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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起身:“若母后嫌弃,我当另谋去处。”
“我说过我很喜欢你,坐下。”
南月疑惑且犹豫,不安地坐回来。
“即使你对旻儿不安好心,我也不畏惧,我比你多活了好些年月。”
“你留下吧。”
“母后……同意我住在靳安殿了?”
“人在任性之前要先给自己找好后路。”
“多谢母后!”南月窃喜。
“但是你不能白住。哀家知道你对付伙食很有一套,我想吃些新鲜的。”
“没问题。”南月心里鄙视这种唯利是图的交易,嘴上开心地答着。
“我保证您顿顿胃口大开。”南月龇牙。
“嗯,这才像求宿的样子。”
“不过,你还要跟我讲故事。”萱后扯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副要听睡前故事的姿态。散发的她有些像小女孩。
南月顿时不再相信世界上有母仪天下这种东西的存在。
“好,”她谄笑,“您想听什么故事。”
“听一个人。”
萱后美丽的眼睛在烛光下顾盼生辉。
第二百零三章 故人()
“母后要从我这里,听什么人?”
“我认识的人,可都是市井小民。”
南月眨巴眨巴眼睛,想从萱后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的,师父。”萱后微笑。
“我师——”南月出一身冷汗,讪笑道:“您怎么知道我有个师父?”
“你的医术,莫非不是你师父教的?”
南月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看着完颜旻的亲娘。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萱后说话温柔,笑得也温和,眼睛里只有祥和。
“是。”
“母后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无从隐瞒。”
南月老实地点头。萱后确实比她多活二十来年,也比她要聪明。这样的人面前,撒不得谎。
萱后的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亮,柔声道:“哀家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你背后真的有高人。”
“母后你……”
南月后悔莫及。
她决定要多了解萱后一些才对。
“月儿你莫气我,哀家也只是听万年青说过,你下针的针法,很像当年给旻儿瞧过病的一位高人。”
“你师父,他大概多大年纪。”
南月不说话。
她已经不敢再相信眼前这个精明诡诈的女人,完颜孤辰的先皇后。
何况师父说过,他的身份不能泄露给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世界上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刚刚已经不防备说自己有个师父,现在怎么能再把他的全部身家供出来。
不能说。
打死都不能说。
“母后。师父他这一生闲云野鹤,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母后虽已经知道我有个师父,也请为我保守秘密。”
她低眉敛目,神色认真。
萱后眼睛里有东西不动声色地闪过。
“我一个先皇的遗孀,本不该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更不该逼迫你说出你不愿意说出的事情,以及你想要保护的人。我只是……”
“罢了,旻儿的病,我早已不抱希望,而今也不该有什么死灰复燃的想法。你不想说,便不说。”
“母后你说什么?完颜旻的病,难道与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吗?”南月心里有根弦提起来。就算她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完颜旻,可是他的病……
“我们刚开始得知夏姬下蛊的时候,旻儿生不如死。先皇遍国求医,所有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就连万太医,也只能保证旻儿在昏迷时魂魄不散,并不能使他醒来。后来还是一位懂针灸的郎中开了方子,旻儿才醒过来。”
“这郎中在江湖上与万太医有些交情,这才答应为旻儿诊一脉,后来却是无论如何不肯留在宫中?”
“母后怀疑我师父是那个江湖郎中?”
“哀家只是想替旻儿怀一线希望。月儿,你懂一个做母亲的心吗?”
“对不起,母后,我师父的事,不能讲述。”
“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师父大抵是不问红尘纷扰的人。这样,哀家不问他的行踪。我只想问问他,起居饮食可好?”太后的眼睛里忽然充满殷切。
继而又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忙道:“哦,哀家只是想,若真是当年的恩人,也想知道他是否安居,莫要颠沛流离。”
“我师父他很好,一顿饭能吃四碗粥。”
萱后的肩膀抖了抖。
南月忽然觉得萱后与朱雀城上给她指点天下的那个萱后判若两人,这个掌控着全北冥最高权位的女人,此刻一点儿也不威严,不高大,反而看起来单薄又柔弱。
南月做了一个让萱后吃惊的动作,她上前很轻很轻地保住她。甚至让萱后靠住她小小的肩膀。
“母后,你要相信你的儿子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找不到当年的恩人,他也没那么容易死。”
萱后竟然真的停靠在南月的肩膀上许久,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老妪停靠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
她沉默了很久,颤巍巍地问出一句话:“可是四碗黄连粥。”
萱后觉察到南月的肩膀僵了一僵。她慢慢地从南月身上起来,坐端正,坐得笔直。
“无事,世间癖好相同的人多了去了。”
萱后笑得慈祥而温柔。
“你真像哀家的女儿。”太后的眼睛亮晶晶,心神却不在眼睛里。
“母后,你没事吧。”南月觉得萱后好像忽然陷入了一种浩大的悲哀里,她开始怀疑萱后的突然变化是不是由她的话引起的。
师父和萱后,难道有什么渊源。
而且最近几年来师父一再叮嘱她不要进宫,莫非是因为他与这皇宫有什么恩仇,难道他真是萱后口中当年的那个郎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完颜旻的病能不能……
“月儿,哀家乏了。你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哀家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去歇息吧。”萱后突然流露出深深的倦态。
“是。”南月有点担心地退下去。
“你告诉如花,让她今晚不必来伺候了,哀家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南月带着一肚子疑问,来到如花刚为她收拾好的一间偏房。
