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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呆了一瞬,耳朵竖起,听到外面似乎还有其他声音。
马的嘶叫,人的高喝,铁蹄震震,狼临死前的低嗥,杏儿抖得筛糠一样,还在持续尖叫,她被吓得一味保持这个状态,林琅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喝:“别喊了,你听!”
杏儿满目惶恐,不用林琅说,自己马上捂住嘴巴噤若寒蝉,生怕再引野狼进马车来。
林琅的心像是被一只拳头紧紧攥着,惊恐之余,仍是探起身子,蹲在门边掀开布帘一角,屏息凝神的向外望去。
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一群披盔戴甲,手持□□的士兵们,他们身骑军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将野狼一只只捅死,并不是乱杀一气,而是有序的,默契的,集体的,以一种神勇自信的姿态攻击这群野狼。
一个人力量的确薄弱,但当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这力量可怕的让世上所有的生灵都为之颤抖。
这一次,人成为主导,将野狼逐个驱赶杀尽,再次成为这山林中最强的猛兽!
“哈哈,过来呀!”肆意的笑声吸引了林琅的目光,不远处一身穿乌黑重盔骑着白马的年轻男人正与两头狼缠斗,其中一只狼身形比其他的都要大上一圈,应该是领头狼。
年轻男人手持一根铁槊,游刃有余的与两头狼周旋,同时高声命令其他人:“不准过来,这头狼是我的!”
周围的士兵不再向前,那领头狼看自己亲族死了大半,周围满布狼尸,熟悉的血腥气令它愤恨的想咬死面前的年轻男人,它能感觉到这人便是这群人的头领,是他带人杀死了它的子女们。
它低喘粗气,目光森冷,围着一人一马游走寻隙攻击,同时示意它的伙伴到另一边,两头狼耸背发力,一同在两边猛然上扑,只要一边成功将他从马上拖下,它就能咬断他的脖子!
林琅见此景倒吸一口凉气,胸口翻涌,险些惊叫出声。
就见年轻男人身下的马儿高高人立跃起,一只蹄子飞出正中其中一头狼的脑袋,砰的一下竟踢碎了这狼的头骨!
与此同时,男人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回转,铁槊一挥,直接插入领头狼胸口,前后穿透了它的身体。
同一时间,一马一人协同合作,将两头狼同时杀死!
如此轻易神勇,这是一场猎杀,不同的是,猎杀者从狼变成了人。
周围响起齐声的欢呼,声音响亮,振奋人心:“将军威武!将军威武!”这洪亮的声音不知为何也让林琅的心也一起热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小野狼罢了!”男人狂笑,铁槊一抖,将巨大的狼尸挑起,向众位战士展示他的战利品。
姿态当真是高大威猛,宛如神邸。
那将军正志得意满的骑马往回走,路过林琅的马车前咦了一声,随后竟在她的车前停下,他声音朗朗:“里面的人活着没,没死就出来一个。”
林琅想了又想,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脸,火光一照,她细白的脸上布满点状红血,雪肤黑眼,其状阴冷恐怖,看得众位士兵一愣。
同时林琅也看清了这位将军的样貌,他比林琅想象中要年轻的多,大约十八‘九岁,麦色肌肤,五官轮廓极为深邃,有种异族人的英俊,高鼻翘唇,黑夜中,目光极为闪亮,气势逼人,如夜中之火热情奔放。
相较于他人,这位少年将军对林琅可怖的脸孔如同未见,他英眉一挑,问道:“方才吹哨子的人可是你?”
