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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也许会搭上自己性命的事情,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做。壮汉是把刀砍在他胳膊上了,若是砍在他的别的地方呢?可以致命的地方呢?那他就死了。
但事情发生的太紧急,他根本来不及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把鱼初笙拉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希望她出事。
祁子舟去看鱼初笙,见少女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皮上,轻轻地抖动着,眉头微皱,似两条蜿蜒小路,却通在了自己的心上。
她按着伤口的力道刚刚好,甚至都让祁子舟觉得,这一刀,挨的值了。
他甚至都想扯出一抹笑容,但这个场景实在不太适合。
鱼初笙抬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麻烦快一点!”然后又认真地按着伤口了。
祁子舟此刻却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就好了。
太阳已经完全从云层里出来了,光芒普洒大地,马车踏地的声音快速而有节奏,鱼初笙此刻心烦意乱。
祁子舟的心此刻却宛如春天。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到了祁府的时候,马车上也弄了很多血了,祁子舟叫了几个人,连忙开始手忙脚乱地忙起来,鱼初笙扶着祁子舟往里面走。
第二百二十章阴影()
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空气里还是飘着寒意,鱼初笙也不知道,祁子舟的伤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是有多疼,只能看到那血肉混合着衣衫,看起来都疼。
一到祁府,便有下人去叫府医了,帮祁子舟处理伤口。
碧橘碧桐则被引着去了别的厅先休息,虽然她们放心不下鱼初笙,但是鱼初笙坚持祁府的人不会对她怎样,她们两个也争不过鱼初笙。
府医在帮祁子舟弄伤口时,祁子舟一直咬着牙,在隐忍,虽然也是个铮铮男儿,但疼的时候也是真的疼的。
鱼初笙一连着说了好几声的:“谢谢。”心里的愧疚却还是只增不减。
其实也不是愧疚,鱼初笙只是不喜欢欠别人。欠下的,迟早都要以另一种方式来归还。
再者,鱼初笙也没有想到祁子舟在那一刻会突然拽住了自己,否则……她真是不敢想。
是以,一直到祁府的府医帮祁子舟处理好伤口,鱼初笙心里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还是祁子舟笑着问她:“怎么?吓到了?”
鱼初笙正想摇摇头否认的时候,祁子舟依旧是笑着的声音:“我所知道的鱼姑娘胆子可是很大呐,想不到也会害怕。”
鱼初笙本想反驳的,但是还是说:“人都是会害怕的,祁大人也会,不是吗?”挑眉看着祁子舟。
男子有一副温和出尘的相貌,只是此刻因为流了太多血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几分虚弱。
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鱼初笙斟酌了一番,没有看祁子舟的表情,而是又认真地说:“祁大人,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还有上次,我家王爷的毒,也多谢了你,作为回报,我会努力治好祁姑娘的心病。”
祁子舟也许是没有想到鱼初笙会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微怔了一下,却是问了一句:“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吗?”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这下轮到鱼初笙怔了,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祁子舟又笑了,说:“都是朋友,何必这么客气。”才让鱼初笙松了口气。
祁子舟其实从不明白朋友是什么,在朝堂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何曾有过一个真心朋友。
刚才……不知道是为了掩饰什么,逃避什么,就那么说了出来,见鱼初笙并没有反感,他才放下心来。
鱼初笙也笑:“嗯,都是朋友,所以祁姑娘就交给我吧,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我先去看看她,你好好养伤吧。”
祁子舟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一个下人,带鱼初笙去找祁绣影,自己则留在了房间里,没有跟着去。
听引路的丫鬟说,祁绣影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吃饭,也不肯见人,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连药还是勉强喝的。
情绪一直很低落,甚至连祁子舟都不愿意见,鱼初笙要想见着她,估计有些难。
不过当那丫鬟去通报时,祁绣影竟然同意了见鱼初笙,让她进了屋。
桌子上摊着的是成续重新从云锦楼打包的饭食,还冒着热气,不过看起来一下也没有动。
祁绣影坐在桌前,失魂落魄地没动一下筷子,倒是看到鱼初笙,还笑了笑,说了一句:“鱼姑娘来了。”
祁绣影脸上的伤已经结疤了,甚至细细的疤也差不多掉完了,只不过还是可以看到痕迹。
可能这段日子都没有休息好,祁绣影顶着厚厚的黑眼圈,衬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本来就是尖下巴,现在看起来又瘦削了一些。
双眼暗淡无神,即使是笑,那笑容也不达眼底。
确实是阴影。被一个变态关在笼子里,还被划伤了脸,又差点被糟蹋,紧接着回来又被珏王退了婚,现在京城里流言四起,前不久自己的弟弟又没了,搁在谁身上,谁的情绪也受不了。
多半是有些抑郁症。
鱼初笙先看了一眼那未动一口的饭菜,试探性地说:“不吃饭?”
