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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吃了一惊,匆忙倒跃而退,说道:“当真英雄出少年,敢问你师乘何派?”这一设问,令遗音想起杀父杀母之仇,只听她冷哼一声,猛的向前一跃,疾举右掌直向对方脸面击去:“无门无派。”
蒙面人早有戒备,凌空而起,躲了过去,然后手掌一举,疾扑而下,向遗音天灵穴击去,遗音横向一侧跃进,惊险躲开,接着左腿却迅决一脚,踢向对方腹部,说道:“又过两招。”
蒙面人身子顺势落在玲珑公子身侧,起脚欲将他踢起,口中喝到:“最后一招。”遗音喝到:“卑鄙!”连忙飞身扑救,但两人相距四五尺远,即便抢救及时,玲珑公子也难逃受伤。
赶巧的是玲珑公子刚好冲破穴道,右手一按地面,弹身而起,让开了蒙面人踢来的一脚,道:“十招已过,该我们反击啦。”右手一扬,朝对方击去,强猛的劈空劲气带起啸风之声。
遗音轻喝一声,也挥手一掌击去,那人惨笑一声,遥遥击出一掌。
三股劲力相触,顿时激起一阵强风,震得屋内陈设尽数爆裂,接着那人拔地而起,凌空翻旋,破窗而出,留下一句悲凉的话:“廉颇老矣,廉颇老矣!”
遗音带着玲珑公子赶回市集,岂料白芷庸等人已经没了踪迹,打探之下,才知道他们被淮南王带走了,两人立时追赶而去,来到一座巍峨耸立府邸,只见横牌写着“淮南王府”四个字。
遗音见两扇红门,紧紧关闭着,除了凉风吹拂以外,听不到一点声息,不由的皱眉说道:“玲珑公子,这‘淮南王府’这等排场,怎么连守望的人也没有?”
玲珑公子道:“他们早知道我们要来,故布疑阵,这等装聋作哑的作法,实在算不得高明,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为上。”说着话,举手在门上击了两下,高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话音刚落,两扇红漆大门突然大开,四个官兵,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玲珑公子瞧了四人一眼,说道:“相烦通报一声,就说萧逸上门拜访。”也不容四人答话,大步直向里面闯进去。
四人忽然向旁侧一闪,让开了去路,然后缓缓把大门关上,遗音不觉停下步来,回头望了四人一眼,暗道:“故弄玄虚,即便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过去。”放开脚步,当先向前走去。
大院之中植满了各种花树,但秋天已过,冬天来临,许多花树都已凋零,花树尽处,耸立着重重楼阁,遗音回头瞧了玲珑公子一眼,说道:“玲珑公子见多识广,看出有什么古怪没有?”
玲珑公子饱读诗书,知道一些五行奇术,目光缓缓扫掠周围一眼,说道:“汉高祖有紫气东来一说,诸位番王也跟着信任易经五行,园圃之中,或有讲究,鄙人走在前面,你小心跟着。”
两人穿过了花树庭院,眼前又是一番景物,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门口,只见厅中摆好了丰盛的酒席,席间放着二十副杯著,但奇怪的是,厅内寂无一人。
玲珑公子拱手说道:“鄙人萧逸,求见淮南王。”但闻回声阵阵,却未听人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震声说道:“鄙人萧逸,乃是当朝宰相之门生,官职三品,求见淮南王。”
片刻过后,一名宫人行了出来,说道:“王爷有恙在身,不能相迎,特准备了宴席招待玲珑公子及其朋友,酒宴过后,自愿留下者,无上欢迎,若要离去,亦可自便。”说完转身离开。
接着白芷庸等人陆续从最南面的小门中走了出来,唯独不见冠先生。
遗音心下一笑,暗道:“他定是归顺了淮南王,而这酒菜之中必定有毒。”思绪间,朝白芷庸迎了上去,问道:“白姐姐,你们没事吧,淮南王有没有为难你们?”
