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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消除鬼气的方法一直很简单,只是我不想死罢了。
“住手吧。”屋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你们都下山去吧,我老了,原本不想管你们这些事情。今日,我将你们扫地出门,往后不准说是我的弟子。”
我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地,“师父,徒儿回来了,辜负了你的期望。”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竟会是我自己放弃了抵抗。
在最为软弱的时候,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我就像个害人精,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大概是,对这样的生活,我也累了。
谢园园慌张道:“师父,不要啊。”
“是啊,师父,我下山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啊。”孟安歌自幼在山中长大,从未和外界接触。早就丧失了生活交集的能力,哪里还能下山自力更生。
“你们皆因红尘俗世牵绊,我本不愿收留你们。现在,是时候了断了。这里,不属于你们。至于周奇,你不必自责。能够扭转命运的人,世上能有几个。”师父还在竹屋中,不肯相见。
我们的所作所为,让他老人家寒了心。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而我们,哪一个做到了。
“师父,我这次回来,是和你道别的。”
师父叹息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可惜,命里由不得你。你还有很多路要走,去吧,不要再回头了。”
我磕了响头,起身离开。身后的谢园园和孟安歌还在求得宽恕,不愿下山。
我在外面游荡,不知去处。想要去的地方,不知道该不该去。想要见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见。
徘徊在外许久,见小吃店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忽然想要回家看看。可是我害怕回到家,见到我的家人伤心落泪。
没有我这样失败的人了,发誓要去保护他们,结果却将他们遍体鳞伤。
无颜无胆回到我魂牵梦萦的地方,端着我的相思,眺望远方。
可没过几天,还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村子。我家已经换了主人,家人已经搬走了。这一刹那,惆怅而迷茫。
好像,我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车里的人就亟不可待走了出来,急冲冲地跑了进去。
手指拨开眼角的泪花,泪水穿过了我的身体。她一脸的泪水,冲进屋内。大声叫着:“周奇,周奇,你给我滚出来啊。”
新主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疯女人,还是淡然自若的告诉了她:“以前这家主人是姓周,可是前不久已经搬走了,现在房子已经买给我了。”
泪水模糊着夏萱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个劲儿掉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出门的时候,险些撞到了门框上。赶来的白大哥把她带入怀中,以免她磕着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新主人道:“没事。”
老大爷站在车旁,望着他们,“你们是来祭拜周奇的吗?”
夏萱面如白纸,艰难开口问道:“周奇,周奇,真的死了吗?”
回答她的,则是老大爷的长叹。
如今,我只能做个旁观者。明明还在你身边,可我们无法触碰,无法交流。一阵阵的心疼,随着夏萱的泪水簌簌落下。你我阴阳两隔,连一个道别,恐怕也是多想了。毕竟都是个死人了,还是本本分分的做个死人,不要去干扰你的生活。
否则,夏萱,你也不知道被我连累得怎样。
第69章 算计()
老大爷领着夏萱夫妻二人,到了我的坟头。看着墓碑上刻着周奇的名字,坟墓中躺着的是周奇发臭的尸体。如此怪异的一幕,却又显然很是自然而然。
一时间感慨万千,云烟即逝,徒增伤感。
落叶终归根,断了一世浮萍。我到底还是留在了这片土地,接受千百人的指责。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是觉得,死都死了,争执这些还有什么乐趣。我再了解他们不过,顾念着谁家没有儿女,不过是代表正义来讨伐我罢了。
夏萱亲眼看见我的坟墓,身子一软,倒在白大哥怀中。小脸顿时苍白,还在死死的盯着墓碑。好像期待着我能从坟墓中爬起来,告诉她,我还活着。白大哥噙着泪水,扶稳了无法站立的夏萱。
“小萱。”唤了一声,竟说不出话来。白大哥知道我们的情意多重,说些逝者如斯生者节哀的话,都是废话。
她不需要安慰,因为再多的安慰,就唤不醒坟中人。
夏萱放肆的哭闹着,甩开白大哥的手,整个身子顺势落到了地上。白大哥想要拉夏萱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可夏萱十分不配合的拍打着白大哥的手臂,修长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过几道红痕。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抱住了刻着周奇名字的墓碑。
无声落泪,过了许久。
而我,还在一旁看着,心如刀绞。
不止一遍的质问自己,明明是想要摆脱弱小,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为什么兜兜转转自己才是灾星呢。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一发不可收拾。残酷的阴谋诡计,贪心的欲念,将我所做的一切化为齑粉。
“周奇,这几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以为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呢,可你呢,不辞而别就是五年,五年之后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这几年多么担心你吗?可我一听到你的消息,赶过来见的却是你的墓碑。”夏萱泣不成声,哽咽了很久,才缓了缓。
“周奇,你糟透了。总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其实就是一块烂木头。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恐怕世上没人知道了吧。你已经蠢到了无药可救了,到死了,都没人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你那么蠢,阎王爷不会收留你吧。”
“我可以不介意你的隐瞒,不介意你的不辞而别,我还能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可是,你能不能回来,你能不能回来······”
我轻轻拍着夏萱的肩膀,可是夏萱没有任何反应。指尖穿入夏萱的身体,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对于他们而言,面前的我,已经不存在了。
白大哥见此情景,不忍落泪,背过身子,偷偷的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这样再次见面的方式,或许谁也想不到吧。
耳边萦绕着夏萱歇斯底里的哭声,眼睛酸涩,却久不见眼泪。原来,他们欲哭无泪的感觉,比起哭得伤心的人还要难受百倍。
丧失了哭泣的能力,提醒着我生命的离去。生与死的距离,你看不见我,而我擦不掉你脸上的泪水。
回首,见那抹依旧如初的白衣。“白爷,你是来带我去投胎的吗?”
