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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的人,死了,都太便宜。”
太便宜。
清晰的回答。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更不用谈一丝怜惜。
“所以南清雪也是你的棋?”南月笑入苍茫。“不惜用那样苟且的手段掌握的棋?”
“雪妃不这样认为即可。朕会宠爱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爱与荣耀,你猜她会选朕,还是你的父亲。”
苟且这个词让完颜旻心头痛了一下,那一晚,他只不过让南清雪昏睡了一程,让她以为什么都发生了,尽管什么也没有发生。
“恭喜你。”南月挣扎着站起来,用看陌生人的看完颜旻:“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无所不用其极。”
“朕所为,不及你们父女十分之一。”完颜旻漠然地盯着南月,高傲又好笑地道:“既然血脉都可以瞒天过海,还有什么不能交换强求。”
第二百零五章 如雪乱()
南月明白他始终是恨着她的,一点不想再解释和辩驳。
“那你会是个好皇帝吗?”她只问。
“如果有朝一日你赢了,南府被你踏平,你会安定天下吗?你有这个能力吗?回答我。”
完颜旻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问这个,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有生之年,竭力维之。”
“那便好。”南月踉跄着站起来,像是心头做了什么决定一番,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走过。
一句有生之年,竟是让她连恨也恨不起来。
面对一个自身命途未卜却仍然帷幄着天下这盘大棋的人,她竭力想去挑他的错处,却是挑不出来。
“站住。”
完颜旻不置可否的声音在南月身后响起。
“你以为皇宫禁地是你南家的府邸,可以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你既方才没让我死,何故再找这番茬?”南月原本就对完颜旻有火发不出,却不想他又生刁难。
“你的命,朕想什么时候取都可以。朕不过是怕你的尸骨葬在这里,脏了我玲珑塔。再有,玲珑塔内就算发生再小的动静朕也能立刻知晓,所以不要妄想再进这里鬼鬼祟祟。朕不保证再这里遇见你第三次的时候,还会留你全尸。”
完颜旻三步两步,缓缓从容地移身到南月面前,慑人的气息如迎面危楼巍峨而下。
“怎么,南相花了几十年都没敢越玲珑塔一步,而今倒派你来了。”
话语里的冰冷与嘲讽惹得南月直勾勾瞪着他:“你……”
“还是说,从你入宫的第一天,就在打着这里的主意。”
完颜旻温润的呼吸声打到南月脸上,墨发雪颜,眉眼之下盛敛万里深渊,千丈寒潭。明明是倾尽英华的少年,每一处眼神之下都是冰冷寒绝。
“对。”南月明亮的眼睛逼视着他,笑容幽楚:“你不是早该知道吗?可惜这么笨,被我骗了这么久。居然真的相信我不是南傲天的女儿,还荒唐地把我当成一个贤后,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风雨同舟,帮你守住这个破破烂烂的江山吗?你早就是苟延残喘的人了。”
“你可以再说一遍。”完颜旻眼底有如冰镜破碎,怒意像压封在冰海之下的火山一般正在一点点眦裂。
“呵,”南月笑了一下,“我说,你早就是苟延残喘的人了。你能不能活得过明年开春,都是个问题。”
话音未落,完颜旻修长的手指已经扣在她脖子上,拇指骨节间的力道因为过分克制而显得有几分颤抖。
南月视线下垂,没有分毫惊慌,反而抽空感叹了一下那双手的颜色真是好看,她笑笑:“至于这里,我也还是要进的。我不相信你能成天到晚地守在这里。就算最后被这些机关折腾得粉身碎骨,我也不介意用我的血糟蹋一下你的眼睛。”
她桀骜明亮的目光迎着他,像狼。
这下卡在脖子上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完颜旻沉敛的目光愈黯淡愈烧灼。
“你是不是觉得朕为了维持前朝的平衡就不能把你这个皇后怎么样。”
南月呼吸已经不是很顺畅,说话也很艰难,但话语中依旧生出凌厉的气势:“我生如微草,唯独这条命从来都是在自己手上,绝非任何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转眼不及,南月已经抬手扣住完颜旻钳制住她脖子的手,反制住完颜旻,倏忽之间扭转了完全被动的局面。另一只手已经摆出标准的剑式朝面前的人袭去。
完颜旻显然没料到南月会主动反抗,她之前可是从来不敢以三脚猫功夫挑战他九阶的功力。
但是南月已经步步紧逼,攻势之狠不留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完颜旻是单手反击的。即便她已经不同于往日,但这些招式对于他来说还是以卵击石。
但她的速度很快,步步逼他后退。这种打法的奇特之处在于,逼着双方都把速度达到极限,根本没有可能展开攻击。这样,就能无限僵持。
