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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姨,你醒了?”莫浮箩确是反问了一句,满眼漾出喜色。
“嗯,兰姨没事了。”莫兰继续轻柔地应着,挽起袖子擦了擦莫浮箩脸上的汗,关切道:“是做噩梦了吗?”
莫浮箩闻言,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抬起手慢慢握住莫兰的手,才欲言又止道:“我梦到了小时候的我。”
莫兰感到莫浮箩说话的时候手变得越来越冰。
小时的的莫浮箩,是那个还未全家被灭门、未被抓进谒门的莫浮箩。
八年过去了,始终不敢去想去念及的那段过去。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谒门,时刻都要做的只有变强和如何能活着熬过一天又一天,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过去。
那时候的莫浮箩,身在名门之家,锦衣玉食,千金之躯。
那时候的莫浮箩,天天穿漂亮的锦缎罗裙,有疼爱自己的家人。
那时候的莫浮箩,爱哭爱笑,有着正常女孩子的可爱天真。
那时候的莫浮箩,不叫莫浮箩。
莫兰抚着莫浮箩的脸,一滴泪滑落滴在她的手上,她轻轻地擦掉,尽是心疼。
“孩子,都过去了。。。。。。”
是呀,那些都已是过去。
她不可能再回去做那个天真纯良的千金小姐,她只能是这个逃出谒门的毒女莫浮箩。
“兰姨放心,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莫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遂话锋一转,问道:“那天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那是谁?”
莫浮箩轻轻叹了口气,正色道:“他叫李尤歌。”
“李尤歌?这名字,莫不是那个——”莫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对,正是——”莫浮箩说着说着,眼中异色闪过,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分,缓缓接着停下来的地方继续道:“沈墨岸的弟弟,怀璎王李尤歌。”
“竟然是个王爷……”
“正因为是王爷,所以才能帮我们摆脱谒门。”
“可他为何会帮我们?”
“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一定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
“可是阿箩,我总觉得我的心慌得厉害,那个李尤歌看起来绝非善类!”
莫浮箩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个李尤歌的确心机颇深,要多加防范。但是兰姨大可放心。”莫浮箩说着,朝莫兰探了探身,嘴巴贴到她的耳畔,细声道:“我给他下了点毒。”
“给皇室的人下毒,这可是要判死罪的!”莫兰失控地惊道。
“死罪?”莫浮箩细细念着这两个字,又朝着莫兰靠了靠,紧紧咬了咬唇,直到牙齿下传来痛意,她才松了口。
“兰姨忘了么,我早就是死刑犯了。我可是——”
莫兰猛地抬起手捂住了莫浮箩的嘴,厉声道:“不许瞎说!你是莫浮箩!你一直都是莫浮箩!”
“对,我是莫浮箩……我莫浮箩绝不会再任人宰割!就算李尤歌是一条恶狼会反口咬人,那也得先能扛过我的毒才行。”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要如此帮我们?”
“他想让我跟他走。”莫浮箩抬眼看了看窗外,说到。
“绝对不行!”莫兰大喝一声,抓着莫浮箩的手不受控地捏紧,看着莫浮箩粗声道:“你绝对不能与皇室之人有任何牵扯!”
莫浮箩将视线重新转向莫兰,望着她那满眼将溢的泪,心被揪得生疼。
“好。”莫浮箩说着,身子猛地蹭进莫兰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偎着不愿离开。
一转眼,晨光微醺,院落里开始出现人影。
“阿箩,你的衣裳都破了,这样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莫浮箩当然知道莫兰说的“出去”指的是什么,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黑色长衣,果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口,不由撇了撇嘴。
“无妨,这衣服我穿惯了,回头兰姨帮我补补就是。”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等出去了还补什么衣裳,兰姨给你做件新的!”
莫兰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拿着木梳帮莫浮箩梳头。
“就简单地扎起来就好。”莫浮箩不忘嘱咐莫兰。
“我还记得兰姨说过,你的家乡是在大济的北边。”
莫兰点了点头,回道:“是大济最北部的一个小镇,叫绣远镇。”
莫浮箩笑了笑,连忙接话:“我们一起回去吧。”
莫兰拿着梳子的手一顿。
当年,如果不是逃亡路上遇上谒门抓捕,她们现在也许早就是绣远镇上居住的一户普通人家。
错了八年,真的还能回去吗?
