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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午来过了,告诉我要出去一趟。”
辛德太太恍然,掩嘴笑了笑,不明意味。笑完她便皱了眉,屋里空气流通很慢,她挥挥手,鼻尖都是浓郁的药味。窗户开了一条缝,因为外面落了雪。初漓原本也想去看雪的,宫池若冷笑一声,让她绝了这个念头。
她一直在这个房间里活动,从早到晚,从床上到榻上再到床上,日日如此。在这样下去,她都要憋坏了。
她将这话跟辛德太太说了,辛德又捏着精致的白帕子笑了,“你真不知道?初漓丫头,他这是爱惜你呢,连点风都不让吹,就怕你再着凉生病。”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是吗?”辛德太太颇有深意地收回了些笑容,妆容精致,不大能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她装似不经意地提出了一句,“既然好了,那我们就出去走走?”
“去哪里呢?”
“宫池若那里,你要不要去?”
她沉默了一下,摇头,“他说过,我得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看他将你养成个多么听话的女孩儿呀。”辛德太太嗤笑一声,“这样可是没有意思的,你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他对我很好,是个很好的人。”初漓递出去了一张好人卡。
辛德太太愣了数秒,忽然不加掩饰地大笑出声,“好人?好人?!”她重复了两声,不可置信道,“看来他真的防得紧,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宫池若从不是好人,只有你,可怜的女孩儿,你这样认为。”她的笑声抑制不住的嘲讽,一双吊梢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看上去充满阴谋的缝。
第207章 笼中之鸟()
“那他是什么样的?”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在他身边这么久,她对他的所有都是一无所知的。宫疏被他派去干什么?为什么宫楠木身上总有浓重的血腥气?为什么他要连她的病情都要瞒着不告诉自己?在这样刻意的安排下,她染上的颜色都是他所喜爱的。
自大病一场,初漓知道了自己有一段失去了的过去,过去发生了什么,她却一无所知。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这铁定是不正常的。
他们都死死瞒着,什么也不肯透露。宫疏如此,宫楠木如此,自然是全听宫池若的话的,这必定也是他的意思。
“我跟你去,能看到什么?”她想了想,有了一丝松动。
辛德太太引诱得逞,满意无比,“你跟我去便是了。”
“你不能去!”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楠木粗嘎的声音截断了,辛德皱皱眉,她极其厌恶有人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断。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难不成拐了她出去?”她指着宫楠木,“要不你也跟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宫楠木也皱眉,“辛德太太,主子吩咐过,她,”他看一眼床头上坐着的的处初漓,眼神冰冷厌恶,“是不能出去的。”
“你这是明目张胆引她出去。辛德太太,初漓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多此一举,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初漓陡然间受到这样的眼神,心里一跳,避开了视线。宫楠木白天的模样极为渗人,很大程度上由于他半面的刺青。阴森的蛇纹,冷血而诡异。
“他就算要怎么我,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宫楠木,我话撂在这儿,我现在就要带她出去。你到底放不放?”
两米身高的男子嘲弄地看她一眼,“不放。”
“简直愚蠢!这样瞒着有什么意思?她迟早要知道的。宫楠木,你好好想一想,人是我带出去的,与你无关。”
她训斥了一口,接着又抛了一颗蜜糖,“这对你是没有坏处的。”
宫楠木心里道,这个女人眼睛真毒,他确实不喜欢初漓,甚至到了觉得碍眼的地步。主子对她的态度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一个来自组织外的人,实在不该如此大费周折。
一个女人而已,除了初漓,漂亮听话的女人多得是。
宫楠木想至此,勾起了嘴唇。辛德却没有听到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冷笑道,“我放她出去,死的人便是我。”
“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主子的命令我还是要遵守的。”
“辛德太太,你请回吧,下午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主子听。”
辛德指着他的鼻尖道,“你可真是好样的,宫楠木。”
妆容妖冶妩媚的女人冷笑一声,“今儿也是没法子了。初漓,我本想带你去的,看来还是算了吧。”她情绪未平,将她伸在被子外的手收了回去,她蹙起眉头,“女孩儿,有时候可不能太相信一个人,多数时候,可能表现出来的只是表象,而实际是另有所图。”
第208章 宫池若的惩罚()
初漓不懂,很多话她都不能理解,辛德又继续道,“你只身宫家,实在是不该。”你原本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宫家深潭之地,做宫池若这头黑暗中的猛兽的笼中之鸟。
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后面的话,她顿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初漓就这样也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被严密保护好。就算告诉了她,她怕是要难以接受,甚至还会害了她。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东方的女孩儿。我们该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她对着她浅色清澈的眼珠,颇为遗憾地笑笑,“我先走了。”
为着这一番话,初漓琢磨了很久,她睁眼疲惫地扫了一眼偌大的古色古香的房间,除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小丫头在身边服侍,其他的都是冰冷沉重的物件。
她真的太想知道那些被严实掩埋住的秘密了。宫池若的,她的,这座德林苑的,还有了无人迹的柚木古堡的。想知道的太多了,却谁也不告诉她。
这样一个空白的人生,实在是毫无意义,连未来都不能想。
距离辛德太太来过已经有一天了,宫池若却没有再来看过她。
初漓以为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再来看她了。
可当一个星期过去,她也能渐渐地感到不大对劲了。要是以前的话,还有宫池若陪她出去散步,而现在宫池若不来,她就只能待在房间里,门口总是守着每天要换好几批的警备。
她觉得很孤单,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最近连屋内服侍她换药的小丫头都不在了。
