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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她的身边竟围绕着一只极特别的蝴蝶。
“莹中,你怎么了?”
李慕儿并没有理会何青岩,她的脸上是比她更甚的疑惑慌乱。何青岩往前一步进了院门,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擦肩而过。
她的样子,分明是看到了外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伴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哼,以及重物撞在木门上的“吱嘎”声,何青岩惊地回头,便看到门沿上靠着一个男子,额头冒着汗,嘴唇发白,眼神却说不出的凌厉,冰冷无情。
一抹危险的气息萦绕在他身旁,何青岩此处虽是收留难民,对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却并不能够表现出欢迎。
何况他的背上还插着一支断箭。
他是谁?
他是谁,李慕儿熟悉的不得了。当看到蝴蝶盘旋在她身侧时,她便火急火燎地奔了出来。谁知这回来找她的墨恩,居然受着重伤!
看起来他伤得不轻,伤口应该在靠近他右肩的背部,由于一向身着黑衣,倒看不出鲜血,只是右袖的位置,明显较其他地方墨色更深。
他在哪儿受的伤?为何受的伤?怎么找到的这里?
没有丝毫时间给她思考这些问题,望着他背上露出的半支箭杆,李慕儿只能一把搀住他,沉声道:“快,先进屋!”
何青岩的房间虽然寒碜,至少非常干净整洁,此刻床沿半趴半坐着一个衣衫发旧,血汗交加的男子,当真让人感觉怪异。
“青岩姐,他是我朋友,快帮他看看伤处,可还能治?”
见李慕儿紧张的模样,何青岩纵然百般不愿,也唯有上前查看男子的伤势。
箭不知是被谁折断的,只剩一小截箭杆留在外面。何青岩小心翼翼剥开伤口周围的外层衣料,细细观察了一会儿。“箭尖留在里头有几天了吧?”
何青岩的问话,只换来墨恩一个沉闷的“嗯”字。
李慕儿听后却蹙起了眉,“你自己不就医术高超吗?为什么不把箭拔出来?”
此言一出,墨恩与何青岩纷纷抬头,前者鄙夷地望了她一眼,后者则耐心对她解释道:“伤口在背部,自己不好拔。况且随意拔箭,容易二次伤害不说,还要担心止不住血。”
“那,拔是不拔?”
墨恩再次鄙视了她,吃力道:“再不拔就要感染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来找你?”
李慕儿一怔,随即反问道:“你在跟踪我?”
墨恩摇摇头,“我只是路过,发现了你在这里,便停留了几天。我早就说过我们还会见面,还会见很多次面,”说到这里,他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将李慕儿凝住,才继续开口,“所以,你还会救我吗?”(。)
第三一四章:细嗅蔷薇()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如果不救他,刚才就不会让他进门了。李慕儿心里清楚,却又接受不了他这样直白地逼迫她做选择。他似乎总想挑战她的耐心她的极限,这让李慕儿十分不爽。
何青岩见状,知他俩定有些难以言明的过往,一时也不敢插嘴。可就在此时,墨恩突然又低下头,无力地趴向床檐。
李慕儿与何青岩本能就去扶他,两个人虽各有个性,可到底都是心软的女人,哪有真能见死不救的狠心?
“还发着烧呢”何青岩语气已弱,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李慕儿呼了口气,悬空地触碰了下他的伤口,那里看着很是狰狞,却似乎还隔着一层丝绸。
“青岩姐,这是什么?”
何青岩探了一眼伤处,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莹中,他的箭头需要拔出来,拔不拔?”
还能说什么?
“拔!”
