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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奢入俭难啊,她漂亮的小裙子。
可瞧瞧前面,堂堂国君都没抱怨呢,她算个屁。云贵妃就是这么想得开,不管不顾释怀起来容易吓到人。
等皇帝看着他治国之下破败的村子,面色沉重内心滋味难言时,一转头正抓住个一脚往泥巴里撵,还满脸奇哉般蹦了蹦的云贵妃。
“”他就一下子没看住,家里的猴子又撒欢了。
“脚好沉啊。”云绾容瞅瞅四方无人,轻悄悄的,撒娇说:“皇上您抱抱臣妾呀,泥巴好惹人嫌呢。”
齐璟琛简直没好气,朕看你分明很喜欢。
他无情冷笑:“沾泥了能不沉?云贵妃往泥巴里滚一身,能沉到你爹都不认识。”
云绾容登时怒瞪双目,忽然气势汹汹丢开这讨人嫌的往前冲,直接进了村子中央。
此时正是干活的时候,家家户户下田去了,唯有寡居的张婶子在家打理屋旁几垄菜。
拔了杂草,挺腰歇歇时瞧见个姑娘“抹着泪”往这冲来。
姑娘可好看了,张婶子就没见过这天仙般的人物。天仙裙子鞋子沾着泥巴,白玉似的脸蛋一道泥痕,好生狼狈。
她瞧见身后满脸不好相与快步追她而来的男子,脑子一热把姑娘拉住。
“怎么了,这是遭了难了?”张婶子心善,瞧这姑娘眼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身边却没丫鬟护卫,忍不住往坏处想:“姑娘怎么跑这来了。”
云绾容愣了瞬,忽然抿唇,眼中露出满满委屈,可怜巴巴喊了句:“婶子”
张婶子哎哟一声,拉着人进门:“婶子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但姑娘若是不介意,先往里坐坐。”
这户农家可谓清贫,除了吃饭用的桌椅,一个破旧橱柜,搁在角落谋生的农具,旁的全无。
张婶子装了碗清水放她面前:“婶子在这住了半辈子了,你往外打听,婶子不是坏人。看姑娘模样,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云绾容捧着碗,点头。
破旧的柴门传来扣扣声,张婶子一看,原来那后生追过来了。
云绾容伸着脖子往外瞅了瞅,无奈地说:“他是我的侍卫。”
张婶子一拍大腿:“早说,婶子还以为他是坏人呢。”
她声嗓大,朝外嚷了句:“门没锁,自个进来!”
齐璟琛不动声色扫视四周一眼,抬步进门。
一进来就听到他的云贵妃语气柔弱地在说:“堂叔伯为了前程,把我送人做妾。那人虽不是糟老头子,可已经纳了三十余门妾室啊!”
齐璟琛:“”他听到了什么?
张婶子同仇敌忾一拍桌子,怒道:“什么亲戚还算个人?所以你跑出来了?你父母呢?”
云绾容点头,悲道:“我父亲犯了事全府被流放,要娶我为妾的人权势滔天帮我躲过一劫,可是可是,我进他门又能有什么盼头呢?”
“”听听他的贵妃在说甚,宫中风生水起说一不二的娘娘说没盼头了,你信不信?
齐璟琛抱臂,信你个邪。
偏那张婶子义愤填膺不疑有他,骂道:“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逼人啊,他三十多个小妾还不够睡的?”
齐璟琛一口老血梗住喉,生生忍了,继续听他的贵妃真假参半扯故事。
“无论如何他都对我有恩,可仅为报恩就把自己送出去,我是我是不愿的,于是偷跑了出来。”她似难以启齿,说完还隐秘地瞥齐璟琛一眼。
张婶子瞧见了,不禁挪眼端看起旁边男子。这侍卫长得俊啊,进门到现在眼里只有他家小姐,哎哟那热切的眼神啊,挡都挡不住。
眼前姑娘独独愿跟他逃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婶子踌躇了,半晌叹气,不忍心劝了句:“好姑娘,婶子见识少,但也知道聘则为妻奔为妾的道理。你俩这私奔被抓回去,女子会被处死的啊。”
云绾容垂眸,倔强咬唇:“回去没好下场,被发现死了也干净。”
齐璟琛由看戏到面无表情,哦,所以他还要一人分饰二角,好的坏的都是他。
你敢不敢再精彩点?他的云贵妃一天到晚在想甚?
