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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七瞬间责任感上身,正抬手间,祁容却摆了摆手,止住咳轻声道,
“外面有人,别出声。”
宝七呼吸一紧,噤声不言,谨慎疑虑的看向祁容。
祁容继续咳了几声,接着道,
“喊芸儿进来,让她送药。”
宝七复杂的看了祁容一眼,对方还在困难的捂着胸口咳嗽,完全不像装的。
宝七慌忙扶着祁容大喊,
“快来人啊,芸儿——快给少爷送药!”
外面果然晃过一道身影,随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朝这边奔来。
疾奔进来的丫鬟,满脸急色,进门便向祁容扑过去,
“大少爷,您怎么了!药……药来了……”
嘴里焦急的问着,手中早就掏出一个药瓶儿,熟练的倒出两粒药丸,端着桌边的茶水,给祁容喂了下去。
猛咳不止的男人这才渐渐呼吸顺畅。
宝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不只是因为祁容的咳声,更是祁容的面色,在芸儿闯进来的片刻间,由苍白转为惨白,浅淡的嘴唇甚至咬出血痕。
直到几颗药丸下肚,乍起的慌乱才慢慢平复,宝七的心里却是百味陈杂,再也难以平静。
芸儿看着自家少爷再无大碍,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欠身行礼,
“奴婢参见少奶奶。”
宝七嗓子发干,
“不必多礼……”
芸儿站直身子,低头扫了祁容一眼,才开口解释,
“少爷身体欠安,向来药不离身,今日多亏少奶奶通知奴婢,以后少爷的身体,就要多依靠少奶奶盯着了。”
宝七盯着芸儿,理清思绪道,
“你刚才进来之时,可有看见其他人?”
芸儿明显吞吐了一下,
“没有……”
宝七只看着芸儿,芸儿却侧头向祁容,待祁容虚声道了句说吧,芸儿才换了个答案,
“奴婢进来之时,刚巧儿瞅见夫人屋里的喜儿离去,看样子颇为着急。”
宝七听得脑壳儿发震,这才走了个清月,又来个喜儿,拜堂第一天,就得先把人名儿记全了?
更重要的是,这夫人和大少爷,明显关系不太好啊,难不成不是亲生的……
哎,眼不见为净,宝七把思绪从脑子里清走,自己只想装聋作哑,保个周全,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何况是人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少爷。”
宝七眼瞅着祁容将芸儿打发走,很明白的没有再问,因为她根本不想扯进去。
祁容倒是很歉疚,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专注的看着宝七道,
“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
宝七忙道,
“是你身体比较重要,这是宝钗的责任。只不过……你为何不将这药,放在自己身上?”
祁容细细盯着宝七,目中含光,认真道,
“往日芸儿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今日才离开片刻……”
祁容一句话,说的宝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那副温雅的目光,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反而看的宝七小脸儿微红。
宝七理解的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扫过祁容的面色,还是那般君子清和,倒像是自己多么龌龊一般!
不就是今日和自己成亲外加洞房么,以后,那丫头还会经常不在你身边的。
倒霉的还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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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同床共眠()
折腾来折腾去,足足一下午就这么没了。
得了,也不用等着新郎醉醺醺的回来,这人都摆在眼前了!
两天都没睡好觉,宝七觉得是真累了,略微尴尬的瞥了一眼婚床,伸手指了指,很是慷慨道,
“睡吧?”
祁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即便是几分浅笑和惊奇。
宝七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拘束,站在那边就这么看着,自己都不嫌弃他了,难道他还在乎男女授受不亲吗?
宝七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有现代思想的人,关键时刻还是要展现一个现代人的风度,自动走到床边,尽量轻松道,
“你身体不好,总不能睡地上?一起睡床上吧,我不介意,恩?”
反正你也不举,我也不会歧视你。
祁容显然没料到,宝钗的反应如此直接,不仅对自己的病情不介意,连睡眠之事,都能如此坦荡。
祁容行至床边,目光如水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看着宝钗,温文儒雅轻轻颔首,
“娘子请。”
宝七,“……”
直觉告诉宝七,此人此刻是故意的!