莫兰正想着,突然感到自己那只被毒蚁咬伤的胳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拿着梳子的手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梳子甩出去。
咬着牙将痛意挺了过去,换上一脸的温柔笑意。
“好好好,我们一起回去!绣远镇每年初夏,漫山遍野开的都是粉色的小花,阿箩肯定喜欢。”
莫浮箩表面与莫兰轻松地交谈,可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只要她们没有最后走出谒门,她就无法完全释怀。而最令她担心的,还是莫兰的身体。可此时此刻听着莫兰的笑声,莫浮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莫姑娘准备好了么,时辰到了,该动身了!”
当莫浮箩搀着莫兰踏出屋子的时候,一片雨水被风吹落在她脸上,带来沁心的凉意。
原来,伴着这一天来的不是炎炎烈阳,而是绵绵细雨。
这种天气,最适合洗掉身上的尘泥和血腥味儿。
此时,谒门要地,两个男人交谈声不断传出。
“真要放莫浮箩二人这么离开?”
“不然呢,怀璎王要的人,能不放吗?”
“那怀璎王怎么会去阴雪林的?”
“据说是去帮皇上取毒蚁浆。”
“那他怎么就看上莫浮箩了?”
“呵呵,来日方长,是不是真的看上还不一定呢!”
“这倒也是,那怀璎王毕竟……呵呵。”
“放心,门主说了,只要想让莫兰活着,莫浮箩就永远摆脱不了谒门。”
……
“本王说过带你们离开谒门,说到做到。”
李尤歌转身看着书着“谒门”二字的石楼,朝莫浮箩二人扯了扯嘴角,唇上的嫣红被一滴雨水浸湿,染出一朵花形,分外惑人。
莫浮箩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她们竟然真的跟着李尤歌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了谒门。
“多谢王爷相帮。”
莫浮箩朝着李尤歌盈盈一拜。
这一刻,不管李尤歌是出于何种目的,能离开谒门,她确实对他心存感激。
莫浮箩的视线晃了晃,仿佛还是最开始的那道出现在阴雪林的青衫细影,对她说着:莫浮箩,我来带你走。
就在李尤歌带着莫浮箩二人离开谒门不久后,谒门的大门又被紧紧地关上。
谒门里,那些还在生死边缘饱受折磨的男男女女,继续一天一天地熬着生死。
第七章 算计()
出了青环城一路往东,驾车行进不出一日,李尤歌一行人便抵达了都城通阳郡外的一处别院。
“主子,悠然园到了。”
马车外传出伊泽的声音,正在车内闭眼小寐的李尤歌轻应了声,过了好一会才慵懒地抬起了眼皮。
掀开车帘探了探,发现外面天色稍暗,细雨依旧连绵,下得好像更紧密了些。
伊泽为李尤歌撑起伞,扶着他下了马车。
红漆玉雕砌的马车后方,一抹黑色纤影正立在雨中,望着远处的一片林田不知在想什么。
她背对着他,未撑伞,细雨密密地扶在她的发上、衣上,轻轻地溅起一层水气。她的黑发又长又直,全部顺在背上垂着竟然遮住了长到脚踝的衣裳。
莫浮箩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注视,缓缓转过了身。
李尤歌今日穿了一件白锦长衣,上用蓝色丝线绣着大片祥云,黑色的发高高挽了个髻,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此时的他冷魅未显,倒是看起来温润颇多。
这个李尤歌,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李尤歌将伊泽手里的伞接过来举过头顶,朝着莫浮箩扬了扬头。
“今日天色晚了,先去本王的悠然园住上一夜,明日再动身去通阳郡王府。”
莫浮箩抬手拂掉脸上浮着的一片水雾,几滴雨吹进眼里,她用手揉了揉,看着李尤歌的脸总算清晰了些。
“我不能跟你去王府。”
“嗯?”李尤歌眼中登时闪过一道凌厉,举着伞慢慢走向莫浮箩。
“莫浮箩,你现在是在过河拆桥?”