云绾容忽然情绪爆发,伏桌落泪:“婶子,我知道这样不对,可能怎么办,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能怎么办啊!”
张婶子瞪直眼,倏地怒目相向。
齐璟琛:“!!!”
你的贵妃告诉你,没有什么不可以。
话没错,但不是那个意思啊!齐璟琛想开口,猛地瞧见张婶子已经操起墙角笤帚朝他拍来:“我张杏花这辈子吃够了男人的亏,你们就没一个好东西!看着人模人样的,好好姑娘你也敢毁人清白?!你还有没点良心啊!”
第559章 皇帝你先冷静!()
齐璟琛确定自己的良心还在,这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婶子,该质问的明明是戏多且精的云贵妃!
他生在皇家,要的是体面,哪经历过这虎虎生威被笤帚追着打的场面,没待他有所反应,小腿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下!
最可恶的是,目瞪口呆忘了流泪的云贵妃,突然就掩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偷笑!
齐璟琛黑脸伸手抓住再击而来的笤帚,额爆青筋:“婶子住手,这里面还有话没说明白。”
彪悍的张婶子气得撒开武器:“还有什么好说?就算你解释出朵花来,也遮掩不了糟蹋人家闺女的事实!”
云绾容拉住张婶子,抹掉眼泪:“婶子别怪他,是我认定他了,他是良人。”
“狗屁的良人!”张婶子气问:“他父母呢?就不管管?”
云绾容小心瞅他一下,齐璟琛狠狠瞪回去,硬邦邦道:“父母已故,叔伯皆亡,兄弟早逝。”
张婶子顾不上生气了,瞠目结舌,这这这
“后生,你这命不太好啊。”
齐璟琛漠然。
云绾容轻咳,眼珠乱转,无处落定。
张婶子没想到是这么个状况,难怪俩孩子行事毫无分寸,都怪身旁无父母教导啊!
这会她怒也消了,甚至还有点可怜他的。
一对苦命鸳鸯哟。
张婶子叹气:“那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桃酒村年景荒凉,实话说,不是个长住的好地方。”
齐璟琛眼神微微一动:“记得三四年前通渭河这边修了条长堤?”
“对,怎么了?”张婶子回忆道:“桃酒村几乎每年夏汛都会受波及,这里的人啊早早逃了,就算修了堤,心里也害怕,没多少村民再回来。”
“此番前来,是想祭拜故去的亲人。”齐璟琛缓缓述道:“那年汛期,小姐亲人亲下险情抢修河堤,不料被卷进激流之中。后来河堤修好了,小姐的亲人再没回来过。”
云绾容直了眼,等等等等,劳烦你告诉我那位舍生取义的亲人是谁?
长堤修好后,这里几年没受灾,张婶子对朝廷拨银修堤之举心怀感激,听闻齐璟琛之言,更是感动难言:“是哪位大人?可惜我一介妇人,没见过青天老爷们,姑娘既是后人,那婶子更该帮你才对。”
“有劳婶子了。”齐璟琛客客气气问:“听说当时官府请了熟识地形的当地人协助,婶子记不记得当初同修水利的是何人?”
张婶子眼睛一亮:“记得!就是村子里的张仲才,这家人没搬呢,你们找他?”
齐璟琛点头:“主家与之有故。”
“你家府上干了大好事啊,河堤不修,这里百姓全活不下去。”张婶子感慨完,热情地说:“你们从外头来,陌生人在村子走动也不方便。你们先别自个去,让张婶子带着,遇事还能给你们挡一挡。”
“如此,谢婶子了。”
张婶子不在意地摆摆手,去地里扯了把瓜菜,往张仲才家去了。
云绾容佩服地瞅着齐璟琛,深觉自身道行还是不够啊,半路被截了戏不说,人家三言两语转了调,无声无息打探到消息。
齐璟琛觉得可以算账了,悠悠地捡起靠在角落的笤帚,在手中掂了掂。
“!!”云绾容惊坐起:“兄弟,你想干嘛?”
“叫爹都没用。”齐璟琛莫得感情地冷笑:“咱俩同甘共苦,让你也尝尝滋味。”
“你先冷静!”云绾容蹦开,躲在桌后欲哭无泪:“我也没想到婶子如此热血正义啊!”
