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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设法自救()
李慕儿心中感动,却凄然一笑道:“其木格,你已救了我多次,还能救我几次?今时今日,我与你的立场已然对立。你若再放我,与我降了你们是同一个道理,皆为背叛。”
她最后几个字咬字清晰,一针见血,说得其木格不由脸色一青。
“何况,你现在放我出了这牢笼,又怎能保我平安出这营地?此处不同往常,这里驻扎着的,是奔在最前方的战士,他们不会认你,亦不会手软。”
其木格双手握紧了拳,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这让她感觉到无助,以及对巴图孟克深深的失望。
李慕儿看出了她的情绪,挪了挪僵硬的身子安抚她道:“其木格,早在澹烟楼,我就发现你对巴图孟克呵,怎么说呢,也许还停留在幼时的感情。可你不能忘了,他现在是大可汗,是草原上的王,他有一大堆的理想要去实现,有一大堆的子民要去统治,他哪里能够像你这样,计较每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的死活?”
其木格眼眶渐渐红了,“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他比我们都热血,他会帮苏日娜救受伤的幼鹰,会教朝鲁武功防身,还会帮我整夜整夜地抓萤火虫”
“其木格,”李慕儿轻叹,“你有跟随巴图孟克上过战场吗?你有见过他刀口舔血的日子吗?”
其木格眼神飘忽了半晌,终是会意惨笑,“是啊,我没有见识过。当年满都海哈屯带着他上战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哈屯将他放在箭篓中,奔波厮杀。那些鲜血,沾在箭篓上,多年以后都洗不干净,那溅到巴图孟克眼中的,又有多少呢?”
李慕儿不语,由她自己思忖。
又过了片刻,其木格抬头道:“女学士,你真好,还帮他说话。”
“我才没有帮他说话,”李慕儿扯扯嘴角伤口便疼地嘶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这么难过。其木格,人都会变的,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不负初心?”
其木格点头嗯了嗯,回神又道:“你会被关在这里,我也有责任。我现在放你走,你至少可以拼一拼,否则哪还有机会逃跑?”
“拼一拼”三个字眼显然说进了李慕儿心坎,她眼睛一亮,正视其木格道:“我自然是要拼的,不只为我自己,也为隔壁那群无辜的俘虏。其木格,你帮我个忙,帮我传句话给巴图孟克。”
“好,你说。”
李慕儿脚戴锁链拖行着,被带到一个临时所搭的擂台边。所谓擂台,也不过是用木头围成了一圈,圈子外人声鼎沸,而圈子里则成了个比试场地。
李慕儿缓步而行,环顾了下四周,终于在侧边一个角落看到了正坐皮椅的巴图孟克。
后者显然也已发现了她,挥了挥打手让众人噤声,才霸道地用手指了指她道:“你真的想让本汗出题,再比试一场?”
李慕儿似笑非笑望着他,脚下一步也不踉跄,言语间透出一股莫名的自信,道:“是。”
她让其木格传话,问巴图孟克,当初在澹烟楼输给了她,如今想不想再与她比试一场扳回面子?至于比什么,这是他的地盘,由他说了算。
“假如你输了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慕儿扬了扬眉毛,扫了一圈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身后被一起拉来的俘虏,道,“可我若侥幸赢了,便请大汗放我们回家。”
巴图孟克冷哼了声,“你以一己之力,想救这么多人?”
“不,在这里,我和我身后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便是大明百姓。这就好像你们无论迁徙到了哪里,都是一个集体,不分你我。”
李慕儿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关键是让巴图孟克找不到攻破的点,他只好唇角一勾,不屑地说了一句:“等你能赢了我们草原第一勇士再说吧。”
第一勇士?
