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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帝一边听一边阅览情报,又道:“我记得你还提起过,你救他的时候,他手里捏了一块皇族令牌。”
墨守规里面脸色一僵,迟疑道:“这令牌被小殿下收去了,臣实在拿不出来啊。”谁都知道小殿下才智过人,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身边要是少了什么东西,他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去偷小殿下的东西啊。
大秦皇帝笑道:“不用紧张,没让你把东西给朕拿来,朕只想知道那令牌是谁的。”
墨守规神色一肃,低声道:“臣记得小殿下念过——安宁公主,杨玺。”
安宁公主杨玺。
大秦皇帝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锋芒——一个深宫中七八岁的小公主,贴身皇族令牌怎么会落在一个落草为寇的朝廷反贼手中。
第三卷 第二百十二章 借之东风()
大秦皇帝轻击掌心,宫人们从成堆的画册中找到了安宁公主的画像,挂在御案之前。
安宁公主的画像是她参加大梁国宴时画的,大梁皇族成员除非重大的年节庆典,极少现于人前,所以画像极为稀缺,等闲不会从宫廷中流传出来。
画卷上,她站在帝后身后,个子娇小,皮肤白皙,柔柔弱弱的,穿着一件像花瓣一样的衣裙,头发上只簪了一支黄金凤凰。
大梁皇族都很漂亮,男女皆俊美。大秦皇帝微微感叹,安宁公主看起来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只除了那一双眼睛。
她正侧过脸朝太子笑,眼底透露出一丝狡黠和灵动,像是含着日月星辰般的璀璨光芒,流露出尊贵雍容的气质来,仿佛应付这种场合得心应手,十分从容。
画师好似特别青睐她那双眼睛,极小的细节都被画师诉诸笔下,栩栩如生。
“据赵八爷说”墨守规刚起了一个头,迎上皇帝疑惑的目光,赶忙解释:“小殿下救得那人,自称赵八爷。”皇帝了然的唔了一声。
墨守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一时松懈,就在皇帝面前没用谦称,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当时想做一笔人口贩子生意,就遇上了安宁公主和她的贴身宫女,就她们俩人出门在外,被他们截下。之后安宁公主的贴身婢女见他们人多势众,为了保全公主,才把令牌拿出来。”
皇帝听完,心里思量,这个大梁人倒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到这个处境,只能老老实实一字不差把事情经过都全交代了。不然,赵八爷身处大秦,连基本的忠诚都没有,怕是谁都用不上了。
皇帝翻出大梁皇帝下旨屠尽赵家族人的折子拟稿,轻笑:“那他有没有说,他当时想不想杀了那位公主?”
“这”墨守规答不出。与大梁皇族的灭族血仇,又有几个人能忍得住。
凭他几个月和赵八爷的接触,此人心性极狠,伤得那么重,一路上也拼死拼活撑过来了,醒了后更是不怕苦不怕疼,神医给他用什么药怎么折腾他,他都不吭声。
赵八爷此人,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都能牢牢抓住不肯放手。
大梁皇帝站起身,慢悠悠踱出殿外,大秦的春天来的特别早,宫中四处瓦檐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春寒料峭,风还有些冷。
安宁公主这件事,让他心思又重了几分。
墨守规顺着皇帝的目光朝宽阔的宫廷广场上望去,小殿下正在广场上和人对练武打。
摄政王殿下一身武艺得成于几位薛家送进来这几个武学宗师,他们武艺高强,出神入化,时常出入摄政王殿下身边。薛家此举既有教导摄政王殿下的意思,又有防备皇帝的意思。皇帝相信薛家不会动这根皇家的独苗,也就任由他们。
大秦皇帝同薛家之间势同水火,互不信任,唯一的联系就是摄政王殿下,生怕他长不大,养不活。是以,教导摄政王殿下政务的太傅、教导他武功的武学宗师、教导他兵法谋略的将军用的吃得穿得,都是大秦内最顶尖的水平,集千万人之力,精心培养摄政王殿下,期望他未来能够带领大秦走向盛世巅峰。
墨守规心中叹息,皇族与氏族之间相互牵制,倒不知聪明机灵的小殿下心中有没有数。
就今天而说,却与以往情况不同,和小殿下对打的,却赫然就是那赵八爷。
