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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这里发生过打斗!”宁石沉声分析。
“宁爷!”远处又有策马而来的侍卫,“这里有一块帕子!”
宁石立刻接过,看见洁白的方帕下面一个紫色“七”字,心中狂喜:“是七殿下的!”
帕子被丢出来,虽然上头有两道血痕,但血痕始终不多,地上的血迹也不多,七皇子与刺客在这里搏斗过,还丢了方帕,那就证明,七皇子很有可能脱了刺客的手掌,逃出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何能在中了曼陀罗毒之后还能与刺客搏斗,但这两条线索看来,七皇子真的是逃出来了!
“你们都好好想下!”宁石站在地上,抬首看马上的侍卫们,“若你们在这里脱了刺客的手,但你们又知道这个紫霞山守卫是与刺客一伙的!现下,你们该回去哪里躲避?对,还要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侍卫从出门已经知晓紫霞山上还一个女眷一道被抓走的事情,现在听了宁石的话语,都仔细考虑起来。
南梁已经被带过去皇后那里,守山人员也都已经被他们直接捆绑带过去了。
追究责任自有皇后,他们重中之重就是找到七皇子。
“紫霞山定不会再回来,”一侍卫沉声分析,“东面出去是村落,但若是我肯不会带着一个女子去村落中,刺客若有余党,很快就查到村落去,西边是河,有河有水,虽说有水才能裹腹,但河面一览无遗,也很快被人发现行踪。”
“如此看来,”宁石目光环视难面的莫屿山,“只有上山一条途径!”
正说道此处,山上再冲下来两个人影,为首的一路叫唤:“宁石,宁石!”
为首的正是庄少容。
他的马儿奔得飞快,似乎要把他姐姐的那些不快全部撒在策马奔腾上面,“宁石,我七哥呢?!”
他叫得这么大声,不仅身后的谢飞昂想一脚把他踹死在地上,连带宁石都想一脚飞踹过去,直接把他踹死不用送葬了。
刺客余党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附近,叫的这么大声,还不是告诉他们自己等人已经知道了七皇子被抓又逃脱的消息?
刺客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数,他们行动若快一步,先行找到了七皇子,后果……想都不用想!
宁石不等庄少容了,直接翻身上马,冷声吩咐了一遍:“去莫屿山!有谁去过知道地形的,前面带路!”
十一个人全部策马而去。
庄少容看见一群人全走了,赶快驾着马也跟在后头:“宁石,宁石,你等等我!”
他人年少,还在长个头,庄家给他准备的马也是个头较小的马,好在马儿是一匹纯血马,若是一般的马儿,在他又打又催一下,早口吐白沫倒地死去,哪里还跑得动。
十一人在前,庄六、谢三在后,全部都往莫屿山奔去。
西边的西河旁的大树上,两个接应的人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有人过来,慌乱了,派去一人看,正好看见一队人马从紫霞山那头奔了出去。
这一看,吓了刺客一大跳!
疯狂连带跑带扑就跑回大树之下,朝着树上招手,无声用口型道:“青九!不好了!青大他们的行踪也许暴露了!我看见七殿下的侍卫宁石了!”
那树上的青九闻言立刻翻身下来:“你说什么?!怎么会?!”
青大他们怎么会出事了?
明明山上一切已经打点好了呀?
“宁石他们好像还没有找到七殿下,我们需要不需要也出去找找他们?”
青九目光转动:“宁石带人去哪里了?”
“往南边去了!”
青九一音钉锤:“我们也去南边!”
