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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次朝纲,应当是在弘治三年,定下“鞑靼许一千一百名入关,四百名入朝;瓦剌许四百名入关,一百五十名入朝”,这样准许入京的人数合为五百五十人。
这五百五十个以内的使臣和随行人员还都要统计造册。一方面是保证其饮食起居,一方面是作为赏赐的依据;对所进和带进的物品要区分等第、造册盖印、发给勘合,这也是为了按物给赏。
结果入京到了会同馆核对时,瓦剌方少了人数,还少了物品。
礼部每关每道必会查验,不会出差池,那么照这情形看来,只能是瓦剌方自己出了问题——监守自盗。
瓦剌人却认为是鞑靼使臣趁他们不备,杀人越货。
两方有好斗者,私下大打出手。(。)
第一八八章:鞑靼熟人(收藏4000加更)()
丢了几样东西事小,伤了三方和气事大。无奈,朱祐樘只好亲自出面安抚瓦剌与鞑靼的头领,将赐宴提前到了当天。
李慕儿与马骢分立朱祐樘两旁,望着眼前的鞑靼使臣,双目圆睁,一副吃惊之相。
为首的健壮少儿郎,女扮男装的妇人,鬼灵精怪的小姑娘,三人虽都换做蒙古装束,却分明眼熟于底,正是那日在澹烟楼滋事的故人!
三人此时亦是瞠目结舌,回望着李慕儿,显然没有料到会在此地遇见她。
一番礼让,众人依次就坐。
瓦剌来使一个叫苏合,一个叫牧仁,看起来斯斯文文,八成是文官。
而鞑靼这三人,除了小姑娘其木格眉清目秀,其他两人面相看着就凶。
少年自称巴图,妇人阿古拉,仍旧不说话,却与少年平起平坐,同为一桌。
李慕儿知道这顿饭吃得不会痛快,果然,几人屁股还没坐热,苏合便用流利汉语道:“陛下,此次贡品失窃事件,绝非吾等疏忽。”
牧仁接话道:“不,陛下,确是我方疏忽大意,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朱祐樘静静抿了口茶,或许是等着听鞑靼方有何说法。可他们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桩小事上,巴图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李慕儿。
朱祐樘抬眼瞧见,眉心立即揪了起来,不满地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此事巴图大人怎么看?”
巴图这才收回眼神,却转而看向了其木格。其木格瞥到,立即回话:“皇帝陛下,关键不在于我们怎么看,而是您怎么看。这等小事想必陛下也不会在意,西边儿现在日子过得寒酸,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了。”
其木格这小姑娘当真厉害!李慕儿这样想着,难免抬头看她一眼。便这一眼,就与其木格视线撞了个正着,并且后者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苏合与牧仁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讽刺,眼看着就要发作,朱祐樘适时打圆场道:“这样吧,这些东西就当朕已经收下了,还照封册上的数额回礼。只是这人,朕可就还不出了,还得请两位回程路上,好好寻一寻。”
这话虽是对瓦剌方说的,朱祐樘却直直盯着巴图。苏合与牧仁倒也会意,不敢再揪着不放。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可巴图却忽然大笑出声,“陛下果然英明,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以退为进。而我们蒙古人也有句谚语——骆驼老实了,人人骑着玩。陛下觉得哪句话更有道理?”
此言一出,显然在给朱祐樘下马威,不知为何,这个叫巴图的小伙,几日不见似乎天差地别了,完全不像当日在澹烟楼傲慢无知的模样。
李慕儿与马骢蹙眉对视一眼,却不敢随意插话。
李慕儿不免担忧地去看朱祐樘清秀侧脸,只见他薄唇一抿酒杯,淡然道:“朕身居高位,没机会听说这些民间俗语。倒是听说过你们太祖铁木真的一句话,你的心胸有多宽广,你的战马就能驰骋多远。朕听了受用,所以战马才能驰骋万里。”
答得漂亮!李慕儿忍不住捂嘴偷笑,并顺势提起酒壶道:“皇上英明!皇上的酒杯空了,微臣为您添酒。”
巴图闷闷饮了一杯,看着她道:“这位娘子自称微臣,难道竟是在朝为官?”
