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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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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了,等稍养一养就回宫去找他,去陪着他,做他一辈子的女学士。

    马骢出了房门,就要往厨房走去。这时又一男子从院中桌前猛的站起,急急赶上他问道:“如何,可醒过来了?”

    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可不正是钱福。

    “醒了,我去吩咐丫头做些吃食。”

    马骢看起来心情不悦,钱福却高兴叫道:“太好了,大夫说了,能醒来就应该无大碍了,不然烧坏了我妹子这么聪明的脑袋,可如何是好?我进去看看她。”

    马骢一把拉住他说:“兄长别去,她忌讳着我,不敢多问。你若进去了,必定缠着你问这问那,恐怕多费心力,不利于恢复。”

    钱福一想有理,便随着马骢一起进厨房打点。

    可是他心中亦有许多疑问,三天前他从翰林院当差归来,就发现家中被人占了,慌忙进门一看,原来是马骢带着受伤的沈琼莲,而他这妹子两肩皆伤,且高烧难退!

    前一天晚上还有说有笑的一起喝酒赏花,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马骢对发生了什么又三缄其口,实在令人不解。

    好在此刻莹中已经醒了,倒要同他交一交底了,钱福这样想着,便问马骢道:“你只告诉我,莹中在宫中受了伤,到我府上秘密养伤。背后定还有隐情是我所不知的。她这伤来得古怪,你总不能,全然瞒了我吧?”

    马骢却突然直起身子拱手,极为正经地回答:“兄长,我知你视她为亲妹妹看待,才敢将她带到你这儿来。兄长不必多问,知道了怕是会连累兄长。等她伤好些了,我便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现下还望兄长成全,莫要泄露了她的行踪。”

    钱福也严肃起来,“贤弟何苦说连累二字,钱福重视与你等的情意,自是有难同当的。我只是希望了解事情真相,好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我知道,你要瞒着,必是有难言之隐,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只要能保我妹子安全,别的都不重要。”

    马骢十分感激。三天了,宫里宫外都没有一点消息,既没有听说有刺客逃跑,也没有听说女学士出事。行刺之事好像投石落湖,起了那么大的涟漪,却又无声无息地沉入了湖底,再无动静。既然皇上可以将事情这么妥善地解决,为何又突然愿意放了慕儿出宫?

    他说不要让人找到她,难道还有人定要拿她?

第二十七章:榆木脑袋() 
马骢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李慕儿身上。

    李慕儿什么也不用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马骢甚至不放心使唤丫头,事事都想亲力亲为。

    搞得李慕儿好尴尬,两人虽是两小无猜,可毕竟大家都长大了嘛。

    不过最让李慕儿不爽的是,马骢似乎有事瞒着她。

    她太了解他了,这个直肠子的男人,什么都写在脸上。疑惑写在脸上,焦虑写在脸上,隐瞒也写在脸上。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宫,他回答彻底养好的时候。她问他银耳呢,他回答在宫里不方便出来。她问他案子怎么结的,他回答不知道反正结了。她问他这是在哪里,他回答等你下**就知道了。

    她就想挣扎起来下**,却被他按回**上点了穴道。

    完了,她被软禁了。

    看来这厮不等她完全养好是不会放了她的。可这得养到什么时候啊,她想着念着的那个人,何时才能再见啊!

    他也不来看望她?

    终于有一天,趁着马骢不备,她从**上溜了下来。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一下就撞进了个结实的胸膛。对方说道:“你信不信我将你绑起来?”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

    可她还是看清了身处何地,这不是,兄长家吗?当日就是坐在院里那张桌边藏的月饼。

    月饼

    马骢见她傻乎乎的不说话,把手放到她额头问:“怎么?真烧坏脑子了?”

    李慕儿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说:“别欺负我现在打不过你。骢哥哥,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榆木脑袋”

    “我怎么了?”马骢将她一把横抱起来,放回**上。

    “你把我带来兄长家,却不让兄长见我。”李慕儿靠在**头,坦然地说,“说吧,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瞒着我?”

