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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如是垂眸，狭长的凤眸里一片冷漠。
付鹤桐苦笑一声，说：“我真的很怀念那个跟我捉迷藏每次都藏在假山洞中的人，怀念那个跟我见面就吵架的人，怀念那个古灵精怪却格外护着大师兄的人……”
舞如是嘴角微翘，付师妹，你不知你怀念的只是一个假象，是那人平安活着所塑造出来的假象。你怀念的那个舞如是从来都不存在。
即使失忆了，舞如是依旧是舞如是，从未变过。
看着舞如是垂眸不语，看着燃烧的利剑无情的收割者身边人的性命，付鹤桐悲痛的喊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忽然变成这样，可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凭什么杀他们，为什么杀了他们。不管原因如何……”
她上前一步，目光坚定的挡在众人面前，说：“你若想要杀了他们，便先杀了我吧。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错下去的。”
“付师妹！”韩如临惊慌的喊道。
柳云止和宁息等人的目光也落在了付鹤桐和舞如是的身上。
戚枫看着虚空之上的舞如是，眼里闪过一丝疼惜和恼怒。
如是，就此停手，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千万千万，不要下去了。不然倾尽剑道宗之力，也不一定能护住你啊。（。）
第154章 天地不仁（）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舞如是缓缓地开口。
“愚蠢。”舞如是嘴角勾起，凉薄而冰冷：“你用自己的命换你身后几人的性命。可他们将来会让更多的人为之陪葬。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所以你彰显自己的善良仁慈，展示你美好的人性和道德而让更多的人陷入死地，可笑。
言尽于此，舞如是微微抬起手，漫不经心的一挥，利剑如闪电般从付鹤桐身上穿过刺进了她身后的人心脏。
“付师妹！”韩如临看着缓缓倒下去的身影，立刻扑上去将人接住，连忙将保命丹朝着她嘴里塞去。
看着下方混乱的场面，舞如是的目光再也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
柳云止眼里最后一丝希冀消失，他对上舞如是那双清冽冰凉的凤眸，嘴角扯了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肯定的说：“你恢复记忆了。”
舞如是微微颔首，周身剑气激荡。
柳云止痛苦的闭了闭眼，嘲讽的说：“我以为趁着你失忆时好好教你，你便一定会有些改变。可我错了，是我太自负了。”
舞如是定定的看着柳云止，想要弯弯眼眸，却也做不到。
她看着柳云止那双熟悉的眼睛，淡漠的説：“舞如是只能是舞如是。”
不曾改变，不会改变。
柳云止周身气息无力茫然：“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会改变现在的一切，该怎么做才会改变你的想法改变你我的命运？！
舞如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我们走在不同的轨迹上，总会遇到某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许这些事情会让我们失去些什么，但不去做的话，也许我们连仅有的东西都抓不住。
云止，你可懂？
我有自己必须要背负的东西，你有自己永不放弃的坚持。没有谁对谁错，没有愿不愿意，只有……该与不该。
也许对我来说是该，对你却是不该。别试图说服我，我也不会尝试着让你认同我。因为我们啊，是走在不同轨迹上的人。
舞如是转头，手中法诀掐动，漫天大火如雨点般落下，势要将人间的污秽全部烧完。
惨叫声求救声在耳边响起，宁息一脸怔然道：“所以在你心中，每一个生命都一样吗？不分高低贵贱，不分亲疏远近？！”
舞如是，你真无情。
恍惚间，宁息想起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生养了万物，赐予生命、赐予智慧、赐予勇气、赐予一切的一切，从没有想要从万物那里得到什么。它一视同仁，没有特别偏爱谁，没有特别厌恶谁。而万物再怎么怒骂它无情，再怎么敬畏它伟大，它都不会有丝毫动摇，它没有感情，没有私欲。
而人类不同，人类有感情，感情会诞生功利心、喜好偏爱、讨厌忌讳……复杂的情感下，人会有高低贵贱的区分，会有亲疏远近的距离……
