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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便在这时突然传来,却仅仅象征性地叩了叩门,一双大手便急切地推了进来,伴随着几个男子浑厚笑声:
“莹中!”
“快看看谁来了!”
李慕儿受惊,酒壶脱手砸下,狠狠打在脸上,她还来不及呼痛,身子已失去平衡直往后倒去。
幸好马骢眼疾手快,迅速朝前掠去,在她落地前及时接住了她,抄手将她抱起。
而那边钱福还没反应过来,怀中已扑过来一个小人儿,带着哭音叫他:“兄长,你总算来看我们了!”
牟斌一只脚还在门槛外,瞠目结舌地望着里面两两相拥的画面,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余了。
他正不知该进该退,钱福已推开银耳,爽朗安慰道:“银耳见了兄长怎的不高兴吗?我这不是来了嘛,给你们拜年来了!”
李慕儿那边情况却不甚妙,马骢抽紧了声音问:“糟糕,伤着哪里了?”
众人慌忙向她看去。
李慕儿摊在马骢怀里,只手捂着脸,指缝里有丝鲜血渗了出来。
“骢哥哥,快放我下来。”
马骢依言照做,几人也围了过来看她。李慕儿看着眼前三个亲近之人,心底委屈被轻易勾起,眼眶刹那泛红。
钱福急道:“这是怎么的,我这两个妹子,看见兄长来贺岁都不高兴吗?”
“高兴,”李慕儿忙接口,“兄长,莹中高兴。可是,我的鼻子,好像断了。”
“啊?!”几人惊诧。
李慕儿噗嗤一笑,几人想想进门时她那高难度动作,又看看她此刻捂嘴而笑的狼狈模样,忍不住讥笑了她几句。
李慕儿拿过银耳递来的帕子按住鼻子止血,随口说:“怎么跟青岩姐一样了”说完惊觉不对,钱福眼神已瞄了过来,赶紧圆回去:“我说面纱,面纱”
又急忙打量起他们三个,笑嘻嘻问:“你们穿得好威风,庆贺礼结束了吗?”
马骢答:“是,皇上叫我们过来看你。”
“哦?他这么好啊”李慕儿眼色一暗,转向牟斌道,“牟斌,你今日,似乎格外有气势呢。”
牟斌抚抚胸口麒麟,不好意思地说:“这你也能看出来?”
马骢偷笑,对她解释道:“你真没看错,他现在可升做锦衣卫指挥使了,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牟斌拿刀顶顶他,也对李慕儿说:“还不是托骢的福,好好的差事不要做,非要闹着当个大汉将军!”
李慕儿歉疚看了马骢一眼,玩笑道:“那现在锦衣卫里你最大,以后我要是再被抓了,你可还得救我!”
牟斌忙摇手:“不不,别这么说!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慕儿看他还是这副忠厚样,吃吃笑起来。马骢见她开心,便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还好吗?皇后有没有再为难你?”
李慕儿低下头,答:“没有。她真的病了。”
钱福正和银耳说着话,闻言也道:“怪不得皇后免了命妇朝贺,怕是还没好吧?”
“嗯,”李慕儿不敢再聊这个话题,忙转移他们注意力说,“兄长,你工于书法,我这儿还缺对春联,你快给我写。”
银耳忙去拿纸笔出来,牟斌也抚掌道:“对对对,大哥的字写得可好了,我家的春帖全是他写的!”
几人遂围着钱福看他写字。李慕儿却坐在一边抚着鼻子,无心地揩着血。
刚才她傻笑,大家都以为她是说来逗他们的,此刻她却觉着,鼻骨看来真的断了,疼得她头昏。酒气也开始上来,心中到底有没有被这痛楚、醉意、欢聚之乐,冲淡些许愁绪,她也不知。
马骢从纸上抬眼看她,觉得她似乎不太对劲,就走了过去,边用手指轻轻支起她脑袋,边问:“怎么血还没止住?”
这一看,她满眼藏着泪,鼻梁左侧有些凸起,吓得他惊叫:“别动,鼻子真的折了!”
