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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年纪小了点?
董京衣又抬手精准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上了脉:“年纪小小,忧思过重,气血不足,根骨也没长好,你平时干很多重活吗?”
安宁挑眉,刚想张嘴说话,董京衣又抓了几包药递给她:“你年纪小,药不能多吃,拿去放在澡桶泡澡吧,三日一次。”话落,又低下头看书去了。
站着无语了一会儿,安宁拿着药出了侧殿,听到董京衣身后远远喊道:“下回再来帮我捣药。”
杨玺理都懒得理他。
把药交到莲姑姑手里,莲姑姑失笑:“是董御医给你的吧。”她检查了一下绳子:“虽然是个没心眼的,做事却很仔细,医术也很高超,他说怕药被人动了,看一下绳子就知道了。”这绳子易断,只能用一次。
的确是个细致却不懂世故的人。
“带上他。”杨玺轻轻说道,莲姑姑抬头。
“母亲的病,让他来治。”
走出万寿宫的殿门,冬日和煦而幽冷的风缓缓吹过她的身体,安宁却不觉得冷。
刚出的汗,让她轻快了许多,胸口的郁结也慢慢散去。
她远远望着这座华丽而冰冷的宫廷,无声思索,心有所动。或许离开这里,对她和母后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该穷其一生被困在宫廷里,她应该出去,去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去看看这大好的万里河山。
这一世,不该白活。
董京衣好不容易得了准许出宫回家一趟,刚出了宫门就被人抓上了马车。
杨子明和方秀明两人正对案喝茶,董京衣皱着一张帅的天妒人怨的脸,伸手道:“快给我来一杯,宫里的茶又苦又涩。”
杨子明给他倒了一杯,问:“皇后的病情如何?”
董京衣喝完茶,生气地把茶盏一扣,手指就大大咧咧指上杨子明的脸:“当初要我配暗香害人的是你,现在让我把人救回来的也是你,早知如此,你当初何必下药,害得我衣不解带地忙了三天,才把人救回来。”
见杨子明脸色不变,气色悠然,董京衣更加恼怒:“当初说好帮你救一个人,你非得让我在太医院呆了半年。现在我还得跟去离宫,把皇后娘娘治好了才能走。”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双凫一雁()
董京衣生性跳脱,最不喜规矩束缚,要不是欠了杨子明一个人情,打死?13??不会进宫当太医去。
杨子明由着董京衣发了一通火,才慢悠悠拿出一本书。
董京衣一见,已经伸手夺过:“《医心杂论》?”他惊呼了一声:“你从哪里弄来的。”古籍上封面已经有些破碎,但保管的也算细心,里面的纸张似被人翻阅摩擦了无数遍。
医心杂论是有名的医书,详细记载了很多一百多种偏门的病症,因为冷门,初时在大众医流中并不出名。但随着医术的提升,偏门的杂症变得越来越难治,这本书也就被大夫们争相抢夺,加上后人的不断钻研的补充,最后这本杂记出了一本完整的医书,依然名《医心杂记》。
集合了大家智慧,无数人的心血,这本孤本已然价值连城。
市面上只有这本书的部分誊抄本,董京衣对这样的医书自然求之不得。
杨子明不答怎么弄到的,只是低声道:“我要皇后活着。”
董京衣已经亟不可待的将书翻开来看,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甚至挥了挥手,让两人不要打扰他。
杨子明眼底闪过很轻微的笑意,和方秀明下了马车,吩咐马车夫将人送回董家。还没走远,董京衣突然撩开帘子:“对了,我要一个宫女。”
杨子明和方秀明对视了一眼,一个宫女,董京衣看上了一个宫女?
杨子明依靠在车边,轻轻咳嗽了一下,笑意更深了些:“她叫什么?”
董京衣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我没问。”杨子明忍住笑:“你下回问问。”董京衣胡乱点了点头,关上了帘子。
不过一个宫女,他自有办法。
两人上了另一辆马车,方秀明低声问道:“有必要让皇后活着吗?”