白芷庸摇了摇头,双目凝视着厅中酒菜,暗道:“淮南王这一招棋走得真妙,一来不用与玲珑公子正面交锋,即不用与朝廷正面交锋,二来如果玲珑公子被毒死,也算不到他的头上,三来酒菜中下的不是毒而是蛊的话,反而可以借此控制这些人,当真是一举三得。”
玲珑公子瞧了美酒佳肴一眼,仰头大笑,说道:“这场宴会也算得上一场鸿门宴了吧,咱们不吃就休想离去,既然如此,鄙人先吃上一口,瞧一瞧究竟如何。”双肩一晃,落入席中。
遗音对着众人拱手说道:“小妹连累了各位,这饭菜之中必定有毒,如若我们食用之后不用立刻死亡,小妹定当竭尽全力寻找解药,当然如果诸位愿意留下,想必淮南王会赐下解药,小妹也不会责怪大家。”
说完便行至玲珑公子身旁,端起案上酒杯,说道:“玲珑公子,小妹敬你一杯。”
众人望了遗音一眼,心知形势不可逆转,鱼贯入座,齐齐提起酒壶,斟了一杯,说道:“咱们兄弟姐妹生死与共,敬盟主一杯,请啦!”接着举怀一饮而尽,遗音起身,回敬众人一杯。
片刻之间,杯盘狼藉,众人擦了擦嘴,准备离去,却见二十名青衣女婢姗姗细步,迎了上来,每人手托着一个玉盘,盘中放了一盏茶汤,热气蒸蒸上腾,只听领头的婢女说道:“王爷给大家准备了茶汤,
若有人愿意留下的,请喝上一杯,解一解酒气。”
玲珑公子道:“排场倒是不小,请转告淮南王,好意心领啦。”说完大步离去,遗音瞧了小婢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用啦!”快步朝玲珑公子追去。
最终,从淮南王府邸出来之人,只有玲珑公子、遗音、白芷庸、晁三、韩章、李剪和四名手下,当晚遗音请了十名郎中替大家诊断,十人均说他们中了剧毒,但无一人说得出毒的名称,也不知道这毒何时发作,更不要说配药解救。
第二天早上,遗音派遣纪氏姐妹领着大部分手下去接应晁二,晁四,实则让他们远离这场纷争,而她自己则同白芷庸继续在城中寻找靳无颜的下落,但遗憾的是,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三更时分,但见漆黑的房间中,亮起一点火星,接着火星闪了几闪,桌案上的油灯被点燃,窗纸上映出一道清丽的身影,清丽的身影缓缓移动,似乎要开门出来,果然,只听‘吱嘎’一声,房门开了。
那道清丽的身影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司徒遗音,只见她缓步踱出回廊,目光投在院中的梅花树上,心中一动,叹道:“我春末初秋踏足江湖,时间过得这样快,目下已经入冬了。”
昨夜风雨洗礼,气温降了许多,院中的梅花已经盛开了,花香阵阵,扑鼻沁心,却无法洗涤她心中起伏的思潮,一缕情丝,千万愁绪,纵横交错,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这样深夜了,遗音姑娘还没有安歇?”遗音转身望去,只见玲珑公子倚在一株梅树旁边,心头微微一震,淡淡笑道:“你不是也没有安歇。”
玲珑公子看着遗音的笑容,呆了一呆,好一会儿才走近两步,问道:“你有心事?”遗音点了点头,说道:“晁家四位前辈替我送信,却连连遭遇暗杀,哑人的线索也断了不知晁二、晁四前辈是否安好?”
玲珑公子豁达一笑,说道:“尽人事听天命,相信两位前辈福大命大,定能化险为夷,而且你已派遣纪氏姐妹去接应了,万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你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遗音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还有白姐姐的伤势,已经过了两天了,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找不到无颜,那谁还能救她?如果找到了无颜,但无颜也没办法救治,那又该怎么办?还有我们身上的毒………”
玲珑公子听她无力的担忧,心疼的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那么多啦,这天寒露重的,如若没有睡意,咱们对饮几杯如何?”遗音苦笑一声,说道:“也罢,也罢,愁绪添白发,但凭酒宽心。”
玲珑公子精神一振,赞道:“好句!我这就去准备酒菜。”他刚一转身,便见到白芷庸缓缓行来,身后跟着连个青衣小婢,行在前面的小婢手中托着酒菜,后面的小婢拎着火炉。
玲珑公子拱手叫道:“白姑娘。”白芷庸瞧了他一眼,说道:“我猜遗音难以安睡,特地来看一看,没想到玲珑公子也在。”
玲珑公子见她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心中暗道:“白芷庸虽则漂亮,貌若仙子,但性情太过清冷,实在不如那靳无颜的娇媚柔情,难怪遗音要移情别恋,”想到此处,情不自禁的看向遗音,又暗道:“而这个女人刚柔并济,一颦一笑都勾魂摄魄,只可惜喜欢女人,哎,有什么办法能使她回归正途呢?”
