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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才人骤然大喜,没瞧见姐姐看向她的双眸暗底啐了毒。
“你等退下。”齐璟琛往手中奏折上点朱,搁到旁边挥退了两人。
孟氏姐妹各揣思绪离开,齐璟琛靠在龙椅上揉揉太阳穴,耳边传进碗匙轻轻碰撞声,突然感觉太阳穴跳得更疼了。
“云婕妤,给朕过来!”
云绾容好看的桃花眼一瞪,不情不愿地过去。
“朕的粥呢?”那厮的声音凉飕飕的,好似只要云绾容敢说个不就让她好看。
“皇上的赏赐,妾身不敢浪费。”全到肚里去了!
“云婕妤的意思是,既献了殷勤还不浪费全喝光了顺便悠哉悠哉看场戏?”皇帝的声音更冷了。
云绾容摸摸不断冒寒气的脖颈背,识趣道:“那可如何是好,妾身再去做?”
“你以为一碗粥能讨回你的命?”
云绾容泪,事情何时上升到如此严重的层次了?
她见齐璟琛靠背阖眼小憩,四周看过无人伺候,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只见她垫脚走到齐璟琛身旁,身子微倾,毫无预兆地在那微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齐璟琛倏地睁开眼睛。
垂下的一缕青丝撩拨着他脖颈,女子馨香萦绕在鼻间,耳边响起的是她轻软带娇的话语:“皇上,味道可好?”
那清透黑亮似会说话的眸子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齐璟琛就这般看着她,等意识到自己那瞬间的失态,顿时黑了脸:“云婕妤!”
外边的高德忠刚欲踏门禀告呢,突然听闻皇帝一声怒吼,吓得脚步一缩连退数步。结果没等他拍拍受惊的心肝儿,又传来了云婕妤咯咯笑声。
高德忠大松一口气,这才敢重新进去:“皇上,宇文大人求见。”
已经得寸进尺坐在皇帝金大腿上的云绾容眨眨眼,看齐璟琛表情知道他要召见的,便起身告退了。
云绾容出了御书房,迎面碰上宇文堇,朝他微微侧身施礼:“宇文大人。”
宇文堇眉宇清朗温润,拱手回礼。
两人交错而行,宇文堇走了两步不知为何突然转头看她,待高德忠提醒,才恍然回神往里去。
转眼又是一日。
云绾容还惦记着齐璟琛昨日说让小孟才人再去伺候的话,本想过御书房看看,结果含笑伺候她换了衣裳后说道:“小主可曾听说了,小孟才人险些烧没了呢。”
宫中一连去了几人,小孟才人的惊险轻易夺了众人注意,云绾容亦是惊诧地看向含笑。
“宫女发现小孟才人没起来所以进屋,那时候小孟才人已经烧得一塌糊涂动都不动了呢。太医过去时说恐怕要烧坏脑子了,再晚半刻钟保不保得住命都难说,接着一连灌了两碗药下去呢。”
“人醒了?”
“未曾醒来,皇后将小孟才人身边宫女太监全罚了,下边人不尽心伺候,窗棱半夜吹开直接将小孟才人冻坏了。”
云绾容轻笑,这种说辞最常见也最好使,把过错落在宫女身上,轻而易举抚平一切。
小孟才人好好的,难道半夜冷了不会醒来关窗?
云绾容想起昨日孟氏看向她妹妹的眼神,照她猜测,多半是姐姐容不下妹妹了。
恐怕这就是皇帝想要的结果罢,原先她还纳闷皇上既然不喜欢太后插人到他身边,却又为何不打发走。
原来都在等着呢。
第224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被叛国牵连的钟才人,再有借姐姐之手暗斗败下的小孟才人,一个个的,不是死就是残。
皇上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云绾容感慨,想活长久,跟紧皇帝才是硬道理。
午后,余清妧过来了。
除了坤和宫请安时会碰面,余清妧已经有许久没得闲来熙华宫,云绾容甚至感觉是余清妧有意回避。含笑曾经嘀咕余清妧对小主的情义不见得有多真,要好的两人怎么会时冷时热地来往呢。
而云绾容却清楚其中缘故的。
如今余清妧贴身的宫女只剩下朱儿,余清妧好像没有再提一人补了巧巧的缺的想法。朱儿接过余清妧脱下的斗篷,檀青则上了热茶。
余清妧捧在手心暖手,许久后放下茶杯笑道:“今日突然造访,可有打扰了绾容妹妹清静?”