他终于忍不住与自己搭话了,李慕儿嘴角一勾,“微臣只是后廷一名区区女官,何足挂齿?微臣前阵子出宫办差事,也遇上了几个蒙古友人,可我瞧他们对自己的骆驼可是关爱有加,没有半分看轻的意思。嘶,这样说起来,微臣瞧着几位大人分外眼熟,莫非几位脚程较他人快上许多,早就与微臣在街头碰过面?”
她一番话,非但堵了他骆驼一说,还将了他义军。巴图狠厉地剜了她一眼,笑道:“我才说了一句,怎得大人费这许多口舌?”
李慕儿垂眸,“微臣失礼了,微臣只是在想,为何瓦剌来使独独少了三人?”
苏合与牧仁听到有人替他们讲话,正要再次打开话匣,朱祐樘却默契地调停道:“好了,女学士莫要在贵客面前失仪。此事朕已决断,就此叫停。女学士,给众卿斟酒。”
“是,微臣领命。”
美酒如线,斟入几人酒杯。巴图低头没有看她,脸上却仍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总是沉默的阿古拉,盯着她指尖的纱布看了几眼。到得其木格身侧时,其木格用手掌支着脸,将头偏向一边,轻声笑吟吟道:“原来你是女学士?怪不得我会输你。女学士,比试仍在继续,你可愿接招?”
李慕儿闻言手上一顿,酒珠子便洒了出来。她莞尔回应:“倒酒不满曰斟,太过曰酌,贵适其中。故凡事反复考虑、择善而定,称为斟酌。望姑娘斟酌再三,莫满而自溢,失了身份。”
其木格缓缓放下手,直起身子用手指叩击桌面,嘴角上扬道:“多谢女学士,其木格受教。”
李慕儿其实并不厌憎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冲她友善笑了笑,便折回到朱祐樘身边。
朱祐樘从她方才明里暗里的话已经听出个大概,估摸着他们是早就见过面了,倒也不再计较巴图对李慕儿探究的眼神了,好声邀请道:“几位时辰来得正巧,近来我朝喜事连连,还望与卿等同乐。”
苏合牧仁连连道喜,就连巴图也学习汉族的礼仪拱了个手恭贺东宫得主。
朱祐樘复有说道:“册立太子之事还有些时日,到时可请各位观礼。不过明日,便是千秋节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瞄了眼李慕儿,李慕儿才豁然想起明日又是二月二十九,皇后的生辰了。“换做往年,朕是不喜铺张浪费的。可今年,皇后为朕诞下嫡长子,册立东宫又已在眼前,倒是该好好庆贺一番明日宫中薄宴,也请几位来饮杯生辰酒吧。”
众人纷纷应好,李慕儿却有些失神。
直到听见其木格的声音又一声声传来:“女学士?女学士?”(。)
第一八九章:再逢比试()
“嗯?”李慕儿回神,才发现午膳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众人已经起身离座。朱祐樘喝得脸颊有些微红,也一脸迷茫地望着她,温柔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哦,没事,微臣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女学士,”其木格的声音清脆,“皇上叫你和马大人带我们去东苑嬉耍。”
定是巴图他们自己要求的,李慕儿心想。时近清明,正逢春回大地,各项户外活动盛行。蒙古是马上民族,自然酷爱这些活动。东苑有御马监可以跑马,又有蹴鞠场可以娱乐,正合他们的胃口。
李慕儿点点头,自觉地退后欲走到马骢身边。
不料被朱祐樘一把拽住。
他蹙了蹙眉头,转身对巴图等人道:“朕也闲来无事,随各位去看看热闹吧。”
照理说,对方又不是皇权贵族,只是入贡使臣,朱祐樘没必要作陪。可李慕儿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也扰乱了他的情绪。
其木格点名要女学士作伴,他不好拒绝,只能自己伴着女学士了
几人浩浩荡荡来到东苑,李慕儿居然发现兴王与蒋伊,钱福与何青岩都侯在那里。她奇怪看向朱祐樘,后者会意一笑,“既然要游戏,不如耍个痛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众人客客气气问好,何青岩见到三位使臣如此眼熟,脸上立即闪过讶异之色,走到李慕儿身边与她眼神交流了番。李慕儿拍拍她的手,宽慰道:“随机应变。”
御马监里十分热闹,跑马的跑马,蹴鞠的蹴鞠。不同于后宫的沉闷,这里夹着汗意的活动氛围强烈,连春意都似乎更浓烈几分,墙边整排的杨柳树,都较外头刚抽新芽的柳枝儿长得茂盛。
巴图与苏合他们看了一会儿蹴鞠,摸清了大概规则,都有些跃跃欲试。
球场中央竖立着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规则其实也简单,两方夺球踢向风流眼,过者为胜。
巴图与苏合上场对立而站,自然成了双方的球头。原本场上的勇士也不废话,立即各就各位,投入了赛事。
到底是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两人姿势颇为凶猛,又毫不示弱,不消片刻便已进了数球。
这样活跃的气氛带动下,场外的众人早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是敌是友,纷纷呼喊叫好。
“好球!”其木格刚为巴图的一个进球喝彩完,突然眼睛一亮,趁李慕儿不备,偷偷挪到了她与何青岩背后,捂嘴道:“咳咳,两位公子,别来无恙。”
两人一惊回头。
李慕儿率先反应过来,闷声道:“姑娘你胆子好大”
“我胆子大,两位公子胆子可也不小啊!这后廷女官随随便便出宫,还扮作男人,要是被你们皇上知道,怕是罪名不小吧!”