李尤歌的声音在莫浮箩的耳边幽冷地传出。
“我只想跟兰姨回她家乡,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她只想,回到八年前本该逃去的地方。
“呵。。。。。。”李尤歌轻笑了声,声音里尽是嘲讽:“谒门出来的毒女告诉本王她要逍遥乡间?”
“莫浮箩,你以为你们离了本王还能活?只要离了本王,不管你们去到哪里,都逃不出谒门追杀。”
此时的雨下的更大了些,莫浮箩只觉得脸上被一阵阵冰冷袭下,雨水冲着眼睛很难睁开。
“谒门若还是不放过我们,我自也不会放过谒门。”莫浮箩抿着嘴边的雨水冷冷道。
“呵呵……你拿什么跟谒门对抗?若真有本事,你会被谒门困了八年?莫兰会被谒门的人伤成这样?”李尤歌的话穿过雨声一字一句地砸进莫浮箩的心口。
“李尤歌,你别逼我!”莫浮箩的头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苍白的皮肤被黑色的发脉脉相缠,几根发丝扫过同样苍白的唇,犹如鬼魅。
“逼你?”李尤歌朝着莫浮箩慢慢走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莫浮箩,跟随本王对你来说有这么难么?”
莫浮箩幽幽叹了一声,再次问出口:“为何非要我跟你走?”
李尤歌握着伞柄的手转了转,几簇雨水顺着伞纸飘落下来,带出清魅的嗓音:“都说了,本王看上你了。”
“李尤歌!!”莫浮箩漆黑的眸如被点了火,两团怒气瞬间便烧起来。
“小点声!”李尤歌很是不悦地挑了挑眉,唇间那一簇红色也跟着扯了扯:“不是本王不放你,是谒门不会放你。”
莫浮箩苍白的唇无力地动了动,看着李尤歌的眼神变得由怒转暗,渐渐晦涩冷凝。
“王爷,你带我跟兰姨走出谒门,我莫浮箩无限感激。但是,此刻你我之间不谈谒门,只谈你我之事。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放我们离开,我给你解毒。”
“主子,你中毒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伊泽忍不住大喊一声,几步便奔到了李尤歌身侧。
李尤歌朝着伊泽摆了摆手,眼睛自始至终还是盯着莫浮箩丝毫未移。
他望着她,眼神似喜似怒、似嘲又似寒。
“中毒?你确定本王中毒了?”
李尤歌边说边抬起了手,在莫浮箩面前慢慢展开,白皙的手掌上哪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你把毒解了?”莫浮箩不知是否因为淋了雨的关系,此刻的她感觉很冷,从身体一直寒到心里。
李尤歌竟然早就解了毒?还是,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中她的毒?
莫浮箩越想心下越沉,看着李尤歌那张倾城绝色的脸,竟觉得他比谒门的生死杀戮还要可怕。
原来,她自认为能控制住李尤歌的小手段,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谒门教会了她武功,教会了她下毒,教会了她杀人,可是没有教会她如何揣度人心。
莫浮箩此时都仍然想不明白,是否从她第一眼见到李尤歌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算计了。
“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说话间,李尤歌已经走到了莫浮箩身前,他将伞举到她的头顶上,身子也跟着靠了上去。
油纸伞瞬间挡住了雨水的洒落,莫浮箩与李尤歌同站在一把伞里,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李尤歌,你既然没中毒为何还帮我们?你不要再跟我说是看上我了。”莫浮箩漆黑的眸子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当下更加心慌意乱。
“呵呵……”李尤歌却是笑了笑,呼出的热气吐在莫浮箩的脸上,吹起上面浮着的一层水气。“只因为你是莫浮箩,我是李尤歌。这话,一天前我便跟你说过,在阴雪林。”
“可是……”
“莫浮箩,你真以为莫兰的伤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她中了浮箩梗的毒。这种毒想必你比我更了解吧?”
浮箩梗,谒门深处,剧毒之物浮箩上面的梗……
“我凭什么信你?”
“莫浮箩,堂堂一个王爷还不至于以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