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我妈妈后来爱上了我爸爸。”“为什么会这样?”“我妈妈以为我爸爸当时都六十岁了,顶多只有七十多岁的寿命,他死后,她就可以拿到遗产,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谁知我爸爸一直活到八十五岁,健康还是很好,我妈妈自己都五十三岁了,不可能再那么容易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但你刚才说你妈妈爱上你爸爸。”“就在我爸爸八十五岁那一年,有一天,他突然中风,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我妈妈本来是一直渴望他死的,在那一刻,她竟然不想他死,她祈求上天不要夺去他的性命,原来在二十五年朝夕相对的日子里,她已经爱上我爸爸。”“那你爸爸的病情怎样?”“他后来好转了。”“那不是很好吗?”“去年开始,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妈妈很后悔没有早点爱我爸爸,现在她想他活下去,他却随时会死。我妈妈经常说,这个故事是教训我们如果你一直不爱一个人,就不要突然爱上他,因为当你爱上他,你就会失去他,这是上天对人的惩罚。”晚饭后,高海明送我回家。
我突然想通了,叫住他。
“什么事?”他回头问我。
“我明白了。”“明白什么?”他不明白。
“明白你为什么爱替别人砌模型飞机。”“为什么?”他自己倒是好象不明白。
“因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是不爱你爸爸的,你不是父母的爱情结晶品,所以你替那些女孩子砌模型给她们的情人,霸占别人的爱情,来填补自己的遗憾。”高海明只是一笑。
平安夜这一天早上,我们在公司里开联欢派对。
高海明打电话来。
“你好吗?”他问我。
“不错。”我说。
“只是想问候一下你。”他腼腆的说,“下次再谈,再见。”“再见。”我觉得他的语气好象怪怪的,欲言又止。
十五分钟后,电话响起,又是高海明打来的。
“我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日本。”他说。
“日本?”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打长途电话回来给我。
“是日本哪一个地方?”“富士山,我到东京公干,办完后来了这儿。”“天气好吗?”我问他。
“天气很冷,山顶积了很厚的雪,我现在就坐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真是令人羡慕。”我说。
“明天是圣诞节。”他说。
“是的。”我说。
“圣诞快乐。”他说。
“圣诞快乐。”他打电话回来就是要跟我说圣诞快乐吗?“回来见。”他说。
除夕那一天,我接到高海明的电话。
“你回来啦?”我问他。
“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今天是除夕呀。”我说。
“你约了人吗?”“没有。”梦梦和铁汉都没有空。
“日本好玩吗?”“不是去玩的,是去谈一些产品的代理权。”“成功了没有?”他点头。
“恭喜你。”高海明又去那家意大利餐厅,同样叫一客天使头发。
“除夕晚,你不用陪女朋友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
“你不可能没有女朋友的。”我说。
“化学的目的主要是研究反应。反应一定要两种物质相撞才会发生。不是任何物质都可以相撞而产生反应的。这两种物质必须配合,例如大家的位置、温度、能量都配合,那才可以产生反应。”“那只是你还未遇到这一种物质。”他苦笑,从口袋拿出一份用花纸包裹着的小礼物来。
“我有一份礼物给你,是从日本带回来的。”我拆开花纸,是一罐小罐头,轻飘飘的,罐里装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罐面有拉环,我想打开它,
高海明立即制止我:“不要!”“只要拉开了,里面的空气就会飘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奇怪。
“是富士山的空气,我带了富士山的空气给你。”“怪不得那么轻,但,要是不准打开,我又怎可以嗅到富士山的空气呢?”“这里人太多了,空气很快就会飘走,你回到家里才打开吧。”“谢谢你。”我把罐头放在大衣的口袋里。
“算是圣诞礼物。”他说,“补祝你圣诞快乐。”“谢谢,你有没有收过最难忘的圣诞礼物?”我问他。
“是十岁那一天,爸妈带我坐邮轮,在太平洋上过了一个圣诞。你呢?”“小时候每年圣诞我都放一只圣诞袜在床尾,我以为圣诞老人晚上真的会悄悄地把圣诞礼物放在我的圣诞袜里。”“结果呢?”“那些礼物是爸爸放进去的。”我失笑。
“我从没试过把圣诞袜放在床尾。”“我好喜欢的,怀着一个希望睡觉,多么美好!第二天,又可以怀着一个希望醒来。”“怀着一个希望醒来?”“嗯。”我点头。
高海明驾车载我离开,到了我家门外,高海明下车为我开门。
