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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惊讶道:“还能放出来?”摄政王点了点头:“兽类只要训练好,就能听懂人话。”他似乎为了求证一般,回过头对站在笼子旁边的那人道:“孤说的对不对?”
面对除了皇帝以外的旁人时,摄政王不自觉尽施威压,言语中竟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那个喂养野兽的人和摄政王也是相处了几个月了,赶忙跪地,战战兢兢道:“摄政王殿下说得极是。”
皇帝揉了揉摄政王的头:“你人回来就很好了。”皇帝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皇弟,从摄政王小时候起,几乎就是皇帝一手带大的,两兄弟之间情感非比一般,连皇太后都很难离间。
摄政王得了皇帝爱抚,似乎十分满足,拉着皇帝的手道:“我去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东西,能带的我都让人带回来了,不能带的我也让人画下来了。”想到此处,他又回头喊道:“墨守规,墨守规你人呢!”
从殿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男子,面色哀戚,似乎遭受了极大的委屈,手里捧着厚厚的一叠纸,动作小心到几乎提着脑袋在走路一般。
摄政王招了招手:“你给我动作快点。”
第三卷 第九十二章 甲之蜜饯()
墨守规上了台,将书往案上轻放,低声道:“陛下,这都是摄政王殿下路上画的景致。”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打量着摄政王的表情:“殿下画的十分用心,臣也自愧不如。”
皇帝轻笑挑眉,他的皇弟什么时候学会画画了?
打开画册,更是令人忍俊不禁,画虽好,却一看就是两个人画的,一半的山水墨画十分精致,远景栩栩如生,另一半却是笔法生涩,如孩童画图一般。
皇帝心下已经了然,抬头看了墨守规一眼,两人心意相通,皇帝低头夸赞道:“画得真好,皇兄看了也如身临其境。”
墨守规在一旁轻轻吁了一口气,想起司马建炎急匆匆拿着画册让他连夜赶画的事,真想立马冲司马府邸里把他揪出来痛殴一顿。
摄政王殿下一路上时常来个兴致画个三四笔,可那画是能给陛下看得吗?他这个一画万金的大秦名画家沦落到给小儿画图续画的地步,这画要是拿出去被人看见,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更别说他一个晚上拉着数百个随行侍者回想一路风景,几乎绞尽脑汁才将续画完成。
摄政王得了夸赞,就像被顺毛的豹子似的,别提多温顺了,点了点头:“等皇兄身体好了,我再带皇兄去玩一次。”
皇帝目光一暗,老公公在旁哎呀一声:“殿下,你来的正好,陛下正嫌药苦,不肯喝呢,殿下给劝劝。”
皇帝的药是摄政王殿下身边神医所开,向来是内宫机密,没有几个人知晓。众人皆以为皇帝喝得不过是普通的药。连“神医”本人也是三缄其口,没有告诉任何人。
摄政王从小看自己皇兄喝药,也从未想过其中奥秘。
他看见案上的药,急忙端了起来探探温度,幸好还没冷,摄政王捧到皇兄嘴边:“皇兄,快喝,母后说,你喝了身体就好了。”
皇帝望着小摄政王那殷殷切切的目光,生怕他不喝的表情,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头接过药,无奈道:“好吧好吧,朕喝。”
甲之蜜饯,乙之砒霜,他希望他的弟弟,永远这样不知真相地活着,就这样无忧无虑,不必站在他和皇太后之间两难。
摄政王眼看着皇帝喝下,等皇帝忍过了苦味,他便跪在皇帝脚边,环住皇帝的腰,如归巢的雏鸟一般,轻轻道:“皇兄,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皇帝抚了抚摄政王的头,笑了笑:“那你替朕改改这几个月的奏折吧,皇兄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摄政王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干的,替皇兄分忧。”
两兄弟相视而笑,皇帝心中却轻轻叹息——
凤凰台,皇太后高居玉座之上,一身华丽的宫装,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如同少女般娇嫩。
她激动地站起身,脸上带了笑容:“吾儿回来了吗?”殿下跪着的小宫女恭敬道,“摄政王殿下带回来很多东西,正在麒麟殿面见陛下。”
皇太后赶紧吩咐道:“快,让御膳房赶紧去做一桌菜来,哀家记得他喜欢吃肉,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瘦了,有没有被虫子叮咬了……”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又问那小宫女:“你有没有看到殿下,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伤?”
