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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顾海低沉的声音偷着丝丝沙哑,“这算什么事,什么也不说,我到现在才知道。”
“阿弦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不是撑不住,我们又怎么能知道。”
他们说话的声音渐远,断断续续地,肖时却还是能听得清,“他这是老毛病了,好了没两年,身子弱,就是平时没休息好,还过度操劳,心脏怎么能受得了。”
“他不肯也没办法,不听劝,事情没办好,处处要周到,哪能不费心费神?年前说要去复查,问的时候,他也没有讲多少。”
声音远了,肖时听不到了,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骤停了,呼吸急促地,感到了很久都没有再经历那种恐慌,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对了,是父亲出事故了,她坐在病房前的门口,孤立无援的,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直到有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她才有知觉,她抬头看,永远都忘不掉,他好看的脸,递给她一张纸巾,就是一瞬间,让压倒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崩塌了。
所以没有听错的,陆弦生病了,那个记忆里很好很宝贵的人生了一种严重的病。
一直觉得他体弱,是因为养的娇气,以前总喜欢打把伞,不论刮风下雨,还是明朗的晴天,对此,肖时还私下里吐槽过他,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握住她的手,“总想变得不一样,才能吸引到你不是?”
才不是,原来是吹不了风,见过的好几次,都是虚弱的样子,老是咳嗽,又以为是得感冒,迟迟不好,却原来是老毛病了。
也是,很多时候是有力气的,那天跟闹事的摩托车车主有分歧,肖时差点把持不住,还是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别闹的太大的。
还有抱着她的时候,明明是精力充沛的,往往她喘不过气,他却禽着嘴角的笑意,一下一下地给他顺气。
可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她讲过,也不表现出来,她竟然这么笨,什么也没有发现,直至要出国了,他也只是轻描淡写了两句。
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什么事都不告诉她,可是他是答应过她的,年后就回来,回来陪她。
肖时不怪他了,她这么不懂事,这几天他信息都没有及时回,心里不高兴,打算着,准备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晾他个几天,现在不能了,都没关系了,只要他好好的,就什么都可以了。
第九十六章()
陆弦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冗长又杂乱,但思路清晰的,闪过很多人的影子,有秦尊,记忆中他年少的样子,能跑能跳很阳光,但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燃起的独特的保护欲,在很长的一段的时间内,都让他异常恼火。
片段闪的快,转眼都长大了,秦尊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的冷脸依然是微笑的,包容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一闪而过的瞬间,有点钻心的疼,不怎么想让他那样笑,像女孩子一样,让人烦躁,可又偏偏让人想到家里淘气的小侄女,一样笑得让人没有脾气,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回头想想,为什么有这种小情绪,真是,莫名其妙。
依然也还梦到了可爱的小侄女,梦到她拉着他的手,问,“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想听你讲故事。”
讲故事,对,耳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就像,像她,那个让人不省心的丫头的呢喃,撒起娇来靠在他的耳边吹气,痒痒的,要推开她,她偏偏无意中崛起小嘴,睁着大眼睛朝他笑,自己却不知道有多招人疼,自然拿她没办法,只能听着她断断续续,磨人的声音。
睁开眼,窗帘半掩着,午后的阳光撒进来,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有人走进来,醒了醒神,果然看到了她的身影。
克制不住地,肖时红了眼,知道他很虚,只差撞进他怀里,抱着他,真的很想哭,什么都不再顾忌,只想把最原始的情绪发泄出来。
无声地,身体有微微地抖动,不太正常的心脏早已软和了,伸出手,费劲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已经没事了。”
嗓音裂的严重,气息也不稳,但肖时听清了,缓缓抬起头,看他的脸庞,本就白皙的脸这会子白的没有人气,又忍不住,眼圈红的起雾气,不敢压他,亲他的下巴,“骗子,骗子。”
陆弦想说话,说不出来,咳了两声,把肖时吓坏了,从他身上爬起,给他顺气,医生这时来了,她才退到一边去。
陆弦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但身子弱,体虚,医生护士走了一圈,病房里一堆人,他朝她招手,“过来。”
眼神坚定地,只看向她,身旁的人察言观色纷纷走了,给他们腾出个空间。
肖时心里难过,好不容易收好的情绪又崩塌了,他要牵她的手,肖时安静地坐着,说不出话。
陆弦淡淡地笑,“怎么了?”情绪来的这样大,不太像平时的她。
对他这种平淡无奇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肖时把持不住,哽咽着,“你怎么能骗我,怎么能骗我,如果你回不来了,我怎么办?”
