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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算计反而弄巧成拙了,一切都是未知,她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未知找一些保障罢了。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夜里才停了,转过天一早,青翎还没起来,就感觉到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透过帐子落进来,照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索性起来,洗漱了换好衣裳,推开窗子,忍不住吸了口气,雨后初晴碧空如洗,不知是不是房后的桃花开了,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谷雨给她整了整袍子,又扶了扶帽子,把扇子递在她手里,退后一步打量了打量,笑道:“二少爷这些日子长得飞快,之前的衣裳小姐穿着还算合适,这件儿新作的就有些长了,也有些肥大,好在有腰带,往里头免一些还过得去,等再过一两年,小姐可穿不得二少爷的衣裳了。”
青翎低头看了看,青翧这小子天天往外头跑,个头窜的快,身子也壮实了不少,以前穿他的衣裳极合适,如今穿着有些宽大,青翎琢磨要是没这个腰带,肥肥大大的袍子,手里的扇子这么一忽打,倒有几分魏晋之风,等到了暑热的时候,自己可以试试,应该比穿自己的衣裳凉快许多。
穿戴好了,就去爹娘屋里吃饭去了,刚进院子就瞧见廊下站的春分青翎愣了一下,心说青青也来了吗,忙着快步进了屋,果然见青青正坐在下首跟青翧大哥说话呢。
青翎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除了眼睛有些红肿能看出昨儿哭过之外,精神倒好,神色也算平和,她只顾着瞧青青,没注意她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丫头一进来,翟氏真愣了一下,虽说青翎总打扮成青翧出去,可翟氏却没见过几回,青翎怕娘数落她,总是可以避开,故此翟氏格外新鲜。
袍子翟氏自然认识,是前些日子自己亲手做的,青翧长得快,过不了几个月,衣裳就不合身了,这小子皮,好衣裳穿出去一会儿就能滚成泥蛋,好在不挑拣,翟氏便把青羿穿不着的衣裳给他改改,也不能总捡青羿的。
上个月从库里寻出这么一匹天青的料子,想着做了袍子穿在身上好看,便给青羿青翧一人做了一件,青羿那件儿倒是常穿,青翧这件就送亲的时候穿了两天,就脱了,如今穿在青翎身上,倒不觉叫人眼前一亮,而且这么瞧着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翟婆婆道:“翎丫头这么一穿戴,倒活脱脱跟老夫人脱了影儿似的。”
奶娘一提,翟氏才瞧出来,可不嘛,这丫头虽眉眼儿随了自己,可这股子气韵倒更像她外祖母,爹娘感情极好,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即便爹爹官至四品侍郎也从未起过纳妾的念头,记得娘极爱看戏,,爹爹并不加以约束,反而叫人给娘做了几身男人的袍子,若赶上外头戏园子里来了名角儿,就让娘穿戴了出去看戏。
娘虽为女子,却性子爽利,扮起男人来,也极英气,前些年青翎还小,虽也常穿青翧的衣裳,倒没觉得如何,如今长大了,眉眼长开,举止也大气,这扮起男装来倒更像了,只是好端端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不禁道:“你这丫头莫不是又要出去?”