漂洋过海远至万里之外,即便带了大秦精英的卫兵,皇太后也是一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生怕摄政王在外头出了什么事。
她又担心他在外头不回来,又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她这个亲娘就是有万般计策也鞭长莫及。
当初她就不想答应,奈何这个宝贝儿子天天缠着她,最后她也无可奈何,几乎将薛家最强大的宗师武者都派去保护他。
小宫女迟疑了片刻,垂下头道:“殿下没有受伤,正准备陪陛下用午膳,说是晚上再过来陪太后娘娘。”
皇太后的笑容卡了一卡,慢慢褪去:“他不过来了?”
小宫女伏在地上,不敢再答话。
宫人们原本还面带微笑,一个个立马垂头不语。大殿中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般,皇太后脸上的喜气也慢慢淡了。
“他不过来了……”皇太后轻轻叹道,缓缓坐回位置上。她心心念念盼了一年的亲生儿子,回来竟然不来看她,却陪着那个死命病唠的皇帝。
那可是她亲生儿子。
“啪——”她抬起手就砸了手边的茶盏,宫人们立马集体跪地:“皇太后息怒。”
皇太后脸上却分外平静,仿佛没有动怒一般,对着殿下的宫人们吩咐:“拖出去,杖毙。”
众人一愣,尚未明白皇太后的意思,跪在中央回话的小宫女率先反应过来,立马磕头求饶,声音惊惶尖利:“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额头上立马磕出乌青来。
孔武有力的几个嬷嬷立马上前来,把小宫女的嘴捂住,拖了出去,小宫女一路的挣扎,仿佛知道这一去就没有了活路。
施刑的地方并不远,一下一下木棒落在人肉上的钝声,还有小宫女嘴里塞着布却依然嘶哑的呜呜声,顺着风,沿着宫廷的甬道,传出去很远。
皇太后似乎十分喜欢听宫人哀嚎的声音,施刑的人也知晓皇太后的兴趣,最好让整个宫殿的宫人都听见,从不把人很快打死。
过了大约一刻钟,那宫女的嘶吼声渐渐听不见了,皇太后理了理衣袖,怒气仿佛在这种声音中渐渐散去,又恢复雍容华贵的姿态,笑道:“他不过来,那哀家等晚上再看看他吧。”
总有一天,她的儿子会回到她的身边的。
——那时候,她会让他知道,谁对他最好。
晚膳后,皇帝坐在屏风后头,陪着摄政王殿下出去游玩的“神医”正在把脉。神医年纪轻轻,面目清秀,略有洁癖,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仿佛见多了死人,连目光都笼罩着一片阴霾。
此人自称神医,无名无姓,不知来历,却医术高超,最喜欢救治将死无药可医之人。他本一介布衣,野游在外,揭了皇榜,替皇帝诊治,这么一治,也快十年了。
第三卷 第九十三章 乙之砒霜()
他是太医院里的异数,没有官职,没有背景,不问来历出身,只单单凭一手医术,在皇帝身边出入自由。
此番摄政王殿下出海游玩,他也趁机陪同,顺路去其他岛屿大陆看看其他珍贵药材,不想收获颇丰。
“臣这次出去,找到几味药,觉得对陛下身体有好处,可以试试。”他淡淡说道。
皇帝的目光透过屏风看向另一边,小小的摄政王笔直着身体坐在书案前,拿着笔,正神情严肃地批改着奏折。因为摄政王年纪小,那椅子上铺满了书加上垫子他才坐得住。
给摄政王用的笔墨纸砚也是加小了一号,摆在皇帝的书案上,和皇帝用的笔架并排放着,仿佛摄政王时常替皇帝理政已经成了惯例。
“朕,还有多少时间?”皇帝收回了目光,轻轻问道。
神医收了扎在皇帝手腕脉上的针,已经有些泛黑,皇帝的问话一般太医都会惊惶不安,神医却神色淡然:“陛下的病,可以治,只是陛下不愿意治罢了。”
“不理俗世,不扰烦忧,静养,清修,远离红尘,有臣在身边,陛下尚还有十年可撑。”
皇帝摇了摇头,失笑,而这些,是他身为大秦皇帝,根本无法实现的。
“朕还有多少时间,你身为浮屠一族,不必再瞒朕,只管直说吧。”年轻的皇帝又问,神医被皇帝点明了身份,叹了一口气,顺着屏风望向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的摄政王:“臣不敢保证,但足以陛下撑到摄政王殿下长大成人之日了。”
皇帝表情略舒缓,欣慰道:“如此……也不差。”
神医又替皇帝上药,说道:“陛下何不立后纳妃,留下子嗣?”
