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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净柔一眼看出她的礼服是英国皇室专用设计大师所设计出来的。
蓝清川正在和一位德高望重的集团元老说话,脖颈微微倾斜,一缕长发垂在透白的脸旁,她的头发天生微卷,温婉而雍容,松松束在脑后,用发扣挽住。整张脸犹如皎月,望着人时沉静清濯。小小年纪谈吐不俗,态度温文随淡,不卑不亢,让人觉得甚为满意。
这个女孩子,雪肤乌发,淡黑眼睛,樱红菱唇,一举一动之间都是世家名门气度。虽还显稚嫩,但过不了几年,这与生俱来的美丽,哪怕只是那样站着,也足够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望着这样美丽的人,方雪心中陡然一阵酸涩,尤其看到凌夫人带着凌昊枫走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盛上了嫉妒。她自年幼时起第一次看见蓝清川时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是多么优异出众惹人羡慕。她似乎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事实上也是如此。
第9章 狭路相逢()
“清川。”凌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容温和,在将她打量了一番后,赞叹道:“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凌姨,晚上好。”蓝清川弯了弯嘴角,又对凌昊枫笑了笑,带着他们走进会场。
“上次见面匆忙,我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来。回国之后,生活上还习惯吗?”
在凌夫人离开后,凌昊枫递给蓝清川一杯果汁,眼睛如子夜,却清澈剔透,没有杂质。
他一直是这样。
凌昊枫比她大两岁,五岁时她被接去凌家时,他像亲哥哥一样关照她,温暖而柔和。
“我很好。”望向衣香鬓影,灯光碎美,蓝清川轻轻道。少了几分那时的亲近,多了他不熟悉的一丝淡漠,若隐若现。
灯光太过明亮,凌昊枫一向心细,自然看到了她眼中不符合同龄少女的沉漠与孤孑。就像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走过。
凌昊枫一阵心惊。
他对当时轰动全国的蓝氏事件无比熟悉,自然知道蓝清川与方逾钟父女间无法调和的矛盾。随后,蓝清川被接去外公处生长至今,虽不谈及,估计已经生了心病。
他对她来说已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很多事不便细问。他思忖了下,蓝清川已颔首走远了。
蓝清川年纪小,又在国外生长,宴会开始后,当着众多名流大腕,不便让她致辞。于是这宴会,便成了她父亲方逾钟长袖善舞之地。
而她不料,却遇见了芝净柔与方雪。
芝净柔一身织锦旗袍,肤白貌丽,暗藏一股凌厉尖锐之气,她虽在笑,但笑容太假。比不得她母亲的温婉柔美,气质卓尔。
她忽略了芝净柔牵起的温和笑容,连招呼也没有打,似乎一眼也不愿意看见她。
方雪本是积了一肚子气,又见她如此蔑视自己的母亲,便叫到:“蓝清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母亲?”
声音不大不小,虽惊动不了旁人,却足以让她听见。蓝清川转过头看她,目光嘲弄冷漠。
方雪生于市井,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是个拎不清的,不然也不会让方逾钟认了她做继女。她应该知道芝净柔是蓝氏高层所不承认的女人,更不要说什么继母。她与方逾钟多年分隔,父女之情都了剩无几,芝净柔又算哪门子的母亲?