青翎急忙瞧了她爹一眼,胡老爷笑道:“你不总怕冀州府咱家新买的铺子风水不好吗,今儿我请了老道给仔细瞧瞧,青翎说近日常看阴阳风水的书,正好跟我去见识见识。”
翟氏哪会不知父女俩弄的贵,白了他一眼:“人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应该改成慈父多败女才是,你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吧,定了亲的姑娘家还到处乱跑,回头叫婆家知道,看你怎么交代。”
胡老爷道:“就是跟着我去见识见识,冀州府谁能认得出来。”
青羿走过来围着青翎转了个圈:“哪儿来的书生,当真比戏文里的还俊俏呢。”
青翎手里的扇子一送:“这位兄台请了。”
兄妹俩对着笑了起来,翟氏横了两人一眼:“不男不女的的像什么样儿,回头叫人瞧出来,看你怎么办。”
青翎:“娘放心吧,翎儿不出声,谁能知道男女呢,更何况,我跟青翧是龙凤胎,便是见过觉着眼熟的也只会以为是青翧,断不会往我身上想的。”
翟氏道:“你就胡闹吧,我是管不动你了,等你嫁了交给陆家头疼去,行了,吃饭吧,既是请了老道瞧风水,就别耽搁了,从家里去冀州府也得一个时辰的路呢。”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青翎刻意瞧着青青,发现虽比前几日沉默,却不想太难过的样儿,反倒像是想通了似的,便稍稍放了心,吃了饭,父女加上青翧一起上了车,到了县城青翧下去,找明德琢磨张巧嘴去了,父女俩马不停蹄奔着冀州城走。
因出来的早,到冀州城的时候不算晚,因一早让胡管家过来事先约好了,父女俩一到铺子门口就瞧见门口立着四个老道,一个个身穿八卦衣手里里抱着拂尘,仿佛道行高深的样子,胡满贵也早到了,一见胡家的马车,忙上前一步:“东家来了。”
胡老爷下车点了点头,四个老道一听主家来了,倒也安稳,只是彼此看了看,像是度量敌情一般。
青翎跟在她爹后头一露面,胡满贵多精,一看青翎的打扮就知道什么意思,微微躬身:“二少爷。”
青翎点了点头,站在胡老爷身后打量这几个牛鼻子老道,东边那个年纪最轻,瞧着也就二十上下,生的也极清秀干净,叫人不觉生出几分好感,其余几个都是花白胡子,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儿,也不知道是真有道行还是装神弄鬼的招摇撞骗呢,这会儿倒也瞧不出来,只是西边那个有些眉眼闪烁,目光若有若无往对面街上瞟。
青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是个茶楼,二楼开着窗子,青翎这一看过去,只见窗边儿人影一晃不见了,青翎想了想,侧身吩咐了德胜几句,德胜是她找青翧借过来的,谷雨跟小满容易露馅儿,德胜还能打个幌子。
德胜极机灵,得了吩咐,觑着空跑了,青翎听见西边儿那个老道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胡老爷了,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您这铺子瞧个风水怎么请了这么多道人,一会儿倒是听谁的?”
胡老爷笑道:“这位道爷莫恼,虽说一事不劳二主,可我们买卖人日日银钱来往,最怕的就是折了本钱,故此这风水财门边便尤为要紧,我这人心里头嘀咕,故此多寻了几位道爷来帮忙瞧瞧,若果真瞧得准,往后我胡记发了大财,去贵观口烧香还原,帮道爷塑一个金身,也是在下的一番心意。”
胡老爷几句话几位老道眼睛都睁大了一圈,也就东边儿那个年轻的未动声色,只是轻声诵了一声无量寿佛。
西边那个老道皱眉道:“胡老爷有此善心,自是有好报,只是我们道门道法不同,这瞧阴阳风水只怕也不一样,只怕会有出入。”
胡老爷道:“有出入不怕,各位只管畅所欲言,在下斟酌就是。”
青翎险些没笑出来,她爹还真行,连畅所欲言都说出来了,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辩论大赛呢。
几个老道你看我看你,心说,没见过这么看风水的,可有银子的是老大,主家既然不怕使唤银子,他们就各看各的呗。
胡家买下的这个铺面青翎来瞧过两次,颇为满意,她不会瞧什么风水不风水的,可是就是觉得异常舒服,尤其后院里头那颗大槐树,听卖家说已经上百年了,树干有一合抱粗细,树冠大的遮住了大半个院落,蓊蓊郁郁的,到了暑天,院子里应该格外凉爽。
如今开春,枝桠间垂挂这一串串槐花,一阵风过,槐花飘香,沁人心脾。
西边儿那个老道却一进来就摇头,这会儿更是指着大槐树道:“这颗树可不吉利,此乃是凶地,主着破家伤财呢……”
第73章()
老道话音一落,其他两个老道彼此对了眼色,也纷纷附和,都说此树大凶,只有那个清秀的小老道一声不吭,盯着那颗大槐树,老僧入定一般。
胡老爷看了看那颗槐树,怎么看不像是凶相,不禁道:“虽在下不懂阴阳风水,却听人说树葱郁该主财旺,怎么就成大凶了。”
那老道不乐意了,一甩拂尘:“此论大谬,胡老爷瞧,这四四方方一个院,好比一张口,口中含木就成了困,这困字可是大凶之字啊,故此,这棵树主凶。”
胡老爷看了看,摇摇头:“不对不对,若是困还应有个目才对。”
那老道仿佛就等着胡老爷如此问,抬手一指廊前悬的两盏灯:“这两盏灯笼可不正是两只眼吗,故此地极凶,莫说开买卖便是寻常住都不妥当,胡老爷还是尽快脱手,卖了的好,省的带累家中老小。”
老道言之凿凿听着也仿佛有些道理,胡老爷一时也有些没了主意,却总归舍不得,开口道:“若是这颗树坏了风水,砍了也就是了。”
那老道一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若这口中之木没了,可就主着伤人口了,那意思就是这个院子谁来谁死。”
胡老爷虽说不信邪,听了老道的话,到底有些怕,便下意识看了青翎一眼。
青翎才不信这老道的鬼话呢,挑了小道士一眼,胡老爷会意,一拱手:“这位小道爷可有什么高见?”
