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定会找到小蓝。”
他声音低沉,纯黑的双眼看向夜色中昏黑的江水如此发誓。
关于这一段江水的搜索一直进行了三天,景驰和方欢就一直在船上呆了三天。
一天中午,探员的头儿接到电话,说陈默磊突然提出要见景驰,景驰这几天瘦得不堪,几乎连水也不喝,听到这儿,就说:“我去见。”
陈默磊坐在里面,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景驰,景驰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犹如一场正在酝酿的龙虎斗。
“你有什么话说?”景驰问。
连他自己也诧异,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如前段时间冲动,或许是抱定了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决心的缘故。
陈默磊扯动了下唇角:“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你的蓝儿啊。”陈默磊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你这几天不是忙着找她,才变得这样形容憔悴的?”
景驰咬住嘴唇,双手紧紧扣进大腿,压抑着自己奔腾起来的怒火。方欢说得没错,陈默磊就是个冷血恶魔,以好人的性命和别人的怒火为食。
“看样子,是没找到?”陈默磊用眼角看他,皮笑肉不笑,“也对,就算人之前还在那里,现在又怎么会找得到呢?斯人已逝,找不到了,哈哈哈哈……”
景驰几乎将自己的肉生生挖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陈默磊,问他:“有意思吗你?”
陈默磊的笑顿了一下,挂在脸上。
“你三天前说的话,已经可以将你定罪了。”
三天前,他让他们去水闸那里,也就是承认了绑架法小蓝的事实,鉴于水闸这样的危险位置,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的嫌疑。
“之所以没有立刻给你定罪,是因为你这垃圾的死活根本没人关心。”景驰双目赤红,但语气冷静,“我们在意的只有蓝儿,不管她活着,还是——不在了。”
陈默磊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定罪?我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了。”
监控室里的其余人都被他气得眼歪嘴斜,这混蛋居然死到临头还不认账,不是他自己说的到水闸那里去,否则就晚了吗——
“呵,水闸每隔半小时打开一次,这你们不知道吗?这段时间正是欣赏泄洪的好时节,那天都晚上十点半了,可不是晚了?”陈默磊一脸自觉匪夷所思的表情,“不然你们以为我说的什么晚了?”
“我×!”
几位探员忍不住重重锤了一下桌面,这个混球居然在耍他们!?他们居然被这个恶棍摆了一道!
景驰也醒悟过来,却不是生气,双眼反而亮了一下,脸上忍不住带出几分急切:“那你到底把蓝儿藏哪里了?!”
陈默磊闭上了嘴巴,脸上还是那点欠揍的笑容。
“MD!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我都想冲进去揍死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了!真TM不是人!”监控室内有人忍不住咒骂起来。
整个调查组为这起案件调查了十多天了,这些日子废寝忘食、付出了多少心血,居然没办法把这个恶棍绳之以法,不少人都义愤填膺,却毫无办法。
而雪上加霜的是,住在医院的外婆无意间看到了新闻,以为法小蓝已经遭遇不测,一下子就住进了重症监护室,连景驰和方欢也赶了过去,偏偏他们三个没人能在手术确认书上签字,最后还是警方的人介入说明情况,医生才终于做了手术。
自从法小蓝出事之后,这还是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三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死一般的沉寂在他们周围蔓延。
肖兮兮先受不了,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外婆,不然也不会这样……”
方欢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景驰看着电视上滚动播放的新闻,突然关了电视,怔怔地说:“在你们这里,未成年杀人是怎么判的?”
方欢脸色骤变,厉声喝道:“你够了!就一个姓陈的垃圾,要带上几个人才算!你要是做了什么,小蓝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要是我这样做了,她真的出来找我,哪怕是把我大骂一顿,说再也不要见我,我都心甘情愿。”
景驰平静地说完,一颗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总会有办法的,小蓝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要撑住,她一定还等着我们去救她!”
方欢只能这样安慰他们,但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清楚,法小蓝消失的这半个月,她还活着的概率已经越来越小。
外婆的手术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医生说四十八小时后才能确定是否渡过危险期,在那之前请他们暂时留在这里。
方欢让肖兮兮去睡一会儿,肖兮兮摇摇头,让景驰去睡,景驰拗不过他们,只好躺到床上,但眼睛一直睁着,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
不知过了多久,景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方欢也才注意到,被暴晒多日的这座城市终于迎来了一个雨夜,燥热的空气弥漫在四周,哗啦啦的雨声让人莫名地烦躁起来。
景驰随意地按了免提,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哈尔的电话。
“景驰,我们找到她了。”
景驰和其他两人瞬间来了精神,都震惊地站起来。
哈尔的话里却一点没有邀功的喜气,沉静得可怕。
景驰像是预感到什么,嘴里一阵苦涩,喉结动了两下,才问出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哈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迟钝的小子这么快就问到这儿,好一阵为难,才欲言又止地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轰隆一声惊雷,犹如魔鬼利爪一般的的闪电撕裂夜幕,照亮他们三张面无血色的脸和三双惊疑忐忑的眼睛。经历了之前一事,他们紧绷的神经已经受不起再一次命运的捉弄,但他们同样害怕尘埃落定后显露的真相。
“在哪儿?”景驰听到自己又问了一遍。
哈尔一咬牙,“法医鉴定处。”
肖兮兮双腿骤然脱力,坐到椅子上,两眼却还大大地睁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法医鉴定处?
小蓝怎么了,为什么要送到法医鉴定处?
就算是受了伤,也应该理解送到医院啊,为什么要送到那里?
……法医要鉴定什么?