何青岩与李慕儿对视一笑,那是你不知道啊,这主意可就是皇上出的呢!
其木格不明其意,娇笑着晃晃脑袋,辫子上五颜六色的珠子顺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嫣然补充道:“女学士,这回是其木格第三次见你。”
李慕儿再次震惊,“第三次?哪来的三次?”
其木格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指指场中再次进球的巴图,道:“巴图快赢了,女学士与我比一场,我便告诉你,可好?”
这大概是东苑御马监里,绝无仅有的一次赛事。初春的马圈前,漫天清风中翩翩飞舞着朵朵柳絮。天颜大悦的九五之尊,此刻微眯着双眼,在明明灭灭的幻动光影中,注视着场内两个清朗的身影。
而那两个娇俏的姑娘,此刻提着裙角对视而立,眼中各自熠熠生辉,说不去的夺目。
不过,比赛的紧张,徘徊于两人之间,弥漫于空气中,不仅她们自个儿,场外的人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风流眼”的踢法野蛮,又难免有肢体接触,两个姑娘只好比简单些的“白打”踢法,也就是除用足踢外,头、肩、臀、胸、腹、膝等部位均可接球,以表演样多少和技艺高低决定胜负。
其木格迫不及待,足间用力,球猝然飞起,被她踢过头顶,又立刻用左肩接住,一个滚弄到右肩,“双肩背月,女学士接好了。”
李慕儿没有料到她想轮着来,好在功力恢复,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她。
低头抬脚一个倒勾,差点飞出的球被她召回,旋身一记飞跃,球不离足,足不离球,疑履地兮不履其地,疑腾虚兮还践其实,“燕归巢!承让!”球随声飞踢回去,李慕儿动作一气呵成,颇为潇洒。
“好!”
“师傅好棒!”
几个回合下来,场外众人纷纷喝彩。尤其是给李慕儿打气的人——而朱祐樘与何青岩虽脸上表情淡淡的,目光却一瞬也不离李慕儿,时而眉间轻拧,时而双唇一抿。
马骢与牟斌似乎更注重实际招式,趁兴讨论着这招若换做自己会如何招架。
蒋伊拽着兴王的衣摆晃个不停,恨不得自己也飞上场去。兴王一边注视着场上动作,一边还得小心顾着身旁这位小姐,却也乐在其中。
钱福呢,堂堂金科状元,观到精彩处自然是诗兴大发,应景吟道:“蹴鞠当场二月天,仙风吹下两婵娟。汗沾粉面含露,尘扑娥眉柳带烟。”
“好诗啊,这位大人是?”其木格似乎对中原文化特别感兴趣,居然被钱福的诗句吸引了注意。李慕儿瞅准时机,一记重力将球斜踢向其木格侧面。
“其木格!”
巴图的提醒显然已经太迟,其木格倒身微偏,连忙用脚去勾,球却将将擦过她的脚背,扑通落在了地上。
还讽刺地弹了两下。
“斜插。”李慕儿唇角一勾,眼底不禁浮出丝得意,灼灼闪着光亮。
其木格嘟了下嘴,随即笑开,爽快道:“女学士果然文武双全,我又输给你一局!”
李慕儿含笑淡然道:“承让。”(。)
第一九零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