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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锦翠捂嘴偷偷一笑,接着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极为信佛,这几年更是一心扑在青灯古佛上。按照礼数,皇后乃一国之母,而太后是君王之母,二者皆母仪天下,乃天下女性之表率!两位宫里最大的娘娘前去,才更为虔诚,彰显皇家大气。故此皇后理应前去的!”
“嗯听你这么一说,那本宫是不得不去了。”苏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便叫锦翠收拾行囊去了。
这一去只需三日,锦翠这丫头却给她足足准备了六套衣裙,这是要她一日穿两套不成?
可转念一想,反正行囊能装在车马上,无需她提挎,苏月也便不再说什么。只还特地嘱咐着添了身男装,方便行事。
原本苏月以为她被太后叫去踏青祈福,便必会留下贤妃在宫中。
一来可有人主持后宫大局,二来还可以增进贤妃和皇上间的关系。而贤妃正是太后心目中的“准儿媳”,对于她而言,此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一举两得!
可谁知,现实刚好与苏月的猜想背道而驰这回,太后传下口谕,叫贤妃与皇上一同侍驾出行,不得有误!
这可让苏月百思不得其解了为何太后偏偏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将她支开的当儿还把贤妃给牵走了呢?她不是一向很是偏袒和看重贤妃的吗?照理说,帮衬着她也是自然的。
这头疑惑,晴崇宫那头便更是诧异了。
赵沁茹本欲在太后一行走后在皇上跟前大显身手,直教他忘不了她。谁曾想事与愿违,好事不等人,坏事却接踵而来。
先前在中宫受气,现在就连一向偏爱她的太后也莫名不为她考虑了!
如今的赵沁茹觉得自己留下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只要皇后不在,她便可重拾皇上的宠幸和感情。收到太后口谕后,她便想去广元宫借故推辞,却被贴身宫女紫娥拦了下来。
“娘娘!你可想仔细了!留在宫中,皇上还不一定会召见你,或是来你这儿呢!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着此次礼佛之际,陪着太后娘娘出宫散散心,不但能博取她对您的好感,还能借机给那人一点教训不是?毕竟是在宫外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切都顺理成章啊!”
闻听此言,赵沁茹恍然大悟,抬起娇俏又狡黠的眼神瞧了紫娥一眼,倏然笑道:“呵呵哈哈哈说的不错!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给本宫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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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暖香四溢,烛火晃动。两具人影在窗纸前交叠在一起,如同一副赏心悦目的剪纸风光,名为——“执手看残月,相濡以沫”。
手心似乎仍旧残留着男人大掌握紧的暖意,苏月搓了搓双手,颊畔带着动人梨涡,悠悠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
“快去快回,否则朕就真追过去了。”穆凉彬低头,沉声道。
声音很轻,却足以压制住苏月躁动的心情,贯穿她的耳膜。让她久久难以忘怀今夜这段温柔携手相诉,共看明月昭昭的画面。
苏月不禁低笑道:“你又在说笑了!不就三日吗?你身为堂堂君王,怎能总是擅自离开皇宫,在外逗留呢?也不怕危险!”
想起先前回门省亲,带着穆凉彬去“雅船”上玩耍时,遇见的尴尬事儿。她更是笑得欢畅。
幸得那许三娘好心,替他们解了围,否则凭着穆凉彬的脾气真真要把这事闹大了!届时他的身份一揭晓,不但惊吓众人,而且再出门可就难了。
“又想到什么有趣之事,竟笑得如此欢畅!明日你就要走了,都不顾念一下眼前人吗?”穆凉彬见她笑得梨涡深陷,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拿食指一点她的鼻尖,故作哀怨地看着她道,像极了一个“怨妇”,哦不,是“怨夫”。
苏月咬紧下唇,使劲憋住笑意,待缓了缓气息,这才言道:“是是,是该顾念一下的。嘿嘿庭书,明日我就要陪太后去盛安寺礼佛请愿了,此去短短三日,不要太想我哦!还有,若实在想的紧,便抬头望望明月,届时我定也在望着月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还有,记得我回时,来接接我。”
原先还在笑,谁知越说,心情越发低落了,悲伤不舍的情绪接踵而来。苏月的梨涡渐渐消失不见了。
“嗯,一言为定。”穆凉彬坚定且沉稳地应下,眼神灼灼,一把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抱不够亲不够永远也不会厌倦。
他们就这样约定好了,三日后,再次相见时要完完整整地看到彼此。身子如此,就连胸腔里的那颗心亦是如此!
