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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和长公主轻轻笑了,宠溺地抱住他。
兰姨娘脸上的笑容微淡,却也安静地行了膝礼,转身出了屋子。
婉和有时候想,人生或许就这样可笑而无力。
外人皆传她和驸马恩爱有加,夫家名门,娘家显赫,哥哥是亲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是不知足,她不知足于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很多种药也没有任何效果。
方家二房不能没有儿子,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能不给方家留后。
当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她充满考究和担忧时,她终于撑不过自己的高傲面孔,低下了头。
兰姨娘原先便是方秀明的贴身丫鬟,伴着方秀明长大,方秀明虽然嘴上不说,却待她亲厚。杨悦那时候心灰意冷,觉得哪一个不是一样,就随了他的意思。
不想,兰姨娘很争气,生下了一个儿子,方秀明取名舒华。
方秀明依然同她恩爱非常,事事照顾她的意思,也从不多去兰姨娘那里,甚至桌上吃饭,兰姨娘如婢女般服侍他们,方秀明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杨悦知道,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不想养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永远养不家。可是她远在千佛寺的当过一朝贵妃的母妃对她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忍到云开见天日,忍到真正由她说了算的那天。
她最终还是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
她冷眼旁观兰姨娘欲言又止的神色,孩子啼哭时兰姨娘担忧不已的苦涩的表情,甚至舒华喊她母亲,兰姨娘都会有些许的呆愣,心里觉得很痛快。
痛快而悲伤。
这个孩子折磨着她,她就用这个孩子折磨着别人。
方秀明从不插手她对孩子的教导,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出来。
内宅于他不过一方狭小的天地,他无暇时时刻刻看顾,他也笃定长公主不会做出什么有违身份的事情。
杨悦也的确做不出阴私的手段。
她以前觉得她那位皇后嫂嫂虽然贵为国母,却性格强势,与皇帝三天两头的吵架,让外人看了笑话有什么意思。如今却真羡慕她,敢爱敢恨,从不顾忌,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即便落到离宫的境地,皇帝最挂念的还是她。
等哄睡了方舒华,长公主就对兰姨娘说:“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吧。”看到兰姨娘露出感激的表情,婉和长公主也只是笑了笑。
贵太妃教她,一定要对孩子和生母都照顾有加,让孩子和生母常常相聚,孩子就不会觉得稀奇,等年纪渐长,更加会对身份低微的生母心存隔阂,对她这个尊贵的公主嫡母也会越加亲近,就算碍于孝道,也不会对她不敬。
只要所有道理都站在她这边,她就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安庆王府,深夜。
安郡王伸手将案上的砚台砸了出去,一下子将墙上砸出了一个洞。
屋里其他黑衣人纷纷跪下,安郡王再也掩饰不住怒气:“找不到人?这么多大活人,你们竟然一个都找不到?”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小郡王带走的都是府中的高手,他们怎么追的上。
安郡王没有停留,甩开了门就往主屋冲去。
他就想问个清楚明白,他到底不如杨子明哪一点。父王不但把私兵交给杨子明调动,甚至允许他暗中勾结朝臣。
他在主屋之前被杨清雪拦住。
怡清郡主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披了一件白狐皮毛做的皮衣,整个人冰雪出尘,很是漂亮。因为她善于交际,又多才多艺,身份贵胄,金都之中的名门闺秀无不与她交好,有些也是为自家兄弟求她垂青,请她出席宴会的络绎不绝。
她刚进门,就看到兄长气势汹汹朝主屋冲去。她紧紧抓着安郡王的手,低声道:“你又在胡闹什么。”
兄长和父王之间,争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铩羽而归。
而杨子明,连人影都找不到,更何况找他理论。她也不敢相信,年纪轻轻的杨子明这样有本事,父王对他言听计从,却从不过问。
近来的种种,他们能猜到几分,却不敢真相信这些都是杨子明的手笔。
安庆王府是要站队了吗?
下这么大一盘棋,安庆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何独独他们兄妹一无所知?