“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说,“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用花纸包着的东西:“给你的。”我拆开来看,又是一罐富士山的空气。
“怎么会又是空气?”我问他。
“我打算每天送一罐给你,我总共买了三十三罐。三十三罐一齐打开,才可以充满一个房间。”他凝望着我,是那样情深,我不知怎么办好。他突然抱着我,吻在我的唇上,我推开他。
“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他在英国念书,他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我尴尬地说。
他脸上露出惊讶而又失望的表情。
“我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不,是我不对,冒犯了你,真的对不起。”他向我道歉。
“谢谢你的空气,真的谢谢,再见。”我说。
他尴尬地离开。
我把两罐富士山的空气扔在书桌掉在抽屉里。
一点多钟,我打长途电话给晓觉。
“新年快乐。”我说。
“新年快乐。”他正在睡觉。
我想告诉他高海明的事,我的心很乱,可是开不了口。
他听见我沉默,问我:“什么事?”“没事,跟你说声新年快乐罢了。”我依依不舍地挂线。
如果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很天真,我以为高海明想跟我做朋友,他也许只是一个喜欢追求女孩子的花心大少罢了。
一月二日的早上,一名速递员把第三罐富士山空气送来公司(奇*书*网^。^整*理*提*供)。高海明仍然不肯放弃,他有时候很固执。
“这是什么东西?”香玲玲和王真问我。
“不重要的。”我把罐头掉在抽屉里。
高海明仍然不间断地每天找人送来一罐空气。当收到第十五罐空气,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说:“不要再送来了。”他没有理我,第十六罐空气在第二天又送来,我将那些罐头统统扔在抽屉里。
每天接收他的空气,在这一个月来,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到第三十三天,我终于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
第二章七十个夏天
………………………………………………………………………………………………………………………………………
“是我,你不要再送空气来了,我不会再接受,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可能,我心里根本容不下另一个人,我们不是可以相撞的两种物质。”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沉默。
“你听到吗?”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听。
“嗯。”他应了我一声。
我望着放在我面前的那一架他砌的F十五战机,本来想问他: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却觉得自己很幼稚,终于没有开口。
象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大概不会肯再跟我做朋友了。
高海明果然没有再送第三十三罐空气来。
为了推广他公司代理的一只新牌子洗头水和护发素,我必须到他的公司开会,幸而跟我开会的不是他,而是市场部的负责人,好几次到他公司,经过他的办公室,都看不到他,他好象是有意避开我似的。
这一天,在他公司的会议室开完会出来,经过他的办公室,我终于看到他,一如往常,他低着头砌模型。
“唏。”我站在门外跟他打招呼。
他抬头看到我,表情有点尴尬。
“这是哪一种型号的战机?”我问他。
“这是F十八D。”他说。
“是你砌的第三十四架战机?”我记得他上一次说,连我那一架在内,他总共砌了三十三架战机。
“嗯。”他点头,继续砌他的战机。
“不打扰你了。”我说。
“我是不是很执着?”他问我。
我摇头:“念科学的人都是很执着的,每一个科学理论日后都有可能给别人推翻,科学家都坚信自己的理论经得起时间考验,不会被推翻。”
“是的,两样物质不能相撞,只是时间问题。”
“再见。”我说。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送三十三罐空气给我,因为他也砌了三十三架战机模型,他说过,三十三架战机在不同的角落,代表爱情。三十三罐空气,是否也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竟然跟第一个客户发生这种事。
往后的几个月,高海明没有再找我。
“你会不会去参加晓觉的毕业礼?”这一天,梦梦问我。
“机票这个贵,不会了,况且毕业礼后第二天他就会回来。”我说。
想不到这么快就三年了,还有四个月,晓觉便毕业。
“那真是可惜。”梦梦说,“不是听说有些机票很便宜的吗?”
