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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妃一走,朱祐柄便成了世子,张玉铭生怕自家与荆王的关系会因此疏离,急忙再塞了个小女儿给荆王。
按理说,王爷如已有子、不分嫡出庶出、俱不许选继。也就是说,张妃即便已经离世,可朱祐柄已经出生,王爷便不能再娶正妃继位。
偏不知是谁出了力,让这第二位张氏,再为正位王妃。
而小少爷朱祐檩,便是现任荆王妃张氏唯一的孩子,在府中排行最小,却在名分上占了嫡出的好。
一个是庶出的长子,一个是继妃的嫡子,朱祐柄与朱祐檩两兄弟自己倒还算和睦,偏因着张氏欲争夺将来承袭王位的世子之名,两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这无疑对李慕儿而言是个空子。
“所以,兄友弟恭的意思,少爷懂了吗?”
李慕儿试探着问话,果然引得小少爷将书一放,不开心道:“意思我懂,可事实上却绝非如此啊!”
李慕儿嘴角微微一勾,“哦?少爷此话怎讲?难道你与兄弟姐妹,关系不和?”
“何止不和睦!”小少爷经这多天的教化,性子还真就静了些,对李慕儿也不再是害怕的感觉,说话自然放松了下来,“老师,你可知道,我父王有多少个老婆?”
这话从个小小年纪的孩童口中问出,多少让李慕儿有些不自在,虚咳了声反问:“多少?”
小少爷显然也没仔细想过,闻言反而愣了愣,而后敷衍地摆摆手道:“反正我的两只手是数不过来的!我母妃说了,府里半个院子的狐狸精,半个院子的小杂种,只有我和大哥,才配得上做王府里真正的主人。”
“那你母妃是不是还告诉你,真正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咦,不错不错,老师,她就是这么说的!大哥从来不跟我玩儿,因为他一定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不对?”
他们都只知道主人只能有一个的道理,却不知兄友弟恭的道理。
李慕儿突然想到朱祐樘和兴王的关系,不禁叹息。她没有兄弟姊妹,事实上十分羡慕这样的亲情,只可惜总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糟蹋了这样难得的血肉之情。
感慨归感慨,李慕儿还是要问正题:“那你喜欢你大哥吗?你希望他被抓吗?”
小少爷犹豫了下,“打心眼儿里是不希望的。可我知道,大哥不是个好人,父王他也”
“檩儿,上完课了?”
推门声和一个尖锐女人说话声同时传来,李慕儿恭谨地给张氏请安。
“母妃,你怎么又来了又来了!我这儿和老师说着正事儿呢!”
“正事儿?”张氏眼睛都放出了光亮,“檩儿都知道谈正事儿了,好好好,太好了,母亲这就走”
李慕儿双眸微眯,正在考虑如何接近张氏以获取更具体的线索,便听她补了一句:“一会儿再来。”
小少爷发飙了。
他“腾”的一声将张氏刚放下的糕点掀翻,大叫道:“母妃您为什么老是盯着檩儿不放!整日把我关在这书房,锁在您身边,您就开心了?那檩儿呢?檩儿也想出去和兄弟玩!老师今日教我兄友弟恭,可在这王府中,哪有我兄友弟恭的机会?”
他骂归骂,称呼上却还拘着礼,李慕儿突然发现,他或许同自己一样,都是在装傻。
他看似顽劣,却不是真的顽劣。
张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小少爷抗拒的模样,可这回她却眼神闪烁,大概是因为“兄友弟恭”这四个字,显然已经同她想要灌输给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檩儿,你不能这样想。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那您为何不肯放我些许自由?”
“檩儿,檩儿,你要去哪里?”
眼看着小少爷摔门而出,李慕儿反应过来,上前轻轻搀住了张氏,宽慰道:“王妃,让他静一静吧。”
张氏转身瞪了她一眼,却随即从她单一的眼神中想起,之前有个人提醒她的一些事儿朱祐檩口口声声“老师老师”,分明已经十分听从这个墨恩娘子的话。将要骂出口的话赶紧咽了下去,张氏侧头吩咐下人去看着小少爷,自己则依着李慕儿的话,留了下来。
“你真是墨恩的娘子?”