陆弦摸她的脑袋,吻她的额头,心里满满的歉意,太多的事,也只能安慰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答应好的,年初就回去看你,不会假的。”
她躲开他细细的吻,感觉还是不真实,使劲往他脖子里挤,依偎着,感受他呼吸的跳动。
孩子气的动作,本没有多少力气,还托着她的腰,让她贴的更紧点。
好在她的情绪只是一时的,躲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哭够了,红着眼看向他,他好笑地,想吹吹她的眼睛。
她才讲话,“可是还是很担忧,陆弦,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我不能再接受这样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如果一个人的信仰倒了,她还该怎么前行。
“陆弦,我受不了,不管是什么,都请告诉我。”才发现,对他是什么都不了解,因为爱,所以不愿深究,等着他来一一诉说,可是,他怎么能连生病这样大的事都不告诉她呢?
“是我的错,”她摸她的脸,如果不是吓到了,能哭成这样,小脸蛋满是阴郁,“好,答应你,以后都会跟你说一声,不哭了好不好?”
“嗯。”从鼻头发出的音,软软的,暖和了他的心,轻轻地,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门外,看了有一会,秦尊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人跟他讲话,英文里夹杂着中文,在问他,“情况怎么样,里面的女孩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含糊地应付着,最后交代,“最好不要对阿弦说我已经来过,他既然不肯告诉我病重的事,我现在来了,免得他到时又要担心。”
“好。”那人如是说。
窗外从法国运来的老梧桐,随风摇着,缓缓落了地,秦尊走到出租车面前,回头看,竟然觉得有种萧条的感觉,开了车门上了车,出租车穿过人流缓缓往前开。
秦尊转头再看,寒风阵阵吹进来,既然叶子都落了地,那他的小情怀是不是也该收一收。
陆弦恢复的很快,年尾,他已经能下床走路,只是还是不能太吹风,肖时牵着他的手,到后面的花园里晒太阳,一月份的天气,纽约早已不是太冷,阳光晒过来,暖洋洋的,陆弦坐在他身边,伸手为她挡太阳,“暖吗?”
暖,肖时钻进他怀里,不敢用力的抱着他,只笑不说话。
她咯咯地笑,牵动着他的身子也在动,“国内的事解决好了?”
