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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淡淡道:“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不送了。”
怀念才刚转身,钟奕的声音由背后传来,“可怜了席邺,在你们的游戏中成了炮灰。”钟奕低低的笑,“就像当年的我。他一直很擅长横刀夺爱。”
怀念顿住步,转头莫名看她,眼神极为不满,“你胡说什么!”
钟奕的目光变得悠远,脑海中的画面回到那一晚……
灯光迷离的酒吧,喧嚣震天,人影幢幢。
他找到怀念这个卡座,几个同学都说她不在了。他知道她今晚跟同学一起出来玩,怕她喝多了不安全,特地来接她。
舞池里找一圈,没看到她的身影。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他在酒吧里穿梭,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她……
一个男上把她按在沙发上亲,两人正唇舌交缠。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那条红裙子,他见她穿过,他还曾夸赞那条裙子很漂亮,将她衬得女人味十足……
如果不是她那头黑亮柔顺的长发,如果不是她清丽的侧脸……
他不会相信那个倒在沙发上与人湿吻的女人会是她……
纵情,肆意,火热。
他在她心中一直是个乖巧腼腆羞涩的女孩,何曾见过她这么性感的一面……
钟奕难以接受眼前的画面,从他决定回国时,就把怀念当成了准女朋友。他正在极力弥补几年没有现实互动的空缺,他以为已经差不多了,就差告白了,却出现这种情况……
钟奕正要上前时,被几个保镖拦住,没法靠近。
“怀念!”他叫她的名字。她置之不理。
那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张脸他看的很清楚,锋利的线条,深刻的眉眼。
他见过他……
去年夏天,东耀在柏林举办的欧洲高端人才峰会上,他作为ceo上台发表了一席讲话。
当时他与在场所有人一样,认同他,欣赏他,崇敬他。
他是东耀副董事长,席子钺。
这个名字与东耀一起,扬名海内外。
钟奕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看错了,怀念怎么会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以前从未听怀念提起过。
那个男人托抱着怀念起身,怀念像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怀里。
钟奕上前一步,又叫了一声,“怀念!”声音却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
两三个男人抓住他,阻止他进一步上前。
那男人凛冽的眼风扫过,目光交接的瞬间,他在他眼里看到了渗人的敌意。
男人抱着怀念走出去。喧闹拥挤的酒吧,十几个保镖为他清场开路。
钟奕不甘心的尾随其后,他们上车,他也上车,一路尾随着席子钺坐的那辆车。
很快,车子停在了洲际大酒店外。他将她抱下车,进了酒店。
钟奕站在酒店大门外,看那男人身影越来越远,直到转弯消失不见。
那一晚有多痛苦多煎熬,他至今还记得,那是人生从没有过的挫败感和被背叛的愤怒感。他一整晚都在酒店附近徘徊,喝酒,不停的喝酒,仍是无法麻醉自己。
他要等她出来,他要问个清楚。
如果不是这次恰好碰到,他还是被骗的傻子?而她脚踏两条船,一边傍着大款,一边吊着他,玩的风生水起。
他一夜没合眼,坐在车里,待在酒店外,在可怕的绝望中煎熬了一夜。
终于,他看到席子钺出来了。西装革履,步履匆匆,身边跟着几位助理,边走边说着什么。外面车子在等着,他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
他紧紧攥着方向盘,依然在等待。
直到快中午时,他看到了怀念。
怀念刚走出酒店大门,钟奕堵到了她跟前。
“怀念。”他发出的声音是嘶哑的,拉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她。
女人一脸惊慌失措,像极了被当场抓包,模样狼狈不堪。
他不给她说谎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怀念整张脸煞白,身体似虚浮不稳,晃悠着往后退了几步。
他没有扶她,心中似有钢针穿过,面上佯装不在意道,“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昨晚看到你跟他热吻,还过来开房,很意外。”
“我……对不起……我……他……”怀念惨白着脸,断断续续道,“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钟奕笑了下,笑容讥讽,带着轻蔑,问道:“你确定他对你是认真的?不怕他只是图一时新鲜跟你玩玩?”
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脖颈上,遍布的吻痕正张牙舞爪的向他示威。心中的刺痛,令他移开目光。
“我……我不知道……没想那么多……”怀念快要站不住了,身体瑟瑟发颤。她埋下头,不再看他的脸,快速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小跑着到街边,拦了一辆车离去。
钟奕走回到自己车前,蓦地一拳砸下去。
他以为她对他死心塌地,一直在等他,原来他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
自那后,他消失在她眼前。他有他的骄傲,不可能若无其事的跟她继续做朋友,更不可能再去追她。
她选择席子钺,他心服口服,即便是做个情人,席子钺也能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钟奕选择了再次出国。
几年的暧昧情愫,在彻底失去后,才真正有了抽筋剥骨的痛。
以前他从没有想过,这蕙质兰心日夜相伴的女孩,会率先离去。
他以为选择权在他手上,他以为她在等他垂青……
他以为他为她回国,她会欣喜若狂。
现实却给他狠狠扇了一耳光。
痛,是真的痛,比恋爱分手还痛。这份感情沉淀了几年,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远远超出他自以为是的估量。直到现在,仍是心里一道狰狞的疮疤,无法愈合。
钟奕深吸一口气,由记忆中抽离,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口道,“那时候我是为了你才回国,我们频繁约会,就差挑明了在一起。可他半路杀出来,把你抢走了,不是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的事跟席子钺有什么关系?”怀念一脸荒诞的问。
“怀念,你没必要掩饰,那晚我看到他了。”钟奕扯唇笑,“可怜了席邺那个傻小子,都不知道你跟他叔叔有段过去。”
“哪一晚?你看到了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怀念连连追问,“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去酒店开房的那晚,席子钺抱着你去的。你说她是你新交的男朋友。”钟奕不介意往事重提,唇角的笑有淡淡讥讽,“难道过了几年,你自己都忘了?”
