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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立马后退了一步,刀片划过他的手,差点割伤他。
极为灵敏的动作。
周围的骑兵发出阵阵怒吼声,安宁知道自己激怒了对方,尽量保持身体紧贴在地上,整个人随时准备出手。
很有趣的孩子。苏和不怒反笑:“带走她。”
阿布将军上前一步,却被四王子的人马拦住,他怒吼了一声,单手抓住那拦路的骑兵,将他整个从马上扯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布将军抽出大刀,扣在那骑兵颈部,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的头割下,声音冷肃道:“阿里吐纳?苏和,不要与我为敌。”
两人都曾经被封为是草原上最强勇士,要是在此处开战,对双方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
只是他没想到阿布会产生这么大怒气。
苏和打了一个响指,骑兵放弃围住安宁,渐渐往他身边聚拢。他玩味地笑了笑,对阿布道:“如果父王知道你为了一个大梁人与我争执,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布将军沉默。
苏和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安宁抬起头,一片血色中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苏和挑眉,这孩子的目光可真不友善,头一次有人竟然敢这般看他。
他开口,用清晰流畅的大梁语言,如同邀请她:“我会在王都等着你们。”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如履薄冰()
骑兵如潮水般慢慢退去,阿布将军放开手里抓着的骑兵,苏和笑了笑,拉着马绳转身离去,慢慢消失在天边的苍茫浓雾中。
安宁跪在地上,衣服已经被冰面浸染地湿透,她又冷又疼,亡命奔跑让她心力交瘁,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阿布上前,刚想抱起她,突然眼前锋芒一寒,一柄长剑横横插过来,带着凌厉的杀意,挡住了他的去路。
墨发,血瞳,红衣,冷剑。
一个红衣执剑少年。
如白色天地间唯一一抹鲜红。
他面容冷漠,手中握剑,在地面上慢慢划过,手中剑却如有了内力一般,雪落在剑上,瞬间化成水,顺着刀锋流下。
雪越下越大,突然一阵疾风,吹乱了飘扬着的雪。
红衣少年随风而动,朝布将军冲来,布将军抬起大刀,却觉得一股冷风扑面,眼前一花,胸口剧痛,竟是被他一掌拍在胸口上,退后了三步,长剑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一剑,比安宁下手更为毒辣。
少年侧身越过,含着怒意道:“你不该带她来这里。”
一击必中,却瞬间收手。
等阿布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亲兵一个个都已经从马上跌落,各自捂着手臂嗷嗷痛叫,几乎所有马匹的马腿都被砍断了。
一匹马长嘶,红衣少年怀里抱着安宁,跳上唯一剩下的一匹马,纵马离去。
布将军追了几步,那马越来越远,消失在苍茫的天边,压根追不上了。
他抬起手臂,那伤痕血流如注,边缘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痕迹,疼痛难耐。
他抬头看去——那个红衣少年到底是谁?
