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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呲了一声:“我来瞧瞧,怎么,不行?我的猫跑到你们这里来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给藏了起来。再说,这是我的家,怎么就不许我进来了?”
林平安“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李惜作势四下巡视了一遍,这才看着林平乐,说:“可是看见我的猫了?花白色的猫,这么大,是只公猫。”
她盯着林平乐。
林平乐看着她,微笑起来:“不曾看见。”
林平安也插了句: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去别处找找。”
一幅急着赶人的意思。
李惜再次盯了林平乐一眼,见他亮晶晶地眸子正盯着自己,她一愣,就转了目光。
李惜满腹疑虑地回去了。
她唤了叶子去把花儿叫回来。
林平乐已经回来了,花儿没必要守在那里了。
看来这林平乐不是从那条小道回来的。
可是,并没有其它的路呀?
她是真的想不通。
花儿回来,果然一脸慒懂地保证:至她回来时,真的没有人下来。。。。。。。
第二日吃过早饭,林家就提出了告辞。
李惜和父母一起送到门口。
林平安拉着林平乐的手,两人一起钻进了马车。
看着林家一行转过街角不见,李家才关门。
李惜也被万氏给拉着胳膊拽回了屋子。
“今日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万氏盯着李惜,一脸恨铁不成钢。
昨晚,林夫人专门过来辞行,说了一通客套话,然后就看着她:“少玲,惜儿呢?”
她抬手制止万氏去叫李惜。
她笑眯眯地:“我们林家做着南来北往的生意,瑞清他们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点地。但瑞清从不让我操心这些事的,都是他一人在打理。我们女人家,还是守在家里,把家里打理妥贴,才是正经。不然,这爷们回来,吃什么,喝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万氏自是点头,心下却是嘀咕,只是陪笑。
林夫人一走,万氏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昨日李惜从外面回来,被万氏看到了。
她慎重起来。
林家是县城里来的,应该不喜欢定了亲的媳妇儿到处乱跑。
她盯着李惜:“从今往后,那些规矩都得拾起来了。从明日起,你跟着张妈妈学绣花,好歹一幅枕套总要自己绣出来吧?
她瞧着李惜,眼睛里有着担忧。
李惜不擅针线。
现在看来,这针线远比这绘画上要来得实际得多。
是她想偏了。
像她自己,一手好画,也是在嫁人后,就全荒废了,也只是在教养李惜的时候画上几笔,正经坐下来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
居家过日子,还是这些实在。
既然林家看重这些,就该早作打算。
现在李惜还小,来得及。
。。。。。。
奈何李惜一听要她学绣花,就不干了。
她眼珠子一转,说:“娘,你不是说这林家最是爱这书画么?如今看来是假的,既然如此,女儿嫁过去,等着被人嫌弃,还不如换一家好了,不用我做这针凿之事,只让我专心画画的。”
万氏气恨,辩她不过,追着她说:“就你的嘴皮子利索。不管怎么样,这女子,总要给夫君做衣裳鞋袜,不然,一家人穿什么?”
李惜冲口而出:“如果夫君死了呢?”
万氏一愣,紧接着涨红了脸,随手抓了笸箩里一双鞋要打李惜:“你这话也敢说?啊!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作孽呀!唉呀呀,真是。。。。。。。”
“娘,开玩笑的。真打啊?”
李惜忙求饶,意识到说错了话。
“我的意思是说,这人总要死的。。。。。。”
“你还说。”
万氏站定,指着李惜,气喘吁吁:“从今往后,把你房子里的画儿都收一收,什么时候,会完整地做一双鞋子了,什么时候算数!”
