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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若泄露了行踪,恐怕此行同样毫无意义。
所以派谁去,这确实是个问题。
李慕儿想了半天,唯有回答:“皇上,微臣不知。但恳求皇上派心腹之人,切记保密,莫被当事者发现了便是。”
心腹之人?
朱祐樘手指点着案头,闭眼沉思了片刻,方道:“司礼监萧敬,够心腹吧?”
自然心腹!
李慕儿抿嘴点头,又考虑到什么,开口道:“恐怕不够。”
朱祐樘似乎也是这样认为,很快接道:“再派刑部和锦衣卫一名官员随行。”
李慕儿拱手,“如此,最为稳妥。”
“嗯,只是,太皇太后那边,”朱祐樘想到这里眉头又揪了起来,“是瞒着,还是据实以告?”
李慕儿想起太皇太后刚刚告诫过她的话,心中尚有喟叹,反问道:“皇上,你觉得,在你和荆王之间,太皇太后会选择帮谁?”(。)
第二三二章:大发雷霆()
答案显而易见。
只是这个问题也问得奇怪。
她的意思是,他若非要治罪荆王,太皇太后还是会站在他这边?否则虽荆王做得这些悖逆天伦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李慕儿等不到朱祐樘的回答,便继续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微臣可以替皇上去试探一下太皇太后的反应。”
朱祐樘本能要拒绝,太皇太后如今对她,可是巴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怎能亲自送上门去?
可仔细想了想,今日她这么有干劲儿,也不好打压她难得才回复的状态。何况她这样积极的模样,显然是有备无患。
“好,太皇太后那里,就交给你了。”朱祐樘应道。
李慕儿一日之内再赴清宁宫,只叹世事真是变换莫测。
太皇太后见了她,亦是一脸震惊。
一番见礼,李慕儿未做寒暄,直奔主题道:
“太皇太后,微臣好好考虑了太皇太后教诲之语,深受启发。是以去而复返,来向太皇太后坦白一些事情。”
“哦?”太皇太后愈加疑惑,“你说。”
“太皇太后,控制微臣的人,是荆王的手下。”
李慕儿只这一言,说完后开始暗中观察太皇太后的反应。
她眉间微皱,却没有立刻质疑自己诬陷荆王。
她一定是在思索荆王为何要去找刘吉?
李慕儿放下心来继续道:“太皇太后,微臣还有几桩关于荆王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太皇太后言简意赅。
“微臣知道荆王常入京探看太皇太后,可有一年冬至前后,那本不该是荆王入京的时候,却被微臣意外在京城撞见。太皇太后当知,藩王无召入京,是死罪。”
太皇太后一怔。
她看重今时的荆王朱见潚,全因她与其父朱祁镐有些旧情可念,加之朱见潚此人极懂奉承迎合,讨得了她的欢心。
可他竟被惯的这样大的胆量,敢破坏老祖宗立下的规矩!
李慕儿察觉到太皇太后已有怒意,又道:“此番微臣被荆王手下绑架控制,也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他与蒙古人有所勾结。”
太皇太后闻言彻底生了疑,对荆王,亦对李慕儿!
她揽过话语权,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隐瞒至今?”
李慕儿忙道:“太皇太后,荆王这手下十分阴毒,用微臣身边朋友的性命威胁,当时微臣没有想太多,以为他只是贪玩耍乐。如今桩桩件件事情联系起来,怕是不简单。”
太皇太后明明同意这话,却似笑非笑,“那你为何不直接禀明皇上,却来告诉哀家?”
“太皇太后,”李慕儿深深掬了一礼,“皇上个性,您应当很清楚。他太过仁慈,即便听说荆王杀母弑弟,亦在顾忌太皇太后的情绪,不知该不该严惩他。是以微臣只好先行禀告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明鉴,荆王的事,是否应该公事公办?”
太皇太后又在脑海里将她所言与各相关人士的关系都过了一遍,突然问道:“女学士,荆王与他手下知道你是女学士,可他们知不知道,你是李孜省的女儿?”