赵八爷养好了一身伤,了解自己的性命是小殿下所救,就呆在小殿下身边,仿若贴身侍卫一般,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小殿下特别喜欢他那股狠劲,就时时带在身边,信重有加。赵八爷看起来沉默寡言,动起手来动作灵敏,出手狠辣,几乎把小殿下身边的侍卫都教训了一遍,让人心服口服。
而且他是大梁人,又多年混迹草莽,对大梁底层百姓的生活十分了解,知晓很多大梁的风土人情。,令人受益匪浅。
大梁皇帝眯着眼仔细看着那个赵八爷,他站在阳光下,正教摄政王他本家的拳法。他目光专注,出手如风,收掌如行云流水般,力道控制的极好,和小殿下对练,既不会伤到小殿下,又能让他感受到他自身的能力。
大秦皇帝静静看了半天,突然眼底划过一丝笑,漫不经心道――
“此人,可堪大用。”
同大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身手不错,又懂兵法,最重要的是识时务,忠心,假以时日培养,这位赵八爷,必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借之风,助之翱翔九天,睥睨万里山河。
墨守规一听,浑身一肃,心里就晓得,这位赵八爷以后的前途,算是不可估量咯。
皇帝慢悠悠转身回正殿:“咱们得好好合计,出使大梁之事了”墨守规赶紧应了一声,追上皇帝的步伐。
凉姑城,落日如血,黄沙漫天,沙场秋点兵。
安宁站在城墙之上,尚有未融化的积雪落在城墙上,沐浴在冰凉的夕阳中。她望着这幅萧瑟而苍茫的景象,内心复杂、苍老而荒芜的心境难以言表。
这片土地,将迎来它最终的安宁和平静,无需战火硝烟,从此兵戈休止。
而她,历经生死,浴血而战,终于活着回到了故土,终于活着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国家,见到她的亲人。
能活着回到这里,真好。
能活着看到大梁的万里河山,百年城关。
真好。
卓睿亲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目光里含着怜惜和迷惑――短短几个月时间,北戎王死于四王子之手,三王子死于宫变,其他王子懦弱无能,北戎王都皇廷和军队几乎全军覆没。新上任的北戎王似乎极力与大梁交好,提交的国书中条款都对大梁有利。
卓睿王一点都不相信,单单一场天灾,就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坏?
他无法想象到他们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
第三卷 第二百十三章 罪不可赦()
但这份大梁求之不得的议和国书,却能让北疆从此三十年无战事,让百姓从此安居乐业,让三十万苦守寒边的将领,有了回到故里的喘息时机。
安宁好似有所觉,转过身看向他,阳光从她身后逆光而来,温暖了她的眉眼。
卓睿亲王走上前,轻声道:“我已经派人护送北戎使团前往金都,北戎将军丘穆陵阿布也已经带兵回去了,你还想逗留几天吗?”
安宁摇了摇头:“请您安排一支队伍,护送我和我的人回金都吧,也拜托您,约束您的部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我来过这里。”依然不愿意对北戎的事多说。
卓睿亲王点了点头,乔国公写了密信过来,一再支持他这位外孙女,希望他能配合。如今的境况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斟酌了片刻才道:“朝廷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进军北戎之事刻不容缓。”他现在就要开始马上整顿兵马,随时准备越过北戎边界,去接手掌管北戎商道。
事务早点安排妥当,才能防止更多的变数。
安宁抬头看他:“乔五和乔四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及地图都描绘了下来,我会让乔五将详情誊抄一份交给您。我们路上碰上西厥人突袭,他们极为残忍,请您路上一定要小心。”
卓睿亲王皱眉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以长辈的身份对这个几乎很少见面的公主侄女说什么。他这位侄女,压根不像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当初她视死如归,他压根不信,如今她却带着一份议和国书和北戎使团回来,他就更加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该问什么了。
——到底在大梁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才养成她这个性子。
她才几岁?她是怎么做到的,谁会相信?