“妧姐姐能来,妹妹欢喜着呢。”云绾容道:“今日贺姐姐也说这时辰会过来,两位姐姐同路,妧姐姐没碰见她?”
余清妧讶异道:“贺妹妹打算来寻你说话?”
“好像来找我商议太后贺辰该送甚,她说自己拿不定主意。”云绾容没隐瞒。
余清妧若有所思,贺丹娘乃贺家用心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定懂得这些东西的。今日前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两人吃了一会茶,果然,含笑没多久便进来禀告说贺婕妤来了。
贺丹娘身后跟着宫女,把提着的点心递上。
贺丹娘瞧见余清妧,微微吃惊,然后笑了:“余姐姐也在,正好,来尝尝妹妹做的枣泥糕。”
红枣的香气浓郁,点心刚拿出搁桌上呢,钻进窝里取暖的小毛团悠颠悠颠迈着小短腿出来,停在香气前面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云绾容轻笑着将它抱进怀来,掰下小半块枣泥糕到它嘴巴前。小毛团一口咬了,小尾巴摇了摇,没再去瞅剩下的糕点。
“这是蒙疆的雪橇犬?姐姐早两日就想过来看看了。”小狗毛茸茸的,贺丹娘稀罕极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问道:“为何不吃了?”
“它爱吃肉。”云绾容捏捏它小耳朵,放回了地上,小毛团倒没跑远,转了两圈又回到她脚边趴下。
余清妧笑道:“贺妹妹喜欢的东西好像挺多的,之前还念叨这要看熙华宫的昙花。”
“让姐姐笑话了,妹妹闺中时母亲总拘着我,所以许多东西没见过没碰过。”
云绾容浅笑道:“恐怕要让贺姐姐失望了,今年的昙花看不到,枝干嫩了些,估计明年开花。”
贺丹娘也不是真的心心念念,不过好奇罢了,她闻言道;“说起昙花,绽放时姿色倾城,若送给太后做贺礼应该不赖,可惜了。”
“昙花虽美,但绽放时辰太短,转眼没生机了,送作贺礼恐有不妥。”余清妧不轻不重提醒。
贺丹娘了然:“妹妹只是随口胡说,正经送给太后的经书百寿图快绣好了,余姐姐和云妹妹要送什么?”
余清妧道:“吃食用度太后不缺,姐姐还在忧心呢。”
“听闻往年寿宴,后宫姐妹可为太后献诗献舞当作寿礼,如果姐姐没有合适的,不妨试试?”贺丹娘建议。
寿宴那日皇上肯定出席,诗词歌舞不仅添了彩头,最重要的是还能取得皇上注意,所以许多人愿意在御前歌舞。
但余清妧不喜欢,得不得皇宠在她眼里都一样,所以依旧拧着眉头思考:“绾容妹妹精通画作后宫皆知,今年肯定没人敢呈画的,妹妹可以准备,但唯一不好的是,恐怕大伙都猜得着。”
云绾容点头:“待我仔细想想。”
转眼腊月,天气愈发寒冷了,寒风嗖嗖刮在窗棱,偶尔有雪花飘落。
太后的寿辰在初四,天蒙蒙亮的时候,坤和宫来了人告知各宫的请安免了,太监捧着懿旨宣召。
后宫顿时躁动起来。
这日清晨,徐昭仪晋为淑妃,穆宝林晋为才人,另有今年进宫的五位秀女升为御女,一人成宝林。
这轮晋升最惹眼的居然不是坐了四妃之一宝座的徐淑妃,而是熙华宫那位。九嫔之首,把新人旧人一起踩了,往上数数,如今那云家女儿云绾容,仅有皇后和贤妃淑妃比得过。
永福宫里,浅青疏影同样在盼懿旨,时间越长贤妃的脸色越不好,等到御女的都宣了,贤妃“哐当”一声扫落桌上茶具点心。
“前头宣完了罢。”贤妃胸口起伏,咬碎了一口银牙。
浅青小心翼翼回话:“宣完了,那几位都去谢旨了。”
“皇后打的好主意!”贤妃面目有几分狰狞:“姓徐的都爬上来了,好一个淑妃!当年不过是五皇子府里的一个妾,侧妃都没有,如今有出息了!”
浅青疏影紧紧屏住呼吸。
贤妃目中怨恨闪现,狠狠捏着银丝帕子。当不上贵妃便算了,封号也没有,后头来的一个个往上钻,再过几年,四妃之首的贵妃位置落给旁人,还有她说话的地方?!
