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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亲?为何退亲?”施氏一愣,拢眉,“那样的事儿?老夫人,我们二郎做了哪样的事儿?”
她本欲就瞧不上季府三房的六娘子,如今她都还未说嫌弃,季府倒是先带人上门退亲了?
“对!我们诩哥儿做了哪样的事儿?”张老夫人声音高起来,都不似平常语调了,“季老夫人,你一个诰命夫人,不懂礼数也便罢,竟然还过门就口出污言!”
“哼!哪样的事儿?”季老夫人错着牙,“这景王府下水救庄家四娘子的事儿咱们就此不提,你们张家当初说,张二郎是救人心切,坏了庄四姑娘名声还有愧人家,好!我们季府大度,不计较这事儿。救人后,你们两家相互谢过,是不是这事儿就该揭过去,两两相忘了?”
季老夫人咄咄相问,张老夫人也丝毫不让,“我们诩哥儿最知礼数,这事儿自然是……“
“最知礼数?”不等张老夫人说完,季老夫人又立马开口,“你们二郎还能最知礼数?你们家的二郎与庄家四娘子后山私自幽会,送并蒂莲的画儿,可是被我们六丫头亲眼撞破的!”
第八八章 被打耳光 (为菡萏笑千叶、芦荻小星打赏的加更)()
“甚么!”张老夫人与施氏全都跳起来,“不,不可能!你血口喷人!”
一个已定亲男子与另一女子后山幽会,这要是传出来,他家二郎还不是要名声尽毁!这还能见人吗?
“不仅如此,张二郎更是与庄家的四娘子不知羞耻的有了夫妻之实!这事儿,可是宁伯府世子亲耳听到!宁世子仁义大度,说愿意来与你们亲口对峙!”季老夫人冷冷一笑,“退亲之事,我和和气气来找你们讲,没有撕破脸皮拿着证据告上张家宗府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们若是再把我们季府当猴耍,我便一五一十把这事儿让我家大郎告到大理寺去!”
季老夫人战绩猛烈,亲自打头阵,一对二,都不用大夫人陈氏帮忙,讲着施氏整张脸色雪白雪白。
“你,你你你个老匹妇!你血口喷人!”张老夫人颤颤而抖,厉喊一声,朝着季老夫人扑了过去,一巴掌扇在季老夫人的脸上,“你休得在这里胡口乱言,明明是你们季府的季六一点礼数都不懂,整一个乡野村妇!今日季正德气倒了我家老爷不说,你们还来污蔑我家诩哥儿!”
张老夫人以前为姑娘时,乃是落魄秀才家的女儿,张侍郎娶她后,只因家中羞涩,张老夫人为打理好内宅,与张老爷的那些败家兄弟斗,与那些凶悍妯娌斗,斗出了一身可以拿刀劈人的肝胆来。
此刻凶气一上来,真是宝刀未老,直接把比她年迈的季老夫人打了个南北不分。
“老夫人!”陈氏站在后头,看自家婆婆被甩了一耳光子,吓得惊叫起来,伸手扶住老夫人,“你们,你们……”
施氏都被这一巴掌看懵了。
她嫁到张家十几年,从来知道自家婆婆厉害,却不知道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的!
“来人呐,来人!”陈氏也不管什么礼数了,朝外头就扬声叫起来,“黄嬷嬷!盏屏!快些进来!老夫人被打了!”
“大夫人,季大夫人……”施氏被这两声惊回神,上前亦想上去扶季老夫人,“我阿娘,我阿娘只是无意,无意对季老夫……”
“无意?”陈氏声音拔高,脱口而出,“你们张府的礼数家规,我今儿算是真真见识了!这般有天大派头的人家,我们季府高攀不起!”
这一会儿功夫,门口季府跟来的下人都已经冲进来。
晕不晕的季老夫人,提着最后一口气,怒火朝天道:“好好好!这亲事儿,我们还是大理寺公堂对簿罢!”
张侍郎听说季老夫人来了,连忙要起来穿衣出去亲自会客,这边堪堪穿好衣服,那边,就听得下人禀告,季老夫人又回去了,被张老夫人一巴掌打回去的!