我真的很渴望参加晓觉的大学毕业礼,这一天对他很重要。
我在旅行社买到一种往英国的机票,径杜拜转机,比直航机票便宜很多。
晓觉决定毕业礼后第二天就回来,我没告诉他我会去英国,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拿了三天假期到英国,一心以为很顺利,谁知在杜拜转机时,机场被封锁,许多荷枪实弹的军人进入机场。我听广播才知道伊斯兰真主教宣称在机场放了炸弹,所以军方要把机场封锁进行搜查,飞机班次被逼全部取消。
再多等一天,我就赶不及参加晓觉的毕业礼了。
在杜拜机场等了两天,机场还未解封,根本就赶不及参加晓觉的毕业礼了,我在机场打电话给晓觉,这个时候不能不告诉他,电话打到他宿舍房间,一个女人接电话。
“他不在。”她用英语说。
她是谁?可能是他室友的女朋友吧。
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她。
“我会告诉他的。”她说。
我孤伶伶的在杜拜过了两天,我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贪便宜买这种机票?现在是早上十时,晓觉已经穿起毕业袍坐在礼堂里了。
机场终于解封,飞机到了希斯路机场,不见晓觉,我坐火车到布里斯托大学。
“他今早离开了。”他的室友说。
他的机票是今天走的,我以为他会等我,可能机票不能延期吧。
我在机场等待后补机位回香港,已经等了一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在机场洗手间里终于忍不住哭,一个英国女人安慰我:
“你没事吧?”
我摇头,其实我又累又饿,我没想到自己竟然流落在希斯路机场。
我在机场打电话给晓觉,他真的回家了。
“你在什么地方?”他问我。
“在希斯路机场,正在等机位。”
“他们说接着的一个礼拜也没有机位,所以我一定要回来。”他说。
“我知道。”我强忍着泪水,不想他挂心,“我很快会回来的了。”
第二天,终于等到机位。
到了香港,我直奔晓觉在北角的家,他正跟妈妈、三个姐姐、姐夫和两个姨甥一起吃饭,我还以为我们会在希斯路机场拥抱,想不到这么糟。
三年不见,晓觉好象长高了,也许是消瘦了的缘故吧。
我原本想了很多话跟他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却开不了口。
“坐下来吃饭吧,欢儿。”他妈妈跟我说。
“你学成归来,一定要报答一个人。”他三姊说。
我微笑望着晓觉,只要他有成就,我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那个人就是我,你的学费真的不便宜呀。”他三姊用筷子一边拨我面前的一碟菜一边说。
她竟然抹煞了我的功劳!我不喜欢他三姊,她向来是个势利的女人。
饭后,晓觉送我回家。
“你已经三年没有陪我走过这条路了。”我牵着他的手说。
“谢谢你这三年来供我读书。”他说。
“你不要这样说--”我制止他。
“将来赚到钱,我会还给你。”
“我不要你还。”我说。
他双手放在我的胳膊上:
“我会给你幸福。”
那一刻,我有苦尽甘来的感觉,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了。
“你打算找什么工作?”我问他。
“当然是进会计师楼实习,香港有几家大会计师楼,我明天就开始写求职信。”
“我在杜拜打电话给你时,为什么有女孩子听电话?”
“她是我室友的女朋友。”
我猜对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我说。
“你不信我吗?”
“怎么会呢?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你瘦了。”他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