年轻的皇帝笑:“朕害怕,到时候朕的枕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皇太后的爪牙,半夜给朕一刀。”
神医听闻这些宫中秘闻,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叹息:“陛下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
皇帝沉默,似回想起过去,语气怅然:“朕喝下那碗毒药时,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皇太后当年谋害皇帝,原本罪无可恕,赐死也不为过。
可是薛家已经权倾朝野,势力庞大,大树盖日,难以撼动。
死一个皇太后,依然扳不倒背后的薛家,扳不倒那些树大根生的氏族。一个薛家倒了,会有千千万万个薛家兴盛。
一碗毒药,葬送了皇帝的天寿,借此要挟,用皇太后的荣华富贵——换尚在襁褓的皇子。
皇帝不能让一个皇子养在世族手中,大秦子嗣,不该成为懦弱的傀儡。
薛家不答应,皇太后却不得不答应,将年幼的皇子交给皇帝抚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皇太后的身份地位。
大秦百姓不会知道内宫中这一场博弈交换,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国家尊贵的帝皇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从此,皇室中一双兄弟,相互扶持,一起长大。皇帝精心抚育自己唯一的弟弟,教他理政,教他御人,为了有一天,能把这个天下,平安无虞地交给他。
他的弟弟聪明健康,文武双全,十分有主见,不会再随意听从皇太后的意见。只有这样,大秦皇室才能不再受制于世族,真正地拿回自己的权力。
他要为大秦皇族,换来一线生机。
摄政王写字累了,抬起手揉了揉脖子,见皇帝从屏风后望着他,笑着摆了摆手:“皇兄我可没偷懒。”
皇帝轻笑,点了点头,对神医说道,“陪朕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吧。”
神医领命,一行人,趁着和缓的夜风,走出了殿门。
老太监为皇帝披上外袍,皇帝沿着用十二根巨大的龙柱撑起的殿廊慢慢走着,问道:“你们到过那么多地方,哪个国家最为强盛?”
神医想了片刻,“臣陪殿下走过十二个国家,其中大梁最为强盛。”
皇帝问道:“大梁在何处,风土人情如何?”
神医道:“墨大人曾将途经各处画过一幅地图,大梁与大秦隔海相望,如行船,快则半年,慢则一年。途经之处岛屿众多,物资十分丰富。”皇帝随即吩咐宫人去那些箱子里找那副地图。
就在月光之下,宫人们徐徐展开一副巨大的画卷,整幅画卷长宽约四丈,十分壮观。
墨守规虽然没有亲自走过那么多地方,但他派出无数的眼线暗探,又购买了各国的地图,逐渐将大梁,大梁与大秦之间的海域,包括大秦的地理方位画了下来。
山川连绵,江河奔流,大海波澜,万里山河,尽收眼底。
大陆之上,州县地理,几乎每一处都标注清晰。
大梁的疆土比之大秦,竟然毫不逊色。
皇帝击掌赞赏:“此国国土辽阔,与大秦不相上下。”
神医摇了摇头:“大梁地貌多变,部分疆域并未开拓,百姓多为安居乐业,以商事为主,军事之力难以与大秦相抗争。”
他点了点大海疆域:“尤其海战之处,大梁并未发展,臣观其港口多限于内陆,战船几乎闲置不用。”
而大秦疆土三分之一临海,早在三十年前就大力发展了海上贸易和战船、商船,多次演练,摄政王率船队横跨整个大海远至大梁,所乘坐的战船就是经过多方面构建,几乎能伪装成商船,其实内部结构可承载火炮重甲。
尤其要面对海上巨大的波浪冲击,大秦三番五次改进了造船的木材,几乎做到坚不可摧。
神医对大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