宝七一挑眉,也不客气,翻身拉上被子,背向外,侧躺在了里面。
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经过祁容的小调侃,却让他们少了些许初见的尴尬,也许宝七自己都不知道,本来就浅勾的唇角,似乎更深了一些。
祁容更是眼看着宝七一系列的动作,随着宝七呼吸平稳,眸色渐深,直到对方全然松懈下来,一双星目陡然加深,温润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低沉,依旧面对着床边,
“交代的如何?”
“都交代好了,剩下的,也都吩咐了。”
静谧的新房,不知何时闯入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跪在祁容身后,看不清容貌,声音坚硬如石,冰冷决绝。
祁容气弱,却字字果决,并未再多问,便直接挥手,
“退下吧。”
暗影似乎犹豫了一下,祁容还是立刻察觉,朝身后瞟了一眼,身形未动,只吩咐道,
“她要留着。没我的吩咐,不得擅动。”
“是。”
还不过眨眼间,屋内的黑影便如来时一般消失,只剩红烛摇曳,倩影婆娑,映衬着满屋的喜气珠帘。
祁容还是忍不住的又咳了一声,这才轻身上床,闭目睡去。
清晨醒来,不等丫鬟们进来呼唤,宝七便已经自觉地更衣完毕。
因为根据宝七对古代为数不多的理解,新婚第一天的早上,新娘新郎是要给公婆敬茶的。
即使她不求赞赏,也不愿在这段日子里,当一个被婆婆嫌弃小姑埋怨的媳妇和大嫂。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因为耽误敬茶的时间,而将婆媳关系闹僵的诸多古代事件,不管对方和这位大少爷有什么不和,自己还是不要当炮灰的好!
只不过目前她最为头疼的是,祁大公子在她穿戴完毕后,还在床上躺着,睡的正香!
宝七盯着那人的睡脸,纠结着要不要自己喊醒对方,还是将丫鬟喊进来伺候。
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一眼对上宝七的注视,虽然半阖却内里含光,惊的宝七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赶紧转过头道,
“你醒了,我给你喊芸儿过来。”
祁容这才半清半明的睁开双目,几近无力的撑了撑身体,半卧半躺中,听的宝七对着门外换传唤。
丫鬟们倒是机灵,宝七刚喊完,就一个个儿端着脸盆拿着毛巾捧着漱口的茶水,一排溜儿的全进来了,芸儿在最前面,率先给祁容更衣。
等到收拾完毕,祁容余光扫到宝七,正一脸哀怨的坐在梳妆台前,半撑着脸,愁绪万分的盯着自己。
祁容心中默笑,整了整衣衫,这才温和道,
“我和少奶奶,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
芸儿屈膝请了个安,如实禀告,
“回少爷,今儿早上夫人那边的丫鬟来传话儿,说大少爷身体不适,请安敬茶这些虚礼就免了,让少奶奶好好照顾大少爷的身体便好。”
宝七撑着下巴的手差点儿滑落,磕着下巴,心中暗忖,既然传话儿了,还憋到现在才说!耍我呢!
祁容未转身,却也注意到了宝七的动作,面色清淡柔和,一如既往道,
“你去禀告夫人,祁容身体虽差,礼不可废,该敬的茶,还是要敬,这就和少奶奶一起去给姨母请安。”
一句姨母,说的宝七心中一跳,看来之前,果然没猜错。
只是宝七却再次心生疑惑,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呢?