李慕儿低头思索。
墨恩他一直都只将她认作女学士沈琼莲,从未有它。
“不知。”
答得斩钉截铁。
太皇太后显然松了口气。
可她依旧若有所思,听李慕儿继续回禀密疏之事与朱祐樘接下去的打算后,她才忽而扯起了嘴角,盯着她道:“女学士,告诉皇上,公事公办。另外,哀家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更适合走这一趟,调查荆王。”
李慕儿似乎并不意外,低头道:“太皇太后,请讲。”
“什么?不行,朕不答应。”
乾清宫虽是帝王寝宫,也常用来召见大臣。可在朱祐樘治下,却向来是整个紫禁城中最清静的地方。
今日却不然。
朱祐樘第二次大发雷霆,不是因着别的,而是因为,太皇太后提出,让李慕儿远赴蕲州,助萧敬调查荆王一案。
当事之人却一脸平静,似乎早有预见。
是了,她自然早有预见,这一切,本就是她的计谋吧!
她不将所知之事告诉他,而是转头告诉太皇太后,哪里是为他试探,分明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蕲州走这一遭!
她知道他不会答应!
她知道,太皇太后一定会派她去,因为她是李家余孽,太皇太后一要试探她是否另有图谋,二要看看荆王是否另有图谋,三,则可以了解,李家与荆王、乃至刘吉,是否有所勾结。
她却主动入了太皇太后的瓮!
“女学士,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慕儿扑通一声跪下,没有半分惧怕的样子。她想出这一招,早已做好挨他骂的准备,可是她与墨恩之间的恩怨,她必须自己亲自去了结。
何况,她比萧敬他们,有一天然的优势。
“皇上,你仔细想想,我虽然从荆王那手下身边逃走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康复?”
如果,她还没有好呢?
真是荒谬,朱祐樘教训道:“你倒想得周到!”
李慕儿索性顺着他的话道:“皇上说得是。倘若女学士尚在他的控制之中,他自然会无所顾忌,再次将我押在身边,派以任务,甚至进入荆王府。我与几位大人里应外合,方能查清真相,不至于被荆王这地头蛇迷惑了视野,看不真切。”
她字字句句何其严谨,朱祐樘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这必定是次绝佳的谋划。
如果不是她。
朱祐樘冷笑了声,语气恢复了淡然,“可是,在这个计划中,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李慕儿抬起头,大眼睛望着他,眨也不眨。
谁?
“朕。”
李慕儿隐约有些头疼,心尖儿却暖了一下。
“你忽略了,朕已不似从前,将你的安危放在恩人的抉择之后。如果这会伤害到你,朕宁愿再与太皇太后疏离,也要否了她的建议。”
李慕儿明白他的想法,轻叹口气,声音放柔和了些,“皇上多虑了,微臣懂得自保。”
“莹中,这里没有外人,你别这样叫我!”(。)
第二三三章:君莫辞邀()
他的语气有些凶,不,不是凶,是傲娇。李慕儿听着他轻拍桌子的声音,好气又好笑,有点无奈。
看来,男人也得哄。
她站起身来,揉了揉今天跪得都有些发麻的膝盖,挪着步走到了他身边。
“微臣不叫皇上皇上,那该叫什么?微臣”
话语梗在喉咙里,李慕儿蓦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这个她在关外草原上日思夜想的怀抱。
小脸有点灼热,李慕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让他拥着,听着他在耳边不冷静的吐气声。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沉着声音道:“莹中,不要去,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朕的心里,有些不安。”
见她被人害成那样,后怕仍在,自然不安。
李慕儿眯眯眼,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被他这撒娇的模样迷惑了,遂抬手推开了他一点,正色说道:“阿错,这回我不能依你。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件非常糊涂的错事,如果此番我不去,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补救了。”我希望可以正视你的双眸,没有半点亏欠,李慕儿把这句咽在肚中,反问了一句,“你希望我永远活在愧疚中,从此后悔不已吗?”
她似乎总能抓到他的软肋。
朱祐樘有些憋闷,又发作不出来。
好不容易找回她,好不容易看到她好好的,这会儿却被她要挟,又得将她送回虎口,这样的憋屈,谁理解得了?
