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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舟走出养心殿,刚好遇到了匆匆朝这边而来的刘公公,后者看到巫舟,立刻匆匆禀告:“皇上,诸位大人听闻皇上遇刺,此刻都在宫门外静候,想要知晓皇上的情况,皇上您看可要见他们?”
“见,为何不见?”巫舟眼底有冷漠闪过,垂下眼,眼神阴郁地盯着前方,让低着头的刘公公打了个寒颤,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皇上这几个字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只听皇上继续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去金銮殿候着,朕倒要瞧瞧,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是想要朕的性命。还有,让人守在这里,没有朕的允许,给朕守好了,若是赵大人被伤到分毫,朕唯你是问。”
刘公公心惊胆战应诺,随着巫舟经过他身边时,听到整个人肃杀了几分的皇帝:“朕先前让你拿的那件东西,不许向赵大人提。”
巫舟这声音压得很低,他确定刘公公听到了,大步朝前而去。
他不想让赵柏晏知道他穿了金丝蚕甲,不为别的,是不想让那人知道他的牺牲对他而言是无用的。对方大概不知,即使他可能会没事,可对方那颗以命相护的心却比任何事情都来的有用。
巫舟被一众护卫护着去了金銮殿,坐在龙椅上,垂眼瞧着跪了一地的人,目光扫见崔相与柴王都在列,嘴角扯过一抹冷笑:“聂统领,那两个太监身份可查到了?可有招供?”
被他称作聂统领的男子一身盔甲出列,单膝跪地:“回禀皇上,身份皆以查明,也都招供画押,这是两人的供词。”说罢,双手呈上两份供词,由刘公公亲自培养的一位信任的公公上前接了过来,递给了巫舟,退到一旁。
巫舟掀开,翻看了一眼,瞧着上面的供词,越看眼神越冷,这两人身份不难查,能进宫的身份自然都有备案,一查就清楚了。这次刺杀他的一共是两个太监,先前第一个不过是为了引起动乱,身份也没什么问题,可后来那个,却是他身边跟着很久的,也是服侍了前身很久的小太监,一向办事有条不紊人也老实,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背主做出刺杀这种事,身份瞧着没问题,可却能牵扯出一些,是由平王的王妃娘家那边的一个远亲。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加上那小太监的供词,说一切是由平王幕后指使,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巫舟瞥了眼站在首位的崔相与另外一边的柴王,扯了下嘴角无声扬起一抹冷笑:原来是想嫁祸给平王,让他与平王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巫舟一直没出声,这让崔相与柴王心里不定,原本以为能看到这新帝惨死刀下,没想到还真让赵柏晏给救了,但能伤到那赵柏晏倒是让他们也解气,只是这一直没确定是平王下手,他们就安不了心,偏偏这新帝还一直不出声,崔相倒是安耐得住,柴王却是等不及了,加上一向看不起新帝,觉得没有赵柏晏这个辅臣,对方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出列急声问道:“皇上,到底是哪个竟然胆大到敢谋反刺杀?当真是胆大包天,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巫舟慢条斯理地合上供词,叹息一声:“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柴王心下一挑,垂下的眼里露出喜色,听对方这话,肯定不是他们在场的人,果然一切如常,正了正表情,愤愤道:“皇上,到底是谁?竟然胆子这么大,胆敢这么做?”
巫舟朝下方环顾一圈,面露阴郁,“朕一直把他当做兄长,也一直敬重他是个正直之人,对朕也是忠心的,可朕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想要朕的命。简直胆大妄为!定不能轻易饶恕!这次若不是赵大人以命相护,朕怕是此刻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这次朕不仅要将他召唤回京杀了砍了,要灭他的九族,一个不留!来人啊,聂统领,你立刻带领一千禁军去府中将一干人等拿下,一个不留!”
聂统领跪地拱手:“末将领命!”
柴王目露精光,怕聂统领不敢动手,他想着趁机将人平王妃给弄死了,到时候就算是平王回来也来不及了,于是,直接拱手站出来,“皇上,臣兄也愿一同前往平王府,为皇上捉拿叛贼!”