两人在主屋前争锋相立,互不相让,惹得主屋前侍奉的丫鬟频频看向他们。
沉默许久,听到主屋传来笑声,杨清雪回头望去,才低声道:“是丹妃在里面。”丹妃,是杨子明的生母,安庆王府最得宠的女人。
安郡王有些激怒的面色最终沉静下来,目露苦涩。
他狠狠一拳砸在身边的古树上,树叶扑簌簌飘下。怡清郡主握住兄长的手,沉默不语。
“总有一天,他会来求我。”安郡王低低道,声音低哑却冷涩:“总有一天……”
杨清雪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腥风折草()
青烟低身伏在马背上,胯下烈马马蹄如风,穿过山林间的小道,用衣袍紧紧裹着怀里的公主。
公主殿下吩咐她立马回嘉城之后,就一语不发,面色肃然。
两人放弃了马车,一路行出了数千里,直至进入偏僻的山道。
马行到半路,骤然一个黑影滚落,青烟立马拉住马缰,可是马速过快,虎口几乎被扯裂,胯下烈马一声长嘶,侧身倒下。
青烟抱着杨玺就地一滚,脚从马镫里脱了出来,躲过了倾轧下来的巨大马身。
两人滚到在一旁的草地上,青烟还未站起身,已经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慢慢逼近,不禁心下又恨又悔。
在乔家大宅时,小公主说要带她一人出门,她原本也是不同意。可是小公主说一不二,加上安神汤的事情,对他们已经十分不信任。花婉什么都不会,还是她跟着最安全。
她连方嬷嬷莲姑姑都没有说,就凭着令牌出了门,小公主一路上都穿着斗篷,门口守候的侍卫只知道她带出了一个小丫鬟,而枫痕也不在身边。
青烟此刻真想给自己一刀,要是小公主在她手上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她立马摸了一下腰,皱眉看向逼近的几道黑影。
杨玺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次碰上半路拦截的戏码,滚落在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头撞在青烟的胸口上阵阵发晕。
“老大,是两个娘们!”一声粗犷的声音,呼啸着破空。青烟看着走近的几个彪形大汉,面色黝黑,手里拎着木棍大刀,看着他们俩的目光贪婪而兴奋。有人抓住了他们的马,还叫道:“这马也不错。”
率先走的最近的一个大汉回头大笑道:“有钱人家的小姐,新鲜货,这票有得赚了。”后头跟着一个比较沉默的男子,身形虽然没有那么魁梧,目光如鹰隼,直勾勾瞧着她们。其他几个有得断臂,有得独眼,皆是满身不怕死的气概。
竟是一群亡命之徒。
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放在平时,冲撞了公主,是灭九族的大罪。如今……青烟心下又急又恨,不知道是否该表明身份,又怕惹来更大的麻烦。
公主要是被他们带走,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回来了,轻则被卖入官家当奴婢,重则被卖入青楼……公主的容貌,恐怕撑不过几天。
要是知道她的身份,这群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安宁被青烟牢牢固在胸口,用衣袍裹得紧紧的,她心中震惊,低着头埋在衣服里。
她竟然碰上了山贼?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碰上山贼。
许是宫中待久了,她听说过有绑架孩童女子到山区卖的,或者拦截货物把人杀了的山贼,却从没有真正遇上过,虽然觉得这群人凶恶,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感受到。
那呼哧哧的喘息声,笑声,都如皮肤上的蠕虫,让她感到恶心和恐惧,她这样跪坐在草地上,狼狈而孤立无援,身体不自觉发抖。
枫痕,枫痕,快来救我。
青烟抬起手,那些大汉停住了脚步。青烟神色冷静:“你们可以抓我,但放了我妹妹,我们家中会拿钱来赎。不然……”她手中利刃倏然出现,逼近自己的脖颈,惊得那群大汉后退了一步:“你们得不到人,也拿不到钱。”
安宁贴在青烟的胸口上,听到她心跳如鼓。青烟在紧张,在紧张他们会不会同意。
大汉们死死盯着她们,有几个回头去望那个又高又瘦的鹰一样的男子。那鹰一样的男子虽然有些精瘦,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十分的沉着,看起来类似于军师之类的人物。
他上前一步,仔细看了她们一眼,冷淡说道:“你不过是个丫鬟。你怀里那个,才是值钱的。”