卓睿王眼中的千万疑问已经流露,安宁却转过身看向城墙外,问道:“皇伯可曾见过张天师?”
这话题转移地有些突然,卓睿亲王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大梁国师张天师,张乐天?”
——那个从数百年前就被历朝皇帝奉为天师,居于青龙山脉隐世不出,自诩能占卜天象、知晓天机、天道运行的巫族传人?
卓睿王不禁想的有些深,难道安宁的秘密,来自于张天师?张天师有知晓天机之能,安宁此次北戎之行,难道与张天师有干系?
安宁了然,果然还是老一辈的人知道的更清楚——原来天师叫这个名字。乐天知命的乐天,张乐天。
卓睿亲王迟疑思索了片刻:“谁都没见过天师张乐天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寿命几何,但他的确有通晓天机之能,很多事,十分有八分都能说中。久而久之,在帝王和百姓眼中,他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象征天道,象征神祗,象征的是大梁王朝的国运——”
卓睿王轻轻叹息,沉肃的语气中有一抹慎重:“历朝对青龙山的史书记载——皇帝逢国之大事,必躬亲登青龙山,询问天道仁恶,方才行事。”
安宁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呵,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天下尊奉为神祇,深得皇帝和百姓信重,秉承天命,深不可测,如果想要操纵时局,简直易如反掌。
他与北戎合作谋害太子,妄图篡改储君之位,他甚至还曾教导过枫痕和竹逸,如今两人侍奉在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太子和公主身边。杨子明的重生,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铺开天下这场棋局,所有人为其棋子,谁能反抗?
他甚至公然向董京衣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好似完全不惧怕她知晓。是啊,谁会相信她?在一个德高望重的国之天师和年纪尚小的公主之间,帝王和百姓会选择相信谁?
她如何斗得过,一个象征大梁国运的人?
卓睿亲王见安宁面色阴晴不定,最后说道:“别的不说,你脸上的伤口,怎么办?回去以后,如何交代?”一国公主脸上带了那么明显的伤痕,怎么都说不过去,除非安宁回去后躲在房间里不出现直到伤口消失,否则,流言蜚语将会传遍整个大梁。
——大梁安宁公主,已经毁容了。
安宁不由自主抚上自己脸上的面具,就算再不慎重,就算身边的人再三阻拦,她也已经看到自己脸上的花纹——杨子明在她脸上画了一朵陀罗花。
他参照北戎医书中的记载,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碾压成红色汁液涂抹在她脸上,甚至极好地利用了伤痕的走向,描绘成花枝,再添加以花瓣,几乎将丑陋的疤痕掩盖,留下了惊艳而美丽的花纹。这种药材中添了一味干天粉,极难被水洗去。
但他这份精巧的心思,已经无法让她生出任何感动和愉悦的心情。
杨子明和国师张乐天,叛国通敌,罪,无可恕。
罪,不可赦。
“回去后,我会想办法的。”
他欠她的,她欠他的,也该有个了断了。
凉姑城中一座宅邸,杨子明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闭目昏睡。珠玑摇了摇药瓶,对跪在世子身边的皎月道:“药已经用完了,董太医已经出去找药了,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皎月拿着湿布替世子擦汗,世子浑身冷汗,大半床褥已经湿透,神情痛苦不堪,陷入不可挣扎的昏睡中,清醒的时间极少。
寒毒加上伤口感染,凭世子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
皎月就算想用控魂之术缓解他的痛苦都不能,回头对珠玑恨恨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安宁公主杨玺。
珠玑没有反驳,只是扫过昏睡不醒的世子,声音冷漠:“这样的话,可别让世子和董太医听见。”
无论安宁公主做了什么,世子好似都容忍了下来,绝不允许她们去动她。世子最不喜阳奉阴违的部下,如果他知道皎月私下有所行动,最后一点情面也不会留了。
皎月皱眉咬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