光听这噱头,李慕儿就方寸大乱。她知道蒙古人好勇斗狠,想要比文是不大可能的,她是想要搏一搏,可此时此地,无论比什么,她都处于被动劣势,心里发慌也属正常。偏还得装出一副有把握的模样,不在气势上输了去。
可当她被解下手铐脚镣,在人潮的欢呼声中,站到虎背熊腰、魁梧健壮的“草原第一勇士”面前时,还是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草原上的英雄,最喜欢博克。博克不分体重、年龄、地位、民族,只要你摔得赢对手,就配得到尊重。你不是想当英雄吗?那就来试一试,你究竟配不配?”
博克李慕儿不是没想过的,此刻脑中也说不上是喜是悲,显然也没有时间多加思考,唯有拼尽全力一试。
耳边响起了哄笑声,李慕儿站在对手面前,活像一个娇俏的小娘子,鬼才会相信她能摔倒对方。
“规则呢?如果只是比谁先摔倒对方,未免太欺负小姑娘了。想必蒙古第一勇士,在赛场上也不是如此恃强凌弱之辈吧?”
李慕儿真没有想到,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大同俘虏中,居然有人肯为她说话。感动之余,她不禁回头去寻说话的人,可说来奇怪,怎么只问其声,不见其人呢?
巴图孟克也不屑与俘虏废话,只下令道:“我给你一炷香时间,期间不管你们互相摔对方几次,待香一灭谁将谁制服了,就算赢。”
这样一来,比的就是耐力,李慕儿还算有几分机会。前期只要与他迂回周旋,耗光他的体力,最后一击即中,或许能胜。
这样想着,李慕儿单脚退后一步,伸手将裙角提起往后一甩,另一手摊掌于身前,眉间厉色道:“请赐教。”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草原第一猛士”,下手这么狠,这么猛,当真是不分体重、年龄,只要一碰到李慕儿的身体,就双手一勾将她拎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一个过肩摔,李慕儿只觉腰背酸痛,浑身被震得像要散了架,别说还手了,就连自保性命,都有些困难。
咽下喉间血腥,李慕儿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太过自信。
手缓缓
手缓缓上移捂向胸口,蓦地经过一个坚硬的凸起。
是林志给的小匣子。
那里面装着能指引她回家的法宝。
回家
李慕儿想回家。
她突然支身冲巴图孟克道:“我要抗议!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第二一三章:同归故里()
比试因这样荒谬的理由而暂停,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其木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拿了几张肉焙子和一碗酥油茶,匆匆出现在了擂台外冲她招手。
李慕儿笑了笑,干涸的嘴唇浸出一丝鲜血,起身拍拍身上的草碎,故作轻松地走到她面前。在接过食物狂吃的空隙,她轻声对其木格道:“帮我,叫他跟人家摔一轮。”
其木格立刻会意,恰逢那勇士正与旁人讥笑,其木格便用蒙语埋汰他道:“桑博,你摔了这么久也不嫌累吗?”
“跟个小丫头片子摔跤有什么好累的?”
场外几个壮汉纷纷帮桑博说话:“就是啊其木格,桑博就算跟我们摔一圈也不会累啊!”
“得了吧,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我不信你不累,装吧你就!”
“诶”其木格的激将法显然奏效,桑博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便拉过身边一个兄弟,道,“咱其木格姑娘看来没看够,上回给大汗喊加油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来来来,咱们先来玩一个,看其木格为谁加油?”
见擂台上又掀起一股风云,李慕儿边大口吞咽着,边侧身用余光打量起来。
她出此下策,并不是希望桑博耗费完体力,事实上看他的体格再怎么耗费也不至于拎不动李慕儿。她只是想观察下,这门蒙古族古老的技艺,其中必然也有诀窍,如果光凭蛮力即可致胜,那擂台外比桑博高大强壮的人多了去了,为何他们不能成为“草原第一勇士”?