芸儿夹着手绢微微屈膝,巧声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宝七这才随着祁容,踏上了新婚第一日,请安敬茶的路。
到正堂时,宝七只稍稍看了一眼堂上的二老,祁容便已经轻声嘱咐,眼睛向下看。
宝七赶紧低头端容,踏着小步跟在祁容身旁进去。
不过要说到这祁府的二老,这夫人宝七是早就见过,这祁府的老爷,却还是第一次见。
年岁明显比祁夫人大不少,却是挺着胸膛,随和而坐,短须慈眉,发须皆黑,颇有威严而不失和善。
眉心的川字倒是明显,面色带笑也掩不住竖纹的痕迹。
宝七捧着丫鬟递过来的茶水,跪在二老面前,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爹娘请用茶。
敬完茶,宝七一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落地,好在这祁夫人也是大户人家,就算和祁容有什么过不去,也不会难为自己一个毫不知情的小媳妇。
甚至看起来尤为高兴,还笑呵呵的对着自家老爷道,
“这宝钗,果然是个有福之人,今儿个早上,我看祁容这孩子,面色都好了,以后你们二人可要好好儿相处,为咱们祁府添福添寿。”
祁老爷朗声而笑,打量着祁容连连道不错,甚至还传唤府里的郎中,回头再为少爷看一下脉。
宝七用眼角瞥一眼祁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比昨天好在哪里。
对方反而毕恭毕敬的坐在侧椅,点头道谢,
“让父亲和姨娘担忧,是孩儿之过。”
祁夫人对此倒是颇有仪态的弯了弯嘴角,声音都带着一股位居高堂的味道,很是怜爱的开口,
“以后宝钗,就是自家人了,我这当婆婆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有一件玉钗,看着倒是和你尤其相配,清月。”
第二十章 玉钗()
许是考虑到祁容的身体,这场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宝七便陪着祁容告退了。
离开时,祁夫人还不忘嘱咐身边的丫头,按时给大少爷送药。
宝七跟在祁容身边,心里更是奇怪,昨天祁容还说,他的药是芸儿随身携带,怎么到了夫人这里,就又成了他人按时送药了?
就算这祁容和祁夫人不是一条心,也太明显了一点儿吧,何况,还让自己一个刚嫁入的外人知道,就算是要斗,也没这么玩儿的吧?
好歹也得瞒着自己,自己又不想知道……宝七心中嘟囔,最正常的,就是一家人方才见面和乐融融了。
宝七默默揉了揉头,总感觉有种,知道的太多,死得越早的错觉,还是强迫性知道,哎,自己已经举步维艰了,希望这位大少爷能有点儿恻隐之心,别扯自己下水了。
“大嫂,可是身体欠恙?”
陌生的男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宝七赶紧回过神儿来,定睛一看,隔着祁容,正站着一位如玉公子,恭雅含笑的向自己行礼。
旁边的丫鬟看自己的目光也藏了些怪异,祁容倒是面色淡淡,一派温和,宝七迅速转动大脑,忙回了个礼,屈膝委婉道,
“些许是昨日有些劳累,反应迟慢些,二公子还莫见怪。”
那人倒是了然一笑,虽看了一眼宝七却是面向祁容,再次拱了拱手道,
“大哥大嫂新婚刚过,操劳难免,想来自己未能解忧,担心大哥身体,故来探视。”
相比之下,对方声音朗朗,祁容便有些气虚不足,却也是和善道,
“让你费心了,大哥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外面风大,进来坐吧。”
宝七刚才就注意到了,这祁容的住所和大堂相离不算近,自己刚才光顾着走神,现今却已快回到住所了。
这个祁府的二少爷,还真是会找地儿。
因为花惜曾表示过对祁府二少爷的倾慕,宝七便不由得多打量了自己这个小叔子几眼。
样貌出挑,桃眼玉容,和祁容不太相像,一个温雅虚弱,一个玉面翩翩,一个目若沉潭,一个眸笑如桃。
若是拎着把折扇在湖边这么一走,典型一个富家风雅装比男,要是再有点才气,妹子们不芳心暗许都是眼瞎!
祁越自己还不知道,刚一见面就被宝七下了一个这样的定义,后面若是了解了实情,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祁容被芸儿搀着进屋儿,祁越跟在后面反倒客气起来,
“方才见大哥大嫂都颇为劳累,二弟就不多叨扰了,日后得空再来探望,见大哥身体无碍才能放心。”
说罢,对方便主动告辞离去了。
祁容没有多留,宝七跟在屋里也不再多想,芸儿倒是一边给祁容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