一夜辗转难眠,这是穆凉彬和苏月抱在一起时,最难安寝的一夜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苏月坐上了宫里派出的马车,马车并未太过奢华昂贵。因着求佛之故,太后下令此次出行莫要铺张繁琐,一切从简,等到了山腰处还要走一段路,毕竟诚心最重要!
苏月掀开车帘,与人群最前面的那抹明黄久久对视,仿佛两个人隔着许多人,将彼此重又揉进怀里,刻进骨髓。
这么多人间,他最醒目,她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不是因为衣着打扮,也不是因为身量高大。只因他,就是他,那个她放在心底深处上的人。
她缓缓摊开手掌,手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和那一丝温柔。白皙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那支他赠予她的最简单朴实,她却最为喜欢的木钗。
苏月将它带出来了,这个她并没和穆凉彬提起。因为这份思念就留给她自己,偷偷品味吧
当马车往前行驶,她放下车帘时,苏月的心里除了不舍中,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不知经此一去,又会遇到些什么事情,能否顺利归来?
方才在看到穆凉彬来为他们送行时,陪行的妃嫔们除了高兴外,还有艳羡与嫉妒。只因皇上只握住了皇后一人的手,在她和太后面前说了些道别的话,全然没有将目光留给别人。
她上车时,贤妃才暗暗向她投过来如长箭般的视线。如果视线能杀人,她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第九十二章夫妇小别胜新婚()
只是出宫离开三天,怎么搞得跟永远不见似的。
苏月本这样埋怨着,可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被那抹明黄不舍的目光渲染了过去。在没人可见的地方,默默掉了几滴泪。
原来,她对穆凉彬,早已用情至深。
虽说自己心底也留存着这股低落的情绪,但此次太后如此执着地要她同去,显然也是想让她和穆凉彬分开一段时间,不要日日腻歪在一起,霸占君王的心。
正这么想着,苏月耷拉着一张苦瓜脸,神情略显落寞。
陪同而去的锦翠坐在车厢另一边,瞧着她的脸色,心知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劝道:“这倒也好都说小别胜新婚,短暂的离别最能考验人心了!娘娘,您也别太忧心了。”
其实如果自己最在乎的人不在宫里,她倒宁愿出宫去闯荡呢。
“你倒是精明!行了,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也好。”说着,苏月笑着点了点锦翠的额角,随后长舒了一口气,也告诉自己别太依赖那个男人。
马车轱辘与石子路上的碎石相撞,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坐在车厢内,人也跟着左右晃动。驶出大红宫门,一路向东边而去。
“般若寺”,位于城东的苍梧山上,香火比之“普济寺”更甚。
年年香火鼎盛,梵音贯耳,来朝拜的人不计其数。只因它里面的佛像、菩萨像,甚至寺院规模都比普济寺的更大些,不愧为皇家寺院!
马车经过官道时,大街小巷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坐在车厢里也能清晰地听到小贩们的吆喝声。
“这才有真正生活的味道嘛!”苏月将手轻搁在膝盖上,翘动着小脚丫。耳边流动着各色叫卖声,闭目默思。
要去般若寺,必要经过京都的其中一条主道“七宝街”。
路上原本来来往往的老百姓,见四辆素雅却也十分挺阔的马车从西边缓缓驶来,只道是大户人家出行春游。
也只是让道驻足,观望片刻,议论两声,随后待马车绝尘而去后,便继续自顾自地采买赶集去了。
离了平坦的主城道,之后的路逐渐有些难行了。“咔嚓咔嚓”石子被车轮压扎过的响声,不住在耳边响起。
苏月正在闭目养神,她与锦翠共乘一车,留下了锦翠照看小姝儿。此外,陪同太后一块来的还有三名妃子,分别是贤妃,萧昭仪,还有容嫔。
她们三人凑到一块,苏月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笑里藏刀、针锋相对的画面了,都是难对付的主,光想想脑袋就变作了两个大!
