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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出问题的话,莫姑娘尽管拿来我这,我可以修的。”
“好。”
莫浮箩微微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钱袋丢了过去,范轩接过后掂了掂,忙道:“多了。”
“你拿着吧,多了就替我收着,下次来买别的东西再算上。”说罢,将笛子的布袋重新套好,转身出了乐器铺。
“走了!”莫浮箩朝着范轩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小巷。
范轩拿着钱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到琴前拨弄了几下弦。
几缕音传入莫浮箩的耳中,她嘴角翘了翘,很快拐出了小巷。
巷门小院染琴殇,一入闹市惹尘嚣。哗中何悦尔,心中自带音。
莫浮箩出这一趟门,这里瞅瞅,那里瞧瞧,买了一堆东西,看起来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女子。
当她回到云秀楼的时候,雨翠正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打盹儿。正午的阳光铺在那张肤白娇嫩的小脸上,绘出她小巧的五官。
虽与雨翠相识才短短几日,可莫浮箩所有的冷却对她用不来。她身世可怜,却努力求活。她聪明乖巧,却胆小爱哭。她喜欢穿漂亮衣服,喜欢吃好吃的,爱闹也爱笑。莫浮箩其实,有点羡慕她。
如果她没有经历那些变故,也许就会成为像雨翠这般性格的女子吧。
雨翠似乎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匀称的呼吸声加快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
“阿箩姐姐你回来啦!”雨翠揉了揉眼睛,笑道。
“嗯。”
莫浮箩淡淡应了一声,将手里拿的点心递了过去。
“哇,有吃的!”雨翠忙不迭地接过纸包,看了眼上面的图案,又是一喜。“阿箩姐姐,你怎么知道味香斋的点心好吃啊?”
莫浮箩微微蹙了蹙眉,回了一句“随便买的”,便提着装衣服的包裹向屋子里走去。
雨翠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地跟在莫浮箩身后也进了屋。
“兰姨呢?”莫浮箩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把提着的包裹放到了一旁。
“兰姨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阿箩姐姐你饿了吧,快吃吧。”
“嗯。”莫浮箩边说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顺便将衣服包裹往雨翠身前推了推。“你跟兰姨的。”
“好漂亮的裙子,真的是买给我的吗?”雨翠捧着一条鹅黄色的布裙,惊道。
“嗯。”莫浮箩应了一声,瞥了眼雨翠穿的衣裳,又道:“你身上这套丫鬟衣裳以后别穿了。”
“嗯嗯……”雨翠又惊又喜,连连点头,望着望着莫浮箩,又忍不住要哭出来。
“你要是敢哭试试。”莫浮箩冷声一扬,吓得雨翠赶忙把悬在眼眶里的泪给吸了回去。
“我去看看兰姨。”莫浮箩说着,便从包裹里拿出来给莫兰买的两件衣裳,转身上了二楼。
“兰姨,你没休息?”
上到二楼的莫浮箩才发现莫兰正靠在走廊里的一扇窗前,两眼正望着外面。
“阿箩回来了。”莫兰听到声音,忙转过头,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近的莫浮箩,不由地笑了起来,“哪能老睡觉呢?这几****都胖了。”
“没睡正好,你看看我买给你的衣裳。”莫浮箩把手里的两套衣裳递上前去,又道:“我记得你喜欢紫色,你看这件紫色裙子怎么样?还有这件红的,你穿红色一定好看!”
“你哪来的银子?”莫兰一边看衣裳,一边问莫浮箩。
“打架赢的。”
莫浮箩淡淡的回答却引来莫兰的一记白眼,她狠狠地瞪了眼莫浮箩,嗔道:“怎么会打架呢?跟谁打架了?”
莫浮箩嘴角扯了扯,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李尤歌身边的那个侍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下回要是还找我打,这银子就得加倍了。”
“你呀!”莫兰抬手戳了下莫浮箩的头,随即又担心道:“你小心点,暂时先别得罪李尤歌身边的人。”
“怕是已经晚了。他也看我不顺眼,早就想动手了。兰姨你放心,向来可都是只有我打人的份,我动不了李尤歌,就先拿他身边的人练练手。”莫浮箩冷冷地说完,随即又伸手扯了扯莫兰手里的新衣裳,说道:“好了兰姨,别说这些了,你快去试试这衣裳合不合身!”