崔相本来一直站在那里没出声,他总觉得皇上似乎有些奇怪,可刚开始一直没想清楚,毕竟在他们眼里,没有了赵柏晏的新帝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没什么威胁,可等听到柴王这一句,再联想到前后的话,顿时脸色一变,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少年阴郁冷戾的嗓音:“哦?平王府?朕倒是不知,柴王何时有这等本事了,朕可是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平王。聂统领知晓朕话里指的是谁,是因为他亲自审问的那两个太监,知晓他们的供词。可柴王不过刚进宫,你是如何知道朕说的这么谋刺之人正是平王呢?”
少年一席话落下,柴王本来还没回过神,等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难看了下来,该死,他故意给他设套!
第85章 某人总以为朕在撩他()
柴王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不过还没等他想说什么;一旁的崔相出列;先一步开口解释:“皇上,柴王大概是太过担忧您的安危,才慌乱之下这般说。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微臣倒是能理解柴王为何先入为主认为这个谋刺之人是平王;是因为皇上先前话中提到了将人召唤回京杀了砍头,而有这个能力在宫中安插这么深的眼线,在皇上出其不意间行谋刺之事的,有能力办到的;加上回京这个词,就让柴王一时间皇上还望恕罪,莫要因为莫须有的怀疑就伤了兄弟情分。”
崔相这一段话看似没什么;却是不动声色地向朝臣解释了为何柴王会这般认为;是因为皇上自己说的,“召唤回京”“意图谋害”;如今朝中有这个实力的,还需要召唤回京的,可不就只有平王一人吗?
还顺便借机将所有事推到新帝身上;皇上这么说莫非是因为遇刺起了疑心就随便谁都怀疑?
这话可不是专门与巫舟说的;而是说给在场的文武百官。
巫舟一直没打断崔相;等崔相全部说完之后;满朝文武原本眼底的疑虑随着这一番话;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他们刚刚因为新帝的雷霆之怒没敢开口;其实听到召唤回京也是反射性地想到了平王,只是没人敢在这个关头开口。
后来皇上这么一说,他们回想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皇上的确是没提过“平王”,加上柴王与新帝的不对付,也觉得莫非是柴王故意设计陷害。
如今被崔相这么一说,也觉得是皇上太过敏。感,这是误会柴王了吧?
谁知,等众人在心底感慨一番之后,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新帝凉薄的嘲讽:“相爷倒是有心,朕这也不过是随口询问一番,柴王这里还没解释,相爷倒是热心的想替柴王开口了。可朕让你说话了?还是说,这朝堂之上,这金銮殿上,没有朕的准许,可以随意开口了?!”
随着最后一句拔高的嗓音,百官下心一骇,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这般震怒,甚至有较之先前的怒火,让他们垂着眼,不敢多言。
崔相脸色也难看下来,皇上这是故意没事找事?这是憋着一口气呢。
柴王本来因为被算计了正郁闷着,被崔相打断了之后听完之后,脑子清醒了些,本来不想多说,先前压根就没多想,觉得没了赵柏晏,这季司舟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结果差点算计了他。可再听崔相的话,觉得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让人联想到就是平王,凭什么他不能先入为主的怀疑?
也是他心虚,才差点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被崔相这么一提点,松了口气,刚想按兵不动,结果对方来了这么一句,可刚想开口,被崔相不动声色地衣袖在一侧摆了摆,将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崔相立刻跪了下来,磕头:“是老臣逾越,皇上息怒,老臣知错。”
崔相道歉道得利索,若是再揪着不放,作为一个老臣被这般挑刺,巫舟这个新帝反倒是显得咄咄逼人了,不过,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突然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像是刚刚只是被刺杀的事气到了,摆摆手,声音和缓了下来:“罢了,也是朕因为先前遇刺以及赵大人出事心急,崔相起了吧,这事与你无关。朕知道崔相也是为了朕,可那小德子待在朕身边这么久,说对朕下手就下手,朕这才生出疑心。被崔相这么一提点,朕也糊涂了,朕刚刚真的说过将人召唤回京的话了?”