小老道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此宅乃是极难得的旺地,主着人财两旺,这颗槐树正是此宅的财门,万万砍不得。”
刚的的老道可听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什么道法修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哪儿是什么旺地,分明就是大凶之地,劝你再去修行几年再说吧,若因你胡说伤了人命,岂不遭虐。”
小老道却不着急慢慢道:“木乃水土做聚,水主财,土生木,木又生水,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故此宅主人财两旺。”
刚的老道脸色一变:“若依你所言,此宅前头几个买卖家该着发大财才对,却怎么破了本钱,不然,又何必卖了这块旺地呢。”
小老道认真的道:“举凡大旺之地必得有运之人方能得之,若落在背运之人手中,这人财两旺之地反而会失财。”
说着端详胡老爷半晌道:“观胡老爷面相,乃是福运昌盛子孙皆旺之相,与这旺地正相合,若在此开买卖,必然能日进斗金。”
胡老爷大喜一叠声道:“承道爷吉言,承道爷吉言,敢问这位小道爷在何处修行?”
胡满贵道:“东家,这位小道爷是青云观的浮云真人。”
噗青翎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小老道也太搞笑了,起什么法号不好,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听着都可乐。
好在没人注意她,也没露馅 ,倒是那个小老道瞧了她一眼,愣了愣,刚要开口说什么,已经被其他三个老道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起道法来,一个个疾言厉色,仿佛要吃了小老道一般。
小老道却也不慌,一一回应,人数上小老道落了下风,可他那份镇定自若的态度,反倒显出了修行,硬是比其他三个胡子一大把的老道,高明了许多。
胡老爷便也更信了小老道所说,只是让他们这般吵也不是法子,便道:“几位道爷辛苦了,这铺子留不留,在下再斟酌。”
先头那个老道目光闪了闪一脸痛心的道:“胡老爷若执意留此凶地,只怕要伤了贵府的人口,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再好的脾气让个老道这般诅咒也好不起来了,胡老爷冷笑了一声:“道爷乃出家之人,当知嘴上留德,怎可咒伤人口,未免有损德行,胡掌柜送几位道爷。”
胡满贵也觉这老道说话不中听,风水好不好的,哪至于咒伤人口,也不客气:“几位请吧。”
几个老道悻悻然走了,一时院里只剩下青云观的小老道浮云真人。
胡老爷道:“这位大师道法高深,在下既在冀州府开买卖,自然盼着人财两旺,只是这铺子自打买下便都传风水不佳,这才请了几位道爷来瞧,不知大师跟刚那三位道爷所说南辕北辙是何道理?”
小老道开口道:“正因这些道人为图金银,昧着良心妄言福祸,方至道门凋蔽,刚那几位同道,明知此宅乃旺地,硬说是凶地,定是拿了旁人银钱,来坏施主的买卖,施主只莫理会便是。”
胡老爷:“多谢大师。”吩咐胡掌柜取了十两银子过来,双手奉上:“劳烦大师跑这一趟,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道爷莫推辞。”
不想小老道却不接,开口道:“实不相瞒此次出来是家师所遣,家师言道,若有造化此次下山能遇上与我道门有利的贵人。”
说着看向青翎:“贵府这位女公子福泽深厚,若将来得机会肯为我道门说上一两句话,小道此次便不虚此行。”
给他说破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