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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令牌。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他们都不识字,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俩个女人似乎来头挺大?
那个精瘦男子却目光陡然犀利,上前一步,伸手抢过那个令牌,对着阳光举起。
蟠龙为底,祥云为盖,烫金为字。
正面四字——皇权以授。
反面四字——皇建有极。
他整个人呆住。
“撤。”他冷声道。大汉们微微一愣,一个脸上带疤最为凶狠的汉子上前一步:“不是,老八,大家伙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人……”
“撤!”被称为老八的男子目光如炬,声音如冰,掷地有声:“这单子我们不能做。不想死,立马撤,撤出北三岭。”他抬起手,令牌精致地晃眼,声音冷酷不含一丝感情。
“皇族的人。”
带疤的汉子听完,呆了片刻,然后脸恨得皱成一团,抬起手就给自己一巴掌。
“靠!”
他转身,一脚把另一个比较憨的大汉踢倒在地:“猴子,你到底怎么看的人,啊!这几年兄弟们都不用干活了。”
猴子被踢倒在地,有些傻了:“皇族的人?不是,皇族的人不是应该前呼后拥吗?”他那文化水平难得用了一个好词,可惜在场的人无一笑得出口。
坐在青烟身上的大汉原本还摸得起劲,立马缩了手,有些无措:“那,那这俩人怎么办?”
老八转身,目光落在安宁身上,目光如剑。
那目光锋芒毕露,似含了恨,亮如星辰,又似忆起了什么,痛苦,怨恨,不甘。
安宁在这样的目光下,感到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又好像莫名的熟悉。
他恨皇族,这个人,他强烈地恨着皇族。
“杀了。”
青烟呼吸一停,翻身想要爬起来:“不!”身上的大汉赶忙把她压住,拿这绳子把她绑了起来,拿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破布塞进她嘴里。。
老八从一个大汉手中接过刀,朝安宁走去。带疤的汉子上前一步扣住他肩膀:“老八,绑人是一回事,要是把人杀了,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老八侧头说道:“她们看见了我们的脸,留不得。人是我杀的,与你们无关,你们立马离开。”
安宁被随意丢在地上,裙摆已经沾满了灰尘,她的手上皆是冷汗。
她抬起头,望向走来的男子,他个子极高,脸上手上有不同的伤痕,尤其脖颈那里,有道很长很长的刀痕,经过经年的愈合,留下浅浅的一道红色印记。
老八。
杨玺脑子飞速运转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清晰,就快抓住了什么。而对死亡的恐惧和无奈就像被这种急切而遮蔽一般,让她有种恐惧中的冷静。
男子已经走到她跟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错了家族。”
一如多年前,灭他满门的人,也是说这样的话。
杨玺骤然一亮,目光雪亮地望向他,两人的目光紧紧纠缠。
她记起了他。
老八,八爷,赵八爷。
先帝时期,前朝首辅赵一铭因党争被陷害叛国,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却逃脱了一个丫鬟,据说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婴孩,两人被击杀在湘湖湖畔,沉入河底。
三十年之后,秦军五十万大军渡海,侵略大梁,领军之人姓赵,人称八爷。
他精通大梁军事布局,以其出色的军事才华打的梁军落花流水,节节退败,然后将途径的每一个城的百姓全城屠尽。
五座城池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孕妇婴孩,全被屠尽,就地填坑掩埋,据说秦军的刀都被砍断了,人头还砍不完。
每座城都成了修罗地狱,血流成河。
他的铁血镇压让人恐惧,很多城池因此不战而降。
出乎人意料,他依然将投降的兵士尸首分离,脑袋挂在城墙上,若不是大秦皇帝三道圣旨严令他回国,大梁早已血海一片。
最后是她被迫远嫁。
在大秦皇宫,她不止一次地听宫人说,赵八爷一直主张攻打大梁,一统山河,但大秦皇帝一直不允,两人争吵无数次。但他依然是大秦皇帝最宠爱的臣子,手握大秦二十万兵马。