林琅被他身上的肃杀气息震到,呆呆点头。
“竟然是个小娘子,”他在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朝她扔去,“给你,小哨子。”
林琅下意识伸手接住。
随即,他骑马前去,士兵们也跟他离开。
黑暗与安静再次袭来,仿佛刚刚那场恶斗如同梦魇,她张开手心,里面躺着她的哨子,暖暖的,似乎沾染上那人炙热的体温,久不散去。
第14章 天()
将军名叫云飞扬。
是申国镇国将军云大将的独子,姑母是当今皇后,身份地位极其之高。自幼相貌出众,成年后更是身材高大,在那一站比身边一群人高出一个头,在京城颇受闺中女子追捧,其受欢迎程度仅次于赛若谪仙的端王殿下,如果说端王是梦寐以求的天上月,那云飞扬就是海中珠。
月亮捞不到,宝珠努努劲儿也许能得手。
无论如何,按常理来说云飞扬该是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可他并没有被养成纨绔,相反,他自幼向往战场,每日刻苦练武,立志想成为赵帅一样的人物。
说起赵帅,那可是举国闻名犹如战神一样的存在,赵帅名叫赵闻,无父无母,在军中到了二十多岁还只是百人队队长,后在一场敌人以几倍数高于申*队的战役中,赵闻依靠灵敏的计谋和手下士兵的默契合作,足足与敌军缠斗两天一夜,等到了援军,之后清点,他的百人队死伤甚少,甚至一些靠拢赵闻队伍的士兵都得以活命,援军将领细查才知道赵闻的上官一直强压他,正巧也在战役中死了,于是当机立断提了赵闻上位,在他的策划下,一场闻名天下以少胜多的战役在申国诞生!
接连几场硬仗下来,赵闻被封威武将军,成功辅佐如今的皇上上位,然后就是三十年前燕国突袭进犯,燕国以马多、人壮、善战闻名,当时战事突然,几个州府接连失守,甚至连鱼米之乡的江省都被毁之一旦,当时京城人人皆道燕国马上要打到京城,人人自危,又因消息来源不足,燕*队仿佛一条长了无数条腿的蜈蚣,在申国这里祸祸一脚,那里踹上一腿,每日都有战报,毫无喜讯。
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愁得快白了头,他有心出兵,可都不知对方在哪如何打?
危难时刻是赵闻站了出来,表明自己有方法逼退燕军,皇帝当下封其为赵帅,命他带领手下的威铁营速速解决燕*队。
这赵闻当真是出其不意,他一边带着威铁营与燕军对抗,另一边不知如何召集了一群江湖人士,组成暗杀队伍,竟然去燕国皇宫刺杀皇亲贵族,从子侄杀起,到国公王爷,皇上也是三天两头遭到暗杀,动作干净利落,即使燕国派再多的人守卫,哪怕与人夜夜陪伴互眠,第二天仍是一具冷尸。
燕国皇帝不是想占申国吗,你也得有那个命啊,否则的话,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在刺杀进行的同时,赵闻带威铁营雷厉风行的杀尽了不断流窜的燕人,大败燕国,致使燕国不得不派出使臣,求和上供。
至此,赵帅与威铁营的威名闻名天下,申国投军的少年增了几倍,都是崇敬向往赵帅之人,云飞扬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也许自古天妒英雄,十几年前赵闻中了燕国埋伏意外身亡,尸骨无存,全国皆悲,一整年都无丝乐声。
军中局势也有所改变,镇国将军变成了当初跟随赵帅的云大将军,威铁营却在太子殿下手里,燕国杀了眼中钉赵闻,似乎再无忌惮,连年骚扰边境,两年前太子殿下带领威铁营北伐,云飞扬因被母亲逼婚,又一心向往战场,干脆隐瞒身份投军,随太子殿下的威铁营,讨伐不断骚扰边境的燕国蛮子!
云飞扬投入军中后强悍的武力显出,很快在军中站稳地位,上战杀敌更是浴血勇猛,名声外传,真正的身份也显露出来,得了太子殿下的欣赏后,步步高升,成为将军,而如今带小队突然出现在此地,是有任务在身,因被林琅的哨声吸引,发现狼袭,才出手救人。
***
星翻汉回,晓月将落。
月亮高挂泛红,仿佛染血。
马车上卡着一具狼尸,杏儿都被狼的凶性吓破了胆,不敢在马车里待,抱着林琅的胳膊和她偎依在一起,可马车四周也横躺着好几条死狼,血气蔓延,腥的人直作呕。
林琅细心的注意到黑马前面也有两头死狼,黑马除了腿上有几道血痕,似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她脑中里突然划过那位将军身下的神骏白马,一蹄子踢碎狼头骨的画面。
这两只……该不会是它踹死的吧?
