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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能将都昌王妃的冠服藏在荆王府这许多年!
李慕儿还在感慨,就见她一步步朝她走来,冠服上的珠宝在烛火映衬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可她却双手将之托起,递予李慕儿道:“民女茆音,请求皇上收回都昌王妃的封号、冠服,将民女贬为庶人。唯有一愿,让我回到那并不认识母亲的小王爷身边,用余生默默看着他,伴着他”
这又是何苦?
李慕儿最终只是伸出双手稳稳接过那华服,低头轻轻地应了声。
她没有办法拒绝。她知道,茆音或许没有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却一定考虑清楚,当有这么一天时,自己应该怎么做。
出了茆音小院,没走几步就来到厅。回廊上樟木明亮,瓦台清凉。往常教习小少爷的书房,就在不远处。
李慕儿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功夫,抬了脚就往前殿走。却不料迎面猛然撞过来一个小人,扑到他怀里就是一顿痛哭。
不消说,定是小少爷朱祐檩了。
“老师,他们说我父王犯事儿被抓了,我父王犯了什么事儿?父王是蕲州城最大的,谁敢抓他?”
李慕儿抿了抿嘴唇,搀住他手臂半蹲了下来,得以与他平视,“檩儿,蕲州城从来不是王爷最大。这世上,也从来不存在什么最大之说。你父王确实犯事儿了,他做错了事情,就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起责任来。”李慕儿顿了顿,摸摸他的头继续道,“檩儿是个好孩子,没有做错事,老师向你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老师怎么保证?”
李慕儿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张氏。她亦大步冲了过来,用力拽过小少爷拥回了自己怀里。也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挑衅,马骢一个箭步挡在了李慕儿身前,满眼厉色望着她,毫无对她身份的尊敬。
“老师好大的气派!”张氏意料之中的冷语,“利用我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老师难道不会有半分愧疚吗?”
愧疚?自然有。
李慕儿不敢跨进书房,不正是因为如此?
可愧疚也只限于对小小檩儿,对于张氏与周鑑,李慕儿可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他们。
“王妃,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争名夺利,又岂会被在下利用?”李慕儿又看了一眼小少爷,他已渐渐止了哭泣,似懂非懂地回望着她。李慕儿冲他笑笑,道,“沙沉流水水尚清,鸟穿浮云云不惊,管他尘世多喧嚣,静我凡心功与名。檩儿,记住,平凡与困苦,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是名利,常常会蒙蔽了人们的眼睛,比如你父王,比如你兄长。以后,千万不要学他们。”
小少爷居然在张氏怀里,重重点了点头。
李慕儿欣慰,果然没有看错这孩子。话锋一转,她问道:“老师对不起你,你想罚老师什么?”
小少爷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倒是马骢,已听出个是非对错来,便打圆场道:“她会竖蜻蜓,罚她竖蜻蜓吧!”
小少爷点点头,李慕儿感激地看了马骢一眼,旋身来到一旁空地,将裙角裹好,猛地倒立了起来。
眼前人来人往,都成了一幅倒像,这荆王府,也从此翻了一副天地(。)
第二七一章:押解回京()
荆王府的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荆王的家眷小厮们被留在蕲州本地听候发落,而他与一干主脑,则在重兵押解之下进了京。
这入京的过程中,长途跋涉,重兵之重,时时刻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孙瓒与戴珊打马在前,萧敬在中间观察着囚笼中的荆王等人。李慕儿不太想出现在他们面前,便稍远地跟在后面。
马骢自然是陪着她。
李慕儿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马骢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与她闲聊道:“慕儿,你知道荆王府门前的‘金门槛’吗?”
“金门槛?”李慕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是进出府第时必经的那个门槛吗?”
“嗯。”
“这样说来,那门槛确实是金光灿灿的。”李慕儿转念问,“有什么典故吗骢哥哥?”