只有僵持才能赢得时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打破僵局,只要任何一方想结束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抓住对方的左臂。
南月自然不会主动打破平衡,她要的就是用这种武道中极为下三滥的手段拖住完颜旻。必须先离开玲珑塔再说。一直困在这里,她最后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只是在赌,怀着一种极天真的期待在赌。
等到二人从上九层一直打斗到下九层的时候,南月几乎可以确信她赌赢了。
自始自终,完颜旻并没有使出那一招。那是轻而易举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她的小技俩溃散。
只要抓住对方的肩膀施力,就可以无往不利。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对付她手上的左臂。
一扇隐蔽而偏僻的塔户被踢开,两个人一起飞出来。清凉的空气瞬间涌入喉腔,那是自由和生机的气息。南月贪婪地呼吸着仲冬有些偏凉的空气,打算找一个最佳的角度撤手,而后逃之夭夭。
完颜旻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最后关头,他还是用了那个杀手锏,使南月的小心思全数破灭。
南月感到肩膀传来钻心的痛楚,随后整个人陷入被动。玲珑塔积年不见天日的塔基阴湿冰凉,上面均匀地铺着一层薄雪。
脊背与雪相撞的时刻,周围击撞起薄雾般的绵绵雪粉,幻化出美丽的轻盈,使得南月出了神,忘了寒冷与疼。
微翘细长的睫毛上沾了雪,使得南月在这狼狈的窘境里有一种动人的空灵。她抬起手,从空中捞取了一星细白的雪末,六角棱的形状很快消失,成了她之间的水渍与凉意。
她对着雪出了神,竟使得完颜旻也对她出了神。
他将她摁倒在地上的时候本没有使太多的力,但南月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敏感地复苏,殷红的鲜血像一条解冻的温暖的河流。
完颜旻掐她手臂,阻断了一些血管的流通,这才使血慢慢止住。
他离开之前在她耳边轻语:“朕放过了你二十七层,不代表就是放过你。不管你们在图谋什么,都不要自作聪明。”
第二百零六章 可不可以死在你手里()
南月望着他身影越来越远,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觉得枕在雪地上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凉爽,竟然不想起来,倒是待在那里,静静地让心事随雪花飞舞了一会儿。
夜好深才回去细细清洗包扎。次日一身清朗妆扮,掩盖了一夜狼狈。
与太后用早膳的时候,颜如玉却突然来传话。大意是皇后娘娘因擅闯宫中禁地,被贬为御前奴婢。不宜在太后宫中叨扰,宜速被遣回盛轩宫。
“哦,废后?”太后吹了吹手里的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南月放下筷子,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来。
他是有多恨她,恨她欺瞒身世,才会这样头脑发热地把最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莫名其妙地因为偷闯禁地而废后,这么牵强的原因亏他想得出来。才验过亲就来这么一手,他要怎样给那帮老奸巨猾的大臣们一个圆满的解释。由其是,怎样向南傲天交待。
即便完颜旻背后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自信能与南傲天抗衡,也不该这么早就翻脸。
难道他是真的因为单纯对自己的嫌恶,才突然废后?这无论如何不像那个冷血的、冷静的完颜旻做事的风格。
算日子,她也有许久没进过盛轩宫了,且回去会会某人也好。
南月起身伏于地,朝太后行了一个深深的礼:“奴婢承蒙皇上厚爱,得以去御前伺候,也就不宜在此处扰太后娘娘清养,。”
颜如玉惊异于一个小姑娘对自己身份的转变竟然不需要接受的时间,多看了南月两眼。
太后什么也没有说,显然是默许。
“走吧,玉公公。”
南月心头百疑不得消解。
完颜旻,如果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的话,这么幼稚的你,拿什么收拾山河。
颜如玉再一次向太后行了礼,跟在南月后面出了门。
“大监,这,这不成体统啊……”跟在身旁的阿芷指着走在前面的南月。
哪有奴婢走前面的。
颜如玉只是斜了阿芷一眼,心平气和地教训他一句:“闭嘴,你懂什么叫体统。”
“皇上的体统,也是你能懂的。”
“奴婢南月,叩见皇上。”
南月是从盛轩宫正门进去的,直挺挺地站在了正在批奏折的完颜旻面前。
她细细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来:“装模作样。”
以前他的奏折不都是她和御风代批的吗?