第9章 009上门()
日子过得飞快。
李惜一人端坐在屋子里,飞针走线,绣着一双鞋垫子。
上头是如意纹。
她瞧了瞧外面,正值午后,几个丫头都在外头,就着春光翻晒被褥衣物。
她放下手中的鞋垫子,“啪”地一声扔到了一旁的榻上。
这是万氏叫她绣的,说是要送到县城林家去。
后日就是端午,这本该送来的衣裳鞋袜所用之物,林家到现在都未送来。
按照天池镇的风俗,端午这日,定亲的女方必得做了衣裳鞋袜送给男方,大到衣裳,小到鞋袜,都不拘束。只是,这所用之衣料应该是由男方前几日送出来的。
这林家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没有动静。
李惜听得李妈妈与万氏私下里嘀嘀咕咕,她却是暗暗高兴。
忘了才好呢,最好是再记不起来。
可万氏却还是叫李惜自己先做了鞋垫子,先准备着。
李惜违拗不过,只得敷衍着有一针,没一针地做着。
前世一人孀居,一应事物都是自己经手。
只是皆是素衣,也没有心思去做,能简单就尽量简单。
但绣个鞋垫子自然不在话下。
她现在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林家之前明明一幅上赶着的态度,怎么一转身就不闻不问了。
男家得送布料上门,并且越早送表示越喜欢女方。林家怎会不知道这个规矩,前世林家有女定亲,她见婆母操办过。
难道说,反悔了?
李惜拈了针,看着窗外:阳光真好啊!她有多久没出去耍了?为了这该死的鞋垫子。
眼见万氏的脸阴晴不定,却又在自己面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李惜配合地不问一句,一边不动声色地愉懒,那鞋垫子就一直是半成品的样子。
到了端午前一日,万氏终于死心。
她过来一瞧,就吩咐叶子:帮你家小姐把这个赶一赶,明日托人送去林家。
李惜本想说二句什么,见万氏瞪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就转身走了。
她吐了吐舌头,万氏不开心,她这回开口,不是上赶着找骂么?
万氏一走,李惜就露了笑容,对叶子说:“唔,在那里,差不多就行了。”
叶子小心答应着。
李惜欢喜地掀了那桌上的墨盒,开始研起墨来。
得,今儿可以画一回画了。
万氏估计一时,不,今日是不会再过来了。
万氏心里正郁闷着呢!
屋里寂静,李惜和叶子各干各的。。。。。。
掌灯时分,天上飘起了雨,开始细细密密,后逐渐增大。
镇子上的人都早早关了门,窝在家里。
一时,整个镇子只闻淅淅沥沥的雨声,夜幕下的街道悄然无声。
天黑透了的时分,一辆乌篷马车悄然停在李家门前。
有人叩响了门环,李茂典忙叫人迎了进来。
万氏也惊起,一迭声地吩咐下人去烧水,在上房厅堂招待忽然到来的林家父子。
早有丫鬟报给了李惜。
听说林平安竟也来了,李惜忙忙地起身。
她已洗漱完,正窝在床上看叶子和花儿两人打香囊上的络子。
“去瞧瞧!悄悄儿地。”
李惜一边穿衣一边吩咐。
这林家大半夜的来这天池镇做什么?要知道,这雨可是天一擦黑就下了,算算脚程,这林家起身的时候,那边应该已经落了雨。
这么积极,漏夜前来。。。。。。不会是来退亲的吧?
她的脑子瞬间转过这个念头。
不行,她得去瞧瞧。
花儿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李惜自己撑着油纸伞,跟在后面,两人摸着上了长廊。
时已戍时,府里大多人都已安睡。
四下安静,只有雨声打在两旁的桂花树丛中,沙沙响。
上房屋檐下两盏灯笼高挑,雨夜中昏黄的灯光晃动着,在红色的隔扇窗下晕出圈圈光来。
中间两扇雕花木门紧紧闭着,隐隐可见里头的光亮。
花儿悄声:“小姐,咱回吧!”
她回头,看着李惜。
都关了门,可见是有事要相商。
“嘘!”