    马骢嘴角抽了抽,一屁股坐到**上,吓得**都抖了三抖,“我什么也没有瞒你,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让兄长见你,是怕你问东问西泄露了身份。他若知道了你身份,对你和他都不利。”

    “我什么身份?刺杀皇上的身份吗?”

    李慕儿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有人一个踉跄。

    “兄长?!”马骢和李慕儿一齐叫道。

    “嗳,呵呵,那什么,”钱福尴尬地打开手中折扇,“我看门没关,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李慕儿却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兄长,这下你完了。你都听到了,我是什么身份,你收留了我,你也是死罪,哈哈!”

    钱福连忙把门关上,过来对着李慕儿头上就狠敲一记,“瞎说什么呢,当心叫外人听见。”

    李慕儿抬不起手来,只得呲牙咧嘴道:“兄长下手好重!我和骢哥哥说话没遮没掩惯了,这下倒真格要连累兄长了。”

    马骢骂着活该,却赶紧伸手帮她揉揉脑袋。

    钱福看着他俩,心里感慨,这样的花样年华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远了。

    人生匆匆数十载,佳人难求,知己却更难遇吧。

    两人齐齐望着他,他负手踱到凳子边坐下缓缓说道:“你们真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内廷女官,身受重伤,秘而不宣,出宫避难。莹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该与兄长说说了吧。”

    李慕儿看看他,又看看马骢,一五一十将当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马骢也是第一次听到事情原委,愤怒于那郑金莲居心叵测之外,想到李慕儿匆匆回宫只是为了找朱祐樘说话,这么机灵的一个人却也因此掉进了人家的陷阱,便更觉心痛。

    钱福倒是很淡定地问她:“莹中,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剑为什么会挂在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兄长的意思是,这剑是洗清我冤屈的关键。进殿的时候我两手空空,怎么可能去行刺?”李慕儿如此猜测道。

    “不对,”钱福摇摇头,“既要冤你,你在何处拿的武器又有什么要紧,抓你的那刻拿着就行了。”

    李慕儿同意,“是啊,那门口的侍卫定也是她安排好了的。可她为何要害我?”

    钱福起身,又过去敲她一记,“你先别管她为何害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她要害你,只需一面之词,皇上若是救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好像那两柄剑,她说是你的便是你的,可皇上说不是你的,那就一定不是你的。”

    李慕儿被他绕得晕了,“兄长不就是想说,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皇上是一国之君,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所以我现在才什么事也没有的坐在这里和你们讲话呀。”

    “又错!”钱福笑,“凡事都要讲证据,只不过正巧你这桩事情里皇上是最大的证人和证据,就看皇上护着谁了。”

    “自然是护”李慕儿差点脱口就要说出我字,又脸红低下头笑。

    马骢在一旁听了半天,此刻却是懂了,可惜,慕儿怕是猜错了。

    只能暂且让她这样以为,安心养好伤。

    可是待她好了,是否还会心甘情愿跟自己离开?

    李慕儿被钱福一点拨,心情甚好。从此以后更是再不用她的双手,生怕落下病根影响她为朱祐樘磨墨写字。

    可脚却是利索的,奈何被马骢禁足于屋内,不许出了大门去。她懂朱祐樘和马骢的一番苦心,为保护她不再遭暗害,定是对外瞒了她的行踪的。

    自然乖乖听话。

    直到这天上午,有个熟人的出现。

    时值秋末,秋花凋零惨淡,秋雨连绵淅沥,李慕儿正倚窗听雨,试图进行艺术创作,却听得院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那人敲了良久,她唤过丫头问道:“我兄长去翰林院了?”

    “是的,姑娘。”

    李慕儿招呼她推开窗户又问:“那骢哥哥呢?”

    “今日还没来呢。”

    对啊,往日这个时候早就围在她身边照顾了。

    只好任由那人继续敲。

    可是听着对方一直叫唤钱大人,李慕儿越来越觉得声音耳熟。

    好像是?牟斌!

