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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替完颜旻将那只找不到地方的手狠狠地甩下,用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重复了那个问题。完颜旻看到她柔软的下唇瓣静默地陷入了一排牙齿。
“回答我。”她强调。目光像一对犀利的刀。
可是那刀伤不了完颜旻半寸毛发,最终还是扎在自己心上。
“你,是不是早有婚约。”
“那只是一张不做数的废纸,朕早就跟母后说得很清楚。”
南月突然知道这件事,完颜旻当即就猜到了些什么。
“所以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咯?”南月勉强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是真的。”完颜旻坦白地看着南月,眸子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流动着淡淡的心痛与心疼,而这层浅浅淡淡也巧妙掩映在琥珀色的烟岚之下。
婚约是真的,甚至在他幼年的记忆里就已经存在。但是对于完颜旻,那张纸从来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可是如何向她解释,完颜旻一时词拙。
“好,很好。”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伤心的话说出一股子野蛮又强悍的味道来。
她站在那儿微微张嘴看着完颜旻,想笑一笑,最终眼里还是映出了无助和荒凉。
完颜旻从来没见过南月这幅模样。他还在犹豫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南月已经从她身边夺路而逃。
“我不想看见你。”她灿笑着说,脸上毫无笑意。擦肩而去。
完颜旻劫住南月一只手。
“朕向你解释。”
“迟到的解释就是辩解了你知道吗?”她转回头,给他一个更灿烂的微笑。
这次是彻底甩开了完颜旻的手,也不顾漫天的风雪和无尽的黑夜,冲出门去。
南月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只觉得胸腹像一个涨满气的球,再不出来透透气她真的要被完颜家那对母子气炸了。
不等完颜旻英年早逝她自己恐怕要先一步香消玉殒了。
婚约!
完颜旻居然早有婚约!
南月觉得萱后那个老奸巨滑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是指腹为婚。”
“那女孩子很可能是天命的神女。”
“旻儿现在后宫所有的女人,不论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将来都要让贤。”
“神女是不可能与其他人共侍一夫的。”
“只要她活着,他们就是天定的姻缘。”
呵呵!南月靠着一棵树,大骂长天不公。后宫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替补和保险产品。
完颜旻有天赋的使命,他只有与那个生死未知的什么神女结合,才能完成他的使命。而宫里现在的人,白妃、静嫔、宁馨儿,包括她南月,都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和退而求其次的候补。她们这些人的存在,在萱后的眼里,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完颜旻未来儿子的妈。
对,所有的一切,包括完颜旻自己在内,都是提线木偶一样的工具。都是为了完成这千秋的帝王霸业和守住北冥每一寸山河。
可是很可笑啊。
如果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不开心,守着它又有什么意思。
南月愤慨至极,捧了一团雪夯实后就奋力地往远处扔去。
去你的千秋霸业。
去你的天地山河。
去你的天命神女。
那团雪饱含着南月的愤怒,在十米开外一个黑咕隆咚像是树的障碍物上炸裂,重新开成一捧灿烂的雪花。
灿烂的雪花在黑暗的夜景里越开越大,在南月眼里简直幻化成了一朵硕大的烟花。
南月的想象力飞出了天外,她预感到她与完颜旻之间的联系和碰撞最终会像这朵虚无缥缈的烟花一样,只能拥有短暂的绚烂,而在那什么狗屁神女到来的一刻这朵烟花就会覆灭,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一处奇景把南月从想象拉回现实。
那棵树动了,被雪团砸到的黑咕隆咚的那棵树。
南月揉了揉眼睛再次把眼睁开。
树确实在动。
而且和她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树看起来很高的样子,南月有些后怕。
不是吧。该不是她骂了神女触动了神树,神树来给神女报仇了?
不要……过来啊。南月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树离她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南月闭上了眼睛,她把双手捂在脸面前不停地摆着手,口中念念有词道:“树,树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管我说错了什么您都大人有大量好不好?我知道我刚刚骂了神女神女可能是您孙女……”
啊呸,什么孙女。
“不是不是,我是说……”
南月正在搜肠刮肚想给这树说些什么好话的时候,她挡在脸上的手被什么东西强行拿开。
难不成这树要直接把她绑了直接撕票?
不行啊就算她南月无父无母脸上一大疤她也还是珍惜热爱生命的人呐。
“树爷爷我错……”南月始终闭着眼实行鸵鸟政策。
“朕还没有那么老。”
清冷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南月像梦醒一样睁开眼睛。
完颜旻黑着脸站在她面前,俊脸上云淡风轻的鄙视写得完美而优雅。
南月脸上开始起火。
“我们往前面走一走,这里有味道。”完颜旻并未经某人同意,拉着她就走。
南月忘了她刚才还不想见眼前这个人,只是急急地反驳道:“这里有松树和柏树,哪里有什么味道你放开我。”
然而她的脚已经不听使唤地离了地。
“这里很酸。”完颜旻悠悠飘出一句。
“什么?!”