若任务完成不了,他们宁愿牺牲在任务场中,也不要被戴罪用酷刑了结死去。
两人不停留,也从小道拐过去,一路往莫屿山奔去。
皇后身边的王嬷嬷亲自去了道观的梅花院,告知了季家众女眷“皇后娘娘后山相遇季六姑娘,同时留下季六姑娘在别院过夜”的消息。
这话一出,季老夫人、陈氏与王氏心中全都“疙瘩”一下。
陈氏亲自摘下自己手上的玉镯,伸手就给王嬷嬷套上,口中客气万分:“王嬷嬷,我怕六姐儿年纪小不懂事,在别院伺候不好皇后娘娘,还望王嬷嬷从旁多多指点一下。”
王嬷嬷宫中出来的人物,目光一扫就知道这玉镯价值不菲,但季六姑娘目前生死未卜,虽说七皇子让皇后拒绝了插手季家与张家的婚事,可人要是死了,她也不能昧着良心收下这么贵的手镯。
第44章 不容乐观()
当下一推,她把手镯推回陈氏的手上:“大夫人,老奴只是按皇后娘娘的吩咐来的,这天色也不早,老奴得回别院伺候娘娘了。”
而后说了句“告辞”向着季老夫人等行了礼,匆匆离去。
王嬷嬷不收玉镯子的潇洒一走,季老夫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跌坐在四合房上房唯一的太师椅上:“你们说,你们说皇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插手六丫头与张家的婚事?真的要让六丫头在道观终老?”
陈氏心中的七上八下的全不得章法,从王嬷嬷的脸色与话语看来,六姑娘的事情恐怕不容乐观。
但看自家婆婆脸色都急白了,她只好压下心中的忐忑,上前两步好生安慰:“老夫人您放心,皇后娘娘要真是插手六姐儿的婚事,顶多就是问上两句话,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让人回来,还要让人在别院留宿的,别院留宿可是天大的殊荣。”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你是说皇后娘娘还是看中六丫头,所以才留下她?”
王氏在一旁也上前笑道:“是呢,老夫人,我觉得六姐儿在庄子中待了两年,性情都变了,如今我看着她都喜欢的紧。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事事通透,这次也肯定知道错不在我们季府,不会贸然插手的,定是喜六姐儿洒脱性子,留下叙叙话而已,明天定能带着赏赐回来了。”
两个媳妇的话说起来都很有道理,老夫人又把这颗跳到喉咙口的心放下来。
若是皇后真的喜欢六丫头,从别院回来,她身价也能涨上一涨,嫁入张家也更有助力了。
这确实是喜事。
陈氏与王氏对望一眼,虽然两人心头惴惴不安,还是把这股子不安给压了下去。
没办法,人在皇家别院,她俩又不能像泼妇一般,拿着簸箕扫把闯进去,如今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四合房小,上房说大声一点,都能让话音絮絮叨叨飘出去。
无心去听便罢了,若是有心人趴在墙角偷听,那都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季云妙含羞含怒又含了悔的、从后山跑回道观时,就一直等着季云流,想抓着她问清楚七皇子可有跟她说了什么,做了些什么。
七皇子那样的人中龙凤,可不能跟季六有半点交集!
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高高在上的皇家第七子!
要是跟季云流这样的张家弃妇说话,简直是在侮辱了七殿下!
但是,等呀等,她等到四姑娘满脸红光的回来,又等到宋之画满面娇羞含春风的回来,还是没有再看见季云流。
太阳渐渐下落。
不仅是季云妙在那里等季六了,连陈氏都派人出去寻找季云流。
四姑娘很生气,同样也有些不解,觉得在马车上能说出那种“我们同坐一条船”这样话语的六妹妹不可能这样没有规矩、不守礼节,在后山空玩这么久。
直到,王嬷嬷过来,告诉了众人皇后把她留宿的事情。
刚开始看见王嬷嬷,只有季七姿态不雅的趴在墙角偷听,后来季四与宋之画也实在顶不住好奇,都靠近墙角听了几句。
当知道是皇后留宿季六时,季七撒腿跳起来:“什么!她竟然,竟然留在了皇家别院?”
“七妹妹!”宋之画离她不远,见她这么一跳,赶紧过来捂她嘴巴,“七妹妹,你千万小声点,让老夫人和大夫人听到就不得了了了!”
季七被捂着嘴,眨巴着眼睛,顺着顺序想下去。
先是她与季六斗嘴,之后被七皇子看见,她自己过于慌张仓促走了,而季六也许与七皇子对话几句……住进了皇家别院?
怎么可以这样!
季六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
自己若没有离开,是不是也有机会住进皇家的别院?
是不是自己能与七皇子还能相谈几句?