黑马如有感应,目光投向她,不似平日的无精打采,大眼黑亮,炯炯有神。
“你们怎么还不跟过来?”一个士兵举着火把骑马过来,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即使冷脸也不让人惧怕,他催促道:“这片都是血气,引来猛兽就糟了,快和后面的队伍汇合。”
林琅道:“我们不会架马。”
士兵看林琅和杏儿都是女人,利落下马,命令道:“上车,我带你们过去。”
杏儿狠狠打了一个哆嗦:“不不,车上还有狼。”
“什么!”士兵双眼一瞪,握住刀鞘利落抽出,银光一闪,深夜黑暗中刀剑的声响比刚才的野狼更令人胆战心惊。
杏儿吓得捂住耳朵蹲下,林琅急忙解释:“是死的,我们太害怕了才下来的。”
士兵皱着眉头,将刀入鞘,不耐烦道:“赶紧上车,等到了那边再帮你们搬下来。”
林琅拽着浑身无力的杏儿,又拖又拉的上了马车,杏儿颤抖着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全程闭眼不敢去看那随着马车行走微微摇晃的狼尸。
林琅想去看平叔的伤势,杏儿怕的不肯放手,她只得一边握住杏儿的手,一边探着身子去看平叔,揭开先前她慌乱盖在他头上的布块,发现已经止血了。
心下一松,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就像她那时祈祷的一样,真的没事。
马车一顿停下,布帘被掀开,士兵错愕道:“怎么还有一人?”他上下打量这人的穿衣打扮,问道:“是你们的马夫?”
林琅点头。
“那怎么倒这儿了?”他观察到卡在窗口的死狼,联想刚刚林琅的话,猜测是不是这马夫以命相搏杀狼护主,他是士兵,对这种义勇的行为很是欣赏,顿时神色和缓道:“此人是否身亡?”
林琅摇头:“没有,只是伤了头,士兵大哥能帮个忙吗?我们抬不动他。”
有这样的义仆,想必主人也是品性高洁,他点头:“等我一下。”
他很快找来一个人,那人见车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吓得闭目浑身直抖,一个还算镇静但满脸是血,窗口上横着一条死狼,下面卧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整体狼狈不堪,足以想象车内之前的凶险境况了。
两人先将卡在车窗上的狼尸搬走,随后搬走平叔和受伤的人一起救治。
那娃娃脸的士兵以为她是随商队而行的内眷,问她要不要去找自己的父亲或兄弟,林琅向他说明自己只是跟随他们一同上京,她留了个心眼,说她在商队里认识一位姓牛的亲戚,托他帮着问问,是否安好。
这士兵很重人情义气,当下答应:“我叫叶同,要是还有难处喊我就行。”
他的同伴如同终于抓到机会,笑话他道:“哎呀大桶子你还挺怜香惜玉啊。”
叶同啐他一口:“满脑子污秽,我是见她仆人义气才相助的。”
“不必说了,我懂,赶紧过去吧。”
车里没了死狼,杏儿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再像之前害怕紧张,林琅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她下了马车,四周火光大亮,士兵们严谨有序的救治伤患,安抚人心,人数大约有三十多人。
她发现商队的马车大多还绑在原地,怕是出事时根本没来得及跑,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她也能从空气中蔓延的沉重肃杀想象出当时群狼攻击,众人无法抵抗仓皇而逃的惨状。
地面狼藉一片,不远处有一条长长被拖动的痕迹,两边各有五条细长的抓痕,最后以一滩暗红深色的血液戛然而止。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几头狼将人往林子里拖,而人无助的大喊挣扎,十指深深嵌入土地,指甲脱落也反抗不了最终被吃的命运。
耳边充斥着不远处商队人的哭喊。
“我弟弟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嘴角有个痣的!”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没了!”
“兵老爷我求求你们再去林子里找找,我看见我哥被拖进去了,我真的看见了!我只剩这么一个哥哥了啊。”
这些声音含着浓浓的痛苦,询问时语气含着一丝希望,落空后撕心裂肺的哭腔,这些声音无比凄厉,不依不饶的不断钻进耳朵,令林琅直觉得脑皮炸裂,不忍再闻。
“怎么会这样呢……”林琅捂住嘴,忍住胃中不断翻涌的呕吐感。
商队走了那么多次,本以为会平平安安的怎么会在变成这幅惨状。
真的是太惨了。
空气中满是腥气,伴着伤痛者的呻‘吟,生还者看到亲人尸体的哀嚎,更多的,是士兵行走时盔甲摩擦的冷厉声响。
冰冷又强硬,唯有一簇簇火把的焰光能温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