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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但拒绝了,还丢下了我,将我抛弃,将我留在黑暗的深渊里。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爱你啊。
用生命爱你。
柳云止整个身影在这片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悲伤,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再也没有以往的神采,仿佛可以从中看出他的生命比那月季枯萎更度的凋零。
“如儿。”柳云止的说的很费力,眼神也开始涣散,但他的声音却满是愉悦:“你曾说,入我心者,我尊以君王。如今,你杀了你的君王。”
“我不要来世,此生此世,我还是恨你的。”
你杀了我,所以你要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承担我的生命,承担我的责任,承担我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感情。
用我生命为代价,换你永生痛苦。
你的君王最后一次命令你,即使遍体鳞伤,也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那双总是碎满星辉般柔和温暖的眸子如同飘忽的灯火,终是散去了最后的光辉,缓缓地瞌上,再无半点生息。
血腥味钻入鼻中,那苍白死寂的身影一点点地刺痛舞如是的眼睛她连呼吸都仿佛针扎一般难受。
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疼的无法呼吸。
清冽的凤眸里,低低滚烫的泪水砸在地上,仿佛千斤重。
恨我?是啊,你合该恨我。
你合该恨我的。
柳云止、云止……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爱也好,恨也罢。终究如梦幻泡影。
痛苦吗?
天地为熔炉,世间万物芸芸众生,谁不是在苦苦,谁没有在痛苦。
恍惚间,舞如是想起曾经有谁抚她一头秀发,她又欠了谁两世代价。(。)
第84章 漫长的夜()
村头,正暗中跟着柳暗的小蛇浑身一僵,身形化为一团雾气消散在空气中。柳暗毫无所觉,他仰头看了看忽然阴沉下来的天气,对着身边的几个孩子道:“我要回家了,明天再一起玩儿。”
几个孩子都同意了,虎头虎脑的孩子笑嘻嘻说道:“小暗,你回去问问夫子明天中午是什么饭好不好?我把我的蚂蚱给你玩儿。”
柳暗神色一喜,却端着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夫子要是不说怎么办?”
小孩儿立刻凑过来:“怎么会呢,夫子最疼你了,你要是问的话夫子一定会说的。明天我们来背书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啊小暗。”
柳暗被那句‘夫子最疼你’给戳中,嘴角咧开一个傻兮兮的笑,说:“好,我回去就问,你给我的蚂蚱可别忘了。”
“好了好了,不会忘得。”
等孩子们都散去,柳暗脸上带着天真幸福的笑意朝着家里跑去。
昏暗的天地大风吹起,满地的花瓣一层层落下,又一层层吹起。
舞如是一掌劈开月季丛,可容纳一人的深坑便出现了。她抱着柳云止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可怕,狭长的凤眸里也满是空洞:“云止,今年的夏天有些冷,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你说过,若我愿意你便能暖我一辈子,可我却放弃了。
她沉默许久,将柳云止放在深坑中。拂袖挥过,大风卷起沙土将深坑填满,一个小小的坟包出现在眼前。
舞如是掌心朝下,磅礴的灵力将地上的沙石聚成最坚固的石碑,她站在石碑前,指尖一笔一划的刻着:夫柳氏云止之墓。
看着石碑一旁的空白处,舞如是的指尖落在那里许久,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刻。她摸摩擦着石碑,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里的情绪。
云止,我想你不会愿意我的名字跟你出现在一起。你那么恨我,怎么会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妻。
想必你若在天有灵,定是后悔了吧。
前世我爱错了人,今生你爱错了人。
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我杀了你,两次。
一次在你重伤之际让你永埋冰渊之下,一次……让你葬身在这里红尘俗世。
天之骄子,风姿卓越。你那么优秀,那么厉害,你本该站在高高在上的神坛之上,有一个人都没有的光明未来。却都毁在了我的手里。
舞如是靠在墓碑上,她的神色没有半分悲伤,眼里也没有泪,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天空,像失了魂一样。
“夫子,夫子……”清脆的声音带着急切越来越近,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紧张恐惧。
舞如是看着那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孩子,目光沉沉,仿佛在尘世挣扎千百年后的苦涩。
“师娘?”柳暗惊讶的叫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坟包上顿时不敢动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事情,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的干净,只剩下惶恐不安。
舞如是沉默片刻,朝着柳暗招招手。柳暗立刻跑到她身前,小手紧紧抓住舞如是的衣摆,似乎害怕她忽然离开一样。
舞如是看着小少年神色恍惚了一瞬,曾经的小小童子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师娘……”柳暗轻声叫道,似乎害怕惊扰了面前的人,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舞如是摸摸他的脑袋,终于眉目舒展,难得神色间有几分温柔,唇角微微勾起,有种淡淡的欣慰和说不出的怅然。
“小暗。”舞如是叫道。
柳暗只觉得师娘的手特别凉,跟她靠着的那座墓碑一样,没有半分温度:“师娘?”
看着师娘的模样,柳暗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但究竟为什么难受他不懂,直到以后长大了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佛家所言的,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舞如是轻声说道:“师娘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可好?”
她的声音太轻、太柔、太过于缥缈,竟让柳暗将那句到了嘴边的‘夫子呢’三个字又咽了下去。他点点头,乖顺的道:“好。”
于是柳暗便看着他的师娘牵着他的手,在黑夜中一步步的朝着在村民口中全是吃人土匪的山上走去。
生平第一次,柳暗竟然觉得黑暗那么漫长,路上一片茫茫没有尽头。可他不觉得恐惧,反而有种窒息的痛苦。
他想说:师娘,别难过,你如果想哭,我会哄你的。
他想说:师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知道,看着你这样,我很难受。
他想说:师娘,如果你送我去另一个地方,我们……还能再见吗?