莫浮箩难得来了兴致,推着莫兰进了屋。
“当”的一声响突然从地上传来,就见从莫浮箩的袖子里掉出了一个细长的物什。
“差点忘了,我买了一支笛子。”莫浮箩说话间已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兰姨,小时候你教过我吹笛,如今我都快要忘了,你再教教我吧。”莫浮箩边说便将套着深褐色布袋的笛子递向莫兰。
“好好。”莫兰温柔一笑,将笛子接了过来。
小心地拉开布袋上的细绳,将里面的笛子取出来,莫兰眉眼又是一丝舒展,喜道:“果真是一支好笛子,往后你心烦的时候可以吹上一曲。”
“我记得小时候我一哭,兰姨就给我吹笛子,然后我便不哭了。只可惜我那时候没有学好,兰姨现在可要好好教教我。”莫浮箩看着莫兰笑了,自己的心情也不由跟着好起来。
“它有名字吗?”莫兰又问。
“没有,兰姨给它取个名字吧。”
莫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拂过笛身,指尖在上面刻的竹子上停了片刻,张嘴道:“叫巧吧。”
“巧?笛巧吗?”
“嗯。”莫兰轻轻应了声,将手里拿着的衣裳放到床上,又说道:“回头我把小时候教给你的那首曲子写下来,原先只教了你一半,如今我们补上。”
“好,我们慢慢来,都补上。”莫浮箩面上轻轻说着,心里却是已如瀑水,汩汩翻腾。
若是将来都能像此时这般静好,莫兰只要每天教教她吹笛,无痛也无伤。
可是,她是莫浮箩,无法相守静好岁月。
但是莫兰,她定会守护她安享余年。
第二十五章 跟踪()
翌日一大早,莫浮箩陪着莫兰用过早饭,便又出了门。
沿着通阳郡大大小小的街道绕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琼楼。
每逢单日,琼楼前都会设棋局开赌,如同前几日一样,琼楼门前已经围满了人。莫浮箩目光缓缓地看入人群里,一眼便发现了坐在中间棋盘左侧的少年左凤。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水灰色的长衫,布料有些皱。依旧编着麻花辫搭在肩膀一侧,只是今日的发明显带着凌乱。左凤的眼睛睁着,从棋盘的一侧投到地上,目光有些恍惚。
今日的左凤,好像跟前几天的那个灵秀少年判若两人,眉眼间多了几分颓败之色。
莫浮箩不动声色地穿进人群里,站在了左凤斜后方的位置,直接看向他身前的棋盘。
今天负责开设赌局的人换了一名老者,他捋了捋有些斑白的胡须,声如洪钟地宣布赌棋开始。
与左凤对弈的是一个年纪比他大上一些的女子,样貌较为普通,可穿着却是显出浓浓的贵气。
女子首先抬手执子,眼光快速在棋盘上一闪而过,凌厉地落下一子。
左凤看着棋盘的眸色亮了亮,伸手拿出自己的棋子,也落了下去。
两人一人一子,下子迅速,很快棋局便进行了一半。
对于莫浮箩这种不太懂棋的人来说,她能辨别的只有二人的一些神色的变换。
那锦衣女子一直气息淡然,眼观棋盘,下子似乎轻快随意。而左凤,今日却是有些落于下风,起初还能快速落子,棋局进行一半后便开始乱起来。
是故意的么?
莫浮箩不由摇了摇头,不像。
这次怕是真的技不如人吧。
莫浮箩想到这,不由又仔细地看向对面的女子。
虽长相普通,可气质举止却都是过于常人。最后一子落下后,女子不由牵出一笑,称在这棋盘的胜局之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连普通的样貌,都异常美了些。
“本局已毕,恭喜胥姑娘胜。”老者捋着胡须朝那女子道贺,女子缓缓起身向老者盈盈一拜。
“多谢何老亲自来做公证”女子的声音有些沉哑,举手投足间却又不失温柔有礼。
拜谢后,女子又看向仍旧坐着好似在发呆的左凤,笑道:“左小公子年纪尚浅,棋艺已是上乘,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多谢。”左凤回神后轻轻回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朝着女子和老者躬身拜下,又道:“若无它事,左凤就先告辞了。”
左凤未等对方回应,就快速起身,迈下台子转入到了人群里。
莫浮箩身形一动,最后又瞥了眼那个胥姓女子,然后便跟着没入人群。
左凤走的很快,从琼楼前的那堆人群里穿出后,很快便拐入了一段繁华的街市。
一入街市,左凤的步子就慢了下来。他开始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馄饨摊前停了下来。
“来碗馄饨。”
“好咧!”