白爷一如故,白衣如仙,清冷如画。他踏着云雾走来,恍如幻境神人。“不是。”
“为什么?”死都死了,还是赶快去投胎的好。苦苦守着,还不是阴阳两隔。
“不过,我的确是来找你的,跟我走吧。”白爷说完,就转身正要离开。
我忙唤住他,眷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还在哭泣中的夏萱。还好,夏萱还有白大哥,他们将来会有儿女成双,而不是像我这样茕茕孑立于一身。
行走在暴风沙尘之中,最终发现自己生在南方。
收回目光,见白爷似乎在等着自己,跨出脚步,跟了上去。
在我第一次到鬼界的时候,那些恶鬼们纷纷想要将我撕碎。填入腹中,方得满足。可是这一回,他们对我视若无睹。匆匆擦肩而过,那时候的事情,好像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目不斜视的跟随在白爷身后,不会儿,就到了白阁。白阁还是白阁,就像白爷还是白爷。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白爷分心。当然,什么事情,也改变不了白阁的相貌。
撩开珠帘,黑珠子的哀鸣戛然而止。放下手,又听见哀鸣响起。面露疑惑,转头向白爷问道:“白爷,这到底是什么珠子?”
对黑珠子的好奇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所顾忌不敢询问,现在还能顾忌什么呢。
“有些鬼魂,冥顽不灵,执意留在人界害人。我不愿跟他们白费口舌,便将他们练成了黑珠串成了珠帘。必要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白爷破天荒的跟我解说了一回,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按照以往的套路,白爷应该是对我不理不睬,继续保持自己的高冷脸。
望了望珠帘,感叹道:“我还以为只有功名利禄、金银财宝让人放不下,原来爱恨嗔痴才是最让人放不下的。”有张萌、玉锵为证,不都是执念太深而放不下。
张萌现在不知道投胎去了哪户人家,而玉锵,脑中记忆还停留在他举起匕首的那一刻。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不知玉锵杀我的原因。其实,那天我被白骨域主所困,所以他不会是真的玉锵。白骨域主想要我归顺他,那么一定不需要我活着。活人插手鬼界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死了,就是另当别论了。
再者,玉锵没有理由要杀我。
原本的事不关己,如今成了身不由己。如同掉入了沼泽,越是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白爷没有接我的话,然而自顾自的喝着清茶。薄唇触到诡异花纹的杯壁,毫无来由的散发着寒气。
“白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找我干什么呢。”沉不住气,还是问了出来。我甚至感觉,如果我不问,白爷并不会告诉我。
“职责。”
我挑了挑眉,微笑着,“职责?白爷的职责好像没有尽到哦。”
白爷还是没有回答,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记得他们曾经说起过,真的没有执念的人,死后不必白爷相助可自行投胎。反观我自己,到了现在身在鬼界。
跟玉锵说过的话,好像打了自己的嘴巴,踩到了自己的脚。
无奈的笑了笑,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白爷一言不发,我也就知趣的没有再开口。
时间仿佛在鬼界得到了凝固,没有昼夜轮回,没有星空明月,若不是珠帘后盒子上的灰尘堆积,我都不知道还有时间的存在。
屋外萧条,枯枝遍地,怪叫不绝,却又不是什么鸟叫声。
白爷只留我在白阁,却没有交代什么。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爷也很少回来。隔三差五的才出现一两回,倒放心把我留在白阁。
他是个大忙人,而我却是个百无聊赖的闲人。整天坐在椅子上,听着珠帘的哀鸣。偶尔还会跟黑珠子说几句话,可是它们没有回应我。
不是希望有个说话的伴儿,只是有些话压抑了许久,不知道找谁说去。现在闷在白阁中,更加无趣,只好将心事吐给黑珠子听。它们听不懂,不会张扬,重要的是,它们只能听着我说话。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转过眸子望着屋外,见一抹白色正好踏入屋中。
“白爷。”
白爷点头示意。
“你下一次回去,带上我吧,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
白爷:“你已经死了。”
我呵呵一笑,“白爷还是挺幽默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也能帮你的忙。”总比在这里无事可做好太多了,好像就是一直看家狗,天天等着主人的回来。
这感觉,略有心塞。
“你出去了,他们就知道你没有去投胎了。届时,你怎么办?投靠白骨域主,还是顺理成章的跟着玉锵?”白爷头也不回,抛给我一个问题。
我面色不改,依旧笑着,“什么时候我这么重要了?我不希望被他们左右。”白骨域主图谋不轨,他可以杀了我,也可以让我魂飞魄散。玉锵痴情不改,左右为难,索性便放弃了选择。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白爷停足,问道:“一个选择,真的这么重要吗?非得跟消失了那么久的人计较。”
闻言,不禁莞尔,“我不是计较玉锵没有选择,而是被他寒了心。一个女人,最渴望的是能在危险的时候那个男人来保护你,而不是希望他在那种时候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你。此后,我还等待着他回来,随口说个解释都可以。”故作轻松,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都是个疙瘩。
如果只是痴情,我还可以傻傻的守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回眸。然而他避而不见,我也能潇潇洒洒的挥着泪水离开。
“女人心是海底针,这句话果然没错。”白爷听完,只说了这么一句。“前尘往事都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当下吗?”
我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白爷这是要给我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