他们来北戎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枫痕纵马带着安宁沿着冰河驰骋,他解开身上的衣袍将她裹起来御寒。
安宁缩在他怀里,半张脸都染着血,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似乎确定是谁后,又吃痛闭上眼,声音带了哭腔:“枫痕,我疼……”
枫痕勒住马,马一声长鸣停住了脚步,他的手指几乎掐紧掌心——他在路上就遇上了四王子的兵马,还与他们兵戎相见,被他们追击,所以才迟了一刻钟。
也就这么一刻钟,她又几度陷入生死之地。
他仿佛又回到当初安宁挣扎于生死边缘的那一天,他眼看着她被人用大刀劈开却无能为力。
他总是来迟了。
安宁皱眉忍着痛苦,又闭着眼哭道:“我的脸是不是毁了?”枫痕抱着她下了马,低声安慰她:“没事的,青烟有很多药,不会留疤的。”
他抱着安宁来到河边,低声道:“你忍着点。”
他用剑砸碎冰面,取出干净的冰块,用内力化开,又拿出随身带着的干净的棉布沾了水,帮安宁清理伤口,洗干净眼睛。
安宁疼得脸色发白,侧过脸,依然咬牙一声不吭,冰水流过眼睛,眼前视线慢慢清晰。
清水冲洗了血液,在地上滴落了一摊血。
枫痕清洗完伤口,拿出药瓶,将粉末洒在伤口上。安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立马又涌了出来,嘴唇都咬破了。
枫痕目光镇定,动作迅速,拿出干燥的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因为距离眼睛过近,安宁右眼也被裹了起来。
安宁的手紧紧抓着枫痕的手臂,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很快痛得昏了过去。
枫痕皱眉,安宁伤势严重,这里冰天雪地,如果不找个温暖的地方休息,她会活活疼死。加之已经引起了四王子的注意,难免会盯上安宁,四周是他们不熟悉的荒漠,一个不小心乱走,说不定又会碰上对方。
而那北戎将领已经对安宁起疑,他们已经不适合再回军营。
一件又一件事,都需要枫痕马上做决定。
枫痕一丝不苟地将伤口包扎好,突然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枫痕立马警惕地拾起剑,将安宁护在怀里。
过了片刻,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杨哲明带着一支五六人的队伍纵马而来,黑鹰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空无一人的河边,杨哲明目光扫过地上那摊血,抓着马缰的手微微一紧。
黑鹰上前查探了一番,打马回来说道:“是枫痕带走了公主。”
杨哲明坐在马上,声音中含着一丝生硬的冷厉:“找到他。”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黑衣人纵马而出,朝着枫痕离去的方向追去。
黑鹰对杨哲明说道:“世子爷,布将军会不会对我们起疑?”
杨哲明神情淡漠:“让金雀去说服他。”他已经没有时间来调整布局,四王子出现的太早,安宁甚至已经引起他的注意。
一旦北戎的水被他们搅浑,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即便是北戎王最信任的将军,也要做出选择,选择他那位王后姑姑,还是真正的强者。
安宁在疾驰的马上渐渐清醒过来,她被裹在衣袍里,轻声问道:“枫痕,你带我去哪里?”四周是荒无人烟的草原,天已经快黑了。
枫痕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坚定,他压低声音:“我送殿下回大梁。”
安宁挣扎了一下:“我不能回去。”她见枫痕纹丝不动,提高声音喝道:“我命令你停下。”
枫痕停住马,身体却依然透出一股固执,安宁直起身,抬头看向枫痕,声音冷漠:“我们回去。”她不能回大梁,她已经亲眼看到了四王子,她离敌人那么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地回去。
枫痕表情严肃:“殿下,我会亲手帮你杀了北戎四王子,但现在我必须送你回去。”她在北戎每一步都几乎如履薄冰,每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她。
安宁摇了摇头:“你不懂,枫痕。”她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瞳孔有些涣散,声音非常低弱:“就算你帮我杀了四王子,北戎依然存在,北戎王有很多儿子,像布将军那样的人很多。”
她目光里含着清浅的悲凉和坚定:“不仅仅是一个四王子,也不仅仅是一个北戎王,我要的是整个北戎皇廷的覆灭。”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金枝玉叶()
过去的大梁就是从不主动出击,处处防守,才让北戎日益强大,最终做出了刺杀大梁太子之事。北戎虽然胆大妄为,却是大梁一再忍让才激发了他们的野心。
只有北戎皇廷瓦解,北戎民族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至少在二十年之内,北戎就会陷入内部的征伐之中。随着其他民族崛起,北戎不再是漠北之上最强大的王族,就再无入侵大梁的能力,北疆的战火才能平息。