果然,只见桑博腰、腿动作协调配合,在不能举起对方直接摔的情况下,充分运用扑、拉、甩、绊等技巧,很快就将人放倒。他笑着扶起对手,两人友好地握手撞了一下彼此,身上的肉随之抖了三抖。
看起来如此敦实的他,对抗之中却动作那样敏捷灵活。
相比之下,自己可谓身轻如燕,如果利用这一点,再用点内力稳住身形,那么只要不被摔到体无完肤,就还有制胜的机会。李慕儿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瞄了眼烧了一半的香,昂首步回擂台。
这回她可学乖了,步法诡异莫测,身体如若无骨,只要桑博的手脚一触到她,她便好像一条泥鳅顺势滑向一侧,试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桑博一时竟讨不到好去。
可是这样耗下去,也并不能决定胜负。眼看那柱香就要燃尽,李慕儿眼神厉了厉,决定主动出击。
她没有学过太极,却曾听说过太极以柔克刚的方法。桑博一掌袭来,李慕儿搭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往后一退,刚好躲过他随之而来的踢绊。这样一来桑博的姿势就十分被动,李慕儿趁机用点内力使劲一拉,他便更为被动地往前踉跄扑了几步。
好机会!李慕儿非但没有因为他扑身过来而后退,反而迎面冲了上去,斜身将一条腿伸到了他的侧后方,准备推他上身,绊他下身,将之放倒。
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博克高手,他立即猜到她的动机,手上顿时蓄起一股蛮力,狠狠地抱住了她。
如果李慕儿空着的另一只手能用上功力,那么在他腰上使点手段,说不定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一举拿下,可她的右手偏偏还没恢复到这种地步!
糟糕!香灰眼见就要落完,胜负便在此刻。李慕儿若继续被他反制,必定又会像前面无数次那样,摔个狗吃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慕儿突然听到耳边桑博一声闷哼,紧接着他蓄势待发的那股力量似乎减了大半。
她不敢犹豫,大喝了一声,将平生所有力气都用了出来,猛然伸手将他往后推,脚却快速灵活地往身前勾,两股相反的力,令桑博整个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啪!”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全场忽然的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以及让人震惊!
桑博摔得并不疼,很快就站了起来,他疑惑地摸了把腰际,发现什么都没有,可刚才的痛感是怎么来的呢?
愿赌服输,他没有与李慕儿打招呼,只是转身握拳放在胸口,冲着巴图孟克单膝下跪。
“大汗,桑博输了。”
巴图孟克蹙眉看了眼说话的其木格,冷哼着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往营帐走去。
擂台外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大明百姓的欢笑声。李慕儿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赢了,全身的力气顿失,骨头都像要散架,汗水突然潮涌般漫出来,她如落叶般没了支撑,缓缓滑倒在硝烟味刚刚散去的圆圈中。
其木格蓦地冲进来接住了她软倒得身躯,这样的举动在作鸟兽散的蒙古人群中显得格外温情,李慕儿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女学士,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呵,彼此彼此。”
其木格听到她这话,狐疑地望了眼巴图孟克离开的方向。
果然,他正回过头看着她,见她留意,才再次折身离去。
“反正都这样了,芥蒂一旦生成,哪里还能轻易除去?”
李慕儿再没力气安抚颓废的其木格,怀中坚硬磕着自己难受了好一会儿,她猛地掏出那个匣子,抚了抚吃痛的腹部。
其木格纳闷,“这是什么?”
李慕儿连木匣子都晃不动,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这是可以帮助我回家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就好像所有的牵挂突然都放下,李慕儿终于再支撑不住,舒服地靠在其木格肩头沉沉睡去。
耳畔扫过大风的呼啸声,却充满了安宁祥和。
李慕儿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个男人的颈项,上头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稳步地行着。
“咳咳”喉咙里的铁锈味因为昏迷而没有完全消散,张张嘴就觉得腥痒难耐。
咳完抬头,李慕儿才发现身下的人脚步已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几个陌生人的声音:
“姑娘,你醒了!”
“是啊,恩人,你终于醒了!”
“姑娘,我们被放出来了,谢谢你!”
放出来了?李慕儿眯了眯眼,终于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幕。不错,她赢了桑博,巴图孟克遵守承诺,他们重获自由,不必再做鞑子的俘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