遗音听到白芷庸的声音,立刻回过身去,微微一笑,说道:“肚中酒虫刚好作祟,白姐姐就送酒来了,难不成白姐姐能未卜先知?”白芷庸横了她一眼,目光转向玲珑公子,说道:“非礼勿视,玲珑公子瞧够了么?”
玲珑公子回过神来,颠了颠手中竹简,尴尬的说道:“失礼了,失礼了,一会儿自罚三杯,向二位赔罪。”白芷庸不再理她,让小婢将火炉、酒菜放在院中石桌之上,道:“你们退下吧。”
待摆好菜肴,煮上米酒,遗音已从屋子里搬来一张木椅,椅子上垫了厚厚的棉被,说道:“白姐姐,请坐。”自己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只觉得石凳冰冷刺骨,便暗暗运用真气抵御。
白芷庸见她如此细心,心中欢喜,脸上露出笑容,首先给她斟了一杯酒,说道:“快喝吧,也好抵御严寒。”遗音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赞道:“煮酒浇凄切,驱严寒,及时悦。”
玲珑公子也为自己斟了一杯,大口喝下,说道:“好一个及时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活着就应该及时行乐。”接着又连饮两杯,说道:“方才施礼之处,还望两位见谅。”
遗音道:“玲珑公子客气了。”玲珑公子道:“如今你我坐在同一条船上,若再公子、姑娘的称呼,未免见外,从今以后,我便称呼你为遗音妹妹,你若不嫌弃,亦可叫我一声箫大哥。”
遗音向来不拘小节,当下点头叫道:“箫大哥。”玲珑公子哈哈一笑,道:“好妹妹!”
白芷庸目光一颤,暗道:“这玲珑公子素来高傲,如今折节下交,想来必有所图。”玲珑公子收敛住笑容,说道:“其实……哎,折叶伤人鄙人到听说过,但飞羽杀人,鄙人甚是怀疑。”
遗音浅嘬了一口酒,说道:“不瞒箫大哥,小妹三度与之交手,第一次在凤阳城外不远处,第二次则在滁州城郊野,今日下午算是第三次了,但实际上与使用飞羽者交锋仅有一招。”
她的目光忽然集中,一口气饮下杯中残酒,继续说道:“那支飞羽很快,如闪电、如流星,直刺晁大前辈的心脏,若不是大刀将那飞羽阻碍了一下,再加上晁大前辈举世无双的轻功的话,那支飞羽定将要了他的命。”
玲珑公子吃惊不已,问道:“当真如此厉害?”遗音给自己斟满酒,一口气喝了下去,重重的说道:“不错!”她的神情很是紧张、凝重,仿佛这杯酒下肚,才能压制住内心的惊怕。
玲珑公子更是吃惊,与她痛饮了一杯,问道:“你与对方三度交手,可曾发现什么端倪、线索?”遗音将三次交手的情景说一遍,哀叹道:“不知道接到密函之人能否安全抵达滁州城。”
白芷庸再次为她斟满酒,说道:“不管你怎样担心,事情已经无可逆转,你不如打起精神,为讨伐大会作好准备,至于我的伤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靳姐姐已经来了。”
原来遗音心中为赴会的武林人士担心,耳目失了灵敏,竟没有发觉有人潜入院中,此刻听白芷庸道破,心中又惊又喜,连忙抬眼四望,叫道:“无颜,你在哪里,你真的回来了吗?”
她话音刚落,靳无颜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身后,遗音连忙回身,只见靳无颜脸色十分难看,快步向前,去拉靳无颜的手,问道:“无颜,你的脸色很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
靳无颜躲开她的手,目光落在白芷庸身上,说道:“可能我来的不是时候,所以遭了凉风。”遗音想不出她在暗喻什么,连忙斟了一杯酒,递了上去,说道:“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靳无颜横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我刚走,你就与白芷庸庸卿卿我我,还当街打情骂俏,真是没良心。”想到此处,不禁鼻子一酸,反身奔入房中,落了门栓,簌簌的哭了起来。
遗音只觉得一头雾水,呆了一呆,疾步上前,拍打着房门,问道:“无颜,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哭了?”靳无颜粉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