“刚才不挺厉害,躲什么躲?”齐璟琛一抖笤帚,步步逼近。
云绾容嗷地哀呼,满屋子乱窜,丧心病狂的皇帝压根没有君子风度,心如针尖,辣手摧花搞报复。
“曾经你说天捅下你来扛,现在你居然想捅我!你不疼我了!”云贵妃悲痛欲绝声声怨,提裙往门外直奔,抓都抓不住。
齐璟琛气得手抖,啪地扔了笤帚,说她是猴真没错,这是要窜天!
追出门外,人没跑远,抱着颗树躲在后面呢,见他出来还神色万分之得意。
他的贵妃多机灵,还知道在外必不会罚她,崩了侍卫的身份。
不行,好气,想把人摁进泥坑里!
齐璟琛抚抚心口,这刻真想撕碎了伪装先给她个教训。
张婶子回来时带着个中年人,看到两人以为他们在外溜达,只把张仲才介绍给齐璟琛:“这位便是你要找的人,祭奠亲人的香烛呢?”
“算了,你们也不容易,婶子帮你准备。”张婶子自话自说,要回屋里取东西。
“有劳婶子费心,不如这样,我们先和张叔前去河堤?”云绾容知晓皇帝对此事上心,便掏碎银塞张婶子手里,如是说。
张婶子责怪嗔她下,把银子塞了回去,没肯要:“行,你们先走,婶子很快过去。”
这边张仲才半是疑惑半是防备地看着齐璟琛,齐璟琛淡笑:“张叔先请,咱边走边说。”
“你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张仲才看了眼云绾容,跟身旁男子说:“我记得当年没有被水卷走的官员。”
齐璟琛笑:“张叔好记性。”
张仲才脸色一正:“你们是朝廷的人罢?前来勘察河堤?”
“视察水利,不止这通渭河河堤,别处也要看的。”
张仲才见他闭口不提身份,独自前来无所畏惧的模样,暗自揣测这人身份可能比源州知府还高,不然怎么敢越过当地府衙,说办就办呢?
刚才张婶子祭亲的话,多半是遮人耳目的举动罢。
如此一想,张仲才愈加恭敬。
张仲才虽住村子,但非目不识丁的泥腿子,祖上是读书人,只到他这一代,科举失利,又对水利多有兴趣,才走上这条路。
直走挺远一段距离,风吹过来,带着河腥味,绕过几间破烂房子,宽宽长河展于眼前。
张仲才带人上堤,边走边说:“不知您想看哪里?河堤修好后,正巧接连几年风调雨顺,倒未真正发挥用处。不过有它在,大伙儿都安心。”
齐璟琛没说话,走着走着,忽然抽剑往固岸石上一劈。
第560章 说干就干狠角色()
张仲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跳,双腿条件反射往后退,等他站定,看这侍卫装扮的公子面不改色,说干就干是个狠角色啊。
堤石被劈开一角,里边内容完完全全暴露在面前,齐璟琛伸指拭了拭截面。
云绾容被劈出火花的那一下惊住,乖乖,您这剑使得还真趁手,一点都不心疼啊。
她也凑过去瞧了瞧石块,可惜对这些并不太懂,不打算添乱了,悄悄勾勾皇帝的手,对他的剑更为好奇:“给本小姐看看?”
齐璟琛看都不看随手给她:“小心,莫伤到。”
云绾容小鸡啄米般点头,兴致勃勃捧着剑看了又看。
厉害了,当真削铁如泥啊,半个缺口皆无,也就皇帝能得如此厉害的宝贝。
张仲才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圈,更确定内心想法。
侍卫装扮的果真不是侍卫,一路走来皆无半丝身为下属的约束和分寸,而这位他奉为小姐的,娇滴滴的像真千金哎哟哟所以这都什么跟什么关系?张仲才思绪混乱,理不出来了。
他干脆蹲下捡起小半边石块,里里外外端详,用指抠了抠表面。
“剑是宝剑,千金难求罢?”张仲才感叹道。
齐璟琛看了眼拿着他的剑,眸光大亮如获至宝的云绾容。
能不是好东西?精到不行的云贵妃,一要一个准。
齐璟琛并不说破,挑眉:“何以见得?”
“这里的固堤石用桐油石灰糯米,与黄泥掺和制成,异常牢固,若制作城墙则坚不可摧。”张仲才道:“寻常匕刃,哪能一刀削掉呢?”
齐璟琛听闻,眸光波动:“如此说来,此处石材用的是真材实料?”
张仲才放下手中石块,半是沉默,须臾笑说:“固堤石的确没问题。”
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