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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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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巧退下去,九娘也不遮掩了,上前小声道:“姑娘,七殿下来了。”

    “嗯。”季云流应了一声,又阖上眼,似睡非睡,“你去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适。”

    九娘退出屋外,站在院中做暗语。

    刚做完暗语,七皇子一脚踩在宁石双手上,已经借力一跃而上,直接跃上了季府西墙,又一个纵身踏墙沿几步一跳,一丈三尺高的墙被他稳稳跃了进来。

    树影重重,月华泻地,玉七一身黑衣,做贼一样的跃入进了墙,却跟君临天下一样站在庭院中:“你家六娘子怎么了?”

    九娘单膝跪地,轻声答道:“六姑娘身子不适。”

    玉七大步往屋中走,从外室掀开帘子进入里头寝室中,就看见季云流一脸苍白蹙眉缩在被子里头。

    “怎么了?”他扔下手中东西,几步就到床前,小心扶上她额头,摸到一手的汗,凉的,“哪里疼的厉害?传太医了没有?”

    季云流缓慢睁开眼,看见他,轻轻“啊”了一声:“七爷……”

    “你哪里疼,都疼成这样了……”玉七声音都怒了,“太医呢,都是死的么?季府连个太医都请不到?”

    “请过大夫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季云流抓下他贴在额头的手,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七爷连夜寻我有何事?”

    玉珩在意的还是她为何那么疼痛难忍,坐在床头,他再问:“你这是什么病症?大夫怎么说?为何能痛成这样?”

    “没事的,”季六道,“姑娘家生理上的周期循环,每月总要来那么一次,过两天就好了。”

    玉七开始还不懂什么叫“生理上的周期”后听那句“每月总要来一次”,秒懂:“你来癸水了?

    季云流抬起眼,看他念着“癸水”两个字,脸不红气不喘,注视着七皇子,大为惊叹:“七爷,您似乎深懂此道啊……”

    玉七立刻抚着喉咙假装了两声咳嗽。

    适才,答太快了。

    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因为想着大婚之后的夫妻周公之礼,前几日特意翻阅过基本书籍查阅过女子身上的这事。

    “医术上头有记载,我略略了解过。”即便七皇子心中都臊出天际,耳朵烫得都能煮鸡蛋了,声音却还能如此平静。

    正说着,九娘在外头低声请示:“姑娘,该喝药了。”

    “进来。”玉珩觉得这九娘实在来的太巧!太好!再不来,他的脸都快撑不下去了!

    九娘进了屋,目不斜视,把托盘在桌上放下,药端到床前,看见七皇子伸出来,接过碗去,“给我,你下去罢。”她心中狠狠诧异了一番,面上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季云流被玉珩扶起来,倚靠在小枕上,她抬首,眨两眼,看他认真吹药打算亲手喂她的模样,轻声问出同九娘心中一样的疑惑:“七爷,不是说女子月事是污秽之物,寻常男子都不会靠近嘛?”

    玉珩把调羹送到她苍白的嘴边,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愚人之说,哪里能信,若这是污秽之物,为何每个女子身上都有?《素问》中记载,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这月事是生子大事,我们皆从娘中肚中出来,若污秽,天下之人岂不都是污秽之人?”

第一一一章 夫妻一体(为无聊无趣无所谓打赏的加更)() 
喂着她,他又道,“再则,你日后是我妻子,你我会夫妻一体,夫若嫌妻污秽,不是更加可笑?”

    季云流喝着药,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七皇子,连那药在口中是什么味道,险些都忘记了:“七爷,这话,您再说一遍?”

    玉珩浅浅发笑:“日后,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声音如烟,散于空气中便不见了,只是抹不去被这声音带起来的心中悸动。

    就算是21世纪的平常男人说出这样话,都觉得可贵,何况这是被人众星捧月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封建皇家第七子!

    季云流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漆黑黑的目光凝视他,缓声道:“七爷,这话您得记得,日后咱们夫妻一体,彼此不可欺。”

    执子之手,绝对不会让你再走!