北疆的大梁百姓,就能获得至少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乔陌白的死是契机,却从不是她最终的目的,这是私仇,却也是国恨。
她要斩草除根,釜底抽薪,用北疆永久的和平,来告慰乔陌白在天之灵。
她无声笑了笑:“更何况,你如果去刺杀四王子,凭你一己之力或许能成功,但是你也回不来了。”枫痕沉默,伤口的药效发作,安宁靠在他臂弯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低声道:“送我回去吧……”
不知道布将军对她的身份会产生怎么样的疑虑,她需要马上和杨哲明商量下一步如何走。
她得回去。
枫痕望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安宁,眼底情绪明暗相交,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
——再往南几里路,就是大梁和北戎的边界处,他就能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大梁。
身为暗卫,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保护她生命安全的一件事。
沉思片刻,枫痕咬牙,拉着马缰准备朝大梁而去——就算被她记恨,他也不能让她再步入危险之中。
突然几道黑鹰从草原中窜来,将枫痕团团围住。枫痕握住腰上的剑,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刃一般绷紧。
马蹄和嘶鸣声渐近,杨哲明的身影慢慢清晰,他骑马从迷雾中走来,神情淡漠,目光直直看向枫痕。
枫痕依然执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这位世子爷,身边高手如云,卧虎藏龙,还有两名奇巧淫技的侍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
若不是殿下相信他,他一点也不希望与他有所牵扯。
杨哲明看向枫痕怀里昏睡的安宁,她身上沾满了雪花,脸上白色的棉布沁出血来,嘴唇也是破的。
他眼底划过一丝晦涩的眸光,平静道:“把她给我。”
黑鹰纵马上前一步,枫痕立马单手刺剑而来,黑鹰身形未动,只一抬手,两指接住了他的剑。
冰寒之气沿着剑锋传来,寒意侵入他的手掌命脉,枫痕感到手腕猛然的刺痛,剑已经脱手,掉落在草地上。
黑鹰头一次看清这个皇族背后的暗卫,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你打不过我的。”
能力没有真正觉醒的火族后裔,是永远无法敌过真正的武学高手。
枫痕整个人僵住,眼底划过震惊,他竟然走不过他一招。
——这些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杨哲明控马上前,声音低沉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把她给我。”
枫痕咬牙切齿道:“她伤得很重。”若不是他们没看好她,让布将军随意带走她,她怎么又会受伤。
杨哲明恍若未闻,伸出手,枫痕僵持片刻,最终将安宁递给他。
安宁落在杨哲明怀里,她的棉帽不知道落在何处,长发披肩,墨发如瀑,映衬着她娇小白嫩的脸。她的伤口碰到杨哲明的胸口,不禁吃痛皱眉,迷糊抱怨:“痛……”
杨哲明移了一下位置,让她躺的更舒服。
安宁渐渐平静,杨哲明打开棉布,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已经留下深深一道伤痕,可见血肉。他眼底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抬起头看向枫痕,声音冰冷:“你逾越了。”
身为皇族暗卫,违背主人的意愿,替主人做出决定,这在暗卫当中,是绝不允许存在的现象,视同于叛主。
枫痕脸色一白,眼底划过一丝伤痛。
杨哲明打马转身离开,黑鹰看了枫痕一眼,知道他是被自家主子迁怒了,安慰他:“你还是跟好你家公主吧。”话落随即追着杨哲明而去。
杨哲明抱着安宁纵马飞速往军营方向奔去,眼底划过一丝杀机。
杨哲明带着安宁回到营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直接抱着安宁进了自己的帐篷,吩咐道:“把青烟叫过来。”
青烟走进帐篷时,杨哲明已经正在亲自动手替安宁解开棉布,珠玑端着一盆温水跪在床边,帮助世子换药,不一会儿,水盆里也都是血。
安宁很疼,闭着眼哭泣了几声,杨哲明低声安抚她,神情难得温柔。
珠玑看着惊心动魄的,主子抱着小公主进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眼底有着隐隐的怒气。这在喜怒不形于色的世子爷身上,是很少见的。
杨哲明清理好伤口,看向青烟:“你看下,这样的伤口可能养好?”
青烟几步走到跟前看了一眼,惊得腿都软了,差点跪倒在床边,安宁公主精致漂亮的脸上一条鲜红的伤痕,仿若巧夺天工的画作上一笔突兀的墨水,非常显眼。
公主金枝玉叶,来北戎一趟,脸上就带了这样伤回去,她们这些服侍的人都要问责。
杨哲明看着她的表情,再问了一遍:“这样的伤痕,能否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