说起萧昭仪,萧湘,说实话她除了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更会说一口漂亮话,牙尖嘴利,有点小聪明,若放在民间,定不乏上门求亲者。
太后对她应该也比不讨厌,这不也带着她出来了吗?可见在太后那儿,萧昭仪的漂亮话还是颇为受用的!
自那天萧昭仪去中宫与她说了那番话后,苏月便时时留意着她。见她果真收敛了一些锋芒,不禁讶异万分。
难不成自己先前在广元宫为她求情,真对她影响这般大?
须臾,马车路过十亩水田,车外传来鸟儿欢畅的啼叫声,伴随着孩子们嬉笑的吵闹声,连着人心情也变得大好起来。
苏月颇感兴趣地掀起一角车帘,探了出去。小孩子们童真纯粹,捏着泥巴在田埂间嬉笑打闹,小脸红扑扑的,那样子像极了姝儿玩耍的样子。
这样一想,一股思念和牵挂不由得从心底深处冒出头来,越发开出浓艳的花来。
“哇——哥哥你快看大马车!好威风啊!”
“是啊!真厉害!真好看!”
听到小孩稚嫩的声音,苏月的眼前便立刻浮现出他们家姝儿的可爱圆脸。这下又觉得童言无忌,有趣得紧,不禁掩唇偷笑。
钓鱼老叟、牵牛蓑翁,田埂秧苗、无邪孩童,不远处有三五间小舍坐落在群山之下,如残星点缀在青翠的画卷上。
阡陌交通,群峦叠嶂,小道旁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却极其好看的花木
多么恬淡安然的自然好风光!
苏月暗叹,她一面牵挂着宫里的小姝儿,一面倒也挺向往宫外这片春日风光,私心想着在这地方住上许久,也不失为一种安逸生活。
待哪天心再度迷茫了,她也好想重新过回在“秋蒲镇”上的这种生活。
前一夜哄姝儿睡下后,她便一直等着穆凉彬过来。等到穆凉彬迟迟回来,她还未入睡,为待他担忧地,她便朝他交代了姝儿的事。
“嗯,无妨。有朕在,你便放心去吧。”
“好,这三日你定要照顾好姝儿,莫让她受伤了。”
“你尽管放心!这段日子,倒不如将姝儿接去朕的金隅殿住会儿呢。既安全,又能让朕时时见到她,你说可好?”
“嗯,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回来,我可要看到你们俩都好好的。”
“我也希望看到你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放心吧,这三天踏踏实实地看看春光,听听禅意吧。”声音温润低沉,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击着女子的心。
思绪渐收,苏月放下窗帘,朝一脸期待,随后又朝她透过关切眼神的锦翠欣慰一笑。
她原本是极想把姝儿也带在身边,一同出行的。但是考虑到之后还要爬山,有诸多不便。再者,太后也没说能让她携女前去,她也不好强自带去。
其实,自打苏月进宫以来,姝儿都还没正式拜见过她这位嫡亲的“姥姥”呢!不是她不想带姝儿去见太后,而是太后压根没给她机会!今后必定不能忘记这件要紧事!
过了一会儿,苏月在心里念叨着,马车驶向一座不高不陡的山峦。
又过了好一会,马车便逐渐减速,直到完全停住。
随后便有人在外头叫唤:“娘娘,地方到了!”
此行不光只有女眷,还有几名宫中大内侍卫一路护送她们过来,各宫派来的宫女、太监侍立在侧。另外,应该还有穆凉彬所谓的“影卫”在暗处保护着她们。
苏月起身之际,锦翠先行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随后转身来扶住自家主子。口中笑道:“总算是到了,这地方真漂亮!不枉娘娘前来!”
声音说的不重,但足以令苏月听清。出了皇宫,望着蔚蓝广阔的天空和湖畔青柳绿芽,她也不再拘束地放开了嗓子道:“果然可真美啊!”
说罢,深深吸了口气。
登山的过程并没有苏月想象中那般辛苦,山间都有前人修好的阶梯,组成一条直通山峰“般若寺”的小道。山道上许是有小和尚不时打扫,连落叶都没有几片,分外干净。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