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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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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钱福也同意她说的,回应道:“我也喜欢莹中那股冲劲。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知道如何尽力争取。世人都有所求,可有几人真正明白自己何所求,何所达”

    说话间前方已是何府,钱福停步拱手,“钱福便送何小姐到这,免得损了何小姐清誉。”

    何青岩浅笑,“钱大人刚叫青岩不要理会他人看法,此时自己倒介怀了?”

    “当局者迷。”钱福拿折扇指指自己的脑袋,又问,“他日不知能否有耳福听何小姐抚琴?”

    “自是有机会的,我喜欢同你们说话,定会再来拜访的。”

    “如此,钱福时时恭候着。”

    何青岩颌首回府,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不料钱福却还没走,正站在一株梅树下含笑望她。

    见她回头,他才尴尬转身离去。

    风习袅袅,广袖流云,她心头竟有一丝难得的悸动。

第三十五章:贵人二三() 
朱祐樘没有骗她,次日就出现在了她房门口。同行的除了萧敬,还有兴王。

    李慕儿已有许多日子没有见到他了,觉得他似乎又高了些,俊了些,竟一时忘了与他斗嘴。

    兴王也是,居然破天荒地关心道:“小妮子,好久没见到你,你最近好吗?”

    李慕儿仰天大笑三声,反问他:“兴王弟弟,你看我好不好?”

    于是两人又开始互掐。

    朱祐樘在中间轻笑,等她和他吵了几句,才帮衬道:“他听说我来看你,硬是求我带他来的。”

    李慕儿得意冲他点头。

    兴王气得脸都绿了,可还是拿出新作的诗词,兴奋地拉过她到一边探讨起来。

    这下轮到朱祐樘脸绿了,他严重怀疑他家杬儿是故意报复他的。

    两人一起说了好久好久,最后以李慕儿一句“总之,你就是我弟弟。不过,你姑且也算我的贵人吧,昨日我清算了一下,勉强也算你一个吧。”兴王回她一句“切,谁稀罕做你的贵人!”而结尾。

    李慕儿这才得空去瞧朱祐樘。只见他在一旁默默坐着,喝着银耳泡的茶,也不看她,就知道她在瞧他,“终于看见我了?我可只能待一会儿工夫。”

    李慕儿讨好地想去给他加茶,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制止,然后径自拖进房去。

    房门一关,她被抵在门上,只听那人在耳畔悠悠问道:“我呢?我可算是你的贵人?”

    李慕儿从来没想过,他的声音也可以如此魅惑。

    而此刻她被按在门上,觉得浑身都瘫软无力了。

    可还是嘴硬说道“你不是!”

    朱祐樘眉头一皱。

    李慕儿闷笑,嗫嚅道“不过,呃,阿错是。”

    朱祐樘满意扬起唇角,继续在她耳边低语“那,昨日欠了贵人样东西,今儿个可能还了?”

    李慕儿的脖子都红透了。昨日欠了,欠了什么?

    朱祐樘脸庞挪开,两人面颊轻微地擦过,耳鬓碎发因为厮磨缠在了一起,此时又分了开去。

    李慕儿很想抬头看他的眼睛,却又失了平日里所有的勇气,只咬着唇瓣轻轻吸气吐气,不让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朱祐樘满足地低头凝着她娇羞模样,本来只是想要逗她,却偏又逗得自己心猿意马了。

    终是没忍住,再把头低下些,将唇轻轻地印在了她额头。

    李慕儿一动不敢动。

    他的吻明明冰冰凉凉,贴上自己又离开,只是蜻蜓点水般一瞬间的触觉,却让她感到温暖如春。

    “我要走了。”

    朱祐樘的话把她从春日里拉回,这才听到外头嘈杂,似乎还有催促他回宫的声音。

    “恩。”她傻乎乎地应道。

    朱祐樘笑,掐住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起旋转过来,才看住她的眼睛说“你,挡着门了。”

    李慕儿羞得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背过身对着他,问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寻我开心吗?”