“嗯,王府西南入口处,有三座六柱牌坊;在六柱牌坊的前面,一块‘文武官员至此下马’的巨碑耸立。在进府第前,还要过这个巨大的门槛,此门槛南北两头用汉白玉雕刻龙首形,中间用石灰、糯米、桐油将一铜制门槛进行浇筑固定,金光灿灿,故此百姓们习惯将此门槛称为‘金门槛’。”马骢耐心为她分析着这一条条的“昔日繁华”,末了安慰道,“金门槛代表了蕲州城至高无上的荆王势力,而今,却失了它的威风。横行霸道蕲州城的荆王终于伏法,你猜百姓们怎么想?”
李慕儿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遂顺着他的话浅笑问道:“百姓高兴吗?”
“嗯,高兴,”马骢也笑了起来,大概是急于见到她而赶路的原因,他的肤色较在京城时黑了不少,“慕儿,你帮百姓推倒了金门槛,百姓会感激你的。”
李慕儿垂了垂眉眼,却很快抬首道:“骢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马骢得意地挑了挑眉。
李慕儿和他聊了几句,心情确实大有好转,又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似的问道:“那个,骢哥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的人手,足够用了。”
马骢愣了愣,转头盯着她道:“我是锦衣卫,出行自然要得皇上的指令才行。”
言下之意,是朱祐樘派他来的。李慕儿顿了顿,又问道:“他还好吗?”
“好。就是自从收了孙瓒一封急信后,便着急上火,正好遂了我的愿,叫我来寻你了。”
马骢可当真比从前会讲话了,李慕儿笑笑。那封信,应该是告诉朱祐樘陈家才子不肯帮忙,而李慕儿亲自上阵混进了荆王府吧?
他是不是急坏了?李慕儿心想。
是啊,自然是急坏了。
朱祐樘坐于乾清宫高座上,正第无数次地问何文鼎道:“他们出发几天了?到哪里了?”
何文鼎微笑着接话:“回皇上,这才没几天。人多车马多,肯定走不快。”
李慕儿哪里会知道,当朱祐樘得知她进入了荆王府那个虎穴之后,恨不得立即奔到她身边去保护她。奈何蕲州城实在遥遥,一来一回近月,朝事谁能代办?
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派马骢前去相助。没想到,李慕儿还真有她的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协同萧敬,里应外合,彻底掌握了荆王的犯罪事实。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祐樘拿过岸边放着的折扇,在这炎热的七月天里,因为想着远方的那个人已踏上回程,心中竟不自觉有些忐忑与紧张
“今晚就宿在这里的驿站。”
萧敬戴珊在前头一发话,众人纷纷驻足停蹄。李慕儿忍不住问道:“骢哥哥,已经到哪里了?”
马骢刚下马,左右手签过自己和李慕儿的马,一面道:“还早呢,这才刚进河南不到一半路程。”
河南。穿过整个河南,便可以抵达京师,快了。
“怎么了?”
李慕儿回神,才发现马骢将手心摊于她面前,正等着她下马。她忙随意掩饰道:“哦,没什么,这里应该离留都很近吧?”
“留都?”马骢疑惑,“嗯,确实很近,往东再行几十里,便可进入留都地界。怎么了?”
留都——南京,曾经的都城。李慕儿摇头下马,感慨道:“没事,我只是在想,迁都北京之前,那里一定也是个繁华之境。”
“那是自然。”萧敬此时正巧走了过来,微笑着拍了拍马骢的肩膀,又上下打量了李慕儿一番,道:“今天心情好些了?”
“萧敬,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须得好好藏着自己的情绪才行。”
“无妨,等回了京,自然就好了。”
他话里有话,说得李慕儿差点脸红。三人闲谈着,一同走进了驿站。
前几天没有经过驿站,只好包下客栈住宿,店员们见有官有囚的,人人都是近而远之的模样。在这驿站则不同,当差的官兵对她们极为热情。将荆王等囚犯好好安顿后,几人亦喝了杯好酒,享受了顿大餐。
酒只喝到微醺,待得夜深人静,李慕儿独宿一室,却平白开始头晕眼起来。
难不成自己许久不喝酒,酒量差成这样?
还是说,那酒有问题?