“不是他……那个人不是他……”怀念连连后退,眼神有些混乱。
她还记得那个人的脸,不是席子钺。
……怎么可能是席子钺!
那一日,怀念在酒店房间里醒来,浑身酸痛,尤其是下面,撕裂般痛着。
她想翻身下床,腿软的滚了下去。
床单上一片狼藉,泥泞的血迹混着那些污浊的液体……
奢华的酒店套房里,只有她一人。她在脑海中拼命回想昨晚的事,她跟同学们一起去酒吧,送别一位即将出国的朋友。他们给她壮胆,让她回头见了钟奕,就大胆的告白。
她心里是那么想的,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她怕这次再不把握,他又飞去国外。
她很少喝酒,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那一晚,在大家起哄下,为了壮胆,她喝了不少。
后来……后来有个男人出现……他跟她好像说了什么……
记忆全都模糊一片,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模糊了……
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诉她,昨晚发生了最不堪的事情——酒后乱。性。
仓惶的逃离现场,却在酒店大门外遇到钟奕,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怀念逃回学校,同学说她昨晚在酒吧,说是去洗手间,结果甩开同伴不见人,钟奕还去找她了。
她痛苦不堪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
“今天早上有急事,没能等你醒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对方在电话里告诉她,“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会对你负责。”
她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声音,只知道当时她浑身都涌动着怒火和惧意。
她在电话里狠狠的骂他,骂完后把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她恨不得告他去坐牢。可是她什么记忆都没有了,连当时的情形都不知道,毫无办法。
她不可能再去重温一遍耻辱。
怀念不断告诉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这条狗偏要阴魂不散。
他又换了一个号码给她发信息,“明天下午两点,我去你学校找你,我们见面谈。”
到了第二天下午,怀念下楼,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迎上来。个子高,五官端正,戴着眼镜,一身西装革履。放在校园里绝对是精英般的存在,但在怀念眼里看来,就是衣冠禽兽,人渣败类。
“你好,我是……”对方刚开口,怀念猛地把背在肩上的包朝他砸去,“滚!我说了,我不要你负责!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红了眼睛,骂的声音嘶哑,通红的眼里满是恨意,“不要再来恶心我!我不会要一个qj犯负责!你再敢来骚扰我,我一定会去告你!”
她将包里那些零碎的坚硬的小东西一股脑往他身上砸去,“滚——!!!”
骂完,怀念跑上楼。
她失去了清白,失去了喜欢的人,连尊严都一并被践踏。她宁可这个恶心的男人不要出现在她眼前,不要一次次提醒她,她有多愚蠢。
也是从那次后,戴眼镜的男人成了她的雷区。
她看到戴眼镜的人,怎么都生不出好感来。
怀念在痛苦中再次搜寻自己的记忆,仔细的回忆了一遍那个人,很坚决的摇头,“不是,你记错了。不是席子钺,我以前跟他没交集。”
钟奕见她如此肯定,也是错愕了。
他怎么可能记错?席子钺那张脸,他还会认错?
从酒吧到酒店,还有第二天早上……怎么会看错……
怀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过去怎么样都过去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我跟席子钺的未来,我自己会把握。我上去了,再见。”
这次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走得飞快。
钟奕愣在原地,看着怀念的背影,眼神忡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的说法跟他看到的不一样?
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难道她根本不知道那晚的人是席子钺?怎么会这样?
怀念一口气上楼,胸口堵着一股闷气。
怎么能把席子钺跟那种人渣败类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侮辱。不仅是侮辱席子钺,也是侮辱她自己。她爱的人,是她心目中光芒万丈的英雄。
因为刚刚那短暂的交谈,怀念心情愈发不好了。
洗了澡回房,正要休息时,她妈来了房间。
聊了几句家常后,她犹犹豫豫的,还是说出了来意,“念念,要不你就帮你爸想想办法?他让我替她跟你赔不是……这么多年了,恩怨早就过去了,咱们日子好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李钢成给郭桂云打电话,哭诉当年从相识到相恋又结婚时的种种,在那个普遍靠说媒相亲的年代,他们是偶然认识,自由恋爱在一起,当时一对俊男靓女羡煞旁人。李钢成一再恳求,好话说尽,郭桂云忆及当年种种,心中有了不忍。
“妈,这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我帮他?别说我现在没有,我就算自己有也不会给他们。更不可能为他们去借钱。”怀念努力压抑着心绪,不想跟母亲说话太冲。
“念念,那是你爸……你现在有能力有靠山了,顺手帮个忙,能让他对你感恩戴德……以前欠你的父爱,以后都会弥补给你……”
怀念无语至极的看着她妈,她的表情那么诚恳,仿佛是在为她好。
“他提供一颗精子,就了不起了?我还得花钱去买他的亲情?”怀念语气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他生了我又怎么样?如果投胎可以选择,我不会做那种垃圾的女儿!我没得选!谁要他弥补父爱?我巴不得他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我有钱宁愿捐到贫困山区去也不会给他!”
“行行行,你别激动……好好跟你说话,叫嚷什么……”郭桂云被女儿这么凶一顿,头皮发麻,“给你读那么多书,你的修养呢?对长辈呼呼喝喝,跟吃了炸药一样……”
“妈,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爸。”怀念深呼吸,平静语气,淡淡道,“我没有你这么宽宏大量,既往不咎,还想着给他们帮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