贤妃想着想着,这些年无所畏惧的心终于生出一丝不安。她烦躁起身踱步,猛地停步将身边青花釉里红纹瓶狠狠摔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像贤妃一般不得意的人为数不少,只不过咬碎牙齿往肚吞罢了。
寿安宫里。
太后听闻消息问尤嬷嬷,语气不悦:“此番动作是皇后自己的主意,还是皇上?”
“多日前宫里已有人传着晋升一事,皇后向皇上请示的。”尤嬷嬷道。
太后闻言面容更冷:“皇后将哀家扔到脑后勺去了,居然连问一声都不曾,给哀家来个先斩后奏!”
尤嬷嬷暗地叹气,皇上信任皇后,太后您对皇后没好脸色,就是对皇上不满啊。但她半截身快入土的奴婢能说什么,唯有劝道:“依老奴所见,皇后这番安排没有错处呢。抬新人打压贤妃正好,如今左家不安分。”
“哀家暂且不说位分,皇后她挑选今日宣旨,不就是故意让哀家不痛快?哀家的寿宴,全由她摆布!”
尤嬷嬷一听,哪敢再告诉太后其实是皇上的主意。
第225章 一开口就是一个坑()
太后的寿宴在太承殿举办,案设香果美酒,丝竹奏乐。
都察院左都御史秦通由太监领进来,扭头看到上首位的右丞相,惊讶道:“哟,右丞相向来不爱酒宴玩乐,听闻大人早早拒了。今日乍然见到大人,实在难得。”
右丞相年过半百,鬓生白发,眼中平静无波,听闻秦通之言,淡然举杯:“秦大人。”
秦通乃是御史,监察朝中百官,参奏的人可不少,偏偏这右丞相看不到半点不对的地方。秦通纳闷啊,能当上正一品丞相的,手里会干净?越察看不到东西,他就越来劲。
上位者还未过来,右丞相反倒自个举杯痛饮,秦通有话说了:“丞相大人,这酒您喝得真自在。”
原本淡然的右丞相居然笑了:“秦大人时刻不忘职责,是个好官。”
秦通语滞。
众人围绕的左丞相下巴微抬,捋着山羊胡子过来坐下,他听闻两人对话,说道:“俞兄躲在府里难得出来,秦大人可别将人说跑了。既然人都出来了,不如宴后到本官府里坐坐?”
右丞相搁下酒杯,缓缓摇头:“左丞相府里群莺环绕,只恨春光不长留,不能去,不能去。”
左丞相脸色微妙一变。
朝中谁不知左丞相家中子嗣不丰,左丞相一把年纪了,十五六岁的姑娘依旧一个个往府里纳。
右丞相在朝中虽没卖力针对,但也不肯附应,让左丞相恨得咬牙。今个儿话里话外打他的脸,心中又添几分不痛快。
众宾就坐,时辰未到人已来齐。皇后领着妃嫔进来,后宫主子坐于一侧,皇后则坐在龙椅侧,皇上还未过来。
云绾容的位分一升,座位便靠前了,她想寻贺丹娘说话,结果右手边坐的是江修仪敏修容两人,便歇了心思。
此时有宫女上前轻轻放下白瓷酒壶,低声说:“昭仪娘娘,您的果酒。”
宫女说完这话又给其他人上酒,敏修容眼尖,发现宫女只与云绾容说了句话,其他的安静闭声,不禁多看几眼。
敏修容掀开小巧酒壶盖儿闻闻,浓郁的果酒香气,太后每年寿宴都是这个。
云绾容见皇后领头喝了酒便倒出一杯,举杯刚想喝时闻到的却是茶香,云绾容微怔。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传唱声响,殿内众人齐齐离座恭迎。
云绾容悄悄抬头,望见身着龙袍的齐璟琛自殿门逆光而进,轩昂的身姿沉敛的面容,再瞧见他微微扫向她的目光,云绾容心口扑通一跳,忙低下头去。
皇帝落座扬手叫起,众人平身后,蒙疆使者率先开口:“臣出使前,吾王听闻贵国太后寿辰将至,特让臣携寿礼,祝太后鹤寿千秋、福寿绵长。”
蒙疆的寿礼,乃深藏广寒之地的冰玉如意。如意常见,天山冰玉难得,太后极为喜欢。
皇后笑道:“听闻蒙疆与我朝节候相差甚远,使者大人可住的习惯?今日太后寿宴,你等万不可拘谨,开怀畅饮才是。”
蒙疆使者哈哈一笑,朝皇上敬酒,一饮而尽。
贺寿的祝词听多了,寿礼来来回回挑贵重的送。乐师奏乐,舞伶也舞了一段时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