没理由啊,锦衣卫何其警觉,押送犯人的过程中,饮食都是经过银针试毒的,今日也定不例外。
直觉告诉她,这股疲乏感并不是个好现象。她勉力撑起了身子,希望让自己清醒过来,并找到马骢。
视线扫向门口时,却不经意瞥见了桌上燃着的熏香。
香里有鬼!
李慕儿刚意识到这一点,外面已经响起了兵器相接的声音。看来果真是有人来劫那落魄王爷了!
可既然能将药下在熏香里,想必已经控制了这个驿馆,为何还会有如此剧烈的打斗声?
马骢他们晚上喝了不少,难道一个个的都没事?
李慕儿赶紧挣扎着起身,往门口走去。门刚被打开,马骢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一把将她护住。
他手脚利落的样子,哪像中了迷药?
“骢哥哥你们没有”
“嗯。”马骢似乎料到她要问什么,还未等她话音落下,便接口道。
“这是为何?”(。)
第二七二章:心有千结()
李慕儿眉间一拧,晕头转向之感却愈加猛烈地袭来,可在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哪怕在一直信赖的马骢怀里,李慕儿还是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
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坏人的诡计被戳穿了,还是好人的心思变复杂了?
李慕儿死死咬紧嘴唇,右手甚至故意往马骢刀尖上一抹。
绣春刀凌厉,顿时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慕儿!”
在马骢震惊的眼神注视下,李慕儿直直回望着他,道:“骢哥哥,你先去拿下他们吧。”
马骢点点,瞬间加入了战圈。
李慕儿脑袋还是犯昏,并不能将招式动作看得很清,可眼前这群黑衣人,个个身手利落,出招快准狠,像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他们的对手除了像马骢这样的锦衣卫高手,还有湖广巡抚派着跟随的重兵,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作战,应该都是一流的。可他们竟然坚持了这么久,看起来战况还很激烈,他们会是谁派来的?
天酒地别无它用的荆王?李慕儿可不信。
难道是墨恩?想起这个人,李慕儿心头又不是滋味,可目前来看,荆王府一干手下都被俘获,只有墨恩这条漏网之鱼了。
等等,离荆王被捕至今,已经过去好多天,马骢他们是否也查到了,还有一个叫墨恩的潜逃在外?
李慕儿一个晃神间,与孙瓒对视个正着。
她在荆王府近一个月,与谁在一起,睡在哪间房,孙瓒知道地一清二楚!
所以,今晚才会只有她一个人中了迷药吧?
李慕儿讽刺一笑,“墨恩啊墨恩,你害我不轻。”
锦衣卫的实力到底不能小觑,良久之后,场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对方果然是像经过严密的“训练”,能逃的只顾自己逃跑,不能逃的,居然如当初李慕儿带人行刺朱祐樘一般,尽数自裁!
显然不愿落下任何把柄在他们手上。
直到局势终于得到了控制,马骢慌忙冲到李慕儿面前,安抚道:“没事了,慕儿,有余党来救荆王罢了。”
他话虽这样说,眼神却很闪烁。院中孙瓒正与其他人一起查看尸首,忽而抬头对马骢摇摇头,示意他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李慕儿长叹了一声,稳住自己将要摇晃的身体,轻声在马骢耳边道:“骢哥哥,对荆王这种主子,如果是你,好不容易拔出了自己的脚,可还会亲身再来冒险?”
马骢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
萧敬此时也走近前来,虚咳了声道:“莹中,此举其实也是为了护你周全,你莫介怀。”
李慕儿侧首,浅笑着点点头。
原来,他们的房中,也都被点了迷香。对方以为此计得逞,才敢冲进驿馆来。谁料马骢他们早就在用膳时便发现驿馆中的官员不对劲——锦衣卫办案,常要住宿驿馆,对其间的风吹草动,自然比他人更为敏感。
据此,他们猜测今晚或许能引来荆王的余党,于是明着装作气氛和谐,暗地里却都已将熏香掩盖。
唯独李慕儿,被蒙在鼓里。
到了此时,李慕儿心中已然恍悟。
萧敬说得没错,顺其自然迷晕她,只要拿得下乱党,确实能保她无虞。可最重要的原因,恐怕他们还是担心,若对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