莫浮箩一直隐在不远处的墙角里,斜靠在墙上看着左凤。他吃的很快,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莫浮箩看着看着不由眉头一皱,心里闪过几道莫名地情绪。
就在此时,莫浮箩感觉另一侧街角有一丝气息传出,很凌厉。左凤吃完起身离开,那道气息也跟着一荡,莫浮箩将视线快速移过去时,只捕捉到了一道飞速闪入角落的黑影,瞬间便没了踪迹。
莫浮箩望着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眉目幽晃,心中闪过一丝猜想。很快又将心神收回,跟上了左凤。
左凤许是吃饱了有了力气,脚下犹如生风一样,脚步飞快。莫浮箩紧紧跟在后面,没一会就走过了好几条大街小巷。
如果细数一下,他带着莫浮箩走的路怕是都快要赶上大半个通阳郡的城了。
莫浮箩眸眼微合,不由冷哼了声。
看来是被发现了……
莫浮箩想法一出,便转身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小巷,瞬间没了影儿。
似乎有所察觉的左凤快走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回头看向身后,足足定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人迹,眼中渐渐闪出一道笑意。
左凤的笑逐渐扩大,然后便转回头继续朝前走。可走出去没几步,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左凤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莫浮箩,猛地一惊。
他早就发觉有人在跟踪他,所以才故意兜圈子,可没有想到跟着自己的竟然是个女人。
“你还记得我?”莫浮箩双目定定地看着左凤,语气依旧冷然。
“哼,若是那人派你来的,那你可以回去了。信我已经扔了。”左凤两眼瞪着莫浮箩,扬了扬头。
“我跟着你不是因为这个。”莫浮箩边说,边朝着左凤走近了两步,“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直说好了,带我去见你父亲。”
看着莫浮箩朝自己走近,左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笑道:“呵呵,我爹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了,我还想找他呢。”
“是么?”莫浮箩跟着嘴角一扬,冷声道:“要不要我再陪你去找找?把剩下的路都逛完,说不定就能遇见了。”
左凤眉头一皱,又狠狠地瞪了眼莫浮箩,咬了咬唇,恨声道:“你回去告诉怀璎王,我爹是不会见他的,至于你,也别想见到我爹!”
“既然如此,那下假棋那件事……”
左凤一听,不由更加窝火:“随你怎么说,我左凤贱命一条,反正这辈子也别想考进琼楼了!你们休要再以此威胁我!”
莫浮箩闻言一愣,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当下的做法好像比李尤歌的手段也君子不到哪儿去。
她竟然威胁了一个孩子。亏她当初还不耻李尤歌的做法。
莫浮箩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左凤那气鼓鼓的样子,渐渐笑出了声。
“我只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父亲,而且,我跟李尤歌并不是同路人。”
“呵呵……”左凤看着莫浮箩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抬起手指向莫浮箩,斥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好骗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跟了我多少天你自己心里清楚!”
莫浮箩瞬间收了笑容,眼前逐渐闪过那一道消失在墙角里的黑影。待目光定住时,映着左凤的眉眼,正色道:“那人不是我。”
莫浮箩又叹了口气,认真道:“本来我才懒得解释,但是,我必须要见你父亲。信不信随你。”
“女人都觉得我这么好骗吗?”左凤眉头皱地更深,怒道:“我才不管是不是你,总之,你休想利用我,你要是以为跟着我可以找到我爹,那你就一直跟着好了!”
莫浮箩柳眉一挑,应道:“好,那我就跟着你好了。”
“你……哼!”左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