刚一在朱祐檩的位子上坐下,张氏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慕儿逢此问题,俱是不答。
“墨恩这样无情的人,怎么会有家眷?”张氏讽刺了句,转念又点头肯定道,“不过檩儿肯听你的,就是桩好事儿。”
她说着甚至顾自沏起了茶,看来是要与李慕儿促膝长谈的样子。
或者说是,给她洗脑?
李慕儿正如此猜测着,便听到她娓娓道来:“荆王府,房屋三百八十二间,主子家丁多达数千,我不是不让檩儿出去玩耍,而是真的不放心。”
“王府再大,小少爷都是主子。”
李慕儿这话说的应当深得她心才对,张氏却并不赞同,摇摇头道:“你错了,这王府的主子,至始至终,都只有王爷一个人。将来,也只有朱祐柄一个人。而我的檩儿,不能做主子,就可能什么都做不成了”
什么都做不成?是什么样的黑暗让张氏会有这样偏激的想法?李慕儿不禁宽慰道:“王妃多虑了,今天我教小少爷兄友弟恭的道理,自然也有人教过世子兄友弟恭的道理。将来我还会教小少爷母慈子孝,减少今日这种状况的发生。”
张氏手中的茶漏顿了顿,抬眼斜睨着李慕儿道:“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呵,老师,我也读过几天书,我知道天与民五常,可这五常,哪个排在最前面?”
李慕儿如实回答:“天与民五常,使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还未说完,她便明白了张氏的意思。
父义排在最先,若为父者不仁不义,怎来的兄友弟恭,母慈子孝?(。)
第二四七章:王府花园()
从张氏的话中不难听出,对于荆王做过的悖逆天伦的恶事,她是清楚一二的。李慕儿愈加觉得自己搭对了线,试探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张氏却戛然而止,推过一杯茶道:“我的意思是,府中如此之大,站对了派很重要。周鑑举荐你为我檩儿的老师,便是为你指明了方向。也为墨恩指了个方向。老师,檩儿的未来,可就维系在你们二人身上了。”
这番话哪像那个只知道围着儿子转的无知妇孺能想出来的?李慕儿心有所悟,也不戳穿她,也不敢再问关于荆王的事。两人的关系还未到可以无话不谈、不加忌讳的地步,李慕儿不能越了界露出马脚,只好似懂非懂答道:“小少爷聪明,前途当不可限量。”
张氏不耐烦地转过了脸,那人教她说的,她都说了,谁料这小媳妇儿与墨恩一样,阴阳怪气的,没个痛快话。
她只好点点头,起身说句“承老师吉言了”便匆匆往门外寻小少爷去了。
李慕儿送至门边,伸手攀在门上,开始考虑该如何更近张氏一步
“下课了?”
墨恩出现的时候,李慕儿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
他今日一身墨衣,倒衬得麦色肌肤愈发精神,可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啊,李慕儿无论看多少次,还是看不习惯。
“吵架了。”
李慕儿声音里带着委屈,挠得墨恩心头痒痒的。小少爷大闹了王府,把荆王都给惊动了,墨恩怎么会没有听说。只是听到她这半个当事人这样无辜地说出来,墨恩只觉得好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没事儿,他们吵他们的,你别管。”
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李慕儿接受不能,憋了口气道:“闷,想去转转。”
墨恩侧开身,想了想道:“唔,我好像还没带你在这王府好好转转,走吧。”
这么容易?李慕儿不敢相信,抬步跟上的时候还在思索这“转转”该转哪些地方,怎么转?
荆王府确实很大,处处红墙碧瓦,画栋雕梁。她此刻所站的荆王府园,分东厅、西厅。两侧则有儒学、文庙、武庙、守备署、州衙、进膳厅以及三宫、沐浴、更衣、良医所等场所。前面就是前、中、后三座大殿。
这架势,就差照着紫禁城重盖一座了。
李慕儿也是想多了,墨恩说的带她“转转”,无非就是前月下,黄昏院落,她居然还期望着能借此机会寻找什么线索证据。
如今两个人一前一后逛着园,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你这贱蹄子,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你可打听过我是谁?岂是你这贱人可以随意得罪的!”