朱祐樘兀自不甘,李慕儿却已挣开了他的怀抱,柔声道:“阿错,你曾经告诉过我,人一旦进入一种浮躁的状态,很容易将仇恨放大,失去善良的天性。而我此刻,正是在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阿错,我知道,我受控之下,伤了骢哥哥,如果我不将这笔债理智地讨回来,我亦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原来她知道了,原来她说的糊涂错事是指这个?朱祐樘显然会错了意,李慕儿却不知,继续劝道:“我也可以再次没有交代的顾自离开,可我不会了。阿错,当我在茫茫草原上怀念宫里的一砖一瓦时,我便知道,即使此生能得的极少,能留下的极少,可是我这一生,注定是离不开这紫禁城了。”
也离不开你了。
“往后大把时光,我不想让这桩事情,留在心头扰我愁绪,阿错,你就让我去试试吧,好不好?”
言之凿凿,情真意切,朱祐樘哪里还有理由拒绝?
这冰雪聪明的女子,他无言以对。
李慕儿见他一个好字始终不肯说出口,干脆耍赖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朱祐樘愤而背过身去。
这就真算是默许了。
李慕儿笑着松了口气,轻拍了拍他的背。
待朱祐樘转过来时,她手上不知何时从何处变出了个毽子来,歪着脑袋冲他问道:“时候尚早,踢会儿毽子吧。”
膝若轴,腰如绵,纵身猿,着地燕
朱祐樘最终没有参与,可望着她如初识那般欢畅的模样,恍然觉得,也许她是对的。她的生命中有许多的事,许多的人,恐怕他不能替她决断。
唯有默默支持,暗中保护她吧。
李慕儿也是才知道,何青岩之父何文鼎,其实在她身份暴露之前,就已经辞去官职,早已不是什么刑部尚书。此次朱祐樘派去蕲州与她们一起行事的,是刑部右侍郎戴珊。马骢有伤在身,此次未能随行,锦衣卫派出的是与他同级的指挥同知孙瓒。
即便二人都是这般位高权重之士,可践行的派头,却远不及李慕儿粗!
这不,钱府今晚门庭喧闹,显然又是要帮她将接风与送行一道办了。
倒也没太高调,怕被人发现泄露了行踪,来的都是些熟人:牟斌马骢自不必说,还有兴王夫妇,以及“救”过她的冯月言。
派头大就大在,朱祐樘自然是要到场的。
只是李慕儿哪还有暇顾及他,忙着与一众久未逢面的好友寒暄。
兴王夫妇,看起来似乎又长个了,尤其是兴王。可两人坐在一起,还是那般欢喜冤家的模样,总是闹出些笑话来,叫人开心。
冯月言似乎有些尴尬无措,不知该怎样面对李慕儿。李慕儿亦没想到会再见她,反倒一脸笑容,靠过去轻声安慰道:“冯小姐不必自责,我知道当时你也是一番好意,其中的误会,想必你是猜不透的。”
冯月言闻言点点头,“那晚他们都说你凶多吉少,我刚一出门,就看见兴王匆匆而来,我以为,皇上真要杀你。我想帮帮你,就想出了劫狱的坏主意。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幸让鞑靼人虏了你去。那个其木格,她说她很看重你,我想,她们不会亏待你。如果在京城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另谋出路”
说到最后她底气愈发不足,拿起酒杯闷头灌了杯酒。
李慕儿神色淡然,心中却一声轻响。
她初衷的确是帮她没错,可她似乎忘了说最关键的后续。
即便不知道朱祐樘对她最后的审判究竟是什么,但马骢满世界找她,冯月言一定知道。
她却选择了沉默。
李慕儿瞄了眼马骢,果然在感情面前,是最容易迷失自我的。
视线所经之处,瞄到了独坐一隅的钱福,他看起来格外的寂寥。
何乔新告老归田,何青岩亦转身离开。连李慕儿都会在想起何青岩时心尖微痛,何况钱福?
银耳、何青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她们?
而还在眼前的,就愈加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