巫舟这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又温声下来的新帝让众人捉摸不透,崔相皱皱眉,一时间竟是也有些拿捏不住新帝到底要做什么,在巫舟再三让他起身之后,谢恩起身之后,拱手:“回禀皇上,您的确说了。”
“哦?朕记性着实不太好了,聂统领,你重复一下刚刚朕都说了什么,朕着实记不住了。今晚上发生的事太过了,朕啊,这心力交瘁啊。”他这长长的感慨,让百官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新帝到底年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发点火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百官面色也和缓了下来,甚至觉得这样真性情为赵大人焦急发怒的皇上,反而带了点人情味。
聂统领是个粗人,他只负责听命,闻言,单膝下跪,一板一眼重复:“皇上不久之前道:您一直将他当做兄长,也一直敬重他是个正直的人,对您也是忠心的,可您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想要您的命。简直胆大妄为,定不能轻易饶恕。这次若不是赵大人以命相护,您怕是驾崩了。这次您不仅要将他召唤回京杀了砍了,要灭他的九族,一个不留。”
聂统领到底不敢直接称呼皇上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中间大致改了一句之后,垂首不言。
聂统领说完,众人都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来皇上真是气急了,的确是说过这句话,只是重新听了一遍之后,百官愣了下:兄长?何时皇上唤平王为兄长了?他们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崔相与柴王先前因为心虚加上紧张,将巫舟的话都放在后半句上,倒是没太注意听对方一开始的称呼,如今重新听了一遍,少了巫舟暴怒时不稳的音调,聂统领平铺直叙的嗓音让崔相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在宫里如同新帝当初还是个皇子时不怎么起眼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柴王还没意识到,垂着眼,脸色很不好,但是这次却没敢再多嘴,只是阴郁着脸,只是却明显感觉到不知为何身边的崔相身体一僵,因为两人靠得近,太过明显,让他眉头紧皱。
刚想偷偷询问一句,就听到头顶上方再次传来少年的长叹,有些不耐烦,却只听对方长叹一声,开始回忆往昔:“朕是真的将平王当亲兄长的,他因为是异姓王,当初先皇驾崩时,即使边境离京这么远,他也日夜兼程只带了百余人就赶了回来给先帝送行,当年朕还是个皇子时,这么多皇兄里,也就他这个不是兄长更胜兄长的王爷心底好,即使手握重兵,可看朕可怜,却再三照顾。可没想到他怎么会想起来刺杀朕呢?说起来,朕倒是想起来,十皇兄在先皇驾崩之后自动请缨跟着平王去了边境历练”
听到新帝这一番回忆往昔,崔相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一旁的柴王还没听出话里的深意,皱着眉,神色愈发不耐,却没敢表现出来。
百官却是忍不住随着巫舟的话回忆起了几个月前先皇驾崩时的情景,忍不住想到平王日夜兼程赶回来只是为了给先帝送行时风程仆仆的模样,甚至没睡过一个好觉,等送走了先帝,为了边境的安危又日夜兼程赶了回去,当真是诶?如果平王真的意图谋反的话,当初他手握重兵,当时只要趁着先帝驾崩时率兵逼宫,怕是这皇位就轮不到皇上来坐了。
既然当初平王都没动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来这么一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心思细的,仔细一琢磨,总觉得今晚上柴王与崔相不怎么对劲,柴王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性子暴躁、眼高于顶,这次竟然主动要求去抓人?还只是抓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若是说柴王要替新帝报仇,可柴王可是一直与新帝不合,怎么可能?
还有崔相在皇上一出声责问,还没等柴王回答,就先一步开口,甚至不惜惹怒皇上。
他们先前还不觉得,如今怎么瞧都觉得不对劲
巫舟铺垫的差不多了,不给崔相开口的机会,感慨一声:“说了这么多,朕都觉得平王不像是那种人,众爱卿觉得呢?”
钱闻举与娄杨一直都在等机会,他们一听说赵大人出事了,火急火燎进了宫,刚刚快要到金銮殿时,被人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十个字:真凶另有其人