众人一惊,那鹰一样的男子抬起手指向他们,他小拇指只有半截,手特别狰狞,咧开嘴轻轻笑:“她身上穿的,比你好得多。”
竟然碰上一个识货的,青烟心中大恨,反手拿刀,知道这群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可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她低头对杨玺轻轻说道:“殿下,待会,你必须要跑。”
一定要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回头。
安宁恐惧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那里绑了一把小刀,是枫痕离开前交给她的。
这里离平城那么近,枫痕早该来和她们回合了,一路留下了记号,他却了无踪影。也就是他也遇上了麻烦。
安宁心下一动,抓住青烟,低声问道:“我要是跑了,他们会对你怎么样?”青烟心下一苦,还能怎么样,跑了一个活口,他们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就是把她弄到谁都认不得的地方,让她一辈子都不自由。
至于其他腌臜的事,她更不愿意去想。
“就是多遭些罪而已。”她低低道:“他们人数众多,我牵制住他们,往北一公里就是平城方向,那里路上的人多,您要一路跑,见到人就要喊,让他们带你去城墙守卫那里。”
两人低声交谈很快引起前面的人的注意,他们没了耐心,冲了过来。青烟随手洒出几道针,几个大汉哀嚎了一声:“臭娘们。”
青烟拉着安宁后退,可是他们很快将她们包围了,安宁要是跑,绝对会被抓住。
她低下身,从裤腿里拔出刀,她神情专注:“我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有很多人没去救,怎么能死在这地方。
青烟心里默默想,他们不会弄死您的,但是会比死更惨罢了。
那鹰一般的男子见安宁拿出来刀的姿势,提醒同伴:“他们都会点武功。”而他自己站在一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汉伸手来抓安宁,安宁立马低下了身,往他脚步的反方向躲去。枫痕告诉她,对敌之时,要注意敌人每一个动作,预测他的行为方向,再给以致命一击。
尤其近身作战,最为关键,一击不中,极易陷入被动境地。
大汉见她动作灵巧,手中有刀,也不敢离得太近,两人相互对峙,而青烟灵巧如蛇,和几个大汉斗成一团。她一手拿刀,一手发暗器,扎的那些大汉痛得嗷嗷直叫。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白骨荒野()
“把她们俩个人分开。”那个男子又站在远处指挥。一个大汉心下发狠,冲了上去,青烟狠狠刺了他手臂一刀,也被他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青烟毕竟是医女,不是杀手,对敌经验完全不足。她翻了个身起来,安宁已经单独被团团围住。
她冲过去,被一个大汉从后面一棍子敲下,背骨上咔嚓一声,肩骨断了。青烟疼得脸色一白,跪倒在地,一个大汉立马把她压住。
“别太下重手,不好卖。”那男子低声道。
这人,这人……安宁头一次看到这样冷静而狠毒的人。她毕竟个子小,左右无法兼顾,一把刀虽然攻击有序,却难敌数人。
“靠,抓这俩个娘们还挂了血。”终于一个大汉抓住安宁,安宁觉得手臂都要被捏断了,手中的刀也无力脱落,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拎了起来。那大汉身上脸上被安宁刺了几刀,鲜血直流,心下十分恼怒,抬起手就想给安宁一巴掌,杨玺侧过脸,紧紧闭上眼。
“住手!”青烟大喊,她正被一个大汉坐在身上,上下其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她喘着气,疼得脸色发白:“你要是敢动她,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拎着安宁的大汉高高举着手,恼羞不过:“嘿你这个娘们怎么那么多话呢?”
青烟抬起手,银色的令牌,金色凹陷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们,不能动她。”
皇族令牌。
几个大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