何青岩准备了工具,放置在一旁椅上,站到墨恩身后,一面注视着伤口,一面对李慕儿解释道:“莹中,你方才不是问我这丝绸是什么吗?这其实是一种自护手段。箭矢入皮肉,其实并不容易拔。一来用力不当,箭杆会与箭头分离,箭头留在体内则愈加难办。二来箭头有倒刺,拔出来时容易造成更大的伤。所以,有人会在内衣里头穿一层丝绸衣,倒不能用来防箭,但箭头入体内后会把丝绸衣一起射进体内。丝绸一般不会被箭头割开,所以取箭头的时候可以拉住丝绸衣服往外扯,可以完好的扯出箭头,而不发生箭头留在体内的致命伤。”以她这个角度为他拔箭,倒是刚好。可是她刚要动手,墨恩便闷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去。
“别动!”
何青岩一声呵斥,将李慕儿与墨恩吓了一跳。牵动伤口的痛楚多少难当,他已没有力气靠在床边。
“莹中,过来稳住他。”
什么?李慕儿一惊,会意过来后忙“哦”了一声,扶住墨恩的双臂,坐到了他的面前。
面对面的对视,也没有空闲尴尬。李慕儿受过重伤,知道这痛苦,眼下危急时刻,疗伤要紧。
墨恩也显然是支撑不住,失力地倒在了李慕儿肩头。这样一来,李慕儿倒能够稳稳地控制住他了。
“拔吧。”
何青岩不再犹豫,双手齐下往伤口探去。
“啊!”一声尖叫,却并不是来自被拔箭的墨恩,而是来自扶着他的李慕儿。她一面欲推开墨恩,一面呲牙咧嘴地怒道,“你干嘛咬我?!”
这一动吓得何青岩蓦地停手,握着那箭矢惊骇叫道:“别动!”
看来她已经下手,才会痛得墨恩咬住了李慕儿的肩膀。李慕儿气得不行,刚想不顾一切起身,谁料身上某处忽然被用力一点,紧接着居然全身不能再动弹。
“墨恩,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都没点你的穴,你凭什么点我!”
在李慕儿的一阵怒骂声中,何青岩深吸一口气,再次专注于伤处,准备拔箭。
“你再敢咬我,信不信我把箭给你”李慕儿的话语,戛然而止。方才被咬的肩头,忽然感觉暖暖的,刺刺的。紧接着这种触感从肩头延伸到脖颈,最后甚至到了耳畔。
他居然敢,亲她!
李慕儿呆若木鸡,事实上,她也确实动弹不得。
被亲吻的地方痒痒的,他似乎很小心。这个让李慕儿又恨又怒的家伙,此刻受着重伤,却如细嗅蔷薇似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颈间肌肤。
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而又温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他是在为两位镇国将军的事情道歉吗?李慕儿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极度忍耐痛意的颤抖,以及皮肤上渗出的细细汗珠。这句对不起,对他,对这样状况下的他,都太过不易。
“好了。”随着一声绵长而沉重的闷哼,李慕儿听到箭矢落入水中的声音。何青岩的声音,居然让李慕儿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没事了。
“莹中,你怎么了?”
李慕儿被叫得回过神来,发现墨恩已经在她肩头痛晕了过去。尝试着动了动指尖,还好,他已经帮她解了穴道。
李慕儿吁了口气,将他在床上安顿好,这才站起身来,抹了把额头的汗,与何青岩一同坐在了床前的小桌旁。
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墨恩清浅的呼吸声。
何青岩不知李慕儿心如鼓擂,沉默了半晌,想想还是不妥,忽然问道:“莹中,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换身干净衣裳?”
墨恩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因黄河之患被拦住去路,滞留在了张秋。不久,便听说城中派粮,以及那个沈府的传说。
不知道是怎样的好奇心驱使,他居然改道来到了阳谷县城。
当李慕儿远远站在派粮圈外看着时,她不知道,有个人正一脸惊喜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当李慕儿在郊外粮仓被围攻时,她不知道,有个人正满面担忧地关注着她的安危。
当她与风入松配合默契时,她不知道,有个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在马骢离开之后,他本想冲出去帮忙。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全身心专注于李慕儿之时,居然有人在他身后,想要他的命。
那一箭从背后射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一箭从背后射入,他根本无法自救。
勉力将长长的箭杆切掉,倒上随身携带的外伤药,他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办。
外伤的后遗症很快袭来,他开始头脑发热。
头脑发热后的最大渴望,是去找她。
他很想知道,当重伤的自己倒在她面前时,她会不会再一次救他?还是如她当初说过的那样:决不轻饶?