方雪说这句话,实实在在是为了恶心她的。
蓝清川本就雍容美丽,容貌极盛,以这样的眼光看着方雪,也在气势上高出许多。她本不愿和她说话,但这些天的不愉让她皱眉,冷冷盯住方雪:
“你要知道,我姓蓝,并非方。”
不少人暗地里都道,方逾钟是借了蓝氏女的东风才有了现在的地位,蓝氏是真正的贵族。而芝净柔和方雪只是依傍了方逾钟在混出了头日,更惹得蓝氏指挥层不悦。蓝清川说这句话,已经是十足十打脸了。
方雪反应过来,蓝清川已一个人走到了室外的空中花园。她正要追上去理论,芝净柔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第10章 家族纨绔()
空中花园。
此时夜幕已降,星河灿烂。空气中有着浓郁的草木花香,还有浅淡的果香。耳边传来静静流淌的泉声,凉凉的夜风将宴会厅里吵嚷引起的惫怠冲散不少。
滞留片刻,在蓝清川正要离去时,忽然听到前方草木丛中传来争吵之声,接着便是一声落水的动静。这声音却未引起宴会厅内的注意。诧异了片刻,蓝清川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穿戴整齐贵气的男子走了过来。月光下那眉眼有些阴郁,暗藏怒气,却也是有些许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看到了她,那男子稍稍停顿了一下,态度有礼却疏离,只淡淡颔首便过去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待他走后,蓝清川沿着刚才的动静走了过去。
草木掩盖之中,一条人工牵引的溪流仍然在涓涓流淌。只是岸边却仰躺着一个少年,安安静静地支着双臂,仰着脖子在看夜空,似乎丝毫不介意此刻通体全湿。
呵,原来是他。蓝清川有些好笑,虽是没见几面,但他每次状况都不少。
少年湿着头发,短短的,粘在额头上,眉毛,睫毛上都是细细的水珠,衬衫被浸得潮湿透明,定制的西服被他扯落在一边,也洒了不少水。听见脚步声,他皱了皱秀挺的眉,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蓝清川。
蓝清川低头看他,只瞧见那茶褐色的漂亮眼眸里盛着黑黑的夜色。
他只看了她一眼,又扬起头看星子去了。弧度优美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剔透光滑,像是上好的玉石。
蓝清川也不再理他,迈开步子就要走开。
少年粗犷地抹去了脖子上,脸上的水珠,纤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叫住她:“原来是你的宴会。我要知道,早就赶过来了,也不会招了二哥一顿打。”
他向来不愿意参加这类晚宴,平常也就罢了,这次他二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专程从他的安乐窝揪了他出来。他一抱怨,便被他一脚揣进了水里。
糟糕透了。他自嘲一声笑起来。作为寒家的老幺,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在父母亲眼里又是个不学无术,不听管教的纨绔。
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少年扭头一看,那少女一张美丽却无甚表情的脸注视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看着她那样一张冷漠沉静的脸,少年心里便生了坏心思。
他一跃从水中站起,溅出了无数的水花,全部朝着蓝清川喷溅而去。这样的速度,蓝清川根本躲闪不及,她扯着湿了半边的西裤,冷冷朝他看去。
如愿看到她蹙起的眉头,这少年畅快地笑起来,一扫先前脸上的冷凝煞郁,笑眯眯的样子像招摇枝头的樱花。
蓝清川快步而去,一个眼光都没有给他。
宴会结束,已是午夜。方逾钟对蓝清川的表现很是满意,正送完最后一位宾客,他的秘书告诉他大小姐十分钟前已经走了。方逾钟的笑容一沉。
西林小厦。
夜风寒凉入骨。蓝清川在宴会中途换了一袭海洋色长裙,在下车后,女管家赶紧帮她披上了法兰绒的披肩。
这时,铁艺大门后忽然扎来两束极其刺眼的光束,一声车鸣,那酒宴上的少年跳下车来,弯着嘴唇,对着她招招手,笑得肆无忌惮。
女管家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正要去开门,却听见蓝清川说:“不要理他。”管家一愣,诧异地问她:“那是寒氏的三子寒洛宸,也是西林的另一位主人,会不会不太好?”
蓝清川已经走进了别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女管家只得上前致歉,那少年不以为意,又跳上他亮红色的法拉利,风一样地走了。女管家莫名其妙。
蓝清川很清楚,寒洛宸本身是个不能沾染的大麻烦。他太过自已张扬,没有人可以制得住他,唯有远离。
第11章 长安少年()
回国一个月。蓝清川去了青潭学院。青潭的理事长亲自招待了她。她报选了青潭最具优势也是国内顶尖水平的商院。理事长很高兴,表示很快安排好,下个星期便可以入读。
青潭是私立的综合性学府,有着国内甚至世界领先的资源,也因此招揽了众多精英学子。蓝清川在法国一直由家庭老师给她授课。去年进入法国一流的名门学院玛格丽特深造,也颇为优秀。但世事总不如愿,她不得已回了国。
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
学府里的生活平淡也安逸,适合她在法国时的生活方式。她和凌昊枫在一个班级,座位也靠得近。凌昊枫品质兼优,温和有礼,虽然出身世家,但很招人亲近。于是两个人在相隔十多年还能够很快亲密起来。
毕竟在国外生活太多年,蓝清川对于故土文化及国情总会有些生涩,她常常会请教凌昊枫,因而接触也多了。凌昊枫发现,蓝清川虽然表情淡漠甚至有些冷漠孤僻,但是异常聪慧敏锐,很多东西她能一点通透,短时间就跟上了进度,让他很是吃惊叹服。
闲暇时她经常会去市区的私人会所打一打网球。这天司机刚接她到家,刚一下车,便有一辆亮红色的法拉利险险擦过车身驶过去,刺耳声后随即又忽然停下。
蓝清川和司机都吃了一惊。
那车里出来的却不是寒洛宸,而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他一脸着急,衣服上沾着血迹,狼狈不堪地朝她跑过来。
蓝清川皱起了眉,目光也变冷。
那少年气喘吁吁喊道:“帮帮洛宸,他快不行了!”