    喂完药,玉七扶她侧身躺在自己腿上,跟她讲自己今日过来的正事:“你与我一道被刺客带走的事情,被玉琳透露出来让我阿爹知晓了。我那好二哥儿前几日在御书房,一边哭一边要我对你负起你的名誉,非要让皇上指婚,让我娶了你,如今这张府的案子一了解,过些日子,宫中大概就会来季府,下旨赐婚了。”

    “你二哥一边哭一边要你娶了我?”季云流枕着玉珩的腿,轻轻动了动嘴,“他不是恨你入骨,要杀你么?怎么还给你做媒?我这里,前几天还被派了个丫鬟来当卧底呢!他也是好奇怪,前面一套后面一套。”

    “卧底?”

    “喔,就是奸细!”

    玉珩拢起眉来,一脸冷肃:“那丫鬟呢?”

    “锁到东厢去了。”

    “这人留不得。”玉珩抚开她的发丝,“早些把她处理掉。”

    季云流伸出手,抓住他把她额头弄的微痒的,拨下来,握着手,把玩起来:“据那丫头说,每月还要出去汇报我院中的一些事儿,这人处理了,恐怕又送来一个,防不胜防的,还是先留着罢。”

    玉珩听后,想了想,点头,“好,那便先留着,日后再见他耍什么花样,”见她又在看自己手中的掌纹,再见她纤细的手指顺着自己掌中一条长长纹路的轻轻划下来,掌心痒痒的感觉让玉珩伸手反抓住了她的两只手:“你在我掌中划了什么?”

    季云流被握着手,向他眨了两眼,肥皂剧中的情话信手拈来:“划了对七爷您的心意,七爷的手指好看,戴上对戒肯定更好看。”

    其实,她划的是他的生命线,他早亡的命,也得去哪里借点生机才好。

    “对戒?”玉珩看着自己与她的手指,转念想了想。

    对戒,可是一对戒指的意思?

    是呢,与她可是天生的一对。

    如此,那就让人打造一对戒指来。

    两人放下手,季六又问:“七爷,景王为何给我们去请旨赐婚了?”

    说道这个,玉珩笑了:“正是因为他恨我入骨,若不是因为恨我,这媒,只怕他还不去给我们做,如今亦好,有圣旨这婚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喔!”季云流不是笨人,前后一想,就明白景王这么做的目的了,“敢情,我在他眼中就是那样的不堪,完全不能匹配你这个七皇子啊!”

    愚蠢的凡人!

    见她恼怒,玉七心头滚动着阵阵柔情,“玉琳见识短浅,不知其中缘由,只用寻常想法考虑的这件事情,自然是成我们之美……”话到一半,看见季云流蹙起眉,全身颤了颤,他忙问,“怎么,很疼?”

    这腿的高度当成枕头搁着脖子也难受,季云流把头移开玉珩的腿,整个身体往里缩了缩,蜷进被子里,轻声说了一句:“腿枕着太高了。”

    阖上眼等小腹的疼痛过去一些,季六便感觉到一阵凉风袭进被中来,睁开眼,正好目光对上同样躺身进被窝的玉七。

    “你……”季云流难得惊到眼睛都睁大了。

    少年郎,你脱了衣服的躺进床上来是几个意思?!

    咱们现在就发展到要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玉珩长臂一勾,把季六勾进了自己的怀里,右手向下,在被子里头抓出那汤婆子,放在床头,再伸手进去,手掌贴上她的小腹,隔着衣物替她揉了揉,轻声道:“这样好睡一些,睡罢,睡醒便不痛了。”

    如此一派自如的厚颜无耻……让季云流都快不认识他了!

    两人侧身对面而躺,相距不过半寸,季云流直直看他双目,他那黑亮晶莹的眸子中,仿佛落满了细碎的星光:“七爷,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侧漏的……

    “嗯?”玉珩见她话到一半,应了一声,“会让你怎样?”

    “会宠坏我的。”季云流头一落,枕在他的臂弯中,让自己舒服的躺好。

    有小鲜肉在旁,会侧漏什么的……见鬼去罢!

