,“还望皇上准许微臣带人去琪王府搜查一遍!”
第三二四章 抓宋姨娘()
“陈德育,”皇帝冷静了,拿着另一本折子,从桌案后头走出来们,站在他前头,“你进了琪王府,若未查到琪王的罪证,你要承担什么,你自个儿可知晓?”
陈德育手脚瞬间冰凉,咬了咬嘴,三叩头:“微臣愿以项上人头做抵,若琪王府中微臣未搜查出什么,微臣愿以死证琪王清白,必定不让世人诬陷了琪王,不让皇上与琪王之间伤了和气。”
他奶奶的,这朝廷高位真他娘的不是人做的!不搜查罢,就说你办事不利,是个光拿俸禄不办事的饭桶!
去搜查,为了皇家颜面,为了皇帝日后在世人面前称上一句大度仁厚,他还得拿着自己的人头晃来晃去的做保!
人生悲催如孔雀东南飞!
宁慕画就跪在一旁,眼角瞥向大理寺卿,略略吃惊了会儿,而后敛了心神,亦请旨道:“皇上,下臣愿拿同陈大人一样的项上人头去景王府带景王府的姨娘去大理寺审查!”
陈大人刚想给宁世子竖个手指,称赞他一下与自己站同一阵线,忽然又想到一件严重的问题,什么叫同他一眼的项上人头?
那到底是宁慕画的人头,还是继续拿自己的人头啊?
两人被皇帝踹出了御书房,被踹出来的同时得到了皇帝去琪王府与景王府搜查的口谕。
陈大人张了张嘴想问上一问这项上人头到底是谁的,却见宁慕画神色肃穆拱手告辞,自己带着侍卫,大步流星就走了。
罢罢罢,同样是为朝廷办事,管他是谁的人头,反正都在皇帝桌上押着呢!
大理寺卿摸摸鼻子提了袍子也连忙去大理寺带人去琪王府搜查。
宁慕画带着人马直奔景王府。
景王府被皇帝准许了上朝,还未官复原职可以再入工部,他如今郁郁不得志,每日下朝后也是回到府中喝喝闷酒,不然出街上晃荡了,遇见太子这样坑弟的哥……又要拖个女人回府供着,他可真心享不了这齐人之福!
二皇子在书房中三杯酒下了肚子,二门处奔来小厮,扎进来就禀告:“二爷,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个什么!”张禾站在那儿,口中亦不快,“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小厮终于缓过气:“御前带刀侍卫统领带着皇上的口谕,带着大批的侍卫,来咱们府中抓人来了!”
“抓人?”张禾连忙去看景王。
景王晃了晃脑袋,面上却半点不见慌张:“可有说来府中所抓何人?”
“说是要带咱们府中的宋姨娘去大理寺审问!”
“喔!”景王全然无反应,“把人给宁统领带过去罢……”
“王爷?”小厮都傻了,“可宋姨娘、宋姨娘可是怀了王爷您的……”
“没错儿!”景王一拍桌,张口截住了小厮的话,“宋姨娘、宋姨娘可不就是送过来的姨娘么?本王将人再送回去又怎么了!赶紧将人给本王送过去,告诉宁慕画,直接宋姨娘送进大理寺,不要再送回来了!”
王爷这是疯了罢!小厮呆呆跌出门外,失魂落魄的将宁世子带到了星辉院中。
没人去通报宋姨娘,这会儿的宋姨娘食了燕窝,正在对下人大发脾气。
“你怎么做事的?连倒个水都不会!”宋之画一手推翻前头的茶盏,拔下头上的簪子,一簪子就捅进了端小丫头手臂里,“我肚中怀的可是皇家的长孙!有个万一,你拿你的性命都作陪都没用……下贱的胚子……”
宋姨娘揣着肚子,口中凶狠的话还未吐完,门豁然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佩刀冲进来。
“啊!”屋子里的丫鬟吓破了胆,宋姨娘在星辉院作威作福了一个多月,因肚中“皇家长孙”缘故,自信心膨胀,这会儿就算冲进来一屋子的侍卫,依旧镇定如昔。
她握着还带着血丝的簪子,站在那儿,厉声发问:“你们到底是何人……”
宋之画蓦然转身,看见了身穿四品官服,腰佩宫中佩刀的宁慕画,那佩刀上的刀鞘由檀木所制上镶紫金与另一边的血红玉佩相互辉映,那玉佩果然与秦二娘子手上带的是同一纹路。
宋姨娘的眼都被这块玉佩刺痛了,她一手紧握手中簪子,一手托着已经有点凸显的肚子,看着面上冷落冰霜的宁世子,冷冷一笑:“宁表哥,这儿是景王府,可不是你的宁伯府,你带这么人也不通传就闯进来,是想造反吗?这造反的名头你可担当的起?”