她只好去讨好那个人,避免他真的动了想法,大梁需要休养生息,经不起再一次战争。
争吵次数多了,有一次她听到一个宫中的老人低声谈论,说赵八爷是想回大梁泽城祭拜祖先,“是个可怜人,家中都没人了,还心心念念着回去。”
她惊呆在那里。
泽城,是大梁西部一座城,赵八爷是泽城的人。
他是,大梁的人。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铁马冰河()
落日孤烟,荒郊野外,亡魂枯骨。
安宁望着落日祥和的景象,心里闪过的不是死亡前的宁静,而是对以后的恐惧。
如今的赵八爷,也不过是落草为寇的土匪,尚未被大秦所招揽。一旦放虎归山,被大秦皇帝接纳,他注定会成为大梁的劲敌。
她颤抖着手,老八手中的大刀很长很宽,从头劈下,足够把她劈成两半。
青烟呜呜地低吼着,跪在那里挣扎不休,绳子勒进她皮肤里,几乎血肉见骨。
安宁抬起头看向老八:“我的命……我的命给你,你要放过大梁百姓。”老八皱眉,他脸上胡子丛生,脏兮兮的,显得邋遢却精明:“你说什么?”
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我们皇族欠你的,我还给你,求你放过大梁的百姓。”
反正她也活过来一次,不亏了。
母后有董京衣好好照顾着,唐美人她已经管不了了,至于杨钰,他也一定能过得很好。
她目光晦涩:“你也是大梁子民,怎么能狠下心。”
老八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张开口准备说什么。
“叮——”利刃破空,一道红色身影执剑从老八身后冲来,直刺他心脏。老八几步侧身一躲,手中的长刀失重般握力不稳,朝着安宁劈头落下。
杨玺抬头望着雪色白刃从额头上劈下来,耳边是枫痕厉声地喊叫:“殿下!”老八似乎也反应过来,侧身躲过后急急退出几步,抓着那几个大汉往林中跑去。
杨玺在最后一刻,往身侧一扑,刀刃入肉,砍在她肩上。
一开始是一种冰凉的感觉,然后是刺骨的疼,像要撕开她整个人。
枫痕托住倒下去的杨玺,面色通红,目眦欲裂,那鲜血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装。
真的好疼。
杨玺深深喘了一口气,觉得每呼吸一次,都像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她紧紧抓住枫痕,气息不稳:“不能……不能让他走……”不能再让那个杀人狂魔逃走,不能再让大梁百姓被这样的人凌辱。
他是大梁的噩梦。
“杀……了他。”安宁已经痛到张不开口,枫痕回身望去,那行土匪往林中狂奔,已经渐行渐远。
他不可能放下安宁去追那些人。
刀刃还卡在安宁的肩上,他不能拔,青烟挣脱了绳索几步扑过来,神色焦急,脱下外袍,撕成一条一条按在安宁肩上,想要堵住那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滚烫血液,另一只从腰间拿出一包针,下手如风,一根根扎在安宁的肩部。
杨玺眼前阵阵发黑,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昏暗中有滚烫的水滴落,那是泪吗?
老八拉着带疤的大汉在林中疾奔,九个人气喘吁吁,却没人敢停下来。
“妈的!”中间有人怒吼了一声,又沉默了下去。
妈的!
老八心里也骂。
就该早点动手,把人杀了,就地埋了,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哪晓得那小子来得那么快。
那样影子一般的身手,也只有皇族暗卫才有,在他最黑暗的记忆里,就是那样一群人,手起刀落,砍下无数无辜妇孺的头颅。
他母亲的,他姐姐的,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们。
他那时候到底在迟疑个什么劲。
一行人匆匆跑着,极力压低着呼吸,穿过林子有他们系着几匹快马,逃出了平城,他们得往边境亡命奔逃。
“噗——”
“噗噗噗——”
凌厉的破空声,三四道利箭射来。
“啊!”几个大汉倒了下去,胸口上扎着黑羽箭,瞬间毙命。老八就地一滚,把身边的带疤大汉往后一推,两人滚成一团。
他猛推了猴子和带疤汉子一手:“快跑。”几个人刚想转个方向,又有几道利箭射来,恰恰落在老八脚下。
对方在警告他。
老八心中一凛,停住了脚步,眼见猴子他们跑远了,才慢慢举起手。
“不知是哪路神仙,出来会个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行人,中间一人黑衣披风,头戴黑色面具,气势斐然。
那人缓缓地打量着他,低声问了一句:“赵容?”老八猛然抬头,眼底精光四射,“你是谁?”