“啊?!”几人又纷纷看过来。
马骢仔细看了看,道:“幸好只是一侧,你忍着点,我得赶紧帮你移回去。”说着跨步到李慕儿背后,用两手拇指压住了她突起的鼻骨。
李慕儿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咔擦声,以及鼻上突然传来的强烈痛意。
“啊”她疼得闭了双目大叫出声,眼泪汩汩流出。(。)
第七十八章 换朕争取()
而众人却没空顾她,忙着朝刚才随着她尖叫声冲进门的某人行礼作揖。
那人示意他们免礼,匆匆奔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溢出的鼻血手足无措。
李慕儿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所有情绪都随着鼻骨的复位倒退回去。索性拿手蒙住了双眼,试图盖住眼泪不让他们瞧见。
可忍不住,忍不住就哭出了声。
啜泣着说道:“我好疼,怎么会这么疼他叫你们来做什么?来带我出宫吗?他真这么不想看见我?呵,真是可笑啊,我还要这么贱地赖在这里,你们说,我可笑不可笑?”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抚在鼻下,轻轻为她擦拭着不知是鼻血还是鼻涕。她没有闻出他的味道,却认出了他的声音:
“你不可笑。是朕可笑”
李慕儿的手猛地放下,睁眼慌乱起身,躲到马骢身侧作揖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起身时看到朱祐樘的手指上沾着她的血,本能地将手中巾帕递上,可递过去才发现帕上也全是血,想收回却已来不及,被他一把接了。
朱祐樘盯着上面斑斑血迹眼色暗了暗,方起身道:“文鼎,传御医。”
“文鼎不用,”李慕儿忙阻止,“骢哥哥帮我接好了,没事。”
朱祐樘招招手,“你过来,朕看看。”
李慕儿却几不可见地退了一步。
他人没注意,马骢可看在了眼里。
她刚才说的话,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脑中轰的乱套,马骢只知道本能地伸手挡在了她前面,偏偏还是执刀的那只。
气氛突然凝重到了极点。
朱祐樘压抑着翻腾情绪,又低低说了一声:“莹中,过来。”
李慕儿眼睛深深闭了闭又睁开,眨落模糊视线的泪水,重重呼了口气,终于迈步欲向他走去。
马骢却已失了理智,不肯撤手,反而慢慢说道:“皇上,若不想看见她,请让臣带她离宫吧。”
李慕儿正将手放在马骢臂上欲推,闻言也是一震。随后生起浓浓惧意,她害怕,怕马骢的话正合了他心意,怕他又骂她有多么不堪,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她走
手下不由抓紧了马骢。
手臂传来痛意,马骢回眸望她,见她似陷在什么痛苦的回忆里,心中更加确定。若是早知如此,多少次都该狠下心将她带走,顾什么忠孝礼仪,管什么后果严重,都该狠心将她带走!
朱祐樘亦定睛凝着她,数不清的愧疚卡在喉咙,沉声道:“若是,朕不肯呢?”
李慕儿手稍松,又听到朱祐樘柔了声音:
“莹中,从来都是你在努力留在朕的身边,这次,换朕争取你。”
李慕儿的手滑落下来。
“银耳,将她的剑找出来,给朕。”
银耳犹豫间,就看见朱祐樘的眼神瞥过来:“立,刻。”
银耳再不敢违抗,进房拿出李慕儿的双剑呈上。
朱祐樘接过,嘴角微微翘了翘,按下那颗红色玛瑙。双剑弹出些许,隐约可见剑脊龙凤图案。他抽出龙剑,将剑鞘连着凤剑扔向李慕儿,并道:“龙凤成双,我这把是龙剑,你那把是凤剑。”
李慕儿方接住,他已挥剑攻向马骢,马骢早有防备,刀脱鞘飞出,竟也无丝毫顾忌,迅速反击。
钱福摇头叹气,拉过银耳退避一边。牟斌是刚刚才发现原来皇上也喜欢女学士的,正在“骢是不是死定了”和“要不要搬个小板凳观看他和皇上打架的难得场面”间忐忑。何文鼎把门紧紧关上,闪躲着挪到李慕儿身边看她。
李慕儿盯着二人,一个穿着正式的飞鱼服,一个显然是换下了衮冕过来的但依旧常服华丽。他们此刻不像与她比划时那样不能用内力,所以战况十分激烈。
马骢武功高强她知道,可让她惊讶的是,朱祐樘的招数多变,似集百家所长,居然与马骢对上数招都不见逊色!