有必要。
杨子明轻声道:“皇后陪伴皇上数十载,皇上十分在意皇后娘娘,甚至于有愧疚之心。自然,也会在意太子殿下。一旦皇后病逝,陛下心中愧疚深重,杨钰的太子之位就会愈加稳固。”
前世,皇后薨后,皇上身体加速崩坏,而乔家却一下成了氏族中最有权势的家族,一直到皇帝驾崩,宫中都没有诞生出其他孩子来。
杨子明望向窗外,手中把玩着一个茶盏。他布置了那么久,整个计划都按照他所料一般。
皇后离宫,丽妃失势,德妃掌握了内宫,为了方家的利益也会紧紧抓着唐美人,确保孩子健康的生下来。
他手中有方家和安庆王府,其他大臣们,等唐美人真生下一个儿子,大部分也会动摇。
当今兵马一分为三,掌握兵权的有乔家、卓睿亲王,祝家。他也已经握住了其中之一。
乔家因为皇后之事已经惹得陛下猜疑,而卓睿亲王远在天边,救不了近火。
甚至于,等孩子出世,张天师一定会出山,想必到时候无论皇上和皇后的心情都会十分复杂。
这种复杂的心情,足以动摇杨钰身为储君的地位。
东方未白,微薄的晨曦,沉睡中的金都。
宣武门处兵甲上千,统帅金都司马乔铮银甲着身,表情冷厉,胯下烈马身形高大,皮毛如火,领兵镇守。
缓缓地,数千人的仪仗也到了宣武门处,整装待发。皇后在最中间的那辆车驾中,一直都在沉睡,莲姑姑贴身照顾。
安宁坐在后面一驾能容数十人的马车中,撩开帘子,往宫门看去,虽然父皇意在皇后仪仗低调离宫,德妃却领着几位有位分的妃嫔早早地等在那里。
而皇帝和太子,也站在城墙之上。
众人都沉默地望着他们。
安宁扶着花婉的手走下马车,往宫门走去,缓缓到了德妃跟前。许是照料唐美人和操持内宫的缘故,让终日浑浑噩噩的德妃也容光焕发了起来。
她身后一人披着宽大的狐裘,扶着肚子,微微抬起头瞧了她一眼,又慌张地低下头去。几日不见,原本圆润的身体消瘦了许多。
安宁心想,看来自己把她吓得不轻。
杨玺也没有太多废话,只是朝德妃行了一礼,就朝唐美人笑了笑:“我们下次再见。”唐美人诺诺应是,就是不敢抬头。
德妃也还了一礼,笑:“请殿下照顾好皇后娘娘。”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锋芒。
地位、权力,果然会让一个人大变。
安宁袖子里的手掌紧了又松,缓缓经过她,低低说道:“以为有安庆王府撑腰,德妃娘娘就无后顾之忧了吗?”
德妃脸色一僵,倏然侧头望向杨玺。
安宁回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上了城墙。
城墙之上,可俯瞰金都全景,远远地,能看见金都中的醉仙台依旧灯火通明,不休不眠。
她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一个大礼:“父皇。”话未落,声音已经哽咽。皇帝面色有点不忍,抬起手,缓缓抚过她的头,厚重而温暖:“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就回来。”
杨玺起身,紧紧抱住了皇帝,低低抽泣。皇帝眼圈瞬间红了,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么小的孩子,他想,以前他单手就能托住的婴孩,现在已经会走会跑,就要离开他身边了。不得不说,他给予杨玺的宠爱,比给太子的多的多,而这种宠爱想要收回来,却是千难万难。
皇帝已有些动容。
杨玺却松开了手,泪如梨花落,再行了一礼:“父皇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皇帝赶紧点了点头。
太子杨钰没等安宁上前,已经伸手紧紧抱住她。
那种力道极大,几乎要将杨玺捏碎了揉碎了,嵌进身体里。
安宁也用力地回抱,低声在他耳侧道:“小心安庆王府的人,小心德妃。”杨钰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顾点了点头,杨玺感到脸颊有些滚烫的液体落下,耳边的呼气粗重。
她突然很想哭,是真的感到委屈,感到离别的悲伤。
杨钰,她的哥哥,大梁的储君,以后就要一个人留在这座冰冷的宫廷里,独自面对所有的攻讦和斗争。
她只能把他留在这里。
为了有一天,能让她和母后,荣华归来。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吟啸徐行()