但这些人类的特质他在舞如是身上根本就没有发现过，或许有，但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宁息看着高高站在虚空上的舞如是，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怪不得天道会眷顾你，因为你的本性与天地太过于相似，连掌管法则秩序的天道都忍不住凝视你。
白轩听到宁息的话怔了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没想到无情道竟然这般霸道厉害。”
戚枫怔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舞如是，只觉得痛心。
这是他的妹妹，跟父亲一样修行了无情道的妹妹啊。
可、可妹妹怎么这般陌生。
“如儿，真的不能放过这些人吗？”戚枫喃喃问道。
舞如是凤眸一弯，终是笑了出来。可这笑容似乎充满了当初从宁息口中得知的那一卦后的神色，苦涩而坚定：“大师兄，这是代价。”
牺牲少部分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也许有人自私的想要活下去或者有人想要拯救自己的亲人，他们心中或许想着凭什么不相识的人牺牲我们，凭什么死的不是别人。我只想活着，只想我的亲人活着。其他的我乎，哪怕我死后洪水滔天，反正我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
是的，很多人都这么想。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家国大义牺牲的能有几个？
可没有这个世界，哪来的国与家，哪来的你。真到了那一天，谁都活不了。
舞如是垂眸，如此，便只能牺牲这些人，或者牺牲更多的人来换取剩下的人活着，这就是代价。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天过后，沈城化为乌有，方圆十里之地再也找不出一个身带魔气的人。
各大宗门来到这里后见到的便是一片废墟，少阳门门主上前一步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活着的人看到有救星来了，纷纷崩溃的大喊大叫了起来，哭得特别凄惨。他们不去想这后果都是因为同伴的一意孤行、贪欲邪念造成的，只是纷纷喊道这一切都是舞如是做的，舞如是是个魔鬼，是个刽子手，她杀了无数的人，现在离开也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命丧她手。
少阳门门主沉思了片刻，问：“为何你们还活着？你们的同伴、朋友、前辈都死了，你们很多人修为不及他们却还活着？为什么？”
听到这话，有些人沉思了起来，但更多被吓破胆子的人便毫无顾忌的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我们大家都死光吗？”
“对啊，那舞如是是剑道宗的人，你们少阳门是剑道宗分支，你们当然向着那个魔鬼说话。”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死的人含冤莫白，活着的人处处包庇凶手。”
“人命就这么轻贱吗？你们剑道宗还有没有良心了。”
宁息和白轩看着这群人吵吵嚷嚷的叫嚣个不停，眼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人命轻贱？就是因为人命轻贱，才要小心呵护，才要保全更多的人。
谁又知道舞如是心中的重担，谁又知道她背负着多大的罪孽。
宁息第一次觉得，这些人还不如魔。
少阳门的人被一句句堵的没机会说话，离火门门主却开口了：“我等来此是因为此处有魔天神祭坛空间才匆忙赶来的，祭坛空间的魔气会使人魔化，我等前来乃是为封印之事。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魔天神祭坛空间？
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第155章 凶手就是她（）
叫嚣的众人一时间有些哑了，他们想起之前魔化人的恐怖，心里就一阵哆嗦。
所以，若舞如是没有杀了他们的同伴，等他们的同伴魔化后也会成那一副鬼样子？
此时众人心里都毛毛的，即使知道秘境处燃烧着一场大火，已经被毁的干净，却还是忍不住远离了几步。
但有些心怀鬼胎的人远远离开了几步后，却又喊道：“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但她舞如是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杀的人一定会魔化，她又凭什么取了别人的性命。”
“对，没错。舞如是追根究底就是个刽子手，我看她早就被魔气侵蚀魔化了。”
“是啊，说不定最近沸沸扬扬的各大小宗门被灭门都是她干的。”
“我看一定是她干的，就凭她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狠毒的一个人就算再有苦衷，也不能放任下去。”