    “算是吧,想你了就来看你啊。”朱祐樘又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我怕你养伤闷,就来告诉你,你可以让你兄长带去翰林院转转,我交代过了的。那里修撰国史文献,你去学学,以后在我身边待着也用得上的。”

    “好。”李慕儿闻言心中甜蜜,反身环住他,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朱祐樘双手将她揽着却说“那你放手吧。”

    “你先放。”李慕儿也更环紧些。

    两人看着彼此,一阵傻笑。

    门外又传来催促声,朱祐樘只好说道

    “好了,一会儿肩又要痛了。等你伤口好了,我再送你样礼物。”

    “好。那我们一起放手,一,二,三。”

    翌日,李慕儿便跟随钱福到翰林院参观。

    本来也是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的,不料进去以后人人都对她毕恭毕敬,仿佛都认为她是替皇上来视察的,将她视为上宾。

    就连兼着翰林院学士的刘健,看到她也未有丝毫惊讶。李慕儿见到他,想到当日殿试时他对自己的支持,遂一揖到地,感激道“刘大人,请受下官一拜。下官能得此地位,全靠大人提携。”

    刘健却是个话少的,只道了句“你我皆为辅佐圣上,能脚踏实地办事就好。”便顾自忙去了。

    李慕儿受挫,钱福忙在旁安慰,“刘大人从来是个直言不讳的,听说他除了公务外概不见人,只读诗书。能在殿上为你美言,看来着实是欣赏你的。”

    李慕儿闻言正洋洋得意,却又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在内间指点手下文书。

    正是处处与她作对的刘吉。

    她赶忙拉过钱福躲到一边问“兄长,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钱福看了一眼,轻声回答道“刘吉是修撰先皇实录的总裁,自然也常来此。这可是个人物,朝堂上多有弹劾他的,他却义正言辞据理力争,越弹他爬得越高,你说奇不奇?你莫怕他,皇上定已为你安排妥当了的。”

    果然,等刘吉走的时候,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慕儿却在思考,那先皇实录里,会不会也有她父亲只言片语?

    李慕儿虽不好文,但在翰林院确实能学到许多,此中人士皆是才高八斗,动不动就能给她哼出些诗词歌赋来,耳濡目染之下,李慕儿倒也觉得清心向学。

    这日李慕儿和钱福早早下工回家,推门的时候还在说着今日修撰的史料,是以看到何青岩两人都极为惊讶。

    李慕儿急急奔过去拉她的手问“何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何青岩指指背后的落霞琴,又淡淡说道“莹中,我长你许多,你今后叫我姐姐吧。”

    李慕儿真真喜欢她坦然直接一丝不扭捏造作的性子,点头高兴唤她姐姐。

    却见钱福乐呵呵站在一边,傻笑无言。

    李慕儿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却不打招呼,又想起马骢骂她呆子,突然恍然大悟。她一把拿过钱福手中折扇敲了下自己脑袋,说了句“我可真是个呆子!”

    钱福玩笑道“莫脏了我扇子。”

    李慕儿轻佻展开折扇,挑挑眉话中有话,“脏了就脏了呗,大冬天的整日拿个扇子,不怕扇走大好姻缘吗?”

    两人尴尬不语,一直沉默站在他们身后的银耳却突然开口“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来,好欣赏曲子。”

    李慕儿调皮点点头,“对对对,今日不知是兄长托我的福还是我托兄长的福呢?”

    “死丫头,”钱福抢回扇子笑骂道,“自然是兄长托你的福。”

    何青岩默默走到琴后坐下,径直拨起弦来。

第三十六章:翰林风波() 
这回的琴音果然更加绵柔似水。

    她的清雅声音也随琴音缓缓响起:“此曲名为欸乃,最是颐养至静,莹中,你还记得吧?”

    “嗯,自然记得。”

    李慕儿与钱福在石桌边坐下,正欲再说话,却听钱福款款接道: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李慕儿想要感慨,又被何青岩抢先接话:

    “谁能听欸乃,欸乃感人情。

    不恨湘波深,不怨湘水清。

    所嗟岂敢道,空羡江月明。

    昔闻扣断舟,引钓歌此声。

    始歌悲风起,歌竟愁云生。

    遗曲今何在,逸为渔父行。”

    李慕儿嘟嘟嘴,看来自己真是插不进话了。

    恰好银耳为她倒茶,她便兴起抓住银耳的手道:“银耳,你不是最会唱曲吗?来和一和这琴声。”

    银耳难为情,“我哪里记得住这词啊?!”