他没有想到,这回,他又赌赢了。
能够一次次地赢了她,让他感到无比愉悦。欠她的那句“对不起”,无论她接不接受,总归也说出了口。
这样想起来,自己真是做了个美梦(。)
第三一五章:他的回报()
美梦初醒时,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因为一直维持着侧头俯睡的姿势,起来时脖子不由发酸。双脚落地,墨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整洁的衣衫。女孩子做事就是细腻,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尽力抬手扶着脖颈,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去。
只是,墨恩并不知道,在他昏睡不醒之时,的确有人为他更衣清洗,好生照顾,却绝对不是李慕儿与何青岩。
而是风入松。
当何青岩为他打理箭伤后,两个女子为了避嫌,只好无奈地去找风入松寻求帮助。
风入松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跟随二人来到了房内。
可谁都不曾注意到,风入松见到墨恩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异样的神色。
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
随后的几天,风入松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墨恩的活儿,李慕儿虽嘴硬,却也时时都看着,所以墨恩才能这般后顾无忧,舒舒服服地躺了几天。
再说墨恩,还未开门,就听到外头“咯咯”的欢笑声,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听到这样的笑声,墨恩将手放在门把上,竟半天都舍不得开。
直到门外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青岩姐,墨恩就交给你了,等他好了你赶他走就是。我”
“你要走?”
门被“咯吱”打开,李慕儿望着突然起身的墨恩,先惊后喜,随即又淡定下来,轻轻地“嗯”了声,道:“你若好了,便自行离开。”
院子里,方才在玩闹的孩子看到墨恩冷着脸走出来,纷纷躲回了房间。何青岩正独自坐在石凳上捣药,闻言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担忧地望着两人。
半晌,墨恩似乎叹了口气。
李慕儿没有说话,毕竟她是要去探荆王谋逆之事的,墨恩非但不可能不牵扯其中,甚至有可能是这件事中最大的黑手。她若泄露了这趟行踪,怕是不妙。
不过,假如这事儿本就和墨恩脱不了干系,能不能直接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线索呢?李慕儿刚有这个想法,立马低下了头,强迫自己放弃。肩上被咬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了她与墨恩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不如不要再有瓜葛,暗中调查比较好。
念及此,李慕儿不愿再有半分犹豫,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院子东厢的小房间门也开了,风入松看了眼墨恩与李慕儿,发现前者正注视着后者的背影,丝毫没有发现他。不知为何,风入松忽然拧了眉,看着也想要走出门去。
可还未等他迈出门口,忽听得墨恩开口:“你又救了我一回,我得报答你才是。”
报答?难道他要招供?李慕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要去询问他。
回头的瞬间,她注意到风入松正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瞧。李慕儿觉得奇怪,便也回望着他。
两人还未来得及发生任何对话,墨恩就已问道:“你肯一次次帮我,是因为我帮过你和你的孩子,对不对?”
李慕儿蹙了蹙眉,心底那最深的痛处被勾起,她仍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方却还要火上浇油,“那,你的孩子呢?为什么我后来遇见你,从未听你说起过孩子,也从未见你带过孩子。”
李慕儿差点站不稳。好在何青岩及时反应过来,一面快步上前扶住了她,一面侧头对墨恩喝道:“别说了!她救了你,你却还要揭她的伤疤,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伤疤?为什么孩子会是你的伤疤?”
对啊,为什么孩子会是伤疤呢?墨恩的咄咄逼人,反倒让李慕儿正视起这段过往来。每次面对墨恩,她总是想起公孙树下那段清苦而甜蜜的日子,好似“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书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却又可以活在当下有个寄托。
是以之后的每一次再见墨恩,都会因那段美好日子的消逝而难过,更因那份寄托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