“而且就算她去杀魔化人，但为什么连一些没有被魔气侵染的人也要被她杀死？”
“若非那些人非要阻止舞如是去杀死被魔气感染的人，他们怎么会死呢！”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白轩忍不住为舞如是叫屈。
看吧，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人啊。当时你杀那些被魔气侵染的人时这群人躲得比谁都快，如今却是不择手段的想要你的命。
舞如是，你会后悔吗？
已经离开的舞如是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若是知道了，怕也只是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便转身离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做不做是我的事，领不领情是你们的事。我不求你们什么，不靠你们什么，所以你们骂我也好，杀我也罢，就看谁有能耐活到最后了。
时间缓缓过去十天，这十天叫嚣着杀死舞如是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去管出现的零星魔化人，不去管被魔气侵染的人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后果。他们只看着舞如是一路杀死无数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商人有猎户、有女人有婴儿……
他们只说舞如是残忍，舞如是丧心病狂，舞如是作恶多端……
好像不杀了舞如是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了舞如是不足以安天下。
让这件事完全爆发的导火线在十一日出现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修带着几位浑身是伤的年轻男女出现在人面前。
“小女子吴卜雪，乃是水霞门弟子。”没错，是吴卜雪。
当初在青云客栈她与姐姐吴卜沧想要趁着舞如是失忆将舞如是杀死，结果反而被舞如是杀了其中一人，而吴卜雪也是因为宁息的帮助才逃脱一劫，她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宁息的意思。
不管宁息这段日子对舞如是态度如何，情感如何，对于发生的这一切又有何感想，但自从在云舟上的一番较量后他便一直想要杀死舞如是。
这个念头在他将暗卫派出去伪装舞如是肆意杀人便坚定了起来，到前些日子舞如是逃过死劫他重新卜卦后便上升到必须杀死舞如是的地步。
因为他的死劫是舞如是啊。
所以舞如是死了，他的劫就散了。若舞如是不死也没关系，舞如是之前答应他会在他死劫时救他一命，天地为证！
只要死劫未至，舞如是便不会杀他。而当舞如是起念头杀他时也就是死劫到了之时，舞如是也会因为她的允诺而放弃杀了他。
步步算计，丝丝入扣，在这紧要关头，他只需要推一把，就能让舞如是万劫不复。
舞如是，这次我看你还能怎么逃！
吴卜雪一脸悲苦仇恨的说：“我水霞门前些日子被人灭门，存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一个。当时师父将隐藏气息的法器放在我身上我才得以存活，可师父和同门师姐妹们……”
吴卜雪痛哭出声，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种惨剧也忍不住心酸。各大中小势力被人屠杀殆尽，尸体被野兽啃食，这些他们都已经听说了。
听到宗门探查真相的人说起时倒没觉得什么，但看见苦主就在面前时，那种心酸难受便涌了出来。
人类都是同情弱者的！
“可我看清楚了，那天夜里，来屠杀我师门的就是舞如是，即使她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就是她杀死我师门三千人。”吴卜雪恨声道。
在他身后，青年脸色惨白，气息不稳，眼里满是憎恨的落在剑道宗众人身上，说：“当初我师门被杀了个干净，我悄悄躲在大石后面，不料被那人发觉。她一掌击碎大石将我活埋，索性我有护身法器才保住了性命。那个凶手是舞如是，我也绝对不会看错。”
其他几位身上明显带着伤痕的男男女女也异口同声的咬定，此事就是舞如是所为，绝无虚假。
韩如临抱着昏迷不醒的付鹤桐忍不住开腔道：“前些日子舞如是一直在这座城主府呆着，如何能跑去将你们师门全部屠杀。”一码归一码，即使舞如是杀了这里的人，但那些宗门势力绝对不是她动得手。
白轩点头附和道：“没错。”
舞如是若真能在失忆的状态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杀人然后再回来，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