    “我教你。”钱福和何青岩竟同时开口。

    琴声猝然停下,两人都有些脸红。

    还是何青岩先回过神来,“那便由你兄长教吧,我只管为你抚琴。银耳,你是叫银耳对吗?不要紧张,我再为你弹一遍,你慢慢跟着和。”

    银耳凝着她的眼睛,觉得入耳尽是风风韵韵,遂微笑点头。

    听一遍后再奏,她便和着琴音,轻轻哼起来。

    李慕儿这才知道,银耳真当有一副宛若黄莺的好嗓子。

    钱福也是惊讶,随即一字一句用心教她:“谁能听欸乃”

    银耳转头回望着他,他念一句,她便唱一句。

    他念一句。

    她便唱一句。

    到得第三遍,她已能和着何青岩的琴声,完整地唱出这首曲子。

    低吟浅唱,天籁之音。

    余音落地,几人都惊艳得久久没有言语,直盯着银耳瞧。

    看得银耳又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别瞧着我不放啊,我唱的不好听是不是?”

    “好听,好听!好听极了!好听死了!”李慕儿拉着她喜欢得直想转圈,“银耳,我早与你说不要妄自菲薄,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

    钱福也夸赞,“从前只道银耳声音清脆悦耳,却原来唱起歌来竟似出谷黄莺,当真绕梁三日。”

    银耳开心回道:“是何小姐弹奏得好。”

    何青岩摇摇头,起身绕到了她面前,“银耳,你这把好嗓子可切莫辜负了。下回我再来,给你带些词曲学唱,我还为你伴奏,可好?”

    “好,多谢何小姐。”

    银耳说着就要行礼,被何青岩一把阻止,“此处没有什么小姐千金,没有什么权贵官衔,只有知音尔尔,情谊三千。”

    钱福抚掌附和,“说得对,青岩真乃我知己,我这儿就是大家的安乐窝,一切凡尘俗事都可以放下。”

    李慕儿正欢笑开怀,突听得门外同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以及男子粗犷话语:“什么事这么开心,看来我们兄弟来得正好。”

    原来是马骢和牟斌。

    众人笑着打了招呼,李慕儿冲他们显摆道:“骢哥哥,今天我们发现一只黄鹂,以后可有耳福了!”

    马骢望一眼银耳,转头对李慕儿使了个眼色,“只要不是你唱,怎样都行。”

    听得旁人大笑,纷纷要她唱一个来听听。

    李慕儿气得狠翻白眼,“你怎么整日不好好当差,又来讨水喝吗?”

    马骢刚想回她,牟斌在一边抢话道:“可不是,又不顺路,还天天喊渴要来讨口水,锦衣卫也没寒酸到不给水喝呀!”

    这下轮到马骢生气,反身就是一拳过去,“叫你话多!怎么,又想打架吗?”

    牟斌旋身躲过,“我可不敢打你,你父亲可是老来得子,一会儿把你打坏了又要来找我质问。上次你私奔,我可被他整得很惨!”

    此言一出,李慕儿惭愧低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马骢怒地抡起刀就冲牟斌砍过去。

    牟斌只好接招,还大叫着“骢,我错了,哎哟喂,你来真的啊?!”

    “哈哈!”钱福几人看得精彩,纷纷拍掌叫好。

    李慕儿却兀自发呆,听牟斌提起马文升,便又想起那事,他与父亲同为前朝官员,不知先皇的实录里可有提起他们?

    她定要找个机会看看。

    此时实录已临近收尾,李慕儿特意趁刘吉不在期间才找借口进去阅览。不敢太大张旗鼓,她又看得仔细,所以每日只能看一些。

    很久之后,终于找到他父亲的名讳,不过只有寥寥数语,却是字字见血:

    谗言,方技,阴险叵测

    反而是皇太子的婚礼,有着大段篇幅。亲自迎亲,亲自揭帘,合卺之礼,同心相结。

    可见朱祐樘在迎娶当今皇后时,多少普天同庆,多少热闹非凡。

    该怪自己没有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他吗?

    可就算遇见了,自己又怎会是他那个对的人呢?

    还有父亲,实录里对他的用词如此不堪,难道他真的

    李慕儿好几天闷闷不乐。

    这一日,她又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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