祁绣影也看了一眼饭菜,低低地说:“没有胃口……”看来神智还是正常的。
气氛有些沉寂,鱼初笙没话找话:“脸上的伤快好了呢。”说这话的时候,鱼初笙仔细地注意着祁绣影脸上的表情。
毕竟如花似玉年纪的少女,谁不在意自己的脸蛋呢。
鱼初笙说这话也是想看看祁绣影情绪低落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她好对症下药。
祁绣影果然是在乎自己的脸蛋的,听到这句话,手下意识地就摸上了自己的脸,表情有几分迟钝地说:“也许不会好了吧,即使好了也会留疤。”
鱼初笙摇头:“只要你好好吃药,等疤掉完了,再抹些上好的药草,肯定会好的。”鱼初笙不是安慰祁绣影,她看这伤疤了,张生对祁绣影下手算是轻的,那些刀疤并不深,现在只是一点点浅痕,好好保养肯定会好的。
只要不在心理上留下伤痕,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呢。
祁绣影道:“我总是做梦。”鱼初笙松了一口气,祁绣影愿意主动地跟她说这些,说明她还想自救,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状态。
鱼初笙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遇到过心理问题更严重的病人,他们没有自知力,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也不会主动求助。
祁绣影还知道自己很痛苦,还愿意说出自己的痛苦,这是件好事儿。
鱼初笙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你做了什么梦?”
祁绣影脸上有些恐惧,似乎很痛苦:“梦到我被关的时候,梦到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那里四面不透风,我被关在牢固的笼子里,怎么叫喊都没有人来救我。”说到这儿,祁绣影已经流出了眼泪。
鱼初笙眼眶竟然也热了。她想起被关在常乐府里的那几天,每天醒来要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折磨,夜幕降临时不是睡着的,而是疼晕过去的。
那些黑暗的经历带来的痛苦和折磨,总以人不知道的方式,在心里滋生。
“我总是听到,女孩儿求饶的声音,还有被折磨时发出的呜咽,我还记得,匕首在我脸上划过时留下的冰凉触感,但是醒来的时候,我明明就在祁府。”
第二百二十一战事()
“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很安全了,我知道我得救了,但是那一幕幕还是在我脑海里回想,我甚至可以想起来他那双眼睛,满是仇恨地看着我,慢慢地变成了怜惜……”
祁绣影的声音很低,透着百般无奈和绝望。
“很久没有睡好过了吧?”鱼初笙打断祁绣影,问道。
祁绣影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没事了,但我每天还是感觉很害怕……就是莫名的恐惧,夜夜不能睡,就是一直想一直想。”
鱼初笙大致了解了一些,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块儿帕子,递给祁绣影说:“先擦擦眼泪。”
祁绣影也许是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说了出来,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接着,鱼初笙又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递给祁绣影,像平常的语气,说:“先吃点饭吧,我陪你吃,吃完了再说。”
祁绣影没有反驳,而是接过了筷子,跟鱼初笙一起吃了饭。
鱼初笙虽然吃过饭了,但是为了诱导祁绣影,还是又吃了些。
而这个过程中,鱼初笙也在考虑祁绣影恐惧的根源,还有如何驱散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祁绣影吃的还是很少,鱼初笙并没有逼迫她,而是把刚才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祁姑娘,其实你不是怕那次发生的事,你只是,不敢去面对未来。”