“嗯?”她抬头,觉得奇怪,转念一想,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多半是瞒不了他,眼神暗淡下来,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你不要管。”
陆弦的眼睛眯了眯,“阿时,”他自然不会拦着她,心里的结总得让她自己解,“没事,我不会干涉的,只是万一,”又担心她解决不好,要哭鼻子,偷偷摸摸地,不让人瞧见,心里默默叹口气,“再陪我一段时间,等康复了,我们回国。”
“好,”其实她也想通了,没有什么比陆弦更重要,他捏捏她白皙白皙的手,比她的还要白,“我要待在你身边,把你养胖了才行,嗯,等会回去,把阿姨端来的鸡汤喝了,不能偷偷倒掉。”
“好。”事实上,他嫌汤油水重,腻的慌,可她又爱腻歪着他,喝的时候他使小心思,总先喂她一口,一来二去,一碗汤她就喝了一大半。
似乎才想明白,她从他怀里撑起,拿眼睛瞪他,“这回我可不帮你喝,自己解决。”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低低地,不由笑出了声。
第九十七章()
有肖时觉得生了病的陆弦变得更加温和了,例如不再挑食,虽然还是很有小脾气的推开她端来的油腻腻的东西,但只要她接过勺子,慢慢喂到他的嘴角,他就会喝掉,然后很温情的看着她,含点笑意,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好几次忍不住,都想亲亲他,总觉得他那样笑起来,眼睛里都充满了魔力,靠近了,他像未卜先知一样,用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笑得像春风一样,“不行,太油了。”
“唔……”可是就是油油的嘴唇才让人想亲啊。
不仅说话温柔了,动作也温柔了,肖时喜欢他,就觉得他的一切都好,靠在他肩膀上,玩他的手,比女孩子还白的手,修长修长的,她问他,“怎么会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她在感慨,他也不恼,“嗯,不沾,”反握住她的手,“你会就行了。”怕她不清楚,强调了一句,“熬的粥很不错,很香啊。”
“哎?”肖时想了想,在一起这么久了,好像没怎么给他做过菜,更别提熬粥了。突然灵光一现,联系到他说话幽幽的语气,想到了什么,“哎,这不是……”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了。
他这会儿摆正了脸色,“一连送了那么久,花了不少时间啊。你也知道的,我不爱喝荤的油汤,你现在就打发我,反正无所谓,你喜欢就好,况且我也是不怎么喜欢喝粥的,味道不正,也喝不下去。”
越说越不对味了,“陆弦,”她服小,“要不我们今天就喝粥吧,我熬给你喝,想喝什么味的,红枣粥,这个我最拿手。”
肖时注意他的脸色,板着的脸总算缓了下来,她抱着他的胳膊,“好不好?嗯?”
他抽出手,脾气就是一小会的,“那就勉为其难的尝尝吧。”
瞧把你傲娇的,肖时翻了一个白眼。
事实证明,陆弦的醋性是不小的,看起来的宽容,什么表面的云淡风轻都是假象,肯定默默地记在心里,一笔一笔的,最后要跟她算总账。
在国外,糯米,薏仁难买,他却不以为意,下定了决心要喝她做的粥,一个电话打过去,不一会,就有人送来了食材。
肖时洗好红枣,山药也捣成了粉,慢慢熬着糯米,小火已经成粥,将红枣下了锅,慢慢搅拌,陆弦这时走过来,轻轻慢慢地从身后搂着她,在她的发间吸了一口气,笑着不说话。
肖时觉得他这样最好,表扬他,“陆弦,你最近温和了好多哦。”
他还是笑,“这样不好吗?”
“嗯——”很好哟。
“好还是不好?”他不依不饶,要追问到底。
“好。”
因为是你,怎样都喜欢。
他稍稍松手,方便她干事,但还是搂着她,“过两天就回国了,你回吗?”
回呀。
看得出他有些不舍,但不一样的,他是一个有着大家庭,需要承担着偌大的责任的顶梁柱,不像她,什么都没有。
上扬的嘴角慢慢放下来,他便看出她低落的小情绪,蹭着她的额角,“你还有我,别担心。”
谁说陆弦不会说情话的,说的可好了。
既然说好了回去,那就半点不含糊,做了最后的检查,肖时本担心陆弦的情况不能坐飞机,医生却说基本上可以了,于是便立即收拾行李出发了。
从机场出来,陆弦搂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迎面撞过来一个小姑娘,她走的匆忙,撞到人,道了一声歉,肖时摆摆手,“没事。”
走的远了,肖时才回头看,觉得那人分外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看什么,撞疼了吗?”
“疼倒不至于,只是,”她觉得自己想多了,“应该是看错了。”
陆弦没注意这些小细节,他提着她的包,不算重,跟司机说,“先去御都。”
“不回家吗?”
“嗯,先送你回去,他们不着急,你那天哭成那个样,恐怕是吓到我妈了,她让我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