    李慕儿赶紧和丫鬟撑了伞去开门。牟斌看到门后站着的李慕儿,刹那间变了脸色,惊愕地立在原地。

    李慕儿难得的伸出了双手行一大礼,笑道:“牟大人,请受我一拜,谢你在牢房搭救之恩。”

    牟斌这才虚扶她一把,说道:“应该的,女学士不必多礼。我道最近马骢怎么总是往这儿跑,原来”

    他又思索了一下,道:“这下,我算是什么都明白了。你要和马骢私奔对不对?”

    李慕儿吓得连连让小晴把门关上。

    两人走到厅堂,牟斌抖着身上伞上的雨水,急急问着:“马骢不在吗?他到底去哪儿了啊,我可找他老半天了。”

    李慕儿坐到桌边,冷静反问:“不知牟大人今日来找他,为的何事?”

    牟斌叹道:“两桩事,一是锦衣卫的掌卫事都指挥使朱大人病倒了,朱大人是我们的老师,该去探视。二是马大人,就是马骢他父亲,找到衙门来了。我可替你们兜着呢,没告诉他马骢已经辞官了。”

    什么?!李慕儿闻言双手不自觉撑在了桌上,肩上伤口随之袭来一阵疼痛。她强装镇定问牟斌:“他辞官,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那天去刑部见你之后没过多久,说是皇上直接允了,现在还没说开去,只有我知道。”牟斌挑挑眉毛,继续说道,“你放心,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他对你的情深意长,我定会为你们保守秘密。等你们私奔成功了,记得给我来个信儿就成。”

    牟斌又回忆昔日兄弟情义,又祝她与马骢天长地久,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慕儿的神色变得多么难看。

    马骢回来的时候,还未靠近李慕儿,就察觉到了她身边丝丝古怪异样的气氛。

    她端坐在厅里,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搁在桌上,手上甚至还拿着个茶杯。微微笑着看他,温柔地问道:“骢哥哥,你去哪里了?”

    马骢拿过她手上的茶杯,倒水,说:“是不是渴了,没见着我,不高兴了?怎么不叫丫头喂?”

    “你去哪儿了?”李慕儿又问一遍。

    “自然是去衙门了,”马骢把水递到她嘴边,呛她道,“你现在是圣眷正浓,我可不能领空饷。”

    “哦。”李慕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淡淡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走呢?”

    杯中水起了一层波纹,马骢故作镇定地问:“走?去哪里?你伤又没好。”

    李慕儿伸手拿过他手上茶杯,笑着说道:“好不好又有什么打紧,你都已经准备带我远走高飞,伤没好不是更好控制吗?”

    马骢一惊,随即倒反而觉得轻松了,这几天瞒着她,心里又怎会好受,他苦笑了一声,“你知道了?你总归还是知道了。”

    “恩,我知道了。”李慕儿哆嗦着手举起杯子又喝了口水,“让我猜猜,他皇上虽帮我摆平了行刺事件,可何乔新必定趁机提出不能再留我在宫里。你能这么轻而易举地从刑部将我带出,说明皇上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条件就是,让我离开?”

    马骢不答话,她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其实郑金莲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让我离开吧。哼,什么刺不刺客,还有谁会关心。”

    马骢急忙说:“这样也挺好啊,宫中是非多,现在皇上不追究你的刺杀之罪,还你自由,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李慕儿冷笑,“谁告诉你们,这是最好的结果?谁准你们以为,这对我是最好的结果?”

    “慕儿,”马骢突然严肃道,“无论如何,我这次一定要带你离开。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不肯的话我就将你绑了,你不要怪我。”

    李慕儿却出奇地恢复了平静,闭上眼睛道:“我不怪你,也不怪他。你们确实是为了我好,我都能明白。我跟你走。”

    马骢惊喜,“真的?你真的想通了?”

    李慕儿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帮我把银耳弄出来,她是我妹妹,我要带她一起走。”

    听到这话,马骢却愣住了。,这点他怎么会没想到,近来他已经筹划好一切,可想到银耳,知道李慕儿定重视她,是以今天就进了趟宫,问朱祐樘讨要银耳。

    然而朱祐樘却不知为何,不肯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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