刚才鱼初笙注意到,祁绣影在吃饭的时候,左手总会无意识地去抚摸脸上的伤疤。
祁绣影很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疤。
还有刚才她在叙述自己的恐惧时,说自己被关在那里的时候,脸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但是当她说到,听到那些少女呜咽和求饶的声音,还有说到自己感觉到匕首在她的脸上留下的冰凉触感时,脸上的恐惧顿时放大,甚至连瞳孔都缩了几下。
这些鱼初笙都悄悄地注意着,然后去分析她的心理。
祁绣影疑惑地看着鱼初笙,鱼初笙笑了笑:“你真正怕的是,你脸上留下的伤疤,你一定有个很在乎的人,你怕他因为你的伤疤,就嫌弃你。”而那个人就是钱远墨,鱼初笙没有说出来。
祁绣影低下了头,没有搭话。鱼初笙知道,自己是分析对了。
鱼初笙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被珏王退婚你却没有提,其实你并不在乎这件事,甚至还是希望跟珏王退婚的,但你怕你在乎的人怀疑你的清白,像流言中的那样。”
祁绣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还是情绪低落。
明媚的人也会有忧伤,而且通常是铺天盖地的来。
因为小事她不会在乎,真正让她忧伤的,一定是她在乎的事,那可不是铺天盖地吗。
鱼初笙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劝好祁绣影,需要慢慢来。今天可以就到这儿了。
鱼初笙站了起来,对着祁绣影说:“有空多出去走走吧,也可以去安宁王府找我,我还会来的,今天就先走了。”
祁绣影低着头,也没有站起来要送鱼初笙的意思。
只是在鱼初笙走到门口的时候,祁绣影突然叫住了她:“钱少将还好吗?听说他被皇上派去库西了。”
鱼初笙回头,笑了笑,说:“他的左臂废了。我前几日给他们写了信,还没有收到回信,我现在也不知道库西的情况。”鱼初笙说的实话,她现在的确也不知道库西的情况,还得等洛云清的回信。
祁绣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鱼初笙迈着步子离开。
有些人的爱注定如洪水猛兽,非要搅个惊天动地。
有些人的爱是静默的,倒不是低微在尘埃里,只是不动声色。
也许是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阻力,不能够顺利地在一起。
——
西陲下了雪。天空是阴暗阴暗的,无数营帐矗立在地上,雪花在飘,不知疲倦。
这是云州城的边缘地带,并没有多少人烟,只看得到奶白色的营帐,还有各种士兵用来训练的器具。
留下守营的人不多,其余都去沙场应战了。
库西是昨日下的战书,出言猖狂,说是大光安宁王洛云清若不出去应战,就直攻云州城,逼百姓投降。
这一场仗是迟早要打的,虽然如果洛云清有了另一个选择,战争可以避免。
但他从来不是那种人,这一次,他不仅是为了百姓,更不是为了城池,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拿下库西,也要拿下大光的天下。
隔着雾茫茫的雪花,天地间是一片混沌,只看到两边的士兵身着铠甲,似乎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寒气。
洛云清领头,马背上的他一身银色铠甲,更衬的神情冰冷,宛如天神一样的男子,在哪里都是最出色的。
钱将军和钱远墨紧随其后,也骑着马,铠甲加身,只是钱远墨的左胳膊,明显看起来有几分僵硬,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剑,表情一样的肃杀。
他说过,即使断臂,一只手也可以和洛云清一起守天下。
隔着苍茫的白气,远处的人是一个个小黑点,像蚂蚁队,密密麻麻拥拥挤挤。
钱远墨挥剑:“云之,你可要想好了,此战一开,再难终止。”
洛云清点了点头,神情还是一样的冰冷。他知道,钱远墨是在提醒他,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便只有两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