难道他上回是让着她,故意输给她的?
何文鼎啧了声,拉拉她衣角,道:“你还愣着,快叫马骢住手啊!伤了皇上怎么办?”
李慕儿回神,果见马骢毕竟实战经验丰富,片刻已处于上风,忙用衣袖掩住脸喊道:“哎呀,我的鼻子!”
两人慌忙看向她,不约而同收回刀剑跑过来。
李慕儿连连拉住马骢道:“骢哥哥,我想养玉簪花,你能不能给我带些进来?”
马骢正检查她的鼻翼,闻言眉目一沉,凄然笑道:
“皇上,臣输了。”
朱祐樘温柔望着李慕儿,眼角终于泛起了笑意。
马骢看了眼朱祐樘,他明明只要开口不放她走就是了,却不顾身份和自己动武。
再看看李慕儿垂着首不敢面对自己的样子,知道她又在内疚,只好安慰道:“好,我下回给你带来。”
李慕儿这才抬首冲他感激而笑。马骢无奈,摇头低语:“你舍不得走,他舍不得放,偏还要折磨彼此。你们所浪费的时间,可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的。”
“知道了,”李慕儿笑得比哭的还难看,“你们先回去吧。我与他好好谈谈。”
马骢垂眸,闷声往门口走去。牟斌和钱福也告退跟上。银耳自然要送钱福。而何文鼎,识趣儿地走在最后掩了门。
院里突然一片静谧。仿佛刚发生的一场闹剧,只是李慕儿的醉梦。可风在脸上浅浅刮着,鼻上传来的痛感,却是真实无误的。
朱祐樘安静立着,直到李慕儿举起袖口往鼻下抹去,他才拽住她手,道:“别乱擦。”
“嗯。”李慕儿应。
朱祐樘很想抱抱她,可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只为她揩了揩血渍,“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李慕儿顿住,这不是她常说的台词吗?
“我叫他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我以为有他们在,你总能理我了。却忘记了马骢这个实心眼。好在,你还是向着我的,是不是?”
李慕儿不语。
“我是气你不信任我,如果你怀疑皇后,大可以直接问我。我虽护着她,却总不会骗你的。是以看你在太皇太后面前乖顺的模样,就以为你和郑金莲同气连枝,贪图”
贪图什么?李慕儿眉心紧了紧。
“现在想来,那些不过是有心人故意让我看到的。而我也错在了没有信任你。莹中,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就能扯平吗?
“至于郑金莲,我发誓我从没碰过她,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暖阁里发生的事,对不起。”
听到暖阁,李慕儿一股涩意又上心头。
“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的。说出那样的话,你恨我也是应该。”
他这么主动认错,李慕儿开始犹豫是不是该原谅他了。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坏的,可是我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啊?”
李慕儿依旧低着头,表情却已放松。
“你知不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其实是我想要的”
李慕儿错愕张嘴。
再打眼望去时,朱祐樘的脸已涨得通红。
“我对自己中意的女子有感觉,应该也算不得大过吧?”
李慕儿恍然意识到,他好像,在对自己说着蹩脚情话。
“这次,换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慕儿想起自己总算写对一句歌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能听到他一句对不起,又附送一番甜言,还有什么不爽?还有什么不好?
“好。”
朱祐樘舒展了眉眼粲然而笑,又小心翼翼试探着展开了双臂。
李慕儿莞尔,只觉他这一笑,岁月复又静好。(。)
第七十九章 是毒是药?()
正月己丑,朱祐樘又去了南郊,祭祀天地。
李慕儿自从初一那日与他言归于好后,这都已经过去十天了,两人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超过一个时辰过。他不是忙着庆贺,就是忙着祭祀,国事也是一桩没落下。
“当皇帝真的好累,你说是不是?”李慕儿侧头问身边的何文鼎。
两人正站在乾清宫月台上,看前头空地上的宫女太监们放着纸炮,远处还有些赶着去各宫门口挂上元灯的急促身影,看起来宫里的年味儿着实尚浓。
何文鼎将手插进袖口里躲暖,笑答:“可不嘛,不过咱们皇上也是特别奉行节俭,各种赐宴免了又免,连上元节假都免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