    玉珩嘴角微微翘起,亲亲她额头:“那便把你宠坏了罢。”

    房中静谧,香气袅袅。

    重活一世的事事顺心让七皇子动了倾述的心思,他躺在床上,搂着自己的意中人,看着上面的床帐,用极轻声音道:“云流,你可知道,我幼年时便有一个梦。我五岁时,被待上大殿看群臣朝拜我父皇,那万人齐跪的景象让我难以忘怀,那坐在龙椅上的至尊之君只用挥挥衣袖,天下万民皆愿同孩童一般为他欢呼奔走。那时起,我便立誓,有朝一日,亦要登上那玫座睥晲四方山河,让群臣为我伏地叩首,让天下黎民为我欢呼呐喊。”

    “为此夙愿,我苦寻幕僚,与二皇子交锋,找废除太子的证据,不惜苦心竭力,为它付出所有,甚至是掉头殒命,然而,足足五年光景,我付出所有,终是不能成。”他心中激荡,真情流露,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如星辰,“这一次,你从‘天宫’中来相助于我,自从遇了你,我事事如愿,心想事成,待我一达心中夙愿,坐上那至尊宝座,云流……我定要亲手为你戴上皇后凤冠,与你一道欣赏脚下壮丽江山!”

第一一二章 打预防针() 
季云流闻着这人身上的沉水香,听着他的肺腑之言,扶上他的胸口,轻声笑应:“好,我等着七爷的这顶凤冠。”

    我去日了个鬼哦!

    掉头殒命,终不能成大业?

    这货是重活的???

    这也忒吓人了!就算她是个穿越的神棍!也要被这些话透露出来的信息给吓尿了啊!

    嘤嘤嘤,原来小鲜肉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

    九娘端着宵夜过来时,透过帘子缝隙,看见七皇子拥着六娘子躺在床上,两人已经睡着了。

    她早已从席善那里听来,六娘子会被皇上赐婚给七皇子的事情,见到这番光景,也只是悄声退了下去,而后,给墙外等候的宁石做了几声暗语。

    宁石得了暗语,算了算时辰,自己靠在马车沿壁上,闭目休息。

    待到四更时分,更夫敲锣巡夜报时一响,玉珩就睁开了眼。

    两人都是睡觉极为规矩之人,这一觉入睡与醒来,竟然连姿势都未换过。

    房中红烛辉辉而照,灯下看人人更美,怀中少女俯身在自己右肩处,面孔莹白,睡得安详,玉七略略垂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静静看了许久,满眼溺爱不愿移眼。

    过了半响,他才把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移开,轻轻抬起另一只胳膊,把她放到床上,而后又是极轻起床,站在地上甩动麻掉的胳膊。

    睡梦中的季云流突然闻不到那股沉水香,茫茫然睁了眼,正看见玉珩在床前穿衣服:“七爷,天亮了?”

    “还未天亮,你再睡会儿。”玉珩见她眼中全是迷茫之色,几步过来,俯首替她盖好被子,“我要先行回去,你再睡会儿,我唤九娘进来陪你。”

    见她闭目又往被子里蜷缩起来,那脆弱的模样简直扣人心弦,玉七心中软成一片,脚步差点连这寝室都移不出去。

    出了邀月院,回到琼王府时,门房果然亮着双眼等着门,看见七皇子马车,笑盈盈开了侧门,连忙把人迎进来。

    门房拉了马车进后院时,还特意往里头一瞧。

    啧啧啧,七皇子去烟花柳巷之地,口味也真是独特,人家带银子带女伎喜爱的珠宝首饰,就他带满包袱的吃食,这一晚上,那么多的果子,竟然全数送出去了!怎么没有把那女伎给噎死?

    玉七这一夜有美人在怀,睡的精神奕奕,入了自己暂住的院落,打了一个时辰的拳法,而后沐浴更衣,才坐在南书房拟定这次春闱出试题的名单。

    出试题之人,他只记得三个,内阁大臣苏纪熙、翰林庶吉士高弥生与戴文敬。

    这次离春闱还有半月左右,这两日内,定会由皇帝定下出卷人名单了。

    半个月……

    玉珩又坐在那里,细细思索这次春闱考取了进士的人员名单。

    时间隔得久,那时他在松宁县死里逃生后能力有限也没去注意这事,如今坐着大半天也没有记起多少个人,唯有一个,窦念柏。

    这人之所以记得,正是因为这人这次春闱考中后,先做了苏纪熙的门生,后进了吏部历练,在吏部从长官郎中做起一路高上,谢尚书被革职后,正是由这个人顶替了谢飞昂翁翁的吏部尚书位置!

    玉珩用笔杆“笃笃笃”的敲着桌面,墨汁顺着笔杆流下,沾黑他的手指与写有窦念柏这三字的宣纸上。

    第一个要盯着的,就这个窦念柏了。

    “宁石!”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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