相谈几句后,七皇子若对自己有意,会不会让皇后娘娘请旨与自己喜结连理?
宋之画捂着季云妙的嘴,到底没有用什么力气,却看见她的眼泪滚烫滚烫的落下来,砸到她手上,吓了一跳:“七妹妹,我,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只是太着急了一些,对不住对不住。”
季七的心思哪里是在这里。
她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甩上了炕,理都没有理会众人。
她的七皇子没有了,她的七皇子妃没有了,她的幸福美满生活都没有了。
全都要怪那个季云流!
金莲连忙快步上前安慰季七,细细给她擦面,同时又向宋之画解释:“表姑娘,我们姑娘不是恼您的,您放心,我们姑娘只是担心六姑娘,所以才伤心的。”
宋之画与自己的丫鬟对望一眼,心中不信这个说辞,面上也做出了相信的表情。
夜色近浓,回到道观中的张元诩连吃晚膳都是一副心不在焉模样,匆匆扒了两口饭,他就想洗漱歇下。
小厮知道他今儿心情不佳,也没有多话,直接打点好了一切,让他睡下。
今晚连月光都没有,张元诩躺在道观的厢房中,仰面看着窗户中倒映出的黑沉沉的天空,心中自语:原来我这般超逸、这般卓越的一个人,竟也免不了俗气。想要更高的权位,想要更富贵的人生,想要更娇媚的妻子。
闭上眼,张元诩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云流,对不住,你到了地府定要原谅我,我会每年都去你坟前烧纸钱给你。
今晚天空沉沉,无月亮无星星。
被人打算烧纸钱的季云流正“诈尸”的与玉珩再次你一半我一半分吃了另一只野兔,也准备歇下。
玉珩虽为皇帝第七子,却会抓兔,会生火,还会烧火炕。
这里没有被褥,只有一张炕。
不把炕加热了两人半夜肯定要熬出个好歹来。
外头逃命,有气力的体魄才是根本。
这理儿,他在上一世的从松宁县回京城的路上就已知晓明白清楚。
季云流坐在炕上侧头看他俯身在烧火炕,火光朦胧,一身素淡白衣映衬的他眉眼如工笔细细描绘、面色宛如清白瓷器一般,颜色如玉又如花。
第45章 赏心悦目()
这般粗活让他这样的谪仙人物做起来,只觉得这活儿的档次都被提高了。
当真如风景线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她目不转睛。
这人额明眼亮,鼻高唇略薄,只要把他的薄凉唇相改一改,心中一个“仁”字当政,应该也能换来一出太平盛世,至少不会是个昏庸皇帝。
只是若让这人仁字当头,该做些什么?
若天道真的想要让自己相助与他,该如何从旁给予指点一些?又如何改变他的命格?
许是视线太过热情,玉珩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抬起头,一双眼眸如寒星般清澄,凝视她。
良辰美景,
好景虚设,
面面相对。
看都看了,再移开就显得矫情了。
“你长得好看,”季云流干脆应了一句,怕他不信,掏心窝再加道,“是真的。”
玉珩盯着她,一言不发。
这人眼尾细而略弯,眼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轻轻一笑,媚态毕现,就是个祸水的红颜姿色!
转念一想,回想起来的却是之前在木桶中,这人用嘴贴着自己满嘴桂花糕味的情景。
就是那时,这人也对自己说过一样的话语!
莫不成……
玉七脸色很冷,杏眼微眯,连带眼神也很冷:“季六,莫不成,你见男子就会出言轻薄?”遇了危急就出口相亲?
季云流眨了眨眼睫毛,定眼看他。
彼此静望,中间却似隔了一方难以跨越的天地。
她再眨两下睫毛,抿嘴一笑。
少年郎,你吊炸天的表情后面有一双红透了的耳朵,你没有感觉到它在那里发烫烫烫烫吗?
“不。”她倾身,把脸凑到他前面更近的地方,撕破这层隔阂,朝着他,微微喷出一口浊气:“我只出言轻薄过你一人。”
两人相隔不过几寸,这一口气连着兔子肉的骚气全数洒在玉七脸上。
被人赤裸裸的调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