景驰呆立了片刻,什么也不拿就往外面冲,方欢嘱咐肖兮兮好好照顾外婆,有什么事立刻联系他们,也追出去。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洗刷这个城市累积多日的尘土。没有带伞的人们躲在店铺底下,对这场盛夏好雨指指点点,啊,终于,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
方欢将景驰塞进车里,快速往哈尔他们在的地方赶去。
两人一身雨水冲进去的时候,只有哈尔一个人,他坐在狭窄灰暗的走廊里吸着烟,看到他们两个来,站了起来。
景驰一眼看到黑洞洞的房间里面,问到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的刹那,像突然被什么扼住喉咙,猛然站住脚。
哈尔像毫不留情的死神,一步步向他走过来。景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他的哥哥一把抓住肩膀。
“我们找到她了。”他重新说了一遍。
景驰看着他,却哑了一般什么都问不出来,只有一颗心还在胸腔里乱窜着,想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所在。
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慢慢地摇头。
哈尔的一双眼是阴暗的,他抬起景驰的手掌,把一个小东西放到他手心,哑着嗓子说:“只有这个还没烧坏。”
景驰像被他放进来的东西灼伤手心,瑟缩了一下,被哈尔强行拉住,打开手掌。
躺在他手上的,是一枚鸢尾花形状的蓝宝石胸针。
第53章 形如野兽()
白银做的枝干和叶子已经被烧熔变形,镶嵌的蓝宝石也掉了两颗。
那是景驰让法小蓝转交给外婆的,但外婆却把这枚胸针作为生日礼物给了法小蓝。
景驰看着手心那枚小小的胸针,鼻尖一阵发酸,眼泪已经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他紧紧攥住那枚胸针,泣不成声地哽咽起来,宛如一只幼兽。
哈尔拍拍景驰的肩膀,只能说:“她不会白死的,恶魔会得到惩罚,公道总会彰显。”
景驰摇头,他要的不是惩罚,不是公道,是他的蓝儿他的命啊!
他挣脱哈尔的手,失去理智一般往停尸房去,哈尔拦住他,方欢也反应过来拖住他。
虽然景驰一直参与其中,但他毕竟才只有十几岁,要是看到那样惨烈的场面,一定会留下终身阴影。
“放开我!我要去见蓝儿!让我去见蓝儿!”
他拼命往里去,哈尔和方欢却死命拦着他不让他去。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我去见蓝儿!放手!让我去见她——!”
景驰发了狂,甚至给了哈尔一拳,还把方欢踢了一脚,好不容易冲到门口,却只见偌大的停尸房内,苍白的灯泡之下,正中放着一张床,床上被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只看到几根烧焦了的枯树枝一样黑糊糊的东西。
扑面而来一股消毒水和其他味道混合的诡异气味。
景驰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是他的蓝儿。
哈尔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将停在门口的景驰拉回来,回给他一记力量相当的拳头:“你要去看可以,但至少得等女士准备好。”
景驰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他们一眼就往外走,刚走出门,方欢就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响。
景驰晕倒了。
因为低血糖,景驰不得不住进医院,这大概是这大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安稳地睡上一会儿。
哈尔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近乎透明的嘴唇,“形销骨立”——他突然想到这个词语——是最能形容现在的景驰的。
这个傻小子,不知道醒来之后是怎样的疯样。
三个人里,景驰病倒了,肖兮兮精神完全垮了,只有方欢支持着要得到最后的结果。
审讯室里,一名探员正在审问陈默磊。方欢透过单面镜看着里面,理智如他,也要忍了又忍,才能压抑下生生将那人打死的冲动。
陈默磊并不知道法小蓝已经被找到的事,此时的他依然神情镇定,悠然自得。
探员:“陈先生,你家的老宅失火了,你知道吗?”
陈默磊眼底神色微变,嗤笑一声:“哦,我被关在这里,当然不知道。”
探员将一张照片递过去,“是你们家地下室失火。”
那张照片是从别墅外拍摄的,可以看到一楼已经被大火烧得焦黑,周围栽种的树木花草也全都烧死了。
陈默磊沉着的面孔终于绽开一丝裂缝,他不经意地问:
“地下室怎么会突然失火?”
探员是个审讯经验丰富的老鸟,他咧嘴一笑:“是呀,我们和消防员一起赶到,找了好久才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也是奇怪,你们家地下室入口,竟然是建在房屋的背面,还有一扇单独的门,要不是这些树木都被烧没了,我们也找不到入口。”
陈默磊看着他,眼神阴晴不定。
探员把烧黑的地下室大门的照片给他看,又给了另外两张,说:“扑灭大火后,我们才确认火灾发生的原因,看,这儿和这儿,冰箱和空调受损最严重,我们推断是电器或者线路老化,导致失火。”
照片上的立式空调和冰箱已经变成两坨黑漆漆的废铁,周围也是一片灰烬,没有半点幸免于难的地方,乍眼看上去,几乎以为这就是黑白照片。
陈默磊盯着这两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似乎想从中搜寻到什么,但最后还是将目光收回去,淡定地等探员继续往下说。
探员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将那几张照片收回来,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陈默磊一直看着他,直到探员走到门口让人把陈默磊带回去,他才开口问道:
“你们在地下室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探员慢吞吞转回身,皱皱眉:“地下室里东西倒不少,只是都烧烂了,你想问什么?”
陈默磊没说话。
探员走回来,从一沓照片里抽出几张,递给他看:“……这是旧沙发,这是几个橱柜,这是一个破鸟笼……”
陈默磊貌似无意地看着这些照片,在看到鸟笼那一张时,突然大吼了一声:“等下!”
探员停住手下的动作,这些照片是消防员扑灭火灾后拍的,都只是走马观花似的拍照,并不是特写。
所以,那个巨大的、被烧得有点变形的鸟笼中间,那突兀的一小块黑色物体,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而更可怕的是——陈默磊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