大雨倾盆,如苍穹撕开了一个洞。间或的闪电劈开天际,骤然照亮广袤?13??大地。几道黑影从夜色中穿过,灵巧,无声无息,慢慢逼近一座偏僻山区的古宅。
古宅周围都是平原,很难找到俯瞰处察看古宅内的情形,从外界看,也不过是一座空无人烟的住宅罢了,在风雨中飘零无依。
闪电一道劈下,照亮了黑暗中林立着无数黑衣人,他们将古宅层层围住。领头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地,慢慢拔出腰上的剑,雪亮白刃,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黑衣人们伺机而动,瞬间如风一般,掩入黑暗中。
“啊——”第一声尖叫声划破长空,戛然而止。
大雨无声无息地下着,只有空气中散开的血腥味,慢慢浓烈。
春季已经来临,万物复苏,春寒料峭。
安宁小心翼翼地看着柳娘将汤蛊从火炉上端了下来,伸手去揭盖子。
柳娘抬起手就拍了她一下,“小姐,小心烫。”已经来不及,杨玺的手被烫了一下,瞬间收了回来。
其实没那么疼,杨玺练武练久都觉得自己皮糙肉粗了,但是自觉地把手放到耳朵边装疼,“好烫。”
柳娘无奈地笑,拿着安宁的手看了看,见只是有些发红才放心。
柳娘就是乔府找来的擅长药食的人,曾经侍奉过乔家太夫人。后来嫁了人,夫家碰上了洪水,全家都没了,她就又独身一人回了乔府。
无牵无挂,身怀药理、食理的绝技,又是会武的女子,最适合来照顾皇后的饮食。
莲姑姑对她也十分客气,足见柳娘并不简单。
等汤蛊凉下来,杨玺率先从柳娘手上抢过了勺子,自己吹吹凉,慢慢喝了一口。
味道十分鲜美,这是她今天从后院池塘里新抓的鱼。
两人捧着汤蛊一边说笑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从屋檐落下的雨形成一道道水帘。
宫人们纷纷上前来打伞,幸好古宅建立之初,走廊就四通八达哦,没淋几滴雨,就到了皇后居住的院落。
院子里种满了苍柏,有几个小丫鬟正忙着关窗户。杨玺脱了外面的衣袍,换了双鞋,才走进内室。
皇后乔慧跪坐在梳妆台前,只穿了一件很素淡的衣裙,裹着绒毛外袍,全身上下无一件首饰发簪,没有浓妆艳抹,卸下满身繁华,就如同一个居住在深宅中的女子,温婉而素雅。
莲姑姑正跪在她身后给她梳发。
此处不是离宫,而是乔家的一处偏僻的宅院,离金都已近千里,处于嘉城境内,风光优美,气候宜人。
整座古宅临山而建,山道狭窄,地势高悬,周围丛林深密,从外面很难窥探,易守难攻。
杨玺吩咐所有人都称呼母后为夫人或乔夫人,叫自己为乔小姐,就当是乔家的远亲在此处养病。若遇上意外的访客,也是恭恭敬敬地招待,再把人恭恭敬敬地送走。
古宅中的人分工明确,守卫森严,若无方嬷嬷或莲姑姑的亲笔手令,内宅之人想走出仪门都难如登天。
而住在离宫的那个女子,已然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
董京衣在门口跺了跺脚,走进屋内来,一边走一边唠叨:“又下雨,我的草园都快被淹了。”他对跟随他的小厮说道:“你赶紧找人去找些花盆,把我种的草药都种到花盆里,尤其是那几株……”
吩咐了种种之后,董京衣回过身,似乎才看到屋里的一群人,也不行礼,就大大咧咧地走到皇后面前,伸出手准备把脉。
莲姑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拿出一块温暖的湿帕:“董大人,先擦擦手吧。”
董京衣似乎才反应过来,接过帕子仔细地擦了一遍手,才集中了注意力,手指扣上了皇后的手腕,整个人的气质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沉静。
不得不说,董京衣的确是个神医。
偏门杂症的医术一直不入主流,所以在金都的天子脚下,董京衣并不出名,等出了金都,渐渐有人慕名而来,杨玺才知道他曾经有过“妙春先生”的赞誉。
他自小除了吃饭如厕,读书认字之外,就是学医。从五岁时就学辨别草药,六岁会把脉听心音,七岁知道怎么下毒,八岁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