李惜轻摆手,她好奇心大盛。
见那边窗户开着,轻声走过去,踮了脚,扒了窗棂努力向里头张望。
烛火摇曳下,空旷的厅堂里站着五个人。
林家父子,还有一个灰色麻衫的人,正背对着站在那里。
林老爷转身,一改向来笑嘻嘻的样子,虎着脸。
看着神情颇有些激愤。
身后站着两个人。
林平安?
还有一个灰衣老者。
李惜注意力全在林平安身上,因远,看不清脸部。她极力眯了眼睛。
万氏与李茂典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茂典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好拿这假画唬弄人呢?亏得咱们还是。。。。。。”
林老爷屈了一根手指,轻点着李茂典面前的茶几。
一幅画卷滑落在桌上,一边散开。
是那幅美人图。
李茂典和万氏两人面面相觑。
这林瑞凊一进门,话没说两句,茶也不喝,就拿着画卷,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万氏看看林老爷,走上前,双手托了画,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心下有些诧异。
这幅画确实不是原先那幅。
那幅画,她记得清楚,不是绘在纸上。
只是,这画却又是画得一般无二。
她摩挲着画,一时发愣。
看看面带愠怒的林老爷,又摇头。
这画既然已经送给了林家,就是林家的了,就没有道理再去找人仿制一幅来。
没有这个必要。
她愣在那里,见大家都盯着她,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提高了那画:“这画有哪里不妥么?林老爷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她看着林老爷,一双眼睛细细地瞧着林老爷,有着探究。
这画一直压在她的箱底,因是自家祖传之物,这外人应是没有见过,这林老爷口口声声地说这画有问题,她不免多心。
是以,她下意识否认了。
林老爷心下一怔,见万氏一脸的笃定。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侧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个人,回身:“假的就是假的,哪里不对,夫人还用在下指出来么?你这个,咳!”
他看着那画,再次强调,这回声音就提高了不少。
扒在窗棂上李惜注视着屋内的人,好笑之余不免震惊。
这幅画本就是李家给林家的定亲信物。
自古信物本就是一个凭证而已,无关贵贱。就算对方送的是一块破布,也是珍藏着。
可现在林家漏夜上门,口口声声地纠缠说这是给的赝品。
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看来,还真是被她给猜对事。
林家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她重新把视线投向父亲,看李茂典如何应对。
一声响起,不是李茂典,而是那个灰衣人。
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拉锯子,极其难听。
李惜摇晃了一下脑袋。
“原画在哪里?”
他向前一步,抬手制止林老爷的话,直截了当。
李茂典吃惊地,与万氏对视了一眼,脸上明显有了怒气。
他强自压抑情绪,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灰衣人:“林瑞清,你今日来就是为这事么?那我只一句话,没有。现在夜已深,早些歇息。”
他端起了茶杯,摆出送客的姿势。
这是谈崩了。
一向儒雅的李茂典生气了。
连万氏脸上也是一脸不爽。
真是岂有此理。
李惜却是盯着屋内的林老爷,见他并不动。
她心内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第10章 010后悔()
这太不合常理了。
上门向人逼问东西,明知道会被拒,会惹怒主人家,还是来了。
李惜盯着林老爷,见他脸上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李茂典的话而受到影响。
他清了清喉咙,再次开口:“茂典兄,话不能这样说的,我这也是为你好……”
林瑞清的声音时大时小,李惜努力倾了耳朵,想听得再仔细些。
“呵呵呵!”
忽然有笑声响起。
声音低沉,犹如利器划过硬物,尖锐刺耳。
林老爷住了嘴,看向灰衣人。
灰衣人转过身来,抬高了脸。
枯白的脸,没有任何动作,连嘴角都不曾弯起,笑声却是绵延不断,回荡在屋内,李惜难受得掏了掏耳朵。
屋内的人都瞧着他,尤其是李茂典夫妻,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万氏情不自禁捂住了耳朵,李茂典抓住妻子的手,握紧,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