“对待主子出言不逊,这就是一个奴婢的态度?”
南月大悔,忘了他听力超群了。
“那奴婢祝皇上身体安康,万寿无疆。”南月挑衅地看着完颜旻,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完颜旻脸色果真难看。
“你就那么希望朕死吗?”完颜旻从一山奏折里抬起头来,像是进行一场普通的对话,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刚刚钦点的奴婢。
“皇上何故爱把话反着听。”
“莫非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成?”完颜旻冷冷地刺回来。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完颜旻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道:“朕就姑且当你说的是真话。朕活得久,你这奴婢也就当得久。”
“御风,”完颜旻直勾勾地盯着南月:“这个奴婢看起来卓拔得很。你们都退下,朕留她一个伺候便可。”
“可是主子……”
御风有些犹豫,他担心完颜旻的安危。毕竟,南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为完颜旻赴汤蹈火的南月。她此刻是真正的,南家的女儿。
“退下。”
“是。”
“站着做什么,朕渴了,烹茶。”
“你这里明明没有茶。”南月见他无理取闹,声调放高。
“如果这里有茶,还要你做什么。”完颜旻倒是平静。
“皇上抬举,不过,奴婢确实有茶。”南月说着,拿起御案上一块漆黑的墨来,一把抽出完颜旻放在身边的雪阳剑,把那墨块斩作两段,小的一段,连同散落的渣滓顺进了茶碗。
她把剑送回剑鞘,剑身竟纤毫未染。
完了转身端着那碗墨块出了门。
不多时又回来,捧回一碗黑漆漆浓酽酽的茶来。
“皇上请用。”南月盯着那碗煮墨汁,笑得讥讽莫测。
“你要先证明它没有毒才可以。”他娓娓道来,表情平静。
南月砰一下把那碗“茶”撂到桌子上,黑黑的“茶水”溅了一奏折。
“你既然知道我有毒死你的可能,为什么不换个人来,为什么不让你新纳的雪妃娘娘来,还是说,你就这么希望死在我手上。”
南月是真的很生气,满腹的憋闷全顺着那盏茶水泼出去了。她为这些天来发生的好多事而生气。为自己是南傲天的女儿,为完颜旻对她的不信任,为一夜之间冒出来的雪妃,为这莫名其妙的从皇后到御前奴婢。
仿佛所有人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她的命运,永远被攥在别人手里,任凭喜好。
南月飞手把倾倒的茶碗扶正,想挽回一点理智。可是看见眼前这张人脸,无论如何理智不起来。
才短短的几天,怎的就形同陌路。
他道是她骗他,她道是他负她。
不过,倒是把几天来的郁闷都吼净了,心里忽然舒坦通畅起来。
却看完颜旻已经盯着她这番失态的样子看了很久。
“朕可否求你件事?”
“什么?”
南月正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被完颜旻拎着一只胳膊猛地圈到了怀里,只不过,她很清楚地分辨出这是没有温度的动作。
“和你们的这场仗,如果朕输了,能不能死在你手里。”
他的脸在她的脸正上方,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