他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
全都死了。
杨子明心中说不清的感觉——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故人——赵八爷。
大秦威名显赫的赵家军统帅,手握大秦兵权,生性暴孽,一力主战。
杨子明低笑,他要怎么告诉他,这名字是他亲口对他说的。
赵八爷原本赵氏子弟,后来混迹草莽,最后投奔大秦,他们就是在那时候相识。
他们那时情如兄弟,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一个为利刃,一个为罗盘,他所指的方向,赵容便领兵征伐,他所给的计谋,让赵容不战而胜。两人为大秦皇帝征战四方,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
大秦朝野上下,无人敢与他们作对。
赵八爷见他在笑,又厉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杨子明挥了挥手:“给他一匹马。”
黑衣人牵出一匹马,走到赵容前面。赵八爷有些迟疑:“你放我走?”
杨子明低声轻轻咳嗽,才轻声道:“放你走。”
赵容没有迟疑,翻身上马,目光缓缓扫过那群黑衣人,心中虽有千句万句的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必须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寻时机。
马匹一声长嘶,赵容拉着马缰,疾速朝远处奔去,此处只有一条山道,只要拐过了前面临悬崖的小道,他便海阔天空,无人再能威胁他。
杨子明静静望着,直到那身影渐渐远去,才轻声道:“黑鹰。”
主仆之间,有时候不言而喻。
黑衣人们搬上一张黑色大弓,张上一根巨大的黑箭,黑鹰下盘微蹲,身形稳固,慢慢拉开弓弦,遥遥对准远去的一人一马,缓缓移动。
五指一张。
“嗡——”弦声余音袅袅。
弓弦一松,空气一紧。
昏暗中,所有黑衣人静默望着那箭朝一人一马而去,在无声与静默中,杨子明突然侧过脸。
赵容身形猛然一顿,利箭破胸而出。
第二卷 第四十章 只如初见()
赵容胯下马匹嘶鸣了一声,受了惊,前蹄扬起。
他不敢置信,低头望着胸口的箭头一眼,箭头上沾满了血。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有悬崖侧道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就如他的一生,白驹过隙,在他眼前成了过往云烟。
那箭的力道极大,胯下马匹往一旁摔去。
山道之侧,是千丈悬崖峭壁,一人一马直直滚落,只听到马匹撕心裂肺般的嘶鸣在山涧间回荡。
悬崖之下迷雾丛生,再无踪迹。
杨子明静静望着,等到那马匹的嘶鸣声也听不见了,才轻轻重复了一遍:“我放你走。”
是谁,曾经把酒言欢,桃园结义
是谁,曾经出生入死,荣辱与共。
黑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主子身上有些许哀伤。
那错觉也是依稀而过,杨子明又望向平城方向,冷静而从容:“该去办我们的正事了。”
夜色下的平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平静。
这种平静下,却是压抑着的,无尽的骚动。
一支铁甲兵卫在入夜时分悄无声息的入了城,守城的兵卫们面容严肃,气氛紧张,却无人敢上前一步问这进城的军队。
他们一身黑甲,面容煞气凛然,骑马执剑,一个个如吸饱了血的利刃,随时出鞘。
这一支黑甲兵卫入城未多久,全城就响起了宵禁戒严的钟声和鼓声。
城中最好的客栈灯火通明,周围被兵卫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铁甲兵卫的统领下马,走上台阶,来到天字一号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