宁慕画一眼从她面上移过去,把视线停在桌上的燕窝盅上,手一挥,也不理会宋之画,只管口中吩咐道:“将人带走,再把这个院子中的丫鬟与一切食用之物都带走。”
侍卫得到吩咐,井然有序的在院中搜查。
对搜查过一次景王府的侍卫来说,再搜查一次星辉院真的不要太简便了。
宋姨娘见宁慕画不理不睬,再见侍卫各个目中无人,厉声喝道:“住手!这乃是景王府,你们敢……”
未说完,两个侍卫上前,一人一个干脆利索的按住了宋之画与一旁的丫鬟。
“放开,你们什么东西?这里是景王府,我肚中的是皇家长孙,你们竟然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如此抓我,不怕被杀头问罪吗?来人呐……唔唔唔……”气焰嚣张直嚷嚷的宋姨娘被侍卫一把塞入了帕子,再吐不出声音来了。
一旁瞧不惯凭了肮脏手段当上王爷侍妾就作威作福把自己当王妃的,指着宋姨娘的肚子,笑着道:“这位姨娘,您就省省这个心思罢,就你如何进来的景王府,全京城中的人可都是知晓的,还有这肚子里的哪里是什么皇家长孙,里头呀……全是虫子而已!”
宋姨娘倏然睁大眼,全完不可置信这人的疯言疯语,一肩膀向着侍卫撞了过去。
侍卫被撞恼了,想一巴掌对着宋姨娘扇过去,看见宁慕画看来的冷淡目光,只好呸了她一口痰。
宋之画双目凸出看着眼前在敲打打,专心搜查的宁慕画。
眼泪滚滚落下来。
宁慕画,宁慕画……你何为见不得我好!
第三二五章 一起来闭关()
六娘子睡了个大饱,睡到自然醒后才坐起来,,外头天色已经大黑,等在外间的九娘听到声音立即掀帘子进来:“姑娘,您醒了?肚子可饿了?奴婢适才让厨房备着小点了。”
无论是红巧还是九娘,如今只要见季云流超过两个时辰以上未曾吃过东西,第一句问的就是:姑娘,肚子饿了没有?
季六转首一圈瞧了瞧屋中布置,适才被玉珩抱来,半醒半睡,也不知道到底被他抱到哪里去,如今才发现,自己躺的是玉珩的床。
“七爷呢?”季云流掀被下床,穿鞋穿衣。
“穆王殿下去大理寺协助查证下蛊的案子了。”九娘帮着季云流一道穿衣,又端了浓茶给她漱口,“适才席善回来说,阿依已经被大理寺抓到,此刻宁世子与大理寺分到去景王府和琪王府去了,只怕待会儿穆王殿下就回来了。”
“去琪王府?”
九娘边拧棉巾给季云流擦脸,边把席善见到琪王府侍卫令牌的事情给说了。
“原来是琪王。”季云流接过棉巾擦脸,对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也没有多少兴趣,历史书上那些帝王的八卦简直比狗血剧还狗血,皇帝亲弟费尽心思夺皇位又不是没有,人家朱棣还夺了自己亲侄子朱允炆的皇位呢。
洗漱完,六娘子目光一转就看见了放在窗台旁开得正艳丽的美人蕉。
美人蕉花大色艳,枝叶散开,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就是一株寻常的植物。它见季云流盯着它,抖了抖魂魄,花朵不动,枝叶照样不动,同石雕一样待着。
它等了一会儿,移下“目光”,看见六娘子坐在床上,还是紧紧盯着它,慢慢移开“目光”再次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样一人一花对峙了许久,美人蕉忽然听见季云流开口说,“九娘,你适才见我进来睡时,可还记得这花是放在哪儿的?”
九娘道:“适才穆王殿下抱着姑娘时,奴婢记得这花就是在那儿的。”
“嗯,你去问问房中打扫的,这美人蕉是不是一直放在这儿的。”
闻言,美人蕉的枝叶瞬间就抖上了,它抖啊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