过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完颜旻说的是什么,南月气得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露出一排白牙,哈着冷气,对着完颜旻小腿肚就是猛力一脚。
前面的人像没有反应一样。反而南月感到脚尖传来钻心的疼。
“皇后诡计多端,应该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谋杀亲夫的好地方。”
南月刚要反驳就发现自己双脚腾空,整个人被完颜旻拎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来。”
完颜旻没有理会南月对他又踢又打又骂,直接将她整个人拖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女()
二人到了人迹罕至处,完颜旻才把南月放下来。
南月脚尖着地的瞬间就要发作。
“那张婚约,是真实有效的。”
空气里响起清凉的声音,使南月全身的细胞都冷静下来。
声音的主人是完颜旻。
这句话很有镇定效果,南月不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单纯仔细地听他讲述。
“朕的新娘,是没落的千翎家族的遗孤。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是完颜皇族的唯一皇后人选。”
“千翎家族?”南月嗫嚅着自问,搜索着脑海里有关江湖各大家族和门派的记忆。
“那张婚约,是在朕的满月宴上出现的。那日御花园风云惊变,祥云散后,百花纷落。母后的席位前压着一块明玉,玉身下便是那张纸。”
“就是烈麒麟出现的那次满月宴吗?”南月想起宫人津津乐道的那段传闻。
“正是那次。那纸和玉,其实都是烈麒麟亲自衔来。婚约上的每个字不是母后,也不是朕所能违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天赐姻缘。因为那上面有明确的指示——”
“得神女者得天下对吗?”南月一字一字淡淡地问出来。完颜旻觉察到她声音里的失落。
“看来母后给你看过那纸婚书了。”完颜旻正为自己的解释感到多余,当下被南月抢话打断。
“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她仿佛极随意地,却又非常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
“朕这一生都活在枷锁里。这枷锁非我所能选择。无论喜欢或不喜欢,朕都要主动扛起这份重量,而且还要背着它走尽可能远的路。”
完颜旻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广漠的苍凉,仿佛站在只有一个人的沙场。
他面向南月,字句如游珠般轻吐:“那位神女。朕与她完全互不相知。我们二人即使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只是汪洋大海之上两片相扶相助的孤舟。我们结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拯救各自的家族。”
“她该不会也和你一样,要拯救万民普渡苍生吧?”南月怀着微微的嫉郁,没好气地问。
“是。”完颜旻直勾勾看着南月。
“你们……好好好你当我什么也没问。我就当你们都是伟大的救世主。”
“不过,你说她是千翎家族的遗孤。这个家族是不是没落很久了。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师父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物。如果这个千翎真是什么厉害的家族,她南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说起来,千翎家上一任的族长千翎初,还是父皇的一位故友。他们曾仗剑天涯云游四海,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千翎一家与父皇母后,都是曾经的故人。”
“哦,还是世交。”南月翻着白眼蹦出一句。但同时更加奇怪这么近的一脉家族自己居然听都没听过。
“什么?”完颜旻沉浸在幼年回忆里,对南月的反应有些不知所云。
“我是说,你和那位神女姑娘,你们两家还是世交呢,多般配。”南月笑着,不以为意地拍拍完颜旻的肩膀。
“月儿……”完颜旻凝视着这幅她故意表演给他看的没心没肺,不知如何开口。
“她还活着吗?”南月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千翎家……在朕还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一场浩劫,千翎山庄血染一片,上百口人丁无一人生还,从此江湖上再无人谈起。”
“什么人这么残忍?为什么!”南月眼里闪烁着惊疑和震撼,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江湖争斗,这是常事。”
“那……”完颜旻看起来很沉重,南月开口也不敢那么干脆,但还是压抑不住地问出来:“那位神女呢?她当时……她当时还那么小!就算是血海深仇,不至于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吧。”
南月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浑身颤抖着,情绪有些激动。
完颜旻把她轻轻护进怀里,声音尽量放得柔缓。
“那是场灭门之灾,而且是火屠,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传闻说,千翎叔叔捧在掌心里的小女儿,没能找到。连尸骨也没能找到。”
怀中的肩膀抖得厉害,完颜旻把南月护得紧些,轻声道:“朕不该告诉你这些。”
南月忽然觉得从骨头里、胸腔里……全身上下都透出寒绝的凉意,紧紧抓扯住完颜旻腰间衣物。全无意识地念念有词着:“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火屠,火屠……我头好痛!痛!”
“怎么了?月儿,月儿!”
完颜旻才觉不妙,肩头已有什么重重地垂下。
南月忽然之间不省人事。
瑞祥宫。
银环跪在地上。
“皇上守了她一夜?”
“娘娘切莫太悲观。这后半夜还没过去呢。皇上是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会一直守在那里呢。”银环动之以情地推测,担忧地看着荷花池旁站立的那抹清寒峭丽的蓝色宫装。
“后半夜怕什么。本宫再这样逆来顺受无动于衷,只怕皇上后半生都要守在那里了。”
美人眼眸里倒映着孤月,话语像从冰窖里倒出的一般。
“娘娘还是看得开些。”银环小心安抚道。
“你先回去。即使皇上真在那里一整夜你也不必再回来汇报了。”
林苡兰语气里流露着罕见的烦躁。
银环走后静嫔像抽离了骨头一样扶着前额跌在石凳上。嘴唇楚楚动人地开合,不知是对身旁的半夏说话,还是跟自己说话:
“这么多年了,皇上的目光从来没在哪个女人身上停驻过。他跟白妃亲近,我一眼就看出来那只是把白听影当个能说话的知己,所以从来也不曾担心。”
“我以为皇上只是受到夏姬的影响,性格里孤寒,所以我从来也没做过什么,从来也不曾主动为自己争取什么。我以为他喜欢清净少事的女人,等时候到了皇上会明白……”
“明白本宫一番心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地出来一个南月!即使当日进宫来的是南清雪,本宫都不会感到这样的无力,这样的无力……”
林苡兰说着思维有些错乱,额角的穴位被揉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主仆()
“南清雪……”
忽然林苡兰的思维定格在这三个字上,她的面容和声音渐渐恢复了理智。
心里似乎在盘算什么。
“娘娘许多年前,看起来比现在快乐。”
林苡兰惊了一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