一日三餐是正常的,另外还会有精心熬制的药膳。初漓听到门打开的动静,急忙看去,却不是宫池若,而是送饭进来的侍从。
她赤足下榻,抓住那人的手臂问道,“宫池若……主子,他还没有回来吗?我最近都没看到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一个劲地摇头,指着自己的嗓子处,原来也是个哑巴。他茫然失措地看着她,她急得快要哭了。
又过了些日子,她的身体渐渐养得差不多了,也有了些力气。宫楠木调配的药剂也慢慢停了,药膳还是照旧。她握着温热的瓷碗,脚底下是柔软厚实的毛毯,屋内开着暖气,她还是觉得很冷。
她终于知道了,宫池若不是没有回来,不是不来见她,是他不愿来见她。他一定是生气了,因为她差点违背他,听了辛德太太的话跟她出去。
初漓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一酸,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痒痒的,湿湿的,很难受。
宫疏在窗外瞧着她瘦弱的背景,觉得有些怜悯。
宫池若便是宫池若,即便待她宽厚优容,也不会喜欢她的违逆,连动下心思都不行。他的主子向来是这样阴厉难测,初漓这次是犯了大忌了。
等他回到前厅,宫池若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双手搭在榻上的扶手上。他一个人在焚香的室内久坐,手边放着小茶几,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第209章 盛怒下的宫池若()
宫疏推门而入的动静吵到了他,他拧了一下眉,灰色的眼睛便望了过来。宫疏对上他的视线便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繁复的毛毯花纹道,“吃得不多,跟前几天一样。刚才去看的时候,哭得眼睛都红了。”
“看来是知道错了。”宫池若沉声,目光灰暗,“我太宠着她了,让她受点苦头才好。”
宫疏没有作声,却觉得他的火气是平复了一些。
初漓因为哭得多了,半夜里嗓子干疼。她知道就算是哭也是没什么用的,宫池若一直没来看她一眼。而外面被守着,她出不去,也不能见不到他。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半夜的寒气凉透了,她起身时狠狠地颤了颤。借着屋外的雪光,她扶着床柱下床,找到了自己的拖鞋,一路摸到了桌子前。
桌上的水温得好好的,她取了只扣在盘里的小玻璃盅,茶水倒进去,一下子升腾起一缕淡淡的白雾。
她喝好了茶,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身后跟着谁,带着外面冰寒的气息。她放了水杯,怔怔往后看去,只撞见了一双格外浅淡熟悉的灰色眼睛。
他穿着黑衣,与这刻的夜色融为一体。初漓吃了一惊,伸出去的脚便踢上了桌边的圆凳。她身形一晃,差点就要摔上了,被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拉住了臂膀。她感觉心里慌得厉害,没敢看他,却觉得自己在他怀里被越收越紧。
“知道错了吗?”
她被问得滞了一下,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深,她不说话,被宫池若捏住了下巴,迫使她面对他。他的表情是冷的,语气加重,“回答我。”
“我不认错,你还要将我关着吗?”
她看着他的眼珠子顿时一缩,眉头蹙起,一股子危险深沉的味道顿时缭绕周身。他不怒反笑,“初漓啊,你连反抗都学会了。”
他捏得她下颔发疼,初漓咬住嘴唇,伸手去挣扎。
“知错就改的才是好孩子,初漓,你越矩了。”他叹息一声,“辛德太太心怀不轨,将你都教坏了。下次不会让你再见她。”
初漓觉得下巴上那层皮都要被他捏破了。
他继续道,“好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对付不听话的,我有的是办法。”
初漓眼中蓄满了眼泪,她哽咽道,“你到底瞒着我些什么呢?还不许我问,我难道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她抓着他冰冷的手,“我对自己一无所知,对你,对宫疏他们一无所知。”她的眼泪像滚落脸颊的白玉珠子,又顺着下颔流到他的手背上。
“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宫池若。”她哀求着,湿润的眼帘中只有这美貌如罂粟的男子越来越低沉的眼睛。他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指松了松,最后彻底放开了她。
初漓是豁出去了,她道,“我只是没了记忆,可我又不是傻子。你们瞒着我,我看得出来。你不让我问,可我为什么不能够有知道的权利?”
“初漓,这是第三遍,你答应过的。如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足可刺透屋外的冰天雪地,“这些话,是辛德太太教你说的?”
第210章 宫初漓的眼泪()
“没有,是我自己想要问。”
“真是好大的胆子。初漓,我果然是太宠着你,你才会像这样无所顾忌。”他冷叱了一句,这些年来,能激怒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人甚至连激怒他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早就死在了能够开口之前。
“你在我身边,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初漓,辛德太太不是告诉了你我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他的指尖沾着她温热的泪水,他用这只手触碰她的脸颊,“她说我不是个好人,你便这样认为吧。”
触碰她面容的手掌骤然滑下,他的声音也更低了,单手握住了她的脖颈,一把将她扼住,推倒在冰冷的桌面上。
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挣扎也是毫无用处。她的眼圈通红,眼睛睁大,仰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美丽的脸。
这张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隐怒和戾气,他笑得冰凉嘲讽,“你还要问,说明你不确定。现在,初漓你看好了,我是这样对你的。一个好人会这么对你吗?”
她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眼睛里都是潮湿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宫疏拦着,你就真跟辛德太太跑出去了。但还好他拦着,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
他压着她,伸手扯开她披上的外套,纽扣崩了一地,却落在地毯上没有丝毫声响。
“住手,放手!”她拼命躲闪,心底升起一股厌恶,又伴随着无尽的恐惧,她害怕他这个样子。她所认识的宫池若不是眼前这个说着残忍话语表情冷漠的男人。
“你不是想问自己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吗?你的作用是这个。”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在那突出的纤细漂亮的骨头上用力压了压。
初漓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