想想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她忽然毫无困意,脑子里又浮现出在南傲天书房见到的奇怪场景。
当时,南傲天把她一个人留在地下那座永夜城时,他闭合出口离开的那一刹那,地下那片空间并不是完全漆黑的。有短暂的眨眼的间隙,她看到那片无尽空间的底部,或明或暗地出现一些奇怪的图案。
如果那是完全陌生的图案,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见到,她可能不会有很深刻的印象,但那幅图案——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偏差的话,和皇宫玲珑塔内那幅图案一模一样。
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匣子,当时还被她嘲笑了一番。可是现在看来,那匣子可能藏着很大的玄机。因为匣子底部,也曾出现过那种忽明忽暗的,花纹奇怪的图案。
南月当下掩了门,决定再去一趟玲珑塔。
上次在那里不走运地遇上完颜旻,什么都还没有打探清楚。但现在看来,那里面一定藏有秘密。这座皇城被月色掩盖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许她的身世,也在其中。
第二百零四章 再问玲珑()
轻车熟路到了上九层,南月很快找到上次她掉入无底洞的那间阁室。
南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真正的功夫,对那些机关也已经了如指掌,这次可以很容易地绕过那些摆设,进入玲珑塔的核心部位,可事实让她失望了。这次的机关显然更加出人意料,与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模式。
而且似乎,更难一些。
这样倒也不坏。皇宫禁地的机关,如果始终都是那么肤浅,里面怕也没有她要找的东西了。
难的东西,往往更值得付出血汗。
在躲闪箭矢流针的过程中她很快便发现,这些机关虽然完全换了一套供给模式,但设计者的思维还是很难完全颠覆。师父从小便教她从万千套路中分辨出精髓,这些东西说白了,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摆脱最后一束含毒火焰的攻击之后,她终于欣喜地见到中间那个空匣子徐徐开启。和上次一样的,蜿蜒的花纹在匣子底部流窜,构成一幅杂乱无章的图案。这些图案和永夜城见到的那幅没有一处重合,但是它们流动的轨迹简直太相似了。
就好像,它们完全是一体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割裂开来一样。
南月甚至开始猜测,如果把这两幅图案能凑到一处,它们会不会流到一起,融合成一幅。
她正欲仔细研究,却发现图案渐渐变淡,消失的部分越来越多,明亮可见的部分越来越少。
南月忽然想起,匣子完全打开后,周围的青蛇必要感应吐剑,甬道就会开启。
为了不使图案消失,南月尝试把剑抵在匣子底部,用蛮力去控制。
她不能让它们现在就消失,必须在它们消失之前把每一处花纹的样子都记在脑海里。这样才能够和永夜城那处对比,找到其中的玄妙所在。
可是她注意力全部在图案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匣子因为受到剑的制衡,像是愤怒了一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从底部散发出幽柔的紫色光线。
直到握剑的手受到一阵强力的抵触,南月才发现匣子的异样。匣子内部散发出的强光过于明亮,完全把图案湮没。
南月看到这异象的时候有些惊慌,下意识地运功抵抗。但神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匣子输送的力量反扑,一团更强的光焰笼罩了整个阁室,南月连人带剑被击得飞出去。
与此同时,匣子的爆发触动了周围被抑制的其他保护机关,四条青蛇疯了一样开始接连吐火,火中杂着箭矢。四围挂着的一排铜铃也开始哗啦啦响起来,声音震得南月耳膜生疼,脑袋也开始晕眩。
尽管她一剑劈开了所有汹涌而来的暗器,还是被一支似乎有眼睛的箭追击,箭尖朝着胸口飞刺而来。
南月想挥剑抵挡,却发现铜铃制造的那些声音让她心神混乱,人定定地,根本使不出力来。那些声音似富有魔力一般,不是单纯的嘈杂,而是使人绝望。
南月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如同灵魂被抽去。无力感包围了她。
那支箭无限靠近,箭端一寸一寸放大成一叶障目的地步,南月闭上眼睛,她极少有这样绝望的时候。但是动弹不得的身体,注定了这是一个无可反击的绝境。
父母尚未找到,我是要葬身玲珑塔了吗?
一阵闷痛,伴随着另外一股什么力量裹挟而来,箭矢穿入骨肉,但不是心脏。
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被什么人撞开,身体完全翻转了一个度,紧接着被人拉到一个竟然有些温暖的地方,剑是从肩膀划过的,强劲的冲击力使血珠氤氲在空气里,炸开一朵暗红的花。
阁室里的机关悉数平息下来,有坚定的手指固定住南月受伤的肩膀上。
她蓦地睁开眼,见到这些天来最不想见到的人。完颜旻一只手半扶着她,另一只手运力从墙壁的阁橱里弄下一个精致的瓶子来,从里面匆匆抖落出半瓶的粉末来,撒在南月受伤的部位。
南月看到是完颜旻,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挣开。
她怎么会这么背,每次偷偷潜入这里都要被他逮个正着。
“你放开,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到,不想以这样一种姿势半躺在这个人的……怀抱里。
“箭上有毒。不想死的话,安静一点。”完颜旻并未看她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我是尝过百毒的人。”南月费尽力气想把完颜旻驱逐开。
这不是什么奇毒,到她的血液里,早就被化解了。
这话刚说出来,完颜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南月立刻被整个人撂在地上。
该死的,他居然忘了这女人的血液非比寻常。
与地面的碰撞加剧了肩膀的疼痛,南月忍不住闷哼一声。
完颜旻缓缓地蹲下来,高密度的目光强迫南月与他对视。
“怎么,是相爷又看上了宫里的东西,要你来这里寻找?偷鸡不成,却差些送了命。”
南月不敢看那样的目光,无事时温润如雪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无情的嘲讽与凉薄。
“你既不信我,何不让我直接死?”
她质问的目光直接把他的问题转移到了她的问题上。
虚弱的语气使得完颜旻扳不回这个局。他只好先回答她的问题。
“南家的人,死了,都太便宜。”
太便宜。
清晰的回答。没有温度,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