他想说:师娘,你是不是和夫子不要我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还不知道该用自己贫乏的语言怎么表达出心中的想法,他还小。
黎明之时,他们终于到了山上。
寨外的土匪一脸惊讶恭敬的将他们给请了进去,柳暗后来才明白,这些土匪原来是京都派来保护师娘和夫子的人。
舞如是坐在大堂之上,柳暗趴在她怀里打瞌睡,舞如是摸摸他的脑袋,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曾经的感情随着黎明一寸寸光芒的出现正在一点点的褪去。
负责寨子的人很快便到了,是曾经在云王府的曾安曾管家。
看到舞如是,他恭恭敬敬道:“奴才参见郡主,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这是我的义子。”舞如是看着曾安,语气认真道:“以后,你照顾好他。”
“是,郡主。”曾安什么都没问,作为下人,他只需要办好主子让办的事情,这便够了。
舞如是怀中的金色小令牌用一根金色蚕丝穿好挂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冷意让柳暗瞬间清醒。看到陌生人,他下意识朝着舞如是怀里躲了躲。
“别怕。”好听的声音依旧温柔,可柳暗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你叫他曾叔叔,以后他会照顾你的。”
柳暗拳头紧了紧,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那师娘要去哪里?”
许久的沉默,就在柳暗以为等不到答案时,只听那清淡辽远的声音道:“去……该去的地方。”
柳暗抬头,红着眼眶问:“我能去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第85章 我本是上界修士()
太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穿过大门洒了进来,在舞如是身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披风,如同远古谪仙。
随着红影在刺目的阳光中渐行渐远,柳暗终于意识到,这恐怕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师娘了。
文远侯府,季斐然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前有一道影子,吓得他一个哆嗦掉下了床。
“谁、谁在那里?”季斐然抱着被子强作镇定问道。
舞如是转过身,一身红袍艳红如血。跟以前的张扬高傲不同,此时的舞如是给季斐然是另一种全新的感觉。
冰冷森寒,强大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冷漠的看着滚滚红尘。
“小郡主?”季斐然站起身试探的叫道。
舞如是抿了抿嘴,声音清冷辽远,没有半分感情:“我是舞如是。”
季斐然沉默了片刻,忽略那个名字直接问道:“小郡主大清早来此所谓何事?”
舞如是转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明媚灿烂。
“我要回上界了。”舞如是轻声说道,一双凤眸明亮凛冽人望而生畏:“我在上界有一位仇家,他名宁息,为人心机城府深沉,智谋卓越,以苍生为棋想要谋夺至尊之位。”
季斐然眼神灼热,以苍生为棋?那是何等波澜壮阔,只要想想他便激动的不能自己。若能跟那样一人交手,此生无憾矣。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舞如是,肯定的道说:“郡主是想要将我带去上界吧。”
舞如是轻轻颔首:“没错,三年前你和崔鑫几人接受了法修传承。三年过去,你已经步入练气三层,有了修为在身,我可以护着你闯过结界飞升上界,你也可以在那里创造属于你和崔鑫他们的势力。”
她指着外面的天,一字一顿说道:“那里,才是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季斐然呼吸急促了一瞬,虽然他知道事情没有舞如是说的那么简单,可他依旧忍不住热血沸腾。他皱眉在房中走了好几圈,终于狠了狠心,咬牙道:“干了!”
他愿意抛下凡尘的一切,在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舞如是目光空寂的看着他,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给你半个时辰准备。”
说罢便转身消失。
季斐然怔了怔,眼神十分复杂,说离开就离开,哪有那么容易。这里是生他养他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故土难舍啊。
季斐然眼圈红了一瞬,下一刻,他将情绪收敛,洗了脸净了手后便在桌前写信。不是他不想亲眼见见朋友,实在是时间不凑巧,这个时间那些人都在上朝。
季斐然写完信后,目光满是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房间,自从丧父之后他被接进文远侯府住,这里便一直是他的家。
季斐然打开门挥退跟随的下人,一步一步在府内走着,以往十分熟悉甚至厌烦的景色此时都那么美好。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努力将每一处景色记在心中,一圈刚转完,一道红影凭空出现在眼前。
季斐然闭了闭眼,将不舍压下,说:“是要离开吗?”
舞如是点头,她知道季斐然此时的心情,就跟她离开那个住了三年的小院子一样。但这种情绪只是一瞬,可以缅怀不能沉迷。
季斐然沉默许久后,疑惑的问:“怎么不见柳兄?”
舞如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色冰冷空寂:“杀了。”
杀、杀了?!
季斐然脸色顿时惨白,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你动的手?”
舞如是皱了皱眉道:“是。”
季斐然:忽然好想去死一死肿么破?去上界还要杀了家属,那他岂不是要把文远侯府给屠了。
“那啥,我忽然想了想,觉得还是凡间好,上界那种地方并不适合……”季斐然一脸诚恳想要打消舞如是带走自己的念头。
舞如是抿了抿嘴,周身气势内敛,可季斐然偏偏觉得她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舞如是一眼便看出季斐然在想什么,罕见的解释说:“我是剑修你是法修,你不用杀他们。我动手是因为我修无情道,必须要斩断情劫证道。”
季斐然松了口气,但下一刻整个人都僵硬了。小郡主杀了自己夫君要证道,他为什么要松口气啊。
他应该担心啊,他若跟着小郡主去了上界——连自己夫君都能杀的人,若一言不合就杀了他,那真就哭都没地方哭啊。
更的是,这么丧病的小郡主怎么会在上界有仇人?有仇人也该早早就弄死了啊,仇人还活着这就不说了,怎么还需要借他的手来杀?这不合逻辑啊。
另外,小郡主不是土生土长的凡人吗?
“我本就是上界修士,不是什么郡主。”舞如是说道。
季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