“那你打翻了何夫人的药碗,我回去怎么交代?”
李慕儿正觉苦闷,耳边竟传进了争吵之声,看来是两个丫鬟在为自个儿家的主子做高低之争。
女人的嘴巴碎,下人的嘴巴大,李慕儿在宫里待过,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能遇上这样的状况,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念及此,她故意停下了脚步,装作不安的模样张望了过去。
“嘘,别同她吵了,她是王妃身边的人”
“王妃身边的人怎么了?何夫人若不是被王爷骗进府来,也还是都梁王妃呢!”
都梁王妃!
李慕儿心头一惊!
都梁王见溥,密疏上说被荆王害死的亲弟弟,难道他的王妃在他死后被荆王骗进了王府?!
何夫人李慕儿面上还须装得镇定,偷偷瞄了眼墨恩。
他对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肠子显然毫不感兴趣,可她们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要将整个荆王府的丑事都给抖出来了!
唇亡齿寒,荆王的面子,他还是得顾着。上前几步,他正正地立在三个丫鬟面前,什么话也不说,淡淡地看着她们。
丫鬟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地鞠了个躬跑开,各回各家。
李慕儿心底暗骂了句,踢踢草尖儿假装无意识地道:“她们都怕你。”
墨恩闻言蓦地回头,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呢,你怕我吗?”
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怕他怕得要死。
“不怕。”
违心的话,墨恩却听不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你不怕,就好。”
李慕儿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全被对面走过来的一群女人吸引。
园果然是招蜂引蝶的地方,这一群,看穿着打扮之体面,想必地位不同于刚才那三个丫鬟,应当算是各院落的主子。
墨恩厌极了脂粉俗气,拉着李慕儿就要走。
李慕儿却并不想走,所以由他拉着快速往前一跨,假意装作崴到了脚。
“哎呀”
墨恩被她的呼痛声吓到,第一反应便是蹲下身来为她检查痛处。
“咦,这不是墨恩吗?”
“那这娘子,就是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墨恩的夫人吧?”
“是啊,墨恩,都说你是个冷面金刚,看来也只是对外人,这碰到了自家的软玉啊,也会变成颗玲珑心呢,啧啧啧”
确实是主子了,居然敢这样调侃墨恩。
李慕儿不由地揣测起当头几个贵妇的身份。
墨恩表情动作丝毫未受影响,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眼,惹得几位夫人互相使着眼色,不高兴起来。
“听说墨恩家的娘子在做小少爷的老师,这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连咱们府上最顽劣的小少爷都能教上一二,看来娘子也是个人才啊!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不如让我们几个夫人见识见识,娘子这文采,是徒有虚名呢,还是货真价实啊?”
她们这是看墨恩对“自家女人”温柔,想要趁机挑衅墨恩?
眼看着墨恩的脸色越来越黑,急于留下来与她们套几分近乎的李慕儿赶紧答应道:“不许讽刺墨恩。见识就见识!”
墨恩皱着的眉间微微放松,只觉得心底的一个角落,突然被她三言两语填了个满满当当。
往来不过片刻,笔墨纸砚被摆满石台,李慕儿用崴了的脚尖轻点着地面,提笔就是一篇诗作立成(。)
第二四八章:借佛献花()
“飞叶散漫天舞,
悲风卷落一地秋。
芳心暗恨春去早,
人欲留君柳不留。”
寂寞女子深闺,李慕儿的这诗,三分诉景,七分却是说到了几位夫人心坎上的那点事儿。
也不知她们瞧懂了没?
李慕儿收笔,不动声色。
“写得真好。”
李慕儿抬头看向说话女子,见她眉黛未施半分颜色,却显露出清如幽兰的气质,看上去虽有些年纪,但保养得极为得宜。
美人绝色,只是为何一双星光水眸中却不带任何感**彩呢?
“姐姐果真是见过世面的,分的出好坏来”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