“咚!”张侍郎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入夜时分,席善匆匆迈步走进七皇子的临华宫,直奔玉七书房。
书房内,他再次禀告西祠胡同里的奇异之事:“七爷,昨夜景王所呆的宅子旁边一户人家一个时辰前走水了,烧死了一家五口人,全都没有逃出来!”
“走水?”玉珩头一件事情便是转首瞧窗外。
窗外正淅沥沥的下着雨,这样的天儿会走水?
“是的,小的适才派人去查探了,那一家五口据说走水时都在睡着,因而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烧死了!”席善声音中带了丝不可置信。
他也这样想,这样连续几日下雨的天儿竟然会走水!
玉珩站起来,背手走了几步,又跺回来:“顺天府衙门接了这案子了?”
“是。”席善道,“但一时半会儿,顺天府衙门也不知道为何会走水,这事儿还在查。”
“查明白了,禀告我,景王若再去那宅子,即刻禀告于我,还有,去把他与何人去的那宅子查出来。”玉珩一样一样吩咐宁石,“你再仔细进景王待过的宅子里头看看,看那可有留下什么何蛛丝马迹,顺道盘问一下那些左邻右舍的口供。”
张二郎从友人那里文会回来,刚进二门,便见他父亲身边的小厮杨升扑过来:“二少爷,您总算回来了!我们寻您一天了!”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张二郎一看杨升焦急模样,心中一顿,腾起不好预感,双手抓住他,“我阿爹发生何事了?”
“不是老爷,是老太爷,老太爷早晨在礼部被季尚书气晕了过去。”杨升哭哭啼啼讲着,“午后,季老夫人过府来,嚷嚷着说要退亲,又把醒过来的老太爷气晕了过去,这会儿,这会儿老太爷还未醒呢!”
“甚么!”张二郎扔下杨升,大步朝着正院奔去。
进了上房,看着床头的祖父,张元诩心虽急,到底不敢惊扰的喊了一声,“翁翁?”
这一声,让床上的张侍郎睁开眼:“诩哥儿……”
“翁翁!”张元诩快步上前,抓住张老太爷的手,“您怎么了?感觉如何?要不要再唤个太医来……”
“诩哥儿,你得去季府,你得去季府赔礼道歉,这事儿必须要压下来,必须不能让人尽知……”张侍郎一说完,两眼一闭,又晕了。
“翁翁!”
张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张舒敏带着严厉相问自家儿子:“季老夫人说,宁世子亲耳听到你与庄四姑娘有私通!这事儿,可是真的?”
“甚么!”张元诩被张侍郎的话还没有吓完,又听得自家父亲这么一说,跳起来,“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已经找庄少容说清楚了!那宁世子……”
他想到那时候撑着雨伞,还说要给季六添妆的人,转个头把这消息给透露了,简直气的喉咙中的痰都咽不下去了!
好啊,原来最伪君子的就是那宁慕画!
“你真的没有做过?”张舒敏再问。
“没有!阿爹,这事儿,这事儿是要浸猪笼的!我圣人子弟,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张元诩言辞激烈,理据凿凿!
“好!那我们便不怕他们!”张舒敏一甩袖,面色决绝。
好啊,就让那季老夫人告到大理寺啊,他便是大理寺少卿,他倒要看他们怎么一个告法!
第八九章 告上衙门(为梨白、点错题打赏的加更)()
季老夫人回到季府的头一件事儿,就是找齐自家大郎二郎三郎,然后,大声哭诉!
老夫人哭哭啼啼的把自己怎么和和气气上张家想拿回庚帖的事情,与自己反过来怎么被主人对待,一巴掌扇回来的事情给讲了个清楚!
季大爷还没表示,三老爷直接扑上去,抱着自家老娘的腿哭道:“阿娘,阿娘,您受苦了!那张家欺人太甚!坑害我们六丫头,坑害我,如今还越发不要脸的打人了!阿娘!是我对不起啊,您为我们季府受委屈了!”
三老爷的孝顺一向深得老夫人心,扶着他,老夫人眼泪越发汹涌,翻江倒海:“我没脸活了,我竟然被那样的下作老妇人打了一巴掌!这公道若是不讨回来,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季二爷也是个火爆脾气的,他任吏部侍郎,掌管大昭律法,简直煞气阵阵:“好啊,天子脚下,这张家竟连诰命夫人都敢打,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事儿若是不告到大理寺,还当我们季府好欺负了!”