骗得管家和一帮佣人震惊不已,还不等蓝清川说话,都急急冲了过去,从车里抬出了昏迷不醒的寒洛宸。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蓝清川扶额,示意将人弄进去。又转眼盯住那个少年,语气冷淡:“他怎么了?说实话。”
这小少年被她看得脸一红,支支吾吾才吐了实情。
上星期寒洛宸的赛车基地被人砸了个稀巴烂,寒洛宸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揪出了那一群混混的头目便打。这群混混不清楚他背景,又恨极了他平日嚣张,占了他们的地盘,便挑了个空子趁寒洛宸旁边无人时狠狠围殴了他一顿。但又顾虑到他身份,只浅浅教训了一下,至少没有打断他的手脚。
蓝清川听罢,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大麻烦,三天五天犯事。
“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揍他。”她蹙眉命令道:“看下他伤在哪里,若是不严重,就扔回他自己家里去!”
那少年一听怎么肯,连忙赔笑,“若让他回别墅,他父母立马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蓝清川冷漠之余,又觉得他说话还挺有趣,再配上那浓眉纠结的表情,又动摇了些。叹了口气,“把李医生叫过来给他检查一下吧。”
少年便缓了口气,守去了寒洛宸旁边。
第12章 纷纷扰扰()
次日傍晚,从青潭学院回家,刚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就听见女管家说寒洛宸已经醒过来了。歇了一天,精神还可以,只是有些阴郁沉默。
寒洛宸虽不受父母喜爱,但也是养尊处优惯的,哪里受得了小混混不识好歹的拳头棍子。出了几口血,受了点皮外伤,就吃了顿教训。
估摸着他正气郁着,蓝清川也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只吩咐给他做点素食,就进了房间。
寒洛宸确确实实是在气郁着,反反复复想着怎么去扒了这群混账的皮。又想到他刚刚建好的基地毁了,又是一阵抑郁,也不管是在谁家了,脾气仍是照发,半夜时就吵醒了蓝清川。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叫骆杰,是寒洛宸的发小,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赖在这里一晚上,嘀嘀咕咕和寒洛宸商量着怎么去报复这群混混。声音大了,蓝清川直接推开了门,脸色不愉,让他们连夜赶紧走人。
寒洛宸正懒洋洋倚在床头,眼睫毛也懒洋洋地垂在眼睑上。他那件满是污垢血迹的T恤早就扔了垃圾桶,现在套着一件宽松的衬衣。寒洛宸很不喜欢穿它,只在腹上系了两个纽扣,身体倾斜,露着白皙却带着淤青红肿的胸膛。
他见她来,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甚至对她扬了扬竹叶一般秀挺的眉毛。原先樱花颜色的嘴唇因为受伤破了口子,加上缺水干裂,这样微微扯了扯,就牵动了伤口一下子又抿住不动了。
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极为漂亮,眼角飞扬,弧度优美,眼线似乎是画笔精心绘出的,覆着长长的落着灯光的睫毛。此时一抬眼,眸中亮过一丝戏谑,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沾沾得意。初见时那窒息的冰冷恣肆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果真是个欠揍的。
那少年骆杰一见她来,立即笑眯眯地凑上去,很是亲近地望着她。先前没有留意,在这样的灯光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