“大郎?”季老夫人抬眼泪眼朦胧的看自家大儿子,“这事儿……”这事儿还得等他下最后决断。
“阿娘放心!”一事儿接一件事儿,季明景有再沉稳的心境也被搅成一锅粥,“这事儿,儿定不罢休!”
话落,季大爷踏出院子就回书房亲手写状纸。
一告,张二郎私通庄四姑娘骗婚季府,二告张老夫人出手殴打自家老母亲!
礼部的尚书,写惯了天家威严,这罪状写起来也是言辞凿凿,灼灼犀利。
第二日,天一亮,季尚书带着亲手写的状纸,在还未早朝时,亲自敲了大理寺的冤鼓,状告张家!
大理寺卿陈德育刚穿好官袍就听得下人说,礼部尚书来告状,早膳都来不及吃,直接把人迎进来。
这礼部尚书乃正二品官员,大理寺正卿是从三品官职,一来二去,可差上不少官阶。
不过两人都是正正朝中栋梁之人,虽有官阶差距,还是要秉公办理。
大理寺主薄拿着状纸念着,面上肃穆,心里啧啧有声:啧啧啧,本以为这些荒唐无稽之事只会发生在寻常无见识人家,原来大户大门里头也这么有趣儿,哎哟,这事儿,可真新鲜!
大理寺收了季正德的状纸,做了笔录,向季尚书再三保证开堂审理时,会秉公处理,季正德这才上了马,进宫早朝。
季云流在内宅,消息没有那么灵通,得到西祠胡同走水的消息时,已经是事发的第二日午后。
“那里头还有两个刚满十岁的娃娃,一对在摆摊做阳春面的夫妻,还有个老妇,全烧进去了。”林嬷嬷讲着打探过来的消息,心中一颤一颤的,连带声音也讲的一断一断的,“这样的天儿,全是雨水,怎滴就失火了呢?这事儿可真是太蹊跷了!”
她抬眼看季云流,只见她捧着那本厚厚的书籍,动也不动,只是眼神一直停在书上,也不翻阅。
半响,季云流才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春雨:“我知道了嬷嬷,你去看看那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递些银子聊表心意。”
这户人家果然被借去了运道,且,是全部的运道,连一线生机都不留给人家。
“好,老奴去看看。”林嬷嬷退出去。
季云流下了榻,捏起一旁的杯子,走到西面窗旁,喝了口杯中水,对着窗外一喷而出,而后起道指念咒语:“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明死暗死屈亡债主……等众急急超生。”
待她替那一家无辜亡死的五口人念完“救苦往生神咒”,红巧刚好端着燕窝进来,看见季六站在窗前:“姑娘,外头雨大,您小心些,沾湿了容易着凉。”
季云流转过头,看着红巧身上樱草色的裙裳,眯了眯眼:“红巧,你帮我换件衣裳,我要去祖母那儿请安。”
这外头,她得出去一趟。
只是,能作为出去借口的,也只那些买首饰的银楼了,这借口用掉一次就要再宅很久,唉,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能不能把自家未来老公的王朝推翻了,来他个美好的改革开放?!
次日一早,得了老夫人同意的季云流坐上马车,带着红巧,直接奔出季府。
第一件事儿,自然不是去什么鬼劳子的银楼,而是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玉珩坐在桌案后头听得宁石讲顺天府断案出来的消息:“江府尹把西祠宅子的案子结了,说是那户人家蜡烛倒翻在榻上,导致整屋起火,其他的,都没有不妥之处,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结了。”
“景王近几日呢?”玉七问,“有何动静?”
“景王没有再去那宅子里,昨日申时往长公主府去了一趟,待了一个时辰才回的府。”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一块白色帕子,打开呈上,“七爷,这是小的在景王所待过的宅子中找到的。”
玉珩仔细看帕子中的东西,是一片焚烧之后的黄纸:“这是,道符?”
“这黄纸崭新,焚烧痕迹也不久,莫约就是两天前焚烧后留下的。”宁石一一讲来,“也许就是景王去的时候焚烧留下的。”
“去西祠胡同!”玉七站了起来,脸色十分不善,“让人备马车。”
重回一世,他信天道命理,这几日看过许多道法之书,前日看过